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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正埋头做钓丝,忽然听见什么东西在吱吱叫,抬头一看,一只猴子
正在一根树枝上朝下望。哈尔的标枪没能用来捕鱼,这回可派上了用场。他
抓起标枪,用印第安人行之有效的办法向猴子掷去。打中了!真走运,猴子
正好掉在哈尔手里。
他把没做好的钓丝放在一边,马上把猴子皮剥了,留起几块适合做鱼钩
的骨头,还留了一些筋腱,以便用来把鱼钩系在钓丝上。猴子在火上烤熟,
早饭就好了。不过,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这使他们的早饭显得格外可口。
哈尔编好钓丝,用猴筋把猴骨鱼钩系在钓丝上,挂上猴肉做鱼饵,吊上
几块猴关节骨把鱼钩坠下水里,就开始钓鱼了。
不一会儿,他觉得有东西在使劲儿拽鱼丝,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美味的鱼
餐。他连忙起钓,但上钩的鱼只有几英寸长,他吃了一惊,等他把鱼从钩上
取下来,抓在手里,他就更吃惊了。鱼在他手里开始长大,长到一只手抓不
住,两只手也抓不住,最后,竟变得像足球那么大。
他把这条鱼拿给罗杰看。罗杰把鱼向一根树枝扔去,它竟像普通的皮球
一样反弹回来。哈尔用猎刀尖把它扎穿,鱼就像汽球一样泄了气儿。
“它干嘛要把自己吹胀呢?”
“吓唬它的敌人。鸟儿受惊时会扎煞起全身的羽毛,张开翅膀,竖起顶
冠,也是一样道理。很多动物都有类似的习性。这是动物的天性,也是人类
的天性。很多人喜欢装出一副强大威武的样子,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强大。”
他把鱼扔回水里。他知道,这种鱼有毒。
鱼第二次咬钩时,哈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弄上来。
“蛇!”罗杰大惊小怪。钓丝末端,一条6英尺长的滑溜溜的东西在空
中拼命扭动。
“是鳗鱼。”哈尔纠正说。
但是,就连哈尔也是直到伸手抓那条鱼时,才知道那是一种电鳗。他立
刻把它扔掉,人摔倒在草丛里,一阵剧烈的疼痛传往全身关节,眼前的小岛
模糊了,渐渐地,他什么也看不见了。等他苏醒过来时,罗杰跪在他身边。
“你可吓死我了,”罗杰说,“给什么打着了?”
哈尔一时说不出来。他看见草丛里的鳗鱼。罗杰离鱼太近,危险!哈尔
想警告弟弟,可就是喊不出声来。
罗杰一蹲下,屁股马上碰到了电鳗。他只不过轻轻挨了一下,还隔着裤
子,但还是猛地跳起来,痛得大喊。他再也不必问哈尔被什么东西打着了。
麻木感逐渐消失,但哈尔全身的关节却痛了整整一天。哈尔真不愧为热
心的动物收集家,他决意要把这个活蓄电池带回去。他在地上挖了个坑,装
满水,用干树枝把电鳗拨进坑里。
“它可以暂时呆在那儿,”他说。
他把罗杰送上吊床。他的病人正在康复,电击对他很没好处。
“真可惜啊,它治不好疟疾,”哈尔说,“印第安人用它来治疗风湿症。
北美有两家医院派飞机到这儿来收集电鳗,用它们来做医学试验。”
“那玩意儿打你时,你估计有多大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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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但他们测量过电压,发现普通电鳗放电时,电压可达 300
伏。”
“电鳗越大,电压也就越高吧,我猜?”
“并不总是那样。据报道,有条电鳗只有40英寸长,它的电动势却高达
500伏。”
“那会把人打死吧?”
“嗯,也可能不会。不过,如果你在水里,那就足以使你全身麻木,然
后,就被淹死了。许多牛啊马啊都是这样死的。人类也有。”
“那么,假如我们真能夺回 ‘方舟’,你打算怎么样把它弄上船呢?”
