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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终于圆满了么?”裘禅隔着很远大喊,“你要用你重阳的大咒来洗我明尊的血么?”
“不。”苏秋炎摇头,“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他拈指,一点火光飘飞出去,落在硫磺上。整个咒符开始熊熊燃烧,重阳门下发出胜利在望的呼吼,全力压着最后一群明尊教徒奋力劈斩。
“破!”苏秋炎断喝。
火光忽地升起,把广场上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火光中的人哀嚎起来,却不只是明尊教徒,重阳门人赫然发现这一次火不仅灼烧着敌人,也灼烧着他们自己。他们如同在地狱中发疯般地挣扎,可是无处不是火,他们逃不掉。
“师尊!”有人在哭吼。
“这是你们生来的命了。”苏秋炎低低地说。
被焚烧的人体在火焰中渐渐的干枯扭曲,还活着的人仍在疯狂地舞动。
天僧扭头看了一眼魏枯雪,魏枯雪面无表情。
“掌教师博,木炭已经运上来了!”谭同玄闪出跪下。
“全部投过去,把这里变成火海。”苏秋炎冷冷地下令。
一包一包的木炭被投向了广场,火势更加炽烈,广场地面的石块也在火焰中崩裂。谭同玄看见那些燃烧着的同门尸体,闭着眼睛不敢看。
“你做的没有错,把山下所有战死人的尸体都运上来,全部投进去,很快你就会发现,你做得没有错。”苏秋炎道。
裘禅看着面前的一切,似乎已经被惊呆了。
谭同玄和他所辖的人不断地运上尸体,一具具投进火海里。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那火焰开始不再是火红的,而是越来越耀眼的金色!最后这片火已经光明如海!
“这是!?”他瞪大了眼睛。
“你看,他们就要活过来了。”苏秋炎指着火海里,眸子森冷。
谭同玄战战兢兢地看着火焰中,那些被烧得扭曲干瘪的尸体却没有成灰,他们的手,他们脚,都在微微地动着。谭同玄觉得浑身都起了麻皮,他忽地尖叫了一声,连退几步,他看见一具尸体睁开了眼睛!
那已经不再是眼睛,而是两个炭球在眼眶里滚动。
那具尸体爬了起来,他已经缩得像是一个孩子,用那双烧得变形的腿四处奔跑,可是他已经逃不出南北斗亢之阵的束缚。越来越多的尸体站了起来,他们挥舞双手不断地尖叫着,四处跑动,他们像是被困在地狱中的人要寻找出路,可是周围都是铜墙铁壁。
整个广场上皆是魔鬼的舞蹈。
“我死后不会也是去这样的地方吧?”魏枯雪低声说。
“阿弥佗佛。”天僧念佛。
“裘禅!你现在明白了么?”苏秋炎仰头大吼。
“这些都是……这些都是……”裘禅抱着头,这个老人此时也像孩子般脆弱。
“对!你没有想到,我重阳门下十万弟子,七千两百人道门军队,可是这七千两百人中无一不是身带光明火的人。他们本应是你明尊教的教徒,可是他们从小受的是道门的教诲,为道门而战。”苏秋炎的声音冷硬如铁,“裘禅,事到如今你可以直说了吧?什么是明尊教?什么是光明火?你教义中所说的,都是真实。人身体中有光也有暗,有神性也有魔性,光暗相混则是人,光暗分开则是神魔。你的教徒都带着光明火,那是他们身上光的一份大于暗的一份,你要为他们剔除暗魔,回归光明天宇。这种光明火是随着血液流传的,这是生来的命。你们的神话说魔吞吃了五明子的光明,他们因为欲望而躁动不安,产下了人类,是以人类身体里光暗相混。”
“你……你都知道……”裘禅的声音颤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查阅了朝廷的户籍,一一找到当年明尊教徒的后人,收他们为弟子,我处心积虑地要毁掉你们这光明火一族的血脉,我要他们互相攻杀,一个不剩。你看到了,他们身体的光明现在都融入火焰变做金色,而剩下黑色的魔鬼躯壳却逃脱不得。我南北斗亢的火,杀魔弑神,也不逊于你明尊教的光吧?”
