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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萧南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见皇后没有其它的吩咐,便起身告退。
当然,回去的时候,还有大批的赏赐和几百号的奴隶。
坐在缓缓晃动的牛车里,萧南面沉似水,出神的想着什么。
“郡主,您有心事?”
秦妈妈见萧南的眉头越拧越紧,圆润的面容上也布满阴云,忙担心的问:“是不是宫里有人为难您?还是听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萧南回过神来,缓缓摇头,“无事,就是许久不进宫,有些累了。”
“那要不要吃点儿东西?或喝点儿红枣姜丝茶?”
秦妈妈不放心,先是探手摸了摸萧南的额头,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关切的建议道。
萧南这会儿一点儿都不饿,不过见秦妈妈如此担心的样子有些不忍,只好点头:“好,就来一盏茶汤吧。”
“哎,我这就去!”
秦妈妈答应一声,起身去了车厢的小隔间儿煎茶。
茶汤原本都是准备齐全的,秦妈妈不过又热了热,很快的,她便端来一盏冒着热气的红枣茶。
“郡主,用茶!”
萧南却没有接,而是忽然扬声道:“停车!”
外头一声急促的‘吁’声,牛车缓缓停住。
“郡主?怎么了?”
秦妈妈吃了一惊,不知萧南这又是弄得哪一出。
“去亲仁坊,去公主府!”
萧南没有看她,直接掀开加棉的车帘子,对外头的车夫喊道。
“是!”
车夫立刻应声,‘啪’的甩了个响亮的鞭花,调转方向,往亲仁坊驶去。
崔家,迎晖院。
王氏盘膝坐在方榻上,崔彦伯则坐在她对面,夫妻两人间摆放着一张小几,几上放着酒壶并两只荷叶边浅口酒盏。
“这么说了,老夫人的意思是年后就分家?”
王氏见崔幼伯酒盏空了,直起身子执壶给他斟满。
“嗯,不过合浦院那边儿不同意。”
崔彦伯随意的仰躺在地板上,双眼没有焦距的落在屋顶,淡淡的说道。
“不同意?”王氏冷哼,“为何?”
崔彦伯道:“明面上的理由自然是老相公尚在,岂能分家?”
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王氏就想到了真正的原因,“而背地里,合浦院则是想等崔嗣伯的亲事办完再分家?”
崔彦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权作回答。
“哼,”王氏嗤笑出声,“他们想得倒美,崔嗣伯要迎娶的是南平郡主,待亲事办完了,南平郡主进了崔家门,日后分家,谁又敢将她分出去?!咦?不对呀,圣人既给郡主赐婚,应该也有宅邸吧?南平郡主的宅邸在哪里?”
崔彦伯对捏着他的前程进崔家的崔清一家没有半分好感,此刻提起他们,更没有什么好话,凉凉的说:“圣人原本赐了平康坊的宅子,却被南平郡主推辞了。她说几位公主为了服侍翁婆,都不肯另辟府邸,她虽比不得公主尊贵,但基本的孝道还是懂得,所以——”
王氏用力拍了下小几,“好算计,南平郡主打着这样的旗号进门,日后咱们就是把八郎子分出去也不能把崔嗣伯弄出崔家呀。”
崔彦伯冷笑,“不止呢,南平还没进门,就惦记上八弟的院子了。听合浦院那意思,说南平和八弟妹是同品级的郡主,没道理一个住五进五出的大宅院,一个却窝在个两进的小院子里。
姚氏那老妪还说,辰光院这边若没有合适的地方,荣寿堂的花园不是还空着嘛……”
第141章 是门荫还是门荫?(二)
稻香院。
“六哥,我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呀。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崔薇抱着个手炉,满怀心事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兄嫂。
“嗯?小妹可是听到了什么?”
崔惠伯慵懒的倚在隐囊上,目光飘忽,思绪早不知飞到了哪里,听到崔薇的话,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我整日在栖梧院呆着,哪里能听到什么消息。”
崔薇见兄嫂两个都一派悠闲自在的样子,很是着急,语气难免有些生硬:“不过,看看家里,除了昨儿除夕守夜还像个过年的样子,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外头坊间都热热闹闹的,偏咱们家里安静得有些吓人,六哥,六嫂,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崔薇盘算过,她们兄妹属于荣康堂二房,可家主崔润却不在,六哥又没有资格参与家族议事,上头的长辈们若有什么计划,比如分家、过继之类的大事,她们根本都摸不到边儿。
从信息发达的年代穿来,习惯了‘外事问谷歌,内事问百度’的便利生活,崔薇对目前这种信息闭塞的状况很焦急。
再加之她们兄妹是庶出,不受嫡母嫡兄待见,未来的生活还不定指望哪个呢。
倘或生母活着还好,能在便宜阿耶耳边吹吹枕头风,好歹也能帮她们谋划些。
没了亲娘,阿耶又不在,她们如果不自己上点儿心,不掌握些有用的信息,将来被人克扣了都不知道呢。
原来崔薇还想着指望老夫人,即使六哥不能过继到荣寿堂,只要她跟老夫人亲近,哄得老太太一开心、一高兴,也不用太多,只手指头缝儿里漏一些,也够她们下半辈子的生活。
“呵……,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今儿是朔日,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都要进宫朝贺,自然没有多少人登门拜会。”
小柳氏低着头,手里拿着两根削得极细的竹签子和一团细棉线,正熟练的织着棉袜。
听了小姑子的话,小柳氏很不以为然,再次叹息:她这个小姑呀,唉,看着挺机灵的人,平日里新奇点子也多,比如她现在弄得这个棉袜也是阿薇想出来的……可一说起世家的一些规矩、旧俗,阿薇就似换了个人,每每都问些稀奇古怪的话。
唔,看来,她得找个靠得住的老妈妈来教教她。
猛不丁的,小柳氏想到了一个问题,抬起头,仔细看了崔薇一遍,扭头问崔惠伯,“六郎,三娘子今年有十九岁了吧?”