“我也正为这问题伤脑筋呢,”哈尔若有所思地说,“当然,如果电鳗
不愿意,它大可不必使出最后一招。放电完全是它自己的意愿,是由它大脑
中的一个小电钮发出的指令。如果很轻很轻地抓它,它完全可能不打开它的
发电机。”
“那你就得冒很大的风险了。”
“说得对,”哈尔皱起眉头,“要是我想得起来——有一次,我在洛克
菲勒试验室见过他们解剖电鳗。放电那玩意儿是一根从脑部通到尾巴尖的神
经。要是在某一点上把这根神经切断,那么,整条鳗鱼就只有脑部和这一点
之间可以放电,你就可以抓它的尾巴了。”
“那么,你做这个小试验时,”罗杰说,“千万别忘了给我留个看得清
楚的好座位,我很想看个究竟。”
“何不立刻动手干?”说着,哈尔就立即开始表演。他手执尖刀,在鳗
鱼背上离尾巴六英寸的地方敏捷地轻割一刀。幸好刀把是不导电的木头。割
完后,他碰了碰鱼尾巴,没有感觉。他抓住鱼尾,把电鳗高高地举起来,又
扔回坑里。
“手术成功啦!”
哈尔又去钓鱼。转眼功夫,他钓起来一条骨舌鱼。他把鱼嘴撬开,几十
条小鱼涌出来——这种鱼很特别,常常把鱼苗衔在嘴里。哈尔想,亚马孙河
里到处是贪嘴残忍的家伙,这实在是一种很好的防卫措施。角鲨特别爱吃骨
舌鱼的小鱼苗——只要这种长着一张狗脸的恶霸在附近一露面,小骨舌鱼就
马上向妈妈扑去,而妈妈则张开宽阔的嘴巴迎接它们。这条鱼很大,晚饭时,
兄弟俩美美地吃了一顿。
第二天,哈尔远远看见一条独木舟,他挥手,呼喊,甚至想用留给“鳄
鱼头”的那颗子弹鸣枪求救,但独木舟上的人却没发现浮岛上有人。
第三天发生的事情更令人沮丧。他们看见了自己的“方舟”,它就靠在
岸边。浮岛在离“方舟”一英里远的地方悄悄地漂过。哈尔本来可以置河里
的一切危险于不顾,游水过去,但罗杰肯定不行。哈尔束手无策,只能眼睁
睁地看着“方舟”留在后头,自己却继续乘着浮岛向前漂去。
“鳄鱼头”不见踪影——可能他正在林子里给那群动物找吃的。他怎么
知道该给它们喂什么饲料呢?如果哈尔不及时回到它们身边,有一半动物都
活不了,可是,假设“鳄鱼头”真的知道该怎么样料理它们呢?假设他真能
把它们平安运到玛瑙斯并且装上大轮船运走了呢?假如哈尔真的不得不两手
空空地回家,那又该怎么办呢?
这种假想一旦开了头,就没完没了了。如果他像罗杰一样,也高烧病倒
了呢?要是他也昏迷不醒,说胡话,兄弟俩一齐无依无靠地躺在吊床上,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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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雨季常有的一场可怕的飓风把他们的岛摧毁,或者把木棉树刮翻,然后,
他们就喂鱼了。
早晨,哈尔醒来发现他的水上岛国不走了。至少,它不是在顺流向前走,
而是被冲进了一个河湾。一股逆流而上的漩流正托着它在河湾里兜圈。
这几乎使哈尔发狂。当他在这个河湾里打转转时,鼓满风帆的“方舟”
随时都会飞驶过去,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每当浮岛漂过河湾口,他都尽
力划水或用竹篙把它撑回主航道里。但这条“船”实在太大了,一个水手很
难操纵它。这天上午刮的是逆风,风的强大力量压迫着高大的木棉树冠,把
整个浮岛推进河湾转了一圈。
哈尔往上游望去,正好看见“方舟”。“方舟”没有扬帆。哈尔很奇怪,
但他猛然悟到其中的奥妙。就是那股把浮岛推进河湾的逆风,使“鳄鱼头”
无法扬帆。“方舟”只能顺水漂流。
哈尔心里忽然产生一个希望。如果这股风能毫不费劲儿地把顺水漂流的
浮岛从主航道冲进河湾,它为什么不能对顺水漂流的“方舟”起同样的作用
呢?也许,几分钟之后,“鳄鱼头”就会跟他“会师”了。
他准备迎接他。他冷冷地笑着检查了他的“野人”连发来福枪。然后,
他爬上树去吩咐罗杰。
“躺着别动,”他说,“别作声。”
罗杰马上爬出吊床。“我躺够了,”他说着,身体有点儿摇晃,他赶紧
抓牢一根树枝,“不管怎么说,要打架的话,我也要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呢?”
