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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见这丫头白胖可爱,心里着实喜欢,她一手搂着灵犀,腾出一只手让身边伺候的丫鬟把镯子摘了,拿在小灵犀跟前直晃悠,“阿沅喜欢吗?呵呵,若是喜欢,老祖就赏给你,这可是老祖的阿娘留给老祖的哦!”
“啊!”
灵犀不会说话,但她的行动很快,两只小肥爪子用力扑到老夫人举着镯子的手上,小手死死抱着镯子往自己怀里拽,边拽还边啊啊,那意思好像在说,“我要,给我!”
只逗得老夫人哈哈只笑,将镯子塞进灵犀的怀里,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白嫩的额头,“你呀,还真是个小财迷。”
萧南见那镯子虽不是多么名贵的东西,但贵在它代表的意义,听听,老夫人刚说什么了,这可是她阿娘留给她的,有重要的纪念价值呀。忙俯身对老夫人说:“老夫人,阿沅还小呢,这么贵重的镯子,她一会就能玩丢了,您还是留着吧。呵呵,等咱们阿沅长大了,您再赏她吧。”
老夫人却毫不在乎,低头逗着阿沅,随口道:“她小,她身边的妈妈丫鬟还小呀,左右有收拾的人,咱家还能丢东西?长大了,阿沅长大了,我再给她别的玩意儿。呵呵,阿沅呀,以后要乖乖的哦,老祖这儿的宝贝可多着呢。”
灵犀根本不懂老夫人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开心,只见她费力的捧着镯子,啊啊的朝萧南叫着,瞧那模样,似是让萧南帮她收起来。
老夫人见了,更是大乐,“哎哟哟,这才多点儿大呀,就知道把东西交给阿娘?”
一旁的钱妈妈见老夫人开心,也忙跟着凑趣,“这是咱们小娘子孝顺呀,知道把好东西交给长辈。老夫人您也别眼馋,等小娘子从旁处得了东西,也定会送给您呢。”
老夫人闻言哈哈直笑,坐在矮榻下首的崔蘅也抿嘴浅笑。她跟崔薇不同,看到老夫人把贵重的东西赏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月娃子,也没有露出不满、嫉妒或者其他的什么表情来,而是浅浅的笑着,仿佛老夫人就该赏东西给灵犀。
萧南和崔蘅相互见了礼,便坐在崔蘅的身侧,跟老夫人说着闲话。
崔蘅多有眼力见儿呀,她看出萧南有话要跟老夫人说,随便找了个借口起身退下了。
“昨儿的马球赛办得可好?三个小娘子没出什么事儿吧?”
虽然老夫人早就从别人嘴里知道了昨天的事儿,但循着规矩,她还是又问了问萧南。
萧南将那镯子递给身边的玉簪,又使眼色让其它人退下。
老夫人见状,也会意的令丫鬟们出去,身边只留了裘妈妈和钱妈妈两个得力的人。
萧南说:“都怪乔木没用,没、没能看好三妹妹……”
萧南将昨天的事详细的回禀了老夫人一遍,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老夫人,不是乔木躲懒不愿帮您分忧,实在是……唉,老夫人,依我愚见,还是给三妹妹派几个老妈妈好好教教规矩吧。否则日后真出了什么事儿,她的亲事不好说,也会连累其它崔家女儿的。”
老夫人面沉似水,她虽还伸手逗着灵犀,但浑身的气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让身处暖房的萧南,都有种森寒的感觉。
