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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盯着秦高牙,心下已是暗自戒备。
一听来者名号,秦高牙便知他的身份。和顾惜朝慢慢周旋是情趣,可面对戚少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秦高牙可没心情和他浪费时间。
轻轻将顾惜朝放在石榻上,还故意朝他挤挤眼睛。看着顾惜朝的脸由白转红,秦高牙放声大笑。
笑声未落,秦高牙出剑攻向戚少商。
这该是顾惜朝看到过的最精彩的一战。秦高牙的本领自己已是见识过,戚少商的剑法竟也精进不少,与秦高牙争斗并不落下风,只是戚少商的内力还差秦高牙三分,时间久了难免有失。可惜自己没有了神哭小斧,否则正可破秦高牙的罡气。
顾惜朝一边静观两人对招,一边暗自盘算,忽然心生一计,于是朗声道:
“戚捕头不用心急,只与他慢慢周旋。再过一时三刻,他自会束手就擒。”
秦高牙动作未停,心下已是转了几转。
素闻顾惜朝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此次自己屡屡欺他,他必定恨自己入骨,莫不是趁自己不注意下了黑手?
正惊疑间,忽闻空气中弥散出一阵淡淡的香气,随即,头有点象喝醉酒一般眩晕起来。
戚少商也闻到了香味,但他想顾惜朝此时需借助自己,断不会对自己有害心。留神体察,仿佛功力并不受什么影响,于是仍全神贯注与秦高牙缠斗。
偷瞄了顾惜朝一眼,只见美人嘴角带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看戚少商,脸上也是不动声色。虽不敢肯定自己着了顾惜朝的道,但秦高牙不想冒险,机会有的是,不急在这一刻。
想到这,秦高牙虚晃一剑,跳出圈外。
“顾公子此次不便随我走,不妨再等几天。到时我定再来。”说罢,身形一闪,转瞬已是无影无踪。
戚少商收了剑,转身走近顾惜朝,刚要开口,就听顾惜朝恶狠狠的吼道:
“你若对人说了此事,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戚少商没有斥责顾惜朝,他只是望着顾惜朝轻轻笑了笑,然后伏下身点开他的|穴道。想伸手搀扶顾惜朝,顾惜朝却别开脸,任他的手擎在半空。
然而戚少商没有一点尴尬的样子。他弯腰拣起地上的披风,掸了掸土,将它批在顾惜朝的身上。
“入夜了,天也凉了,还是披上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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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暗自摇头叹气。顾惜朝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点也没变。奇怪的是,自己却也是一种习惯的适应,并不感到厌恶和憎恨。
“喂,就算我替你解围是受人之托,你不感谢,最少也应该帮我把毒解了吧。”
顾惜朝停下来,不转身,只是侧过了脸。
“没有毒,自然也没有解药。”
说实话,戚少商也猜到一二。一方面是他认为自己很了解顾惜朝,知道他诡计多端。另一方面,铁手照顾顾惜朝,恐怕也不容他再配什么毒药了。
不知顾惜朝是不是感念戚少商的帮助,竟然耐下心来解释。
“喏,就是那些。”
顾惜朝朝墙边的花圃指了指。一大片开着黄花的绿色植物,在夜风中轻轻摇摆着身躯。
“葶苈草。它的花到了夜晚就散发出一种香味,人若闻了,就会产生倦意,有安神的作用。”
原来如此,倒唬住了那个秦高牙。戚少商不由得笑了笑。
“你晚上睡不好吗?”
顾惜朝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房里,听到戚少商的问话,身形就停在了门口。过了一会,他转过身。
“你一定认为,我做了那么多恶事,梦里也该有冤魂纠缠吧。你要失望了,我不觉得亏欠了谁,所以睡的很安心。”
他的眼睛很亮,象是满怀希望的在等着什么。这是戚少商今天第二次在顾惜朝的眼睛里看到了。
“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里吗?”戚少商一字一字的问。
夜风一阵紧似一阵。月色中的竿竿翠竹摇晃着发出哗哗的响声,听起来有点慎人。
顾惜朝伫立在门口,宽大的衣服被风刮的紧绷在身上。这时候戚少商才发现,他比从前更显清瘦。朦胧的月色漫洒在他的周身,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仿佛是一抹无根的幽魂。
顾惜朝望着戚少商。
他说戚少商总是猜错自己的心思,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就象现在,自己屡屡用话激他,激他拔出逆水寒。可戚少商眼睛里却是自己看不懂的东西,而那绝不是单纯的仇恨。
头又疼起来。顾惜朝知道今天还是一个无眠的夜。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话音刚落,黑沉沉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刺目的电光,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雷。
“你不留客,天留客。总不能让我冒着大雨赶回去吧。”
顾惜朝簇了簇眉,终于斜了身子,让开了门口。戚少商笑了笑,大摇大摆的进了房间。
“恩,有吃的吗?我还没吃饭呢。”
顾惜朝瞪了戚少商一眼,心想是不是所有的大侠都象他这个样子,还是戚少商也同自己一样是个另类。
进了仇敌的家,没有一点防范戒备,而是一叠声的要吃要喝。这是不是对朋友才应该有的表现呢?
这是自己第一次叫他手足无措吧。
谁会想到人人畏惧的大魔头会给自己下厨做饭呢?
戚少商望着顾惜朝的背影,偷偷笑起来。
在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来,戚少商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毋庸质疑,顾惜朝过的很清苦,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回想起来,不惜一切追求着功名利禄的顾惜朝,却总是一袭布衣的书生形象,如同一块丝毫没有染尘的白璧。即使是他的狠毒,也是纯粹的,直接的,透明的。
“戚大人,麻烦你把灯点上。”
戚少商暗骂自己糊涂,连忙摸了火石点起了灯。
顾惜朝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桌,顺手把桌子上的几幅卷轴收起,放在旁边。
戚少商瞥了一眼画轴,想起那一幅“棋亭酒肆”。
难道顾惜朝是靠卖画维持生计的?