“中天散人,你的心,真是生铁啊!”
“我知道你们以为这草庵是你们的家,你们还想把这天下变做更大的家,你们还恨不得天地焚灭,同归光明。”苏秋炎摇头,“可是我们只是人,我们留恋这个尘世,我们很想活下去。”
“同玄!”苏秋炎断喝,“铁板!”
“是!”谭同玄战战兢兢地应了。
锻打过的铁板被大车运了上来,长宽各五尺。道士们在谭同玄的指挥下,把铁板一块块投向了火堆中挣扎的黑色躯壳。沉重的铁板压下去,将那些死而不僵的东西压在下面,渐渐地再无声息。道士们身着防火的石棉袍,以铁叉将那些黑色的躯壳推向广场正中央。那里渐渐堆起了如山的尸堆,上面覆盖着铁板,下面仍在熊熊燃烧。
光焰凝聚,仿佛太阳。
风红默默跪下,掩上了脸。叶羽呆坐在那里,像是傻了。
苏秋炎解开了身上的道袍,道袍下铁甲森严。
他解开背后的搭扣,褪下了甲胄。玄石站在他身边,捧着紫绫包裹的剑。剑和甲靠近,光明万丈,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光明如海,名不虚传。我听说贵教的教祖在被钉死在木架上焚烧时,火中生出剑、甲、面三件神器。也只有真正的光明火才能毁灭它们。现在我已经带来了,裘先生,我想你一生还未曾见过剑、甲两物。现在请仔细地看一看,因为它们很快便要消失。”苏秋炎说得郑重。
“同玄,你为我把它们投入火堆。带着师弟们围着火堆布七星大阵,待我持咒禳天。”苏秋炎下令。
谭同玄从玄石手中接过了剑甲,高捧着接近广场中央的火堆。他手下三百个道士围绕着火堆布下七星大阵,这是威伏邪魔的阵势。谭同玄回首看向掌教师伯,等待他一声令下。
他没有听到命令,只听见羽箭迅疾的呼啸声。
黑暗里投来的箭矢把他的师兄弟们一个一个推进了火堆,有的甚至一箭对穿两人。
手持金色长箭的世子缓缓走出,站在苏秋炎的身边,失烈门持着硬弓,守在世子背后。
“掌教师伯!”谭同玄跪下,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
“你没有明白,因为你也是身有光明火的人啊。”苏秋炎叹息了一声。
失烈门张弓搭箭,一弦三枚,并排穿在谭同玄的胸口。谭同玄身中那极强的三箭,被推得连退了几步,却没有倒下。他张开双臂,站在火堆前,目光呆滞,看着天空,眼睛里慢慢的流出血来。
“掌教师伯。”他的声音低哑,“弟子不是明尊教,弟子只是想回终南山……”
他转身扑在了火堆里。
叶羽看着他被火焰吞没,想起那个在金华的带笑掌柜,想起这个人的油腔滑调和投掷石灰的勇敢。心里的悲愤绝望,压得要涨破他的胸臆,他忍不住他嘶吼了一声,红着眼睛想要冲出去。风红拉住了他,和他一个趔趄滚倒在地上。
魏枯雪远远地看见了,并不发一言。
苏秋炎上前,把剑甲均踢进了光焰里。光焰再度暴涨,笔直地升高,急欲刺破天空。
剑甲激烈地共鸣起来,合着裘禅怀中的东西。
裘禅默默的掏出那件东西,扔给了风红:“带剩下的人走。你知道怎么走。我恨你不成大器,所以偏袒陈越,乃至于我知道这一战生死难测,送走他而留下你。但现在我已经不恨了。其实妙风说得对,若不是五明子,你本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
他缓缓走下台阶,数百级台阶在他可怕的双腿下缓缓行过,脚步声“哒哒”作响。
“有机会与明尊教首一战,真是我道中人的幸事。”苏秋炎颔首称赞,“裘先生将军气度,若是没有你,明尊教何有今日的声势?”
