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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望,畏复用,遣为吐蕃会盟使,卒于行。李洧以徐州降,有所经略,使人误先白镒,杞怒,沮解之,不使有功。其狙害隐毒,天下无不痛愤,以杞得君,故不敢言。
是时兵屯河南、北,挐不解,财用日急。于是度支条军所仰给,月费缗百馀万,而藏钱才支三月。杞乃以户部侍郎赵赞判度支,其党韦都宾等建言:“商贾储钱千万,听自业;过千万者,貣其赢以济军。军罢,约取偿于官。”帝许之。京兆暴责其期,校吏颈大搜廛里,疑占列不尽,则笞掠之,人不胜冤,自殒沟渎者相望,京师嚣然不阕日。然悉田宅奴婢之直,缗止八十万。又僦、质舍、居贸粟者,四貣其一,仅至二百万。而长安为闭肆,民皆邀宰相祈诉。杞无以谕,驱而去。帝知民愁忿,而所得不足给师,罢之。赞术穷,于是间架、除陌之暴纵矣。其法:屋二架为间,差税之,上者二千,中千,下五百,吏执筹入第室计之,隐不尽,率二架抵罪,告者以钱五万畀之。凡公私贸易,旧法率千钱算二十,请加五十,主侩注所售,入其算有司;其自相市,为私籍自言,隐不尽,率千钱没二万,告者以万钱畀之。由是主侩得操其私以为奸,公上所入常不得半,而恨诽之声满天下。及泾师乱,呼于市曰:“不夺而商人僦质矣,不税而间架、除陌矣!”其倡和造作以召怨挻乱,皆杞为之。
帝出奉天,杞与关播从。后数日,崔宁自贼中来,以播迁事指杞,杞即诬宁反,帝杀之。灵武杜希全率盐、夏二州士六千来赴,帝议所从道,杞请道漠谷。浑唬骸安蝗唬硕嘞眨椅舫耍蝗绲狼瓯保饧ψ佣讯停胛峤牵艨善埔印!钡鄞予揭椋艄馨坏萌耄蓟惯撝荨!
李怀光自河北还,数破贼,泚解去。或谓王翃、赵赞曰:“闻怀光尝斥宰相不能谋,度支赋敛重,而京兆刻损军赐,宜诛之以谢天下。方怀光有功,上必听用其言,公等殆矣!”二人以白杞。杞惧,即谲帝曰:“怀光勋在宗社,贼惮之破胆,今因其威,可一举而定。若许来朝,则犒赐留连,贼得裒整残馀为完守计,图之实难,不如席胜使平京师,破竹之势也。”帝然之。诏怀光无朝,进屯便桥。怀光自以千里勤难,有大功,为奸臣沮间,不一见天子,内怏怏无所发,遂谋反,因暴言杞等罪恶。士议哗沸,皆指目杞,帝始寤,贬为新州司马。
始,帝即位,以崔祐甫为相,专以道德导主意,故建中初纲纪张设,赫然有贞观风。及杞相,乃讽帝以刑名绳天下,乱败踵及。其阴害矫谲,虽国屯主辱,犹謷然肆为之。后虽斥,然帝念之不衰。及兴元赦令,俄徙吉州长史。杞乃曰:“上必复用我。”贞元元年,诏拜饶州刺史。给事中袁高当行诏书,不肯草,白宰相曰:“杞反易天常,使万乘播迁,幸赦不诛,又委大州,失天下望。”宰相不悦,乃召它舍人作制,高固执不得下。于是谏臣赵需、裴佶、宇文炫、卢景亮、张荐等众对,极言杞罪四海共弃,今复用之,忠臣寒膺,良士痛骨,必且阶祸。其言恳到。帝语宰相曰:“授杞小州可乎?”李勉曰:“陛下与大州亦无难,如四方之谤何?”乃诏为澧州别驾。后散骑常侍李泌见,帝曰:“高等论杞事,朕可之矣!”泌顿首贺曰:“比日外谓陛下汉之桓、灵,今乃知尧、舜主也。”帝喜。杞遂死澧州。
初,尚父郭子仪病甚,百官造省,不屏姬侍。及杞至,则屏之,隐几而待。家人怪问其故,子仪曰:“彼外陋内险,左右见必笑,使后得权,吾族无类矣!”
