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领导也不能离开,因为检查组还要对基层单位进行抽查,而后还要对中层科所队领导进行考核,每人还有一份答卷。李斌良实在忍不住了:“我不管这些,反正,你必须在今天下班前把要查的情况查清楚。至于你怎么安排,是你的事!”胡学正龇牙一乐:“我早安排好了,他们那一套我早知道,让内勤给我准备好各种材料,真的抽查到我们队时,我就来应付一下,答卷的事也让内勤替我,好几十个中层科所队领导,我不信检查组能一个个都认全!”
李斌良也只好默许了。不管别人怎么说,破案还是第一位的。
检查组来了。别说,检查组长还真挺体谅人的。在他的督促下,检查工作真的进行得很快,半天时间就完了。总结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地指出几点不足之处,剩下的就都是表扬了,还说公安局党委对这次活动非常重视,真抓实干,措施得力,取得了良好成绩云云。李斌良听得心中暗笑,不过,心中也很感激他。中午,招待检查组吃饭,他必须陪同。好歹送走了检查组,虽然觉得身心俱疲,想到旁边还有案子在等待,只好强自振作起来,匆匆赶回办公室。
路过值班室窗子时,值班的同志站起来好像要对他说什么,他也没注意,就匆匆走了过去,可是,当他拐向通往自己办公室的走廊时,忽然听到一个孩子的歌声传过来:
“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
不,听错了,歌词不是这样的:
“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一拉弦,我就跑,回头一看学校炸没了……”
唱歌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正等在自己的门外。天哪,是女儿……
李斌良急忙奔过去:“苗苗……”
苗苗看到李斌良,脸上一下绽开灿烂的笑容:“爸爸……”
李斌良一下将女儿抱起。
女儿身子更沉了,她早已是少先队员了,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可是,无论她多大,在李斌良的心里,她永远都是个孩子,永远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她,感受着亲情,温暖和苦涩的滋味再次在心头泛起。一时之间,他觉得嗓子发紧,居然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想起值班室同志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们一定是想告诉自己,女儿来了……
走进办公室,李斌良才平静下来:“苗苗,刚才你唱什么歌儿了?”
苗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是男生唱的,我学着玩……”说着又唱起来,“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
苗苗没唱完就停下来,因为,她看到了爸爸不快的脸色。
李斌良问:“苗苗,你怎么唱这种歌儿?你觉得这种歌儿好吗?你想过这些歌词的意思吗?学校培养了你们,你怎么能编出这种歌儿,还要炸学校……”
苗苗不敢出声了,脸上现出怯怯的表情。
看到女儿这种表情,李斌良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口气也缓和下来:“啊,苗苗,没什么,今后,不要再唱这种歌儿了!”
苗苗轻轻“嗯”了一声。
李斌良问:“苗苗,你吃饭了吗?来找爸爸有事吗?”
“爸爸,教师节就要到了……同学们都在准备,要给老师送礼呢!”
李斌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坐到椅子里,把女儿拉到跟前,想跟她好好讲讲道理,可是,还没容他开口,苗苗就说:“爸爸,我妈说了,大家都给老师送礼,如果我不送,会……”
会什么?苗苗没有往下说,可是,李斌良完全明白了。如果全班同学都送了,只有自己的女儿不送,老师恐怕真的会对女儿产生想法,产生想法的后果又会是什么呢……
李斌良不敢想下去,他很快就屈服了,可是,心中充满痛苦。
“苗苗,你妈妈说没说,得多少钱?”
“说了,我妈说,送太少了不行,最起码也得一百元。本来想给老师买点礼物,可我妈说,大家都买礼物会买重的,老师也用不了,还是给钱吧。多了她不好收,少了不好看,一百元就行。”
李斌良看着心爱的女儿,忽然感到她很陌生:这是她吗,是自己那纯真、可爱的小女儿吗,谁把这一切塞到了她的心里,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李斌良忽然想哭。可是,女儿在跟前,不能表现出来,他转了话题问道:“苗苗,最近学校考试了吗?”
“考了,全年级联考。”
“你考得怎么样,第几?”
“第十八。”
女儿每次考试,在班级都是前三名。李斌良问:“苗苗,你怎么搞的,一下子掉下这么多名来呀?”
苗苗却不服气:“这不怪我,他们打小抄,我都看见了,有好几个人打小抄,听说,别的班也有,所以,我就……”
李斌良明白了,因为别的同学打小抄,她没抄,所以,考试成绩落到了别人后边。
怎么会这样?他们才二年级,怎么就会这一套?
“老师不管吗?”
“不管。”女儿说,“老师说了,打小抄要分情况,如果是自己班级测验,不能打小抄,因为,老师要掌握学生的真实成绩;可是,如果是全年级联考或者是期末考试,能抄就抄,那是给班级争荣誉,只是别让监考老师看见就行了。还说,将来考大学也用得上……”
“混账!”李斌良忽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把苗苗吓得一下怔住了。
李斌良实在忍不住了,他推开女儿,在地上急促地来回走着,居然冒出粗话来:“妈的,不念了,这书不念了……”
他忽然明白了女儿刚才唱的那首歌儿的来历,尽管是男生的恶作剧,可是,你不能不承认,这是他们幼小心灵对学校感情的下意识流露:“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一拉弦,我就跑,回头一看学校炸没了……”多高兴,多痛快,一种复仇的快感一览无余地流露出来。
李斌良忽然想起新科大学的高寒。当年,自己称读过书的学校为母校,母亲……多么深切的感情啊,可如今,他们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学校,这是怎么了?
