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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沐九儿轻声道谢便要下床,却被褚瑞拦住,一把将她打横连着被子一起抱起,看得夏杏目瞪口呆,这,这是冷清的瑞大夫?
将沐九儿在床上放下,又将窗帘撩起。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夏杏,今年十六了”,夏杏唇角微勾看着沐九儿,“看姑娘的样子应该比夏杏大些才是,那夏杏就唤你一声姐姐可好?”
沐九儿半躺在床上靠着软枕,“我今年冬才十五,夏姑娘唤我九儿便好”,看着房间内的陈设,明显久未有人居住,可看起来却是非常的整洁,对面那一排排的药架,靠门的地方还有一张桌案,看起来应当是间书房。
“十五?”,夏杏看着沐九儿,确实绝美的小脸,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尚且透着稚嫩的两颊,“那我就托大了,不知九儿妹妹日后有何打算?”
褚瑞在一旁看似无意的翻查药架上的草药,可对两人的谈话却听得明白。
“我”,沐九儿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知道!”
她当初只是想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关于她,关于云岫,甚至关于秦忆的身份。
自从她醒过来,纵使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她也不再是单单纯纯的秦忆了,她是沐家的天之骄女,是沐家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那个遥远的时空才是她认可的家,这个山村听起来与世隔绝倒是很好。
“要不姑娘就在我们山村住下吧”,夏杏看着沐九儿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冲动,说出口才方觉得后悔。
沐九儿抬头看着夏杏,“我这身子也只能如此了!”
看着褚瑞身形明显一顿,她咬着牙,“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也略通医理,可以帮公子处理药材,打打下手,就当是还债,可好?”
那怯生生的语气,让褚瑞想要拒绝都显得不忍。
就连夏杏都觉得拒绝这样一位姑娘简直就是作孽,褚瑞点点头,从外面端了一个簸箕进来,里面都是晒干的莲蓬,“剥子抽芯,可会?”,说着,取了一个莲蓬就要示范。
“放心,我会剥!”,沐九儿点点头,纤细的手指取了一个莲蓬,两只手掐住中间飞快往两侧一掰,莲子掉落,两只手轻轻一捏,莲子、莲心分离出来,分放在两个小篓中。
这些事情,在她跟大长老习医之处就做惯了的,动作极为麻利,褚瑞点点头,行医之人哪有不会做这些事的。
夏杏咬着唇看着沐九儿的动作,“你当着没地方可去了吗?”
“嗯”,沐九儿手上动作并不停,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乌黑的发丝衬得原本就苍白的脸越发的白皙带着不健康的透明之色。
“可是你的都有孩子了”,夏杏小声嘀咕着,看着沐九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这个姑娘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难道真的要她明说吗,她悄悄的看了眼褚瑞。
沐九儿嘴角微勾,“嗯!”,那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夏杏看着沐九儿,也不明白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一跺脚,飞快地跑了出去。
“你不追去看看吗”,沐九儿看着一旁纹丝未动的褚瑞,连她这个初来乍到之人都能看出那夏杏对他的感情,那这男子呢,他身上带着天生的优雅和高贵,当也不是这山里人才是。
褚瑞端着一个簸箕出门,仿若未闻一般,沐九儿轻叹一声,自己情路尚未理清,有何资格去过问别人的情事,她不过一个路人。
【第二节诡异竹鼠】
云岫抬头望着天空。
天很蓝,云很白,一切都宛若云山脚下那般静谧,只是却没有了那个可以暖心的人。
“少主,花部有消息传来”,边原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个约莫小指粗细的竹筒。
云岫接过来,轻轻咳嗽两声,看着上面一行小字,面色难看。
“大祭司可在?”,他突然开口。
“在”,边原应声,“少主要见大祭司?”
自从当日被风墨冷嘲热讽一番,云岫就将绿袖调走。其实他之前在暗府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绿袖也不过是奉了宗政明亦的命令前来照顾,他当是重伤在身,也没有多想,可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大意了,索性直接调了雪部的边原,充当他的贴身侍卫了。
云岫因为替沐九儿疗伤,修为大不如从前,本就因为绝情蛊而伤了身体的底子,若非有之前沐九儿留下的丹药,只怕没有个三五年是养不回来的。
边原抚着云岫朝着司马一族的老宅走去。
司马从里屋出来,“少主要见我?”
“见过大祭司”,云岫微微颔首,“传言大祭司料事如神,也当知云岫的来意!”
司马点点头,“你当真执意如此?”
“正所谓种因得果,有些事情必须云岫自己去解决”,云岫负手而立,纵然身子孱弱但那股无可睥睨的气势还有不可一世的风华,司马微微颔首,“你已经有想法了?”
云岫身上气质陡然一冽,“朱雀护法和玄武护法都应该换人了!”
“哦”,司马只是轻轻应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想法。
“九儿不会要这般的四方护法,若是可以,我希望四方护法都换人”,云岫闭上眼,其实他们四人从小一块长大,一起训练,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的感情。
亦主亦仆,亦兄亦友。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情,他或许也不会如此。
“这倒是个很好的理由”,司马点点头,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茶不错,你也尝尝!”
云岫唇角微勾,“其实大祭司比谁都明白的,不是吗?理由,又何须云岫来给!”
