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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儿,”他表姐回答。“仅有艾伦和我在争论你的健康状况。 林敦,你真的比我们在冬天分手时要强壮些吗?如果是的话,我确信有一点却没有加强——你对于我的重视:说吧,——你是不是?”
“是的,是的,我是强壮些!”眼泪在他回答的时候涌出来了。 他依然被那想像的声音所左右,他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找着那发出声音的人。凯蒂站起来。“今天我们该分手了,”她说。“我不瞒你,对于我们的相见我非常遗憾,不过除了对你,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但也不是因为我怕希刺克厉夫先生。”
“嘘,”
林敦喃喃地说,“看在上帝面上,别吭声!
他来啦。“
他抓住凯瑟琳的胳臂,想留住她;可是一听到这个宣告,她连忙挣脱,向敏妮呼啸一声,它像条狗一样的应声而来。“下星期四我到这儿来,”她喊,跳上了马鞍。“再见。 林敦!”
于是我们就离开了他,由于全神贯注地想像他父亲的到来,他竟不大清楚我们走开。我们没到家之前,凯瑟琳已将不快缓解成为一种怜悯与遗憾的迷惑的感情,大部分还掺合着对林敦身体与处境的真实情况所感到的隐隐约约的、不安的疑惑,我也有同感,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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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劝她不要说得太过火,因为第二次的出游或许可以使我们更好地判断一下。我主人要我们把出去的情形报告给他,他外甥的致谢当然转达了,凯蒂小姐把其余的事都轻描淡写地带过:对他的追问,我也没说什么,因为我简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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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七天很快地过去了,埃德加。 林敦的病情每天都在快速发展。 前几个月他就已经垮了,如今更是一小时一小时地在恶化。 对于凯瑟琳,我们还想瞒住她;但她的机灵骗不过她自己;她暗自揣度着,深思着那可怕的可能性,而那可能性已渐渐地成熟为必然性了。 当星期四又来到的时候,骑马的事她已没有心情提及,我向她提起,并且得到了允许陪她到户外去:因为图书室(她父亲每天只能待一会儿,他只能坐极短的时间)和他的卧房,已经变成了他的全部世界。 她愿意时刻都俯身在他枕旁,或是坐在他身旁。 她的脸由于守护和悲哀而变得苍白,我主人希望她走开,他以为这样会使她改换一下环境和同伴而快乐起来,他不至于孤苦伶仃的死了,他以这希望来安慰自己。他有一个执着的想法,这是我从他好几次谈话中推测的,就是,他的外甥既然长得像他,他的心地必定也像他,因为林敦的信很少或根本没有表示过他的缺陷。 而我,由于可以原谅的软弱,克制着自己不去把这个错误纠正,我自问: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对这种消息他既无力也无机会来扭转,反倒使他心烦意乱,那让他知道又有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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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我们的出游推迟到下午;那是八月里一个难得的美好的天气:每一股从山上吹来的气息都是如此洋溢着生命,仿佛无论谁吸进了它,即使是气息奄奄的人,也会复活过来。凯瑟琳的脸恰像那道风景一样——阴影与阳光交替着飞掠而过;但阴影停留的时间长些,阳光则比较短暂,她那颗可怜的小小的心甚至为了偶然忘记忧虑还责备着自己呢。林敦仍在上次选择的地方守候着。 我的小女主人下了马,告诉我,她决定只待一会工夫,我最好就骑在马上牵着她的小马,但我不同意:我的被监护者,我必须时刻照看;所以我们一起爬下草地的斜坡。 希刺克厉夫少爷这次带着较大的兴奋接待我们:然而不是兴高采烈的兴奋,也不是欢乐的兴奋;倒更像是害怕。“来晚了!”他急促吃力地说。“你父亲病得不是很重吧?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为什么你不坦白而言呢?”凯瑟琳叫着,把她的问好咽下去没说。“为什么你不直截了当地说你不需要我呢?
真特别,林敦,第二次你硬让我到这儿来,一定是想让我们共同受罪,此外毫无理由!“
林敦颤栗着,半是乞求,半是羞愧地瞅了她一眼;但是他的表姐却没耐心忍受这种暧昧的态度。“我父亲病得是很重,”她说,“为什么要叫我离开他的床边呢?你既然愿意我不守诺言,为什么不差人送信叫我免了算啦?来!我要一个解释:我全然没有游戏瞎聊的心思,现在我也不能再给你的装腔作势凑趣了!”
“我装腔作势!”他喃喃着,“那是什么呢?
看在上帝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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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别如此生气!你怎么看不起我都可以;我是个没出息的怯弱的可怜虫:嘲笑我是嘲笑不够的,只是我太不配让你生气啦。 若恨我父亲吧,就蔑视我吧。“无聊!”凯瑟琳激动地大叫。“糊涂的傻瓜,瞧呀,他在哆嗦,好像我真要碰他似的!
你不必要求别人的蔑视,林敦:你随时都可以叫任何人自然而然地瞧不起你。 滚开!我要回家了:简直是滑稽,把你从壁炉边拉出来,装作——我们要装作什么呢?丢下我的衣服!如果我为了你的哭和你这非常害怕的神态来怜悯你,这怜悯你应该拒绝。 艾伦,告诉他这种行为是十分不雅观的。 起来,可别把你自己贬成一个下贱的爬虫——可别!“
林敦泪如雨下,带着一种痛苦的表情,将他那软弱无力的身子扑在地上:他惊恐万状仿佛出于一种剧烈的恐怖。“啊,”他抽泣着,“我受不了啦!凯瑟琳,凯瑟琳,而且我还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我不敢告诉你!