李斌良心潮翻腾,不知说什么才好,可是,最后只能是努力平息下来。难道,真的不让女儿上学了吗,你做得到吗?李斌良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再次感到,一个人面对强大的社会现状,是多么的渺小无力,最终,他什么也不再说,从怀中掏出一百块钱交给女儿,把她送出去,送上一辆出租车。
他的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同时,又感到极大的无奈。学校,本应是最纯洁的地方,怎么也会变成这样?还好,一想到学校,马上就想到了一高,想到了眼前的案子,不由他不平静下来。
或许是女儿的启发,李斌良忽然想到,这两起命案的背后,是不是也隐藏着一些自己尚未看见的东西?一些和女儿刚才的歌儿有关联的东西?
手机又响起来,是年市长打来的。
“斌良,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还没有……不过……”
“别不过了,蒋副市长找我好几次了,我一直替你顶着,现在,我也有点不好说话了。事情是二明子他们干的,牛强虽说指使过他们,可是,他只是让他们教训一下,要负责也应该是二明子他们,和牛强关系不大,能不能取保,让他先回大学上学?”
年市长说得过于轻松了,牛强应该是共同犯罪,哪能说放就放?可是,他只是让二明子教训霍涛,并没让他们杀人,更没想到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呀。霍涛的死亡,应由具体实施犯罪的二明子和豁牙子负主要责任,而牛强既可以按共同犯罪,刑事拘留,然后移送检察机关提请批准逮捕,再提起公诉;也可以暂时取保候审,最后由检察机关决定是否批捕和起诉。估计就是起诉了,也不会判重刑,甚至不会判实体刑,给点经济赔偿也就算了。当然,二明子和豁牙子肯定要判上几年。
如果这样结案,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李斌良总觉得心有不甘:“不,年市长,这案子还有一些疑点没搞清,我们必须再查一查,如果真的再没别的了,我们就给牛强取保。”
年市长反常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吧,你快点儿!”
手机又响起来,是苗雨打来的,声音急促地说:“你在哪儿……我马上去见你,有重要的事……当然是案子上的!”
很快,苗雨匆匆来到办公室,她的脸色微微泛红,肯定又发生了让她激动的事情。
苗雨说:“是这样,今天上午,我和任铁柱又去了一高,找老师和学生进行调查。我觉得钟老师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就是不跟我们说,你应该和他亲自谈一谈!”
苗雨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她和任铁柱等人询问了很多老师,一无所获。因为已经向钟老师询问过多次,所以,这次就不想问了。可是,就在他们离开学校的时候,在学校大门外发现了钟老师。
当时,钟老师好像刚刚喝过酒,眼睛红红的,他看到二人,说:“啊,二位侦探,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苗雨问:“钟老师,你有什么向我们提供的吗?”
钟老师说:“有,不过,你们敢查吗?”
苗雨不服气地说:“有什么不敢,你说,有什么线索?”
钟老师向旁边看了一眼,忽然改口了:“咳,我是开玩笑,我一个普通老师,哪有什么线索。我只是提醒你们,这案子恐怕不那么简单。李局长可是说过,要一查到底,我可在拭目以待呢!”
钟老师说完,掉头就走了,苗雨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回头。
李斌良陷入沉思:苗雨的分析是对的,钟老师很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是,他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来。
他一定是有顾虑,可是,会是什么顾虑呢?
苗雨关切地看着李斌良:“下一步怎么办?”
“当然要查下去,不过,难度很大。现在,没有任何新线索,对牛强和二明子、豁牙子的讯问又陷入僵局,有些事不好办,特别是牛强,不可能老是押下去,搞不好就得放人!”
苗雨顿时着急起来:“那怎么能行,绝不能放,要不是牛强,霍涛能死吗?他在这起命案中负有主要责任!”
可是,不管怎么说,长期拘下去是不可能的,或者移送检察院,或者取保,而移送检察院的结果最终恐怕还是释放,那时,再接着办案就更困难了。而取保,同样是李斌良所不愿的。怎么办?李斌良感到很为难。
忽然,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来,李斌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急忙抓起话筒放到耳边:“您好……”
话筒中沉默片刻,传出一个怯生生的男声:“是……江泉市公安局的李局长吗?”
“是我,请问您贵姓……”
“你们不能放牛强。霍涛是牛强害死的,你们不能放他。”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你们问牛强,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因为霍涛要告他。所以,他就指使二明子他们把他害了!”
李斌良急问:“你说什么,霍涛要告牛强,为什么告他?”
“你问牛强就行了,他什么都知道!”
对方把电话挂了。
李斌良拿着话筒怔住了。
苗雨急忙说:“我看看号码……哎,这是外地的区号,我打回去!”
苗雨拨了一遍这个号码,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请问,这个电话是哪里,刚才谁给我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