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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亦凡搞不懂,问:“为什么?”
高桂林含糊地笑道:“我们有约在先,你只管按要求写,不要问为什么?这是行规。”
文亦凡只好把疑虑放在心里,埋头将剩下的三集赶完。
这几天,他的脑子里又乱哄哄的,白天到工地上转悠时也是不停地想着路桥分公司门卫老王的话。那一晚,沈燕云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轰然倒塌。沈燕云与关鹏恋爱上,他仅是心中酸楚,而沈燕云这么快就和关鹏未婚先同居却让他不能接受。
不需铺垫,省略细枝末节,从牵手直接到上床,这就是现代爱情的速度吗?在文亦凡的心中,沈燕云身上应该演绎着那种古典的、浪漫的、纯情的爱情故事。
慢慢平静下来以后,文亦凡又嘲笑自己:你是她什么人?她和关鹏同居跟你搭什么界?心中慢慢地为沈燕云辩解:她是太单纯、太幼稚,太爱关鹏的“文才”了。想到这里,心中一痛。天哪,这不都是我作的孽吗?哪一天沈燕云发现关鹏根本不会写诗怎么办?她将少女之身献给了他,退路都没有了。文亦凡责怪起自己来。
赶完剧本最后三集,比预定计划提前了两个半月。几周来紧绷着的弦蓦然松了下来,文亦凡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正好总公司政工部召开思想政治工作研讨会,顺便为获奖论文颁奖。公司在广东有一个工程项目,政工部特意组织各分公司的宣传干事们前去参观,实际是给大家观光旅游一次。文亦凡的《浅谈企业的新闻策划》获了一等奖,关鹏的《论施工型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创新》获了二等奖。关鹏的这篇文章是从网上淘来的,论述的顺序稍微做了调整,换了个题目,居然就得了二等奖,文亦凡就想起了网上文贼。这段时间他埋头写剧本,文贼的影子暂时隐退,但还是时不时地冒出来。
四十六
政研会只开了半天,开完会,关鹏就没了踪影。文亦凡猜他又不知溜到哪里泡小姐去了。
自和沈燕云好上以后,关鹏有一阵子没进娱乐场所了,时间一长就忍不住故态复萌。文亦凡也说过他,但没用。
文亦凡说:“你这样对得起沈燕云吗?”
关鹏笑嘻嘻道:“我对她的心又没变。在外面淘淘糨糊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又没当真。现代人嘛,该潇洒时就潇洒。谁像你,活得累不累?”
文亦凡本想板下脸来跟他吵一场,又怕引起他的误会。毕竟自己对沈燕云心怀“鬼胎”过。关鹏一路上说了很多他和沈燕云的事,文亦凡只显得不经意地听着。各种信息从大脑过滤后,他感到自己那一阵子的担心是多余的。
沈燕云似乎半点儿也看不出关鹏并不会写诗,也不和关鹏经常谈诗。偶尔谈上一两句,只要不动笔写,关鹏自然应付得来。关鹏当然从不主动去惹这个话头。
文亦凡这才慢慢想通了,爱情生活有着远比诗更丰富的内容,只有他才会把这种浪漫当真。当下只是揶揄道:“听说最近广东一个大城市出现了一种怪病,会传染,你当心。”关鹏嬉皮笑脸根本不当回事。这下真的到了广东,文亦凡也真的暗暗焦虑起来。
三天后返程时,关鹏神出鬼没地出现了,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文亦凡责怪他不该成天泡在脂粉丛中,关鹏却诡秘地一笑,道:“老夫子,这回你可冤枉我了。我是去拜访一位高人。”说罢竟从包里拿出一对精致的白锈钢工艺斧凿,翻来覆去地把玩。
文亦凡惊奇道:“咦,你怎么也有这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关鹏笑而不言。
文亦凡愈觉怪异,见关鹏高深莫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也是从‘高人’哪里得来的?还好朋友呢,有了好事就把我扔一边。”
关鹏悠然道:“你老夫子乃清高之士,我哪敢再毁你清白。若是‘嗲秀才’在此,我一定会拉他同去。”噎得文亦凡半晌说不出话来。
旅游巴士开进浙江境内一高速公路服务区休息,关鹏看到一辆开往楚河县的空调大客,不知触动哪根神经,跟带队的政工部主任请假,要搭车回老家。主任不允,关鹏嬉皮笑脸地拿起包,套着文亦凡的耳朵说:“老夫子,你回头上车跟主任说一声,我溜了。”
文亦凡道:“你总是异想天开,半道上开溜。这么急回去,又哪个相好在等你?”
关鹏笑道:“你别老把我想得那么坏嘛,我这是给‘嗲秀才’传经送宝去。”
文亦凡问:“传什么‘经’、送什么‘宝’?就你手里那玩意儿?”
关鹏“哈哈”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做了个鬼脸,从人群中挤过去,上了那辆空调大客。
车子重新上了高速公路,政工部主任见关鹏走了,也无可奈何。车内,宣传干事们热火朝天地谈论着,文亦凡有口无心地和他们敷衍,心中却思谋赵北方、关鹏的诡秘举动。他已不再担心他们是否精神有问题,却又实在捉摸不透他们干吗都对那斧头凿子感兴趣。
傍晚时分,车子进入上海境内,快到莘庄地铁站时,传呼机突然惊乍乍地叫起来,是唐娜别墅的电话。文亦凡急忙跟身边人借了手机回过去,半天才听那边拿起了话筒,只听唐娜声音低弱,断断续续地叫着:“亦……凡,你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咚”的一声,听得文亦凡心惊肉跳,大叫:“唐娜,你怎么啦?唐娜,你怎么啦?”