天呀,父亲和嫡母不在,他们两口子怎么把这么大的事儿都忘了呢。
小柳氏是稻香院主母,她都忽略了小姑子的终身大事,崔惠伯一个大男人哪里记得,他茫然的瞪了会儿窗子,精神依然不在状态:“应该是吧。”
小柳氏皱眉,原想提醒夫君给崔薇找寻些对象,但见她本人在场,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哦,”随声应了一句,小柳氏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的差事,大伯父那儿有消息了吗?”
崔泽答应给崔惠伯弄个差事,这可是‘收养’崔令慎的条件。
如今人弄到了他们名下,差事却还没落实,小柳氏不免有些着急。
崔薇刚听到小柳氏说起她的年龄,一时并没有想到其它,更不会联想到对方在担心自己的婚姻大事——开毛玩笑呀,前世的时候,十八九岁正是青春恣意的年纪,结婚还是件非常遥远的事情。
这会儿又听小柳氏提到了哥哥的前程,她也顾不得研究小柳氏为何关心她的年龄,忙追问道:“是呀是呀,这年也过了,朝廷那儿也该有消息了吧?”
崔惠伯总算直起身子,从小几上端了碗茶汤,轻啜两口,道:“嗯,大伯父说了,有两个差事,一个是吴王府长史,正七品下阶;一个的是晋王府执仗,正八品下阶。”
两个都是亲王府的差事,品级都不高。但对于崔惠伯这样逾龄,且没有参加前期铨选考核的人来说,已经是看在崔泽这个门下侍中的面子上、开的后门了。
小柳氏放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向夫君,认真的说道:“郎君属意哪个?”
按常理,自然是官职高的。
但知道历史走向的崔薇却暗自着急:当然选晋王呀,这可是未来的大*OSS,六哥若在这时进晋王府,日后李治登基,他就是藩邸旧臣呀,前程自不必说。
吴王,吴王绝对不能选呀,那可是被长孙无忌秒杀的炮灰,跟了这样的主人,别说升官发财了,不被他连累就算幸运。
就在崔薇急得想帮兄长做选择的时候,崔惠伯开口了,“自是吴王府。前些日子我不是一直在酒楼宴请进京赶考的举子嘛,结交了几位颇有才学的朋友。
我们讨论天下事的时候,曾谈论过这个问题。大家都说,吴王是宫中杨贵妃所出,出身自是不必说了,弘农杨氏也是沿承几百年的望族,杨贵妇又是前朝公主,可以说是血统最高贵的皇子之一。”
放下茶盏,崔惠伯眼中闪烁着亮光,继续说:“还有,圣人也曾多次夸奖吴王聪慧过人,且谦逊礼让——”
声音渐渐变小,剩下的话,崔惠伯干脆隐了去,但其中的意思在场的两位女子都能猜到——吴王有才,将来登上王位的还不一定是不是太子呢。
现在太子虽没有大过错,但前朝的杨勇、十几年前被诛杀的隐太子李建成,也都没犯过什么大错呀,还不是被更能干、更彪悍的弟弟干掉了?
小柳氏凝眉,她的社交圈子有限,能听到的有价值的消息也少。她想了想,最后点头,“郎君说得有理。”
小柳氏是世家出身,在她看来,皇权的变更对世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李恪在某些官员眼中,可能是前朝皇族余孽的后人,断无即位的机会。而在世家们看来,李恪的父族是陇西李氏,母族是弘农杨氏,皆是高贵的士族,应该是最有利的皇位竞争者。
所以,能到吴王府当差,也是一个投资的好机会。
崔薇听兄嫂越说越离谱,急得不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哥哥,嫂嫂,我反倒觉得去晋王府更好。”
崔惠伯和小柳氏齐齐看向崔薇。
喊出这句话,崔薇反倒有了底气,“晋王可是嫡出呀。”
崔惠伯一怔,眉头皱了皱,道:“但晋王年幼,即使——”余下的话不能明说。
崔薇明白,崔惠伯无非担心李治前头还有好几个哥哥,不管是从‘长’‘贤’‘嫡’哪方面排,也排不到他。
稍稍思索了下,崔薇组织了下语言,柔声说:“哥,晋王虽年幼,但却是皇后所出的三子之一,圣人虽提升了天下庶子的地位,但在他的骨子里,还是更看重嫡出。更不用说皇后贤德,满朝皆有赞誉,就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圣人也会对三位皇子另眼相待。”
说到这里,崔薇觉得接下来的话太过忌讳,下意识的凑近兄嫂,压低声音说:“而吴王,既不是长子,也不是所有皇子中最有才华的,还只是庶出。杨氏虽是著姓,却要避讳前朝,远没有长孙氏在朝中的影响大。哥,你想想,长孙司徒会允许其它嫔妃所出的皇子——”
崔惠伯脸色一变,腾地一声站起来,挥手打断崔薇的话。
小柳氏也有些惊诧,定定的看着崔薇,仿佛不认得她一般,喃喃说:“阿薇,你、你怎么知道这些?”据她所知,闺学根本不教这些呀。
而崔薇又是个深闺女子,常年在内院,根本没有什么消息渠道。
过去崔薇帮她出几个新巧点子,小柳氏只当她聪慧过人,心灵手巧罢了。可、可涉及国事,崔薇还能侃侃而谈,就过于妖孽了。
崔薇却死死的盯着崔惠伯,生怕哥哥一个不小心选错了路,连累一家子都没有好日子过,根本没留意小柳氏疑惑的目光。
崔惠伯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在屋子里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