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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有关法规还明确规定,党和政府也多次提出,公安政法机关独立办案。
可是,李斌良要对涉嫌犯罪的戴副校长进行讯问,却感到十分为难。
因为,戴副校长是副科级干部。虽然在任何文件、规定之中都找不到这样的规定,可是,李斌良在多年的实践中已经非常明白,一个县级市的公安机关要对一个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采取强制措施,必须请示市领导。
现在,李斌良要传唤戴副校长。如果请示市领导,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呢?
两种可能:一种是同意。那就都好办了。可是,也有别外一种可能——不同意。而这种可能性要远远大于前者。而且,你请示后,不但没得到批准,还走漏了风声,即使终于有一天同意你采取所要采取的措施了,恐怕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李斌良询问了一下胡学正和沈兵:“哎,如果我们不请示就传唤戴副校长,有没有什么违背法律规定的地方?”
沈兵立刻回答:“没有,哪有这一条,公安局传唤个副科级干部必须请示上级党政领导?哪儿有这一条?”
谨慎的胡学正认真想了想,也摇摇头。
第十六章
你眼里还有没有领导,有没有市委市政府……
李斌良发出传唤戴副校长的命令,胡学正和沈兵带人出发了。李斌良虽然没有前往,心却跟着他们去了。
半个小时过后,他接到了胡学正的电话:“李局,戴校长不见了!”他们先赶到一高,却发现戴副校长没来上班,就又赶到他的家中。可是,家中只有他老伴一个人,而他的老伴说,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李斌良问:“她说没说,戴副校长那么早出去干什么了?”
胡学正回答:“她说她不知道,戴副校长每天早上起来去北郊公园锻炼身体,可是,今天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十多分钟后,李斌良和苗雨赶到北郊公园。胡学正等人的警车停在公园外边。
李斌良正要给胡学正打电话,询问他们在哪儿,忽然,看见一些游人慌乱地向林中奔去。
李斌良和苗雨也向树林深处跑去,半路上,手机又响起来,还是胡学正打来的:“李局,戴校长找到了……”
李斌良急忙问:“是吗,他在哪儿?”
“在江里,我们把他拉上来了!”
李斌良心慌起来:“什么,他死了吗?”
“没有。我们赶到时,他刚好跳下去。虽然没少喝水,不过,心还在跳着,没有危险……他是自杀……”
十几分钟后,戴副校长被送进医院,一个小时后,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他是没少喝水,不过,生命还是抢回来了。现在,他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臂上挂着输液管。
医生告诉李斌良,人没事了,他们可以询问了。
可是,他还在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也不知是昏迷着,还是在睡觉。
李斌良在床边仔细地端详他。看上去,他的脸色不太好,显得很暗,缺乏血色,而且胡子拉碴的,好像几天没有刮了,白发也比以前多了些,嘴唇上也长着几个破了的火泡。不过呼吸均匀,心跳正常。
李斌良轻声问:“戴校长,你还好吗?”
戴副校长没有一点反应。
李斌良义叫了声:“戴校长,我们谈谈可以吧!”
戴副校长还是没有反应。
沈兵忍不住上前,大声说:“戴校长,医生已经说了,你没事了,你就别装了!”
戴副校长的眉毛略略动了动。
李斌良说:“戴校长,你一定听到了,你应该明白,我们必须谈谈,可以吗?”
片刻,戴副校长嘴唇终于动了,尽管眼睛还闭着:“李局长,我是副科级干部,你们……你们不能随便抓我,必须市领导批准!”
“戴校长,看来,你现在很清醒,那我就告诉你,我们查遍了所有法条,没有公安机关询问一个副科级干部时,必须得到上级党政领导批准的规定。我想,现在你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自己的命运。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戴副校长哽咽起来,用一只没有输液的手捂住了睑,终于哽咽着开口了:“李局长,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远远从外边传进来:“……他是我们一高的副校长,我是校长,凭什么不能看他,让开,我要见你们李局长……”
戴副校长听到这个声音,突然一愣,迅速地擦了几把脸上的泪痕,再次闭上眼睛。
李斌良心里说了句些“不好”,急忙走出病房。
果然是程玉芳,此时,她已经挣脱阻拦的刑警,正在向病房这边奔过来,一个年轻刑警拉也不是,扯也不是地跟在后边。程主芳看到李斌良,立刻求救般叫起来:“李局长,你看看你的手下,干什么呀?戴校长都这样了,凭什么不许我见一见?我怎么了……对了,李局长,我不是代表我自己,还代表蒋副市长呢,他有事来不了,让我替他先看一眼……”
话没说完,她已经从李斌良身边走过,推开了病房的门。李斌良只好跟着她走进去。
病房内,戴副校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程玉芳走进来,立刻扑向他,泣不成声起来:“戴校长,你这是怎么了,为啥呀……”
戴副校长一动不动,看上去,好像还在昏迷中。
“戴校长,我的老大哥,你到底为啥呀,能不能跟妹妹说说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妹妹咋跟全校师生交代,咋跟蒋副市长交代呀,你到底为啥呀……”
戴副校长还是一动不动。
苗雨走上来:“程校长,戴校长现在身体很弱,说话困难。您已经看过他,还是让他体息吧,有话等他恢复了再说行吗?”