可要是你离开我,我就要给杀死啦!亲爱的凯瑟琳,我的命在你手中: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要是真爱,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不要走吧?
仁慈的,甜蜜的好凯瑟琳!也许你会答应的——他要我死也要与你在一起啊!“
我的小姐,看他苦痛很深,就弯腰去扶他。 原有的宽容的温情压倒她的烦恼,她完全被感动而且被吓住了。“答应什么!”她问,“答应留下来吗?
告诉我你这番怪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留下来。 你自相矛盾,把我也搞糊涂了!镇静下来,坦率些,立刻将你心中的忧虑讲出吧。 你不会伤害我的,林敦,你会吗?要是你能制止的话,你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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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敌人伤害我吧?我可以相信你自己是一个胆小的人,可你总不会是一个怯懦地出卖你的最好的朋友的人吧。“
“可是我的父亲威吓我,”那孩子喘着气,握紧他的瘦手指头,“我怕他——我怕他!我不敢说呀!”
“啊!好吧!”凯瑟琳说,带着讥讽的怜悯,“保守你的秘密吧,我可不是懦夫。 拯救你自己吧;我可不怕!”
她的宽宏大量惹起他的眼泪;他发狂地哭着,吻她那扶着他的手,但还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我正在思考这个秘密会是什么,我都决定了绝不让凯瑟琳为了使他或任何人受益而自己受罪,这是本着我的好心好意;这时我听见在石楠林中一阵簌簌的响声,我抬头看时,看到希刺克厉夫正走下山庄,快要走近我们了。 他瞅都不瞅我所陪着的这两个人,虽然他们离得很近,近得足以使他听见林敦的哭泣;但是他装出那种好像是诚恳的声音,不对别人,只对我打招呼,那种诚恳使我不能不怀疑,他说:“看到你们离我家这么近真是高兴,耐莉。你们在田庄过得好吗?说给我们听听。”他放低了声音又说,“传说埃德加。林敦垂危了,或许他们把他的病情夸大了吧?”
“不,我的主人是快要死了,”我回答,“是真的。 对于我们所有的人,这是件悲哀事,但对于你倒是福气哩!”
“他还能活多久,你认为?”他问。“我不知道,”我说。“因为,”他接着说,望着那两个年轻人,他们在他的注意下都惊呆了——林敦好像不敢动弹,也不敢抬头,凯瑟琳为了他的缘故,也不能动——“因为那边那个孩子好像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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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使我为难;我巴不得他的舅舅快一点,在他之前死去!
喂;这小畜生一直在耍把戏吗?对于他的鼻涕眼泪的把戏,我是已经教训过他了。 他跟林敦小姐在一起时,总还活泼吧?“
“活泼?
不——他表现出极大的痛苦哩,“我回答。”看到他,我得说,他不该陪他的心上人在山上闲逛,他应该躺在床上,并有医生照料。“
“一两天,他就会躺下来啦,”希刺克厉夫咕噜着。“可是先要——起来,林敦!起来!”他吆喝着。“不要在那地上趴着:起来,立刻起来!”
林敦又在一阵无能为力的恐惧中伏在地上,我想这是因为他父亲瞅了他一眼的原因:没有别的可以产生这种屈服。他好几次努力想服从,可是他那仅有的可怜体力暂时是消失了,他呻吟了一声又倒下去。 这时希刺克厉夫向前走去,将他提起来,靠在一个隆起的草堆上。“现在,”他带着压抑住的凶狠说,“如果你不能振作你那点元气的话,我要生气了——你这该死的!赶快起来!”
“我就起来,父亲,”他喘息说。“只是,别管我,不然我要晕倒啦。我保证我已经照你的愿望作了。凯瑟琳会告诉你,我——我——本来是很开心的。 啊,在我这儿待着,凯瑟琳,把你的手给我。”
“把我的手拉住,”他父亲说,“站起来。 好了——她会把她的胳臂递给你,那就对啦,望着她吧。 林敦小姐,你会想像我就是激起这种恐怖的恶魔吧,做做好事,请陪他回家吧,可以吗?我一碰他,他就发抖。”
“林敦,亲爱的!”
凯瑟琳低声说,“我不能去呼啸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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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允许我去……他不会伤害你的。 你干吗这么害怕呢?“
“那个房子我不会再进去了,”
他回答。“不和你一块进去,我就不能再进去啦!”
“住口!”他父亲喊。“凯瑟琳出于孝心而有所顾虑,我们应当尊重这个。 耐莉,把他带进去吧,我要听从你的关于请医生的劝告,决不耽搁了。”
“那你可以带他去啊,”我回答。“可是我必须和我的小姐在一起;照料你的儿子可不是我的事。”
“你很顽固,”希刺克厉夫说:“我知道的:你这是在逼我把这婴儿掐痛,让他尖声大叫,别让他打动了你的慈悲心。那么,来吧,我的英雄。 你愿意回去吗,由我来护送?”
他再次走近,好像还要把那个软弱的家伙抓住似的;但是林敦向后畏缩着,粘住他的表姐不放,现出一种疯狂的死乞白赖的神情,简直不容人拒绝。 无论我怎样不赞成,我都不能阻止她:实际上,她自己又怎么能拒绝他呢?是什么东西使他充满了恐惧,我们无法看出来,但是他就在那儿,无力地在他掌握中,似乎再有一点恐吓,就能把他吓成白痴。我们到了门口:凯瑟琳走进去,我站在那儿等待她把病人引到椅子上,希望她马上就能出来;这时希刺克厉夫先生,把我向前一推,叫道:“我的房子并没有遭瘟疫,耐莉;今天我还想款待客人哩;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