崔胤,字垂休,宰相慎由子也。擢进士第,累迁中书舍人、御史中丞。喜阴计,附离权强,其外自处若简重,而中险谲可畏。崔昭纬屡荐之,由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方王珙兄弟争河中,以胤为节度使,不得赴,半岁,复以中书侍郎留辅政。及昭纬以罪诛,罢为武安节度使。陆扆当国,时王室不竞,南、北司各树党结籓镇,内相凌胁。胤素厚硃全忠,委心结之。全忠为言胤有功,不宜处外,故还相而逐扆。
光化初,昭宗至自华,务安反侧,而胤阴为全忠地,俾擅兵四讨。帝丑其行,罢为吏部尚书,复倚扆以相。会清海无帅,因拜胤清海节度使。始,昭纬死,皆王抟等白发其奸,胤坐是赐罢,内衔憾。既与抟同宰相,胤议悉去中官,抟不助,请徐图之。及是不欲外除,即漏其语于全忠,令露劾抟交敕使共危国,罪当诛。胤次湖南,召还守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兼领度支、盐铁、户部使,而赐抟死,并诛中尉宋道弼、景务修,繇是权震天下,虽宦官亦累息。至是,四拜宰相,世谓“崔四入”。
刘季述幽帝东内,奉德王监国,畏全忠强,虽深怨胤,不敢杀,止罢政事。胤趣全忠以师西,问所以幽帝状。全忠乃使张存敬攻河中,掠晋、绛。神策军大将孙德昭常忿阉尹废辱天子,胤令判官石戬与游,乘间伺察。德昭饮酣必泣,胤揣得其情,乃使戬说曰:“自季述废天子,天下之人未尝忘,武夫义臣搏手愤惋。今谋反者特季述、仲先耳,它人劫于威,无与也。君能乘此诛二竖,复天子,取功名乎?即不早计,将有无之者。”德昭感寤,乃告以胤谋。德昭许诺,胤斩带为誓。俄而季述、仲先诛,以功进司徒,不就,复辅政,并还使领。帝德之,延见或不名,以字呼之,宠遇无比。
天复元年,全忠已取河中,进逼同、华。中尉韩全诲以胤与全忠善,恐导之翦除君侧,乃白罢政事,未及免,仓卒挟帝幸凤翔。胤怨帝见废,不肯从,召全忠以兵迎天子,令太子太师卢渥率群臣迎全忠。始,全忠至华,遣幕府裴铸奏事。帝不得已,听来朝。至是胤为之谋,乃以兵迫行在。帝下诏趣还镇,因诏遣渥等俱西。全忠上表具言:“向书诏皆出宰相,乃今知非陛下意,为所诖误。师业入关,请得与李茂贞约释憾以迎乘舆。”茂贞劾奏:“胤畜死士,用度支使榷利,令亲信陈班与京兆府募兵保所居坊。天子出次,遣使者五辈往召,安卧不动,一奉表陈谢。”时帝见全忠表,亦大恚,因下诏显责之,以工部尚书罢知政事,胤出居华州。
初,天复后宦官尤屈事胤,事无不咨。每议政禁中,至继以烛,请尽诛中官,以宫人掌内司事。韩全诲等密知之,共于帝前求哀。乃诏胤后当密封,无口陈。中官益恐,滋欲得其谋,乃求知书美人宗柔等内左右以刺阴事。胤计稍露,宦者或相泣无憀,不自安,劫幸之谋固矣。
居华时,为全忠数画丑计。全忠引兵还屯河中,胤迎谒渭桥,奉觞为全忠寿,自歌以箅酒。会茂贞杀全诲等,与全忠约和。帝急召之,墨诏者四、硃札三,皆辞疾。及帝出凤翔,幸全忠军,乃迎谒于道,复拜平章事,进位司徒,兼判六军诸卫事,诏徙家舍右军,赐帷帐器用十车。胤遂奏:“高祖、太宗无内侍典军,天宝后宦人浸盛,德宗分羽林卫为左右神策军,令宦者主之,以二千人为率。其后参掌机密,至内务百司悉归中人,共相弥缝为不法,朝廷微弱,祸始于此。请罢左右神策、内诸司使、诸道监军。”于是中外宦官悉诛,天子传导诏命,只用宫人宠颜等。