小灵犀也感觉到了,不再像刚才一样咿呀乱叫,而是格外乖巧的咬着自己的小肉爪子,老老实实地‘听’老祖和阿娘说话。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老夫人沉默好久,才缓声道:“二郎(指崔润)两口子都不在京中,六郎(指崔惠伯)虽是兄长,毕竟年轻了些,自己的事儿还办不圆满,哪里又能照看好妹妹。”
想了想,老夫人扭头对裘妈妈说:“你去找两个积老的妈妈,最好是咱们崔家的老人儿,让她们去栖梧院好好教导一下三娘子。如果她还是不受教的话,那就去长寿坊,我记得那里有个庵堂,叫感业寺还是感恩寺来着。”
“感恩寺!”裘妈妈忙提醒道。
“嗯,就是感恩寺,我听说那里的规矩很严,京中许多官宦人家家眷都喜欢去那里静养呢。”
萧南暗自好笑,老夫人这话说得多违心呀,什么叫‘都喜欢去’,分明都是被压着去的。一般情况下,只有家里管教不好的女眷,才会被迫送到庵堂静养呢。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下不了狠手管教,就只能交给强制机构,让人家帮忙管孩子一样。
萧南相信,只要裘妈妈告诉崔薇感恩寺是个什么地方,相信她一定会老实很长一段时间。
跟老夫人闲聊了几句,萧南留下一份名单,名单上全都是她相看过,确定条件都不错的年轻俊彦的资料,这也是她帮那几个小姑子踅摸的最佳未来夫君。
交上名单,老夫人交给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事,便是老夫人选择、做决定了,跟萧南没多大的关系。
于是,萧南也就有时间整理自己的私库,把一些平日不用的瓷器、金银器和漆器都收拾了出来,唉,桃源里,还有一个奸商等着跟她交易呢。
第027章 过继(一)
四月初八是佛诞日,按照风俗,时下的人们每逢这日都会呼朋唤友、全家出动的去寺庙摸佛牙,拜佛祈愿,顺便也尝尝寺庙里的素斋——指天馂馅(即素馅儿包子)。
依着大唐人民爱热闹的性子,硬是将这个原本庄严肃穆的佛教圣日过得像俗世佳节一般轰轰烈烈、热热闹闹。
四月初七,则是崔幼伯的生辰,提前佛诞日一天降生,这让大夫人纠结了好久。不过,崔八是她最宠爱的幼子,即便没能跟佛祖一个生日,也无法阻挡大夫人对崔八的宠溺。
按理说,似崔八这种尚有祖父、父兄的小字辈,过生日不过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聚个餐罢了,既不会摆酒请宴,也不会大张旗鼓。但大夫人心疼小儿子呀,所以在过去的十九年里,每次崔八过生日,她都会下帖子请一些亲戚好友来家里,名义上是赏春宴集,实际上被邀请的来客都知道,崔家小八又长了一岁咯。
今年,崔幼伯二十岁,弱冠了,在他的人生成长道路上,遇到了颇为重要的一站——及了冠,他就是成年人了,该负起一定的家族、家庭责任了。
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大夫人更想好好给小儿子办个生辰宴。
不过,令她想不到的是,还不等她跟老夫人请示,老夫人却主动开了口。
这天是四月初一,大夫人像往常一样领着一群弟媳妇、儿媳妇、侄儿媳妇和孙儿媳妇来给老夫人问安。
一群衣袍艳丽的女子依例行了礼,按照次序纷纷落座。
大夫人和三夫人跪坐在老夫人的右下首,萧南、大少夫人等人则跪坐在左下首。
众人刚坐好,还不等大夫人寒暄几句,就听到正堂上的老夫人说:“这个月初七是八郎的生辰吧?”