“粗茶淡饭,戚大人吃不惯?”
顾惜朝看戚少商不动碗筷,冷冷的说了一句。
桌子上不见一点荤腥,只是两盘菜蔬。
“你身子弱,不该总吃这么素的。”
顾惜朝忽然不敢去直视戚少商的眼睛了。他埋下头默默的吃着,全然不知是什么滋味。
“啊,不过,这样的饭菜适合我,铁手他们总说我快胖的走不动了。”
说着,戚少商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不一会,便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
“不好意思,把你的饭都吃了。明天,我带点酒来,好好请你一顿。”
看着戚少商拍着肚子,心满意足的样子,顾惜朝觉得自己竟也被他的快乐感染了。
“真不知该说戚大侠艺高人胆大,还是记吃不记打。”
“怎么说?”
戚少商眨了眨眼,眼神象孩子一般的调皮。
“上了我那么多的当,还不懂得防备?”
顾惜朝慢慢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并不抬眼看戚少商。
“此一时彼一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我现在是阶下囚,怎样也翻不出大人的手心。”
顾惜朝恨恨的撂下一句,端起碗筷就要转身离开,冷不丁却让戚少商抓住了手腕,身子一晃,最上面的一只碗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两人相视半晌,戚少商才缓缓开口。
“我所说的不一样,是指你我的心境。过往的一切,血腥杀戮留下的仇恨虽然难以忘怀,可更值得回忆的,还有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顾惜朝仰起脸望着戚少商。
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一种朦胧的美,消失了曾经的狠绝无情,只剩一派清雅柔和。
戚少商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掠过修长的眉,滑入鬓边卷曲的发里,将一团青丝揉进掌中。
“那幅‘棋亭’中的东西。我是个粗人,说不清楚。但我可以感觉的到,因为画那幅画的人心里想的,也是我心里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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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依然下的急,看来自己今晚是走不了了。
戚少商扭头看了一眼躺着的顾惜朝。自从对他谈起那幅画,顾惜朝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但戚少商却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挣扎,和无穷无尽的痛。发生的已经不可挽回,死去的人无法复生,那么活着的人,是否可以清了一身的罪,把剩下的路走好呢?
看不出顾惜朝睡着了没有。
消瘦的人儿面向着墙壁静静而卧。这个人无论是清醒还是熟睡,都习惯把自己隔绝起来。
对任何人都怀着戒心?但戚少商脑子里却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顾惜朝这样做,更多的是因为害怕,是出于自我的保护。
戚少商打了个哈欠,他一向心胸宽阔,无论有什么事,该吃吃的香,该睡也睡的着。
于是,理所当然的,戚少商一屁股坐在顾惜朝身边,仰面倒了下去。
床不大,可顾惜朝的身子薄的可以忽略不计,又是侧身睡着,因而戚少商一点不觉得局促。一会的功夫,就睡着了。
戚少商一向睡的很沉,可不知为什么,今晚却是个例外。他恍惚的梦见一个人,穿着一件青衫,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
是谁呢?要干什么?
戚少商拼命想看清他的脸。
那个人越走越近,一股寒意从戚少商脚底一直升上来,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那人的面貌。正在这时,一个霹雷……
戚少商猛的坐起来,额上已是冷汗淋淋。突然,他发现顾惜朝已经不在身旁。伸手一摸,枕边的逆水寒也失了踪影。
糟!戚少商心里吃了一惊。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漆黑的房间刹时照的雪亮。戚少商清楚的看见,顾惜朝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以及他手中寒气森森的逆水寒。
几乎是本能的,就在顾惜朝手中的寒光流动起来的瞬间,戚少商飞起一脚踹了出去。这一脚踢的恰到好处,逆水寒脱手,顾惜朝的身体也被踹的飞起,撞开身后的门,直摔了出去。
单手在床沿上一撑,戚少商已经如影随形的飘了出去。顾惜朝刚一挺身,逆水寒就压在了他的脖子上。
顾惜朝觉得自己象坠入了冰河,浑身上下都冻住了。这样的感觉他一点也不陌生,应该说自从晚晴离开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没有别的感觉了。这几乎要把他折磨的发疯。
快结束吧!
心底的声音嘶喊着。
顾惜朝瞥了一眼横在颈上的剑,慢慢仰起头。
浸湿的发,浸湿的衣衫,显得那一张脸白的怕人。而一双漆黑的眸子中闪动的光,竟比逆水寒的光芒还要惊心刺目。
那一段纤长优雅的颈子,在雨水的冲刷下跃动着如玉的色泽。然而太过白皙,有一种易折的脆弱。
戚少商的手紧了紧。
若是为那白皙中增添一抹鲜红,血的颜色……
“你还等什么?”
戚少商从迷幻中清醒过来。
他撤了剑,伸出另一只手,那只没有握剑的手。
“戚少商,你……你这个呆子!你是脑子有毛病,还是神经有毛病?我要杀你呀!你……”
戚少商笑了。
“不,我不是呆子,所以我清楚。”
戚少商在顾惜朝身前蹲了下来。
“你不是杀我,从前杀不了,现在更是这样。”
故意停了停。
“你是要杀死自己。想死吗?你才是呆子。”
顾惜朝眼睛中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直到熄灭。
“我也不是呆子,只不过,是个疯子。”
“不管是什么,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戚少商的手按上了顾惜朝的肩,慢慢向上抚住了他的脸颊,轻轻的捧着。
“我不想,不愿意看着你死。”
顾惜朝侧了头,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
“那么,请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