帝之在凤翔,以庐光启、苏检为相,胤皆逐杀之,分斥从幸近臣陆扆等三十余人,惟裴贽孤立可制,留与偕秉政。帝动静一决于胤,无敢言者。胤议以皇子为元帅,全忠副之,示褒崇其功。全忠内利辉王冲幼,故胤藉以请。帝曰:“濮王长,若何?”还禁中,召翰林学士韩偓以谋。偓阴佐胤,卒不能却。全忠还东,到长乐,群臣班辞,胤独至霸桥置酒,乙夜乃还。帝即召问:“全忠安否?”与饮,命宫人为舞剑曲,戊夜乃出,赐二宫人,固让乃许。是时天子孤危,威令尽去,胤之劫持类如此。进侍中、魏国公。
自凤翔还,揣全忠将篡夺,顾己宰相,恐一日及祸,欲握兵自固,谬谓全忠曰:“京师迫茂贞,不可无备,须募军以守。今左右龙武、羽林、神策,播幸之馀,无见兵。请军置四步将,将二百五十人;一骑将,将百人。使番休递侍。”以京兆尹郑元规为六军诸卫副使,陈班为威远军使,募卒于市。全忠知其意,阳相然许。胤乃毁浮图,取铜铁为兵仗。全忠阴令汴人数百应募,以其子友伦入宿卫。会为球戏,坠马死,全忠疑胤阴计,大怒。时传胤将挟帝幸荆、襄,而全忠方谋胁乘舆都洛,惧其异议,密表胤专权乱国,请诛之。即罢为太子少傅。全忠令其子友谅以兵围开化坊第,杀胤,汴士皆突出,市人争投瓦砾击其尸,年五十一,元规、陈班等皆死,实天复四年正月。
胤罢凡三日死,死十日,全忠胁帝迁洛,发长安居人悉东,彻屋木自渭循河下。老幼系路,啼号不绝,皆大骂曰:“国贼崔胤导全忠卖社稷,使我及此!”先是,全忠虽据河南,顾强诸侯相持,未敢决移国。及胤间内隙,与相结,得梯其祸,取朝权以成强大,终亡天下,胤身屠宗灭。世言慎由晚无子,遇异浮屠,以术求,乃生胤,字缁郎。及为相,其季父安潜唶曰:“吾父兄刻苦以持门户,终为缁郎坏之!”
崔昭纬字蕴曜,其先清河人。及进士第。至昭宗时仕浸显,以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居位凡八年,累进尚书右仆射。性险刻,密结中人,外连强诸侯,内制天子以固其权。令族人鋋事王行瑜邠宁幕府。每它宰相建议,或诏令有不便于己,必使鋋密告行瑜,使上书訾讦,己则阴阿助之。方是时,帝室微,人主若赘斿然。始,帝委杜让能调兵食以讨凤翔,昭纬方倚李茂贞、行瑜为重,阴得其计,则走告之,激使称兵向阙,遂杀让能。后又导三镇兵杀韦昭度等。帝性刚明,不堪忍,会诛行瑜,乃罢昭纬为右仆射。复请硃全忠荐己,又厚赂诸王,为所奏,贬梧州司马,下诏条其五罪,赐死。行次江陵,使者至,斩之。鋋亦诛。
柳璨字炤之,公绰族孙也。为人鄙野,其家不以诸柳齿。少孤贫,好学,昼采薪给费,夜然叶照书,强记,多所通涉。讥诃刘子玄《史通》,著《析微》,时或称之。颜荛判史馆,引为直学士,由是益知名。迁左拾遗。昭宗好文,待李磎最厚,磎死,内常求似磎者。或荐璨才高,试文,帝称善,擢翰林学士。
崔胤死,昭宗密许璨宰相,外无知者。日暮自禁中出,驺士传呼宰相,人皆大惊。明日,帝谓学士承旨张文蔚曰:“璨材可用,今擢为相,应授何官?”对曰:“用贤不计资。”帝曰:“谏议大夫可乎?”曰:“唯唯。”遂以谏议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起布衣,至是不四岁,其暴贵近世所未有。裴枢、独孤损、崔远皆宿望旧臣,与同位,颇轻之,璨内以为怨。硃全忠图篡杀,宿卫士皆汴人,璨一厚结之,与蒋玄晖、张廷范尤相得。既挟全忠,故朝权皆归之。进中书侍郎、判户部,封河东县男。
天祐二年,长星出太微、文昌间,占者曰:“君臣皆不利,宜多杀以塞天变。”玄晖、廷范乃与璨谋杀大臣宿有望者。璨手疏所仇媢若独孤损等三十余人,皆诛死,天下以为冤。全忠闻之,不善也。其后急于九锡,宣徽北院使王殷者构璨等,言其有贰,故礼不至。玄晖惧,自往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