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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眼啊。”
花无叶斜着眼睛挑衅地看着她道:“你是‘文坛魔女’对吧,大名鼎鼎呢。我正奇怪,昨天的那场大战你怎么不参加?”
“大战?什么大战?”唐娜、文亦凡均感惊奇。
花无叶道:“你们还不知道,昨天是‘南茉蓉、北荞葑’约定比试‘脱衣笔法’的日子。”
新近崛起文坛的时尚作家中有两个出类拔萃的“脱星”,一个是留洋归来的茉蓉丽莎,一个是流浪北国的荞葑眠。二人化用“艳情派”的“被翻红浪”、“帐摆流苏”招式,各自摸索出一套“衣带渐宽”、“春光半展”的‘脱衣笔法’,在文坛上刮起一道旋风,“脱派”由此横空出世,这两个领军人物被并称为“南茉蓉、北荞葑”。两人虽份属同门,却为谁是“脱派”创始人争执不下。
荞葑眠的成名作是《躺》。文亦凡就因为领教过她的《躺》,而对发明“躺”字的人敬佩得五体投地。躺,尚身也。作家,尤其是女作家,若能唯身是尚,没有不成功的。文坛由此“脱风”劲吹,但真正成了气候却是因茉蓉丽莎推出一本《脱》而命名立派。她出道晚于荞葑眠,而“脱”功之高,远甚于斯。是故文坛一向默认南茉蓉为“脱派”正宗。昨天“南茉蓉、北荞葑”又约在上海某大学论坛比试“脱衣笔法”。
看得出花无叶很有些文学天赋,她绘声绘色地把一场“文战”描述得生动而富有创意,让座中诸人如听天书,如临其境:
五十五
……北荞葑来自北国,看上去冷眉冷眼,酷胸酷臂。我赶到现场时,恰好看到她正施展“自慰笔法”,笔锋过处,风骚媚骨。一招“轻解萝裳”,顿时春光乍泄,满眼生“秽”。我转脸再看南茉蓉,不觉大声喝彩,只见她金发红唇,薄衫短裙,看上去热情似火,笑面如花。我们的南国美眉到底是留过洋,在国外有过“脱”的经验,又师承域外高人,果然非同小可。她根本不把北荞葑放在眼里,顾自扭捏作态,耸胸摆臀,大展“卖身笔法”,一出手就是“玉体有价”,刹那间蜂飞蝶舞,粉溅香溢。北荞葑一看情势不对,冷冷一哂,酷臂轻舒,一招“顾盼自胸”以静制动。南茉蓉咯咯一笑,搔首弄姿,立刻以“倚门卖笑”还以颜色……
众人正听得入神,文亦凡脱口道:“这不成‘妓女作家’了?”一句出口,才觉失言,见大家都朝他看,不觉涨红了脸。
花无叶大笑道:“脱衣作家——妓女作家——嘿嘿,说得贴切,不过在我看来,她们还算不得‘脱派’的绝顶高手。”
唐娜讥诮道:“那只有等你大展拳脚了。”
花无叶傲然道:“有人骂她们‘贱’,其实我比她们还‘贱’。我迟早会‘脱’颖而出,让全世界都承认我才是当今文坛第一贱。为此我取的网名就叫‘脱女郎’。”
众人相顾骇然,连一向无所顾忌的唐娜也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有赵北方泰然自若,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兴奋地绞着手指扭捏道:“哟——花小姐果然豪气可嘉,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留个地址,我好拜访请教。”
花无叶细眼里流光溢彩:“我是专程来上海观战的,就住这酒店,1001房间,有空来坐坐。刚才两位帅哥邀我赴宴,我是入乡随俗。嘿嘿,算来我们也是同门师兄妹呢。”赵北方眼睛一亮,旋即醒悟,不觉大喜。
文亦凡这才明白,原来这女子并不是来寻事,只是凑巧碰上,也根本没认出关鹏来,不觉啼笑皆非。
向浅吟作为伴娘陪着新郎新娘一路敬酒,见这里热闹,便怂恿沈燕云先到这一张桌上来了,眼睛却不住地扫视文亦凡。见文亦凡也在打量她,不觉红了脸。
关鹏偷眼看着眉飞色舞的花无叶,又用探询的目光看看文亦凡,兀自惶惶不安。文亦凡有心惩戒惩戒他,也就并不说破,让他一颗心始终悬着。
39
一收到沈燕云的传呼,文亦凡就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电话里传来沈燕云欢快的声音:“文大哥,你好,我们今天刚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
按家乡风俗,沈燕云和关鹏在上海办完婚礼,必须再回乡下宴请一下亲朋。文亦凡好像看到她幸福洋溢的笑脸,心中仍有点酸,强笑道:“我们那里可不比南岭,去了习惯吗?”