程玉芳看看李斌良,又对床上的戴副校长说:“戴大哥,你安心休养身体吧。家里的事放心,有我呢,我一定会把大嫂和侄子照顾好的。你放心吧……蒋副市长也非常关心你,让我告诉你,不要挂心学校和家里的事,我们会照顾好一切的!”又问李斌良:“李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戴校长怎么会出这种事啊?”
李斌良看着程玉芳:“我正想问你呢,他是你的副校长,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啊!”
“这……我……我怎么清楚啊!自从你们到我们学校开始调查案子后,他就有点不正常,总是忧心忡忡的,不知为什么……李局长,你一定要调查清楚啊……”
好一会儿,程主芳才抹着眼泪离开。李斌良再回头和戴副校长谈话,可是,戴副校长的态度已经改变,变得冷冷的,说每句话都非常费劲。在这种情况下,也为了避免再发生干扰,李斌良在征求了医生的意见后,不得不把他带回公安局。
讯向室内,戴副校长依然挂着输液瓶。考虑到他身体较弱,李斌良特意让人给他搬来了沙发。
讯问进行得好像很顺利,没用李斌良发问,戴副校长长叹一口气就开始交代:“李局长,行了,你们既然救了我,肯定什么都知道了。我都交待吧,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李斌良说:“戴校长,你说得具体点,你都做了什么事?”
“好吧,反正瞒也瞒不住了,今年高考出的事,责任都在我身上。其实,早在高考前好久我就做了准备,找了几个靠得住的老师,当然,哪科的都有,高考开始后,在校外找个地方集中到一起……我预先安排了一辆车,车上安置了摄像接收设备,又把微型无线摄像探头安在牛强身上。这样,卷子只要一发下来,上边的内容就被我们掌握了,我们就抓紧组织老师解答,然后,把答案通过手机短信或者传呼机传回考场!”
李斌良问:“戴校长,你们费这么大的周折搞这种事,难道只为了牛强一个人吗?”
“受益的确实不止牛强一个人,除了他,还有一些人,不过,都是圈里的。”
“什么圈里的,都有谁?”
“还有几个市里和教育局领导的子女以及他们的直系亲属,剩下的就是答题的那些老师的子女亲属,大概有三十来人吧!”
“那么,你再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不是说了吗?为了提高我们学校高考录取率……当然了,我也有私心。如果录取的人多,分数高,我这个管教学的副校长也有功劳!”戴副校长住了口,低下头。
“听说,你即将被提拔为二高的校长,这就是对你这种功劳的奖赏了?”
戴副校长喃喃道:“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我当了多少年副校长了,早该提了……”
李斌良看着戴副校长,觉得心隐隐作痛,好一会儿才说:“戴校长,你还是个校长吗?你知道这样做的危害吗?教育,是强国之本哪……”
想不到,李斌良还没说完,戴副校长突然抬起头,把话接了过去,而且,刚才的病态一扫而光:“说这个有什么用?现在,危害教育危害国家的事太多了……你能给我解释吗?为什么一样的学生,高考录取的分数线却不一样,为什么有的大城市的考生录取分数线要比咱们江泉低一百多分?你们抓我也好,判我也好,我认了。可是,我不服,我没有罪,我是为江泉人民干了好事,我这种做法是被逼的,是对这种不合理现象的报复。如果你能对我提的问题做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服罪,不但服罪,还把我知道的很多事都说出来。你能解释吗?”
李斌良无法解释,他只能把话题拉回来:“戴校长,你刚才说,你还有好多知道的事没有说出来?”
戴副校长愣住了:“这……我说什么了,我没说呀……”
“怎么没说?你说得非常清楚,如果我能解释清楚的话,你不但服罪,还要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那是顺口说出来的!”
“那好,你说说,参与这次高考舞弊的都有哪些老师,你不是有一辆车在校外吗?里边安装了无线摄像接收装置是吧,这个装置是哪儿来的,车又是谁开的?”
戴副校长惊慌起来:“李局长,我已认了,你就别再往下追了,别再牵扯别人了!”
“戴校长,这恐泊不行。我们的案卷必须完备才能结案,要靠证据定案,不能光凭你一个人的供词啊!”
“摄像接收装置是我在省城买的,车是我雇的,不认识司机,参与答卷的老师我忘记是谁了。就这些,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戴副校长的悉度变得很坚决,在这个向题上好像再也问不下去了。李斌良换了个向题:“你为什么要自杀?”
“就为这个罪呗。我干出这种事,你们眼看查出来了,我没脸活下去了!”
李斌良进一步追问:“昨天晚上,我是说前半夜,你在哪里?”
戴副校长一愣。
刚才,苗雨等人已经问过戴副校长的老伴,她提供,最近一些日子,丈夫就心神不宁,昨天晚上直到半夜才回家。李斌良觉得,他今天的轻生极可能与昨夜有关,因此必须问个明白。
可是,戴副校长一下就封了门儿:“我心里闷,一个人在等上溜达来着。”
“就你一个人,遇到什么人没有?”
“就人一个人,没遇到任何熟人!”
李斌良还想问下去,可是,讯问室的门被人敲响了。李斌良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政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