“四方护法换人也不是不可以”,司马轻轻拨弄茶杯,现在的暗府太过凌乱,许是隐世太久,生活也太过安逸,以至于他们都忘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天女不需要那样的护法,暗府又何曾需要那样的暗主。
其实司马真心是冤枉了宗政明亦,他没有司马那样通天命的能力,若他知道沐九儿便是暗府守护之人,只怕会高兴得跳起来吧,当初拆散云岫和沐九儿也是为了天女。
“条件”,云岫声音也不似先前的清冽,反而带着些许的沙哑。
司马唇角微勾,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三年不许见她!”
“你”,云岫看着司马看似轻佻随意的动作,可知晓暗府渊源的人,谁对他不是忌惮非常。谁都知道司马一族的大祭司句句箴言,字字珠玑,“好!”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云岫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只是不见,并不是不许接近不是吗?
司马看着云岫的脸色,眉毛微挑,他倒是小看了他。
“大祭司既还有要事,云岫就先告辞了”,云岫迅速起身,毫不拖泥带水,侯在门外的边原见云岫快步离开的背影,赶紧追了上去,看样子少主和大祭司的谈话并不愉快。
司马看着门外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
天女之心不可伤,既然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情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是吗?
“边原,传令八部,密切注意兰、云两州的情况”,云岫双手撑着桌子,背对着门口,“一旦皇朝异动,立刻传信给我!”
“是!”,没有了绝情蛊的控制,云岫很快便联想到之前的事情,轩辕智居然会发出那样的圣旨,到底是何意?舍了秦忆而选秦雅,他不会笨到以为这是巧合,秦家嫡女身份尊崇,当初的事情本就有疑问,更何况明明查出来秦忆的清白,王府中人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迎亲,很明显事先定是有人交代过的。
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可他刚要细想,却怎么都抓不住。索性甩甩头。
“是,少主!”,边原得令立刻飞身而出。
他本就是雪主手下得力助手,被调回去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云岫服下一颗药丸,闭目凝神,强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三年,他只有三年时间,既然司马不让他见她,必然有他的道理,那这三年时间,他定要用自己的力量为她打造一个没有寒冷的世界。
褚瑞怔怔地看着望着远处发呆的沐九儿,她到底在看什么,天边白云朵朵,云卷云舒,并无特别但他却觉得非常的不舒服,那种带着怀念的哀伤神色。
“明日我要上山采药”,褚瑞看着放晴的天色,一个月来为了照顾她,帮她稳住胎儿他一直来不及去采药,若是再不去,只怕家里的存货要告罄了。
“嗯”,沐九儿收回眼神,点点头,“我与你同去!”
褚瑞身形一顿,看着她已经凸显得非常明显的小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没事的”,沐九儿洁白纤长的手指轻拢小腹,“它很听话,更何况多走走生产才能顺利!”
褚瑞看着沐九儿,这一个月来他甚至隐隐地觉得她的医术比他还要高,当然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这个时代对女子习医还是有非常的限制的。
“嗯”,褚瑞想想,多数药都在林间,这一路也不太坎坷,她平日里本就寡言,唯有他和夏杏还能说上两句,出去走走,权当散散心也好。
翌日大清早,褚瑞背着背篓,沐九儿很自觉地提着竹篮,里面装了些吃的。
她仍旧一身白裙,好在当日出来时提了一个布包,里面装了两身衣衫,一些银钱,不然还真不知在这个地方该怎么生活。
一个月,她已经了解了这个地方。
巫山,传说中的三不管地带,流云、天楚和朝歌三国交界,但却传言无人能越过巫山,起传言甚至比云山更甚。
沐九儿也曾试过攀越,但最终放弃了。
且不说她现在挺着一个大肚子不方便,那万丈高的悬崖峭壁,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挑战的。
两人沿着屋侧小路往前,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褚瑞带着沐九儿进入一个茂密的树林。
“你在这里歇会,我去那边采药”,褚瑞将沐九儿带到一块光洁的大石上,轻声道。
“也好!”,沐九儿看了看周围,“自己小心!”
褚瑞嗯了一声,头也不回。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沐九儿双腿伸直坐在大石上,微微往后靠,六个月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坐得有些不舒服,她顺手将竹篮放在大石上,起身,望着远处发呆。
一阵窸窣窸窣的声音传来,沐九儿蹙眉回头,什么也没有。
她有些好笑,听着肚子往前走了一小段。
背后又传来一阵窸窣窸窣的声音,她猛的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沐九儿走到一棵大树下,抬头往上,这是一棵常见的荷花木兰,许是因为这林间温度适宜,饶是已经夏末,那洁白的花朵已经绽放得绚丽。
她闭上双眼,神识放开。
一只约莫一尺高的银白色的竹鼠正捧着一块云糕,吃得正欢。她以神识锁定,那竹鼠似是受惊,想动却怎么都动不了,见沐九儿已经回身朝他走来。
“吱吱——吱吱吱——”
那银白色竹鼠张牙舞爪,沐九儿一把揪起它颈后的皮毛,这竹鼠不知吃了什么竟然是普通竹鼠大小的两倍有余,“小家伙,你偷吃了我的云糕,那我该吃什么呢?”,她兀自说着话,有些好笑,“算了,我委屈些就吃你好了,放心,我的手很快的,不会把你做的太难吃!”
那银色竹鼠像是听懂了沐九儿的话一般,眼中充斥着恐惧之色,在沐九儿手上不断地挣扎。
“算了,据说老鼠肉很难吃!”,沐九儿也不理会,自顾自语,竹鼠的挣扎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