沈燕云道:“很好啊,你们那里很好,我表姐也说那里很好。”
文亦凡心中一紧,淡淡道:“哦,你表姐也去了?”
沈燕云道:“是啊,父母怕我有失礼仪,就请表姐陪我去。”
文亦凡笑道:“这么说,你表姐倒挺在行的。”
沈燕云道:“我表姐可能干呢,我一直崇拜她。”
文亦凡笑道:“是吗?她居然让你‘崇拜’,你崇拜她什么呢?”语气里故意透着一丝不大相信的意思。
沈燕云果然忙不迭地证明:“真的,她精明能干,多才多艺,做事有主见。她们家的事大多靠她拿主意呢,我在上海一直也是她照顾我。”
文亦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希望,希望能对向浅吟多一些了解,又不想让沈燕云察觉,便随意地笑道:“是吗?”
见文亦凡有听下去的意思,沈燕云高兴地说开了。
南岭乡下一个叫饮马涧的小镇,向浅吟就出生在镇南十多里地的清水湾。她比沈燕云大三岁,小时候就爱好画画,但因家境贫寒,拜不起专业美术老师,平时还要帮着年迈多病的父母料理农田。第一年中考,向浅吟专业成绩不够,落了榜,决定第二年复读。
复读需要比别人交双倍的学费,这对极度贫困的向家来说是大难题。开学前,母亲带着她到南岭城里舅舅家借钱。那个时候,沈燕云的父亲沈万删成天钻在稿子堆里,不问外界事务,也收获甚微。沈燕云的母亲在城里开着一家饮食店,一家人全靠她养活,虽也富足,只是发不了大财。沈燕云的母亲非常气恼,常给丈夫脸色看。有一天趁他不在家,把一堆稿子全扔进灶间烧了,沈万删一怒离家出走,不知去向。沈燕云的母亲气恨交加,就把全部怨气撒到了难得登门一次的小姑子和侄女身上。
那天天气十分闷热,饮食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向浅吟母亲吞吞吐吐地说明了来意,沈燕云母亲冷嘲热讽道:“妹子,有困难找你哥啊。我现在还不知道跟谁借钱呢,你那无情无义的哥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不知死到哪里去了。”一面数落,一面掼天作地,把碗儿盘子弄的丁当做响。向浅吟的母亲生性懦弱,一声不吭地垂着头听着。
五十六
向浅吟个性倔犟,哪里受得了这个,放下筷子,拉起母亲就走。刚刚放学回来的沈燕云听说这事,瞪了母亲一眼,冲出门去,追到汽车站,拉她们回来,向浅吟死活不肯。沈燕云苦留不住,哭着拿出一百元私房钱塞给向浅吟。向浅吟把钱塞回沈燕云的口袋,含着泪说:“燕子,钱我不要,这份情,姐记住了。”
向浅吟没能复读,就在家一边帮父母料理田地,一边刻苦自学。中考时,她的成绩远远超过了师范录取分数线,心中别提多高兴。谁知公布名单时,她却莫明其妙被人挤掉了,向浅吟为此大病了一场。向浅吟的爷爷是个老琴师,特别欢喜这个孙女,小时候就教她抚琴练字,孙女遭此打击,十分心疼,舍下老脸求他的一位已在教育局当了官的弟子帮忙,将孙女招进了职业中学幼师班。向浅吟本有琴艺和美术功底,在幼师班自然是十分出色,毕业后就进乡中心小学当了幼儿教师。不久,一位乡长公子看中了她。
向浅吟自小习琴练画,极富才情,性情又高傲得很,自是不会把一般人放在眼里。那位乡长便搬出各路神仙威逼利诱,允诺给向家一大笔彩礼,并把向浅吟培养成乡干部。向浅吟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恼了火,跑到乡政府当众责问那位乡长一通,令那位乡长颜面尽失。