唐娜的喘息着叫道:“你……快来……救我……”
32
文亦凡跳起身来,抓起包,急唤司机停车。车门一开,他就纵身跃下,冲到马路边拦车。偏偏左望右望没有的士过来,急得直跺脚。匆匆奔到前面一条横马路,正巧一对小夫妻拦下一辆的士要上车,文亦凡急忙道:“对不起,我有急事,人命关天,让给我好吗?”等不得人家同意,就抢先坐上了车,扬手表示歉意,急急地向司机说了地址,的士便匆匆忙忙地启动了。
的士在高架公路上飞驰,文亦凡不停地求司机快点,再快点。司机关心地问什么事这么急,文亦凡说是人命关天的事,问司机有没有手机,电话费照付。司机把手机递给了他。急忙拨通唐娜的电话,没人接。打她的手机,也没人接。头上立时急出汗来,一个劲地拨她的电话。连续拨了十几个,终于听到那边拎起了话筒,却是保姆王阿姨颤抖的声音:“是……文先生吗,快……快,唐小姐被人……打昏了。”
文亦凡发疯似的赶到桃源别墅,推开房门,见唐娜倒在地板上,血流满面,不省人事。室内乱七八糟,热水瓶也碎在地板上,水淌了一地。王阿姨正抹眼泪,急得手足无措。见文亦凡冲进来,总算有了主心骨,迎上来道:“这……这可咋办?我买东西……回来,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内在……打,一个男的冲出去了……”
文亦凡急问:“怎么不报警?”
王阿姨说:“我进来时……唐小姐醒过来,不让报……一会儿又昏了过去。”
见唐娜脸色发青,文亦凡吓得够呛,一时手脚发软,眼睛发黑。好在好心的司机跟了上来,和文亦凡一起连抱带抬把唐娜搬下楼,塞到车里,飞一般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总算文亦凡来得及时,死神只和她打了个照面。
唐娜醒来后,见文亦凡陪坐在病床前,欣慰地笑了。文亦凡追问到底是谁把她打成这样?她却坚决不肯说。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文亦凡请了假,一直守候在床前,百般地安慰体贴。同病房的人都羡慕唐娜,说她真是好福气,找了个好老公。唐娜一笑,也不解释。每每文亦凡坐在她身旁时,她总是拦腰抱住他。有两天办公室打来传呼,文亦凡临时赶回去处理一下公务,唐娜也总是托护士买点文亦凡爱吃的水果来,还特意买了一把指甲剪。文亦凡回来时,她就拿起他的手慢慢地替他修指甲,像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眼见唐娜没事了,精神也好了起来,文亦凡的心中就打起鼓来,见唐娜如此待他,不觉又动了心事。
出院回家那一天,保姆王阿姨早把居室收拾得清新利落,房间里又充满了生气和活力。文亦凡寻思今天是不好走了。反正已决定和唐娜厮守终身,又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也就没什么顾虑了。谁知吃过晚饭以后,唐娜道:“亦凡,这些天累坏了你,早点儿回去吧。”
文亦凡有些诧异,没好说什么,想亲亲她再走,她却微笑着伸出手。他只好轻轻和她握了一下,告别离去,心中对她这个人真的捉摸不定。
文亦凡上班以后才知道,这些日子书市上《唇》和《媚眼》卖疯了。单位的同事大都在相互传阅,似乎谁不看这两本书就不够时尚似的。同事都惊奇地问他:“这本书上的作者照片很像来找过你的那位唐小姐了,是不是她?”有的说:“这阵报纸上疯炒《天大笑话》,那作者文鸿远跟你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若在往常,文亦凡一定会欣然承认并以此炫耀,但现在却不敢接口,只装出漫不经心地样子笑了笑:“我哪里有这份荣幸。”
唐娜被打的事件还是被外界知道了,原本“文坛魔女”与“西长袖”对决余热未尽,这下媒体又沸沸扬扬地炒起来了。有的说她出身书香门第,有的说她本是名校高材生,还有的说她其实只有小学文化……文亦凡这才想起与唐娜交往至今,对她的来历却一无所知。
四十七
有份专写独家报道的小报更是语出惊人,说唐娜乃是一个孤女,长期为人包养,她的那些文章就是用身体换来的。文亦凡对这篇文字特别在意,想起那封神秘电邮,心中已有几分相信。偷偷把这些报刊收集起来,晚上仔细翻阅,但见大报小刊都是唐娜的绯闻。
有的说唐娜表面上是一位畅销书作家,实际上经营着不少产业,业界有名的天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其实就是她在一手操纵;有的说唐娜一直单身独处,不肯婚嫁,却和好几个异性保持着密切的关系,甚至有一个是外国留学生;有的说唐娜滥交男友,不分档次,居然和一个打工仔也混在一起,将唐娜作品中的人物、故事“还原”成其生活的原版;有的说唐娜的文章书稿都不是她的亲作,乃一文姓情人捉刀代笔……
文亦凡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上脊背。那篇演绎唐娜和打工仔的花边新闻分明说的就是自己,只是叙述与事实相去太远。
文亦凡想起自己与唐娜的事,知道那些绯闻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但不知为什么,看到唐娜隐藏着的另一面生活,文亦凡虽然心里有些酸酸的,却也能接受这样的传闻。无论别人怎么诋毁唐娜,唐娜在他的心中依然如故。不像乍听到沈燕云与关鹏同居,她的形象在他心中就会倒塌,令他十分痛苦、失望。暗自找出很多理由为她辩解,总不如原先那么完美了,心底深处深深怀念从前那个与他在诗中进行心灵交流的“小燕子”。
反复琢磨那篇花边新闻,猛然醒悟这是谁干的,那神秘电邮也必是此人为之。文亦凡立刻打电话给唐娜,问:“行凶的是高桂林,在外面胡说八道的也是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