“我不过也是一个怯懦的可怜人。不死于此,无颜见我五部教友于光明天宇。”裘禅停在台阶下,“诸公谁人赐教。”
苏秋炎沉默了一瞬,左右看了看。
“二十年前,魏某初窥剑道,家师方忏轩曾言,武功之道,不求生,但求死,那时魏某年幼,还不曾理会其中深意,转眼已是二十年了。”魏枯雪青衣长剑,缓步出列。
“那么是昆仑剑宗的魏宗主要赐教了么?”
“天下间,谁人不死?我和裘先生公平一战。若是死了,能够死在清净气使的法身结下,也算不枉我练剑二十年。”魏枯雪缓缓解开剑上紫绫。
“我代魏宗主与裘先生一战。”天僧出列。
魏枯雪扭头,看着面容庄严的僧侣。
“望宗主成全。”天僧合十。
魏枯雪点头:“好说。”
裘禅缓步走近,越过偌大的广场。
“清净气使宜当避开火堆,我不想在那两件神器没有焚毁之前再被人夺走。”苏秋炎忽然道。
“掌教算无疑策。”裘禅微笑站定。
“那容我上前。”天僧缓步逼上。
苏秋炎和魏枯雪对视一眼,跟在天僧身后。
双方间隔五丈站定,一侧是光焰冲天,一侧是无尽的夜色。
天僧大袖随风而动,双手合十:“裘先生请。”
“大师请。”
裘禅一笑而动,他手中长鞭无形,破风发动,只能听见一道风声,在空气中像是一道细细的水柱急速逼近天僧的面门。天僧念了一声佛,那道水柱般的长鞭在他合十的手掌上一弹,被生生弹开。天僧忽地发动,急进如飞星。
法身结在地上蛇一般昂首,这次却是分别攻向了魏枯雪和苏秋炎。魏枯雪不动,掌心霜色弥漫,一掌抽去,像是随便一个耳光,打开了鞭梢。苏秋炎也不动,眉心火影一闪,火圈降下,挡住了凌厉的一击。
裘禅也扑近。
可是他和天僧在半途擦肩而过,天僧扑向了光焰堆,裘禅扑向了魏枯雪和苏秋炎,千千万万的鞭影纵横,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落网撒开。魏枯雪和苏秋炎要动,可是空气忽然变得粘稠如胶,他们动一下手指,也要千钧之力。
那两件鸣动的神器就在眼前,天僧不顾一切,伸手就要探进去!
可是他的身形忽然滞住了,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在他的背心。就在他背后一丈,有一个平静至极的呼吸声。
天僧站住了,大袖垂下:“中天散人。”
“你真的很聪慧,无怪乎忘禅看好你。”苏秋炎淡淡地说,手心隔着半寸按在天僧的背心。
天僧回头,裘禅的法身结缠在魏枯雪的指间,两人端静如处子,凝然不动。可是那根近乎透明的长鞭上却传来蜂鸣般刺耳的声音。
“你早就怀疑我了?”
“妙风。”苏秋炎冷冷地笑了,“你自以为藏得很深?可知道忘禅为什么收你为徒,为什么苦苦养你二十余年?为什么不惜开三界修罗堂,授你‘心魔引’?你也是可以化身光明皇帝的人啊。”
“你说……什么?”天僧的脸色微微变化。
“《杀神三章》中也包括了你啊。早在二十年前,方忏轩、忘禅和我就已经知道终有这一日。二十年来,没有一夜我不梦见自己被烤在末世的烈火里,也没有一日我们不在做准备。忘禅收你为徒,因为你身上的光明火炽烈无比,我们需要一个真正接近光明皇帝的人,研究他的体性,观看他的成长。而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忘禅开三界修罗堂授予你武术,那近乎是神术,尤其传授你‘心魔引’,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