向浅吟就此辞了职,不顾父母的劝阻独自踏上了打工路。她在餐厅帮人洗过碗,在玩具厂做过工,还在街头摆过地摊,吃了不少苦。向浅吟省吃俭用,肩负着一家的生活重担。后来南京一家台商独资的动画公司培训班招生,以她的聪明和功底,自然一路绿灯。三个月后,她就以B级动画师的身份拿底薪加计件提成了。
这么多年,向浅吟再也没有去过舅舅家,只是与沈燕云保持着书信来往。那时沈万删已经回来了,说是在外面遇到高人传艺,成名成家,指日可待。沈燕云的母亲哪里肯信,没想到个把月后,汇款单雪片儿似的飞来,这才欣喜若狂。一年后,沈万删在南岭市内买了一栋门面房经营咖啡屋,名之曰“鸳鸯蝴蝶坊”。生意越做越大,文章越写越多,家境越来越好,沈万删的名气也越来越响,最终跻身“文坛四大怪才”之列。沈燕云高考落榜,沈万删有意让她从文,沈燕云年纪轻轻,哪里肯闷在家里,一心想随表姐出来闯天下,就偷偷地跑到上海来了。沈万删夫妇无奈,只得随了她的意。沈万删只好请向浅吟多照看她。
文亦凡到时代动画公司修改动画卡时,向浅吟正好被公司抽出去参加培训,所以不认识文亦凡,只是听沈燕云提起过。
沈燕云的这一番叙说顿时令文亦凡对向浅吟肃然起敬。一个乡村姑娘,不为权势所屈,不为金钱所动,不为仕途所诱,这种傲气和操守在现今社会纵是男子,也是难得一见了。向浅吟以一个农家女子的柔弱之躯撑起一个家庭,令他敬佩之余,十分羞惭。想起自己与何素芹刚结婚那两年,总觉得自己是读书人,文采非凡,放不下架子去挣钱养家,以至于好好一个家庭散了伙。与向浅吟相比,自己那两句狗屁文章真的是一文不值,还想流传后世呢,真好笑。心中越是贬自己,就越是对向浅吟生敬意。
沈燕云接着说:“文大哥,你觉得我表姐如何?”
文亦凡由衷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就是男子,又能如何?你表姐,了不起。”
沈燕云道:“文大哥,你好像在背书呀——你说我表姐到底怎么样?”
文亦凡笑道:“我的评价很重要吗?”
“当然!”沈燕云冲口道,“我表姐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文亦凡心中电击一般,结结巴巴道:“怎么……可能呢?”
沈燕云道:“我早就看出表姐的心思了。要不她怎么会那么乐意跟我到你们苏北去,你道是完全为了我啊?嘻嘻,文大哥,告诉你吧,她连你家都去过了,还见过你儿子呢。”
文亦凡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她,她到我家干什么?”
沈燕云道:“你道我表姐是个无情无意的人么?你救了她,她连你地址也没问一声,为什么?因为在那之前我已把你的情况介绍给了她,只是她不太相信。她在紫云阁见过你,你不记得她了。她这次随我们去你们那儿,特意买了点礼品看望你家人,感谢你相救之恩的。我和阿鹏陪她去的。其实她的心思我知道,她是想到你家看看。我和阿鹏办婚事,她一直帮我们操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