罗杰眨眨眼,“我不知道,但我总能干点儿什么。那家伙的块头有你两
个大,你需要我。”
“好吧,不过,你得在树上藏好。呃,他会发现这两铺吊床的。”哈尔
解下吊床。
在漩流和逆风中,“方舟”直向河湾口漂来。哈尔抚摩着他的“野人”
来福枪,眼睛在“方舟”的甲板上溜来溜去,搜索“鳄鱼头”。他终于找到
他了。“鳄鱼头”躺在甲板上,睡得正香。动物们喊着,叫着要吃早饭,他
充耳不闻。哈尔听到了小貘的嘶鸣,美洲豹的低吼,小狨猴的啁啾,还有那
几只鸟的啼鸣。
这一切看起来有多好啊!查理,那木乃伊头,依旧束着头发挂在桅杆顶,
在风中摆来摆去;巨鹳依然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显得那么睿智;小鹿那么
美;哈尔甚至对那可恶的南美大森蚺也怀着亲切的感情。
“方舟”漂进河湾,跟在正在兜圈的浮岛后面。哈尔真担心他们会就这
①
样无休止地转下去,老隔着几杆远。但浮岛没有“方舟”漂得快。那笨重的
半英亩地一会儿擦着河底,一会撞着河岸。“方舟”很快就赶上了它,挤压
着它。
“咱们动手吧,”哈尔低声说。罗杰扛着吊床。哈尔悄悄来到水坑边,
抓住电鳗的尾巴,轻轻地提溜起来。兄弟俩踮起脚尖从“托尔多”后面溜上
“方舟”。哈尔把电鳗放在甲板上。它安静地呆在那儿,鱼离了水永远也活
跃不起来。
双脚重新踏上自己的“方舟”,哈尔感到眼前的世界显得格外美好。他
① 一杆=5.0292 米。——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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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手里的枪,感到很奇怪,脑中杀人的念头早已荡然无存。他自信地握紧
双拳,只要有必要,他的拳头什么都能干。他放下了枪。
他绕着“托尔多”的一角漫步,望着“黑美人”微笑,“黑美人”却只
是冷冷地盯着他,对他的友好表示毫不理睬。他又笑着望望南美大森蚺,那
巨蛇正忙着消化那头海牛,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只有宝贝儿绞蟒比较友好。它婉蜒穿过甲板向哈尔爬过去,哈尔弯下身
子抚摸它扬起的头。
“大鼻子”走上前去嗅他的腿,小狨猴“眼镜”爬到他身上,钻进衬衣
里。哈尔把它捉出来,摩挲一阵,然后放到一边。几秒钟以后,他的衬衣里
头就再也不是小狨猴安全的藏身之所了。
哈尔居高临下地望着“鳄鱼头”。这大块头仰面朝天地躺着,他那扭歪
的脸即使在睡着的时候也丑陋不堪。他腰间挂着哈尔的一个皮枪套,枪套里
的正是哈尔的左轮手枪。哈尔弯下腰把枪轻轻地抽出来,放在大森蚺的笼上。
然后,他照着“鳄鱼头”的肋骨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