大夫人和萧南都直起身子。
就见大夫人点头回道:“是呢,呵呵。老夫人的记性真好。”
老夫人摆摆手,继续道:“嗐,老咯。能记得的事儿也不多了。不过八郎的生辰跟佛祖的诞辰只隔一天,倒也好记。”
她是崔家的老祖宗,一言一行都会被崔家各堂、各房关注。如果她过分关心荣康堂的一个小儿子。那么其它堂口、房头的人难免会有意见。
“可不是,如果媳妇儿没记错的话。八郎的生辰跟佛祖诞辰只差几个时辰呢。”
三夫人小卢氏不怀好意的瞅着大夫人笑,明明满嘴都是可惜的口吻,但眼中的幸灾乐祸却任谁也能瞧得出来。
跪坐在她身侧的四少夫人陆氏、七少夫人武氏都似泥胎一般,仿佛没听到婆母近乎直白的嘲讽,反倒是小卢氏身后的崔蘅,不着痕迹的扯了扯阿娘的衣摆。
“是呀,所以八郎沾了佛祖的福气。年少有才被人赞为崔家玉郎,如今又考中了最难考的进士科,成为新郎君,”萧南见婆婆气得脸色都变了,忙沉声应道:“老夫人,足见咱们八郎的生辰就是比一般‘凡夫俗子’好呢。”
大唐的科举分明经、进士等科,世家子参加的话大多去考明经,因为明经的录取率是十之一二,而进士的录取率却达百分之二三,甚至是千分之几。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崔八能考中进士科新郎君,名次又极为靠前,绝对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听了萧南满口的夸奖,和一脸的与有荣焉。大夫人胸中的郁气消散了一大半。
因为别人不知道,她对儿子的生辰最清楚,小八只差半个时辰就能与佛祖同日诞生了。
之所以对外宣称差几个时辰,无非是古代流行的做法,故意把孩子的生辰早说、晚说几个时辰——孩子的生辰岂能让旁人知道,万一有人行巫蛊之事该如何?!
“你——”说谁是凡夫俗子?
小卢氏就是再傻也能听出萧南话里的嘲讽,她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儿子,可这个儿子也没能让她失望,小小年纪就进了南衙十六卫,在崔家第三代的男丁中早早的有了官身。
在崔八没中进士前,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崔八,不过又一仲永尔’,话里话外笑话崔八小时有才,长大后不过尔尔。
贬低崔八的同时,小卢氏也不枉将自己的儿子夸上天,还以此为借口,给儿子广纳良妾——哼,不知道了吧,按照大唐律,不是有品级的官员根本没有资格纳良家子为妾。
儿子有资格纳妾,在小卢氏眼中也是炫耀的资本呀。
只是,没想到她还得意多久,崔八、崔八那个纨绔居然真如那些寒门子弟一样,苦哈哈的跑去考科举了。
考就考吧,居然还考中了。
考中就考中吧,居然还得了极靠前的名次。
结果,崔八又在京中贵妇圈里红了,成为浪子回头、努力上进的代表。
什么兄弟三进士,跟崔家最引以为傲的‘父子双相’相提并论,大房的风头直接盖过了崔家其它堂口、房头。
外人一提起崔家,就会说崔家大郎如何、崔家三郎怎样,崔家八郎又如何,自己所出的七郎却被人遗忘到了角落里,怎能不让她气愤。
偏崔八的母大虫娘子又升了郡主,这让她想找茬也不敢明找。毕竟老夫人和大夫人欠她的债,萧氏阿南却不欠她什么,而且她那个风雅得一塌糊涂的夫君,崔家三郎也发了话,让她安分些,不准坏了女儿的亲事。
小卢氏看看十七八岁的女儿,瘪瘪嘴,好吧,为了宝贝女儿她忍了,着实老实了些日子,连七郎院子里的事也不如过去那般关注了。
但是,今儿听到老夫人居然还记得崔八的生辰,且听她话里的意思,似要给崔八大办特办一番,这、这让小卢氏如何甘心?
她的小七只比崔八年长一岁呀,整个崔家门里,除了她,谁还记得小七的生日?
万分怨念之下,小卢氏嘲讽模式全开,不管不顾的刺了大夫人一记。
这会儿又听到萧南笑她儿子是‘凡夫俗子’,她胸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点燃,险些忘了萧南的郡主身份,直起身子就要开战。
崔蘅见情况不妙,忙起身摁住阿娘的衣角,抢在小卢氏张嘴前开口道:“呵呵,我是听出来了,老夫人您想好好给八哥哥办个生辰宴?也对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八哥今年二十岁了,该行冠礼了呢。论理,咱们崔家郎君的冠礼是要好好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