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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望着他,有些迷惑:“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总不会是真的吓呆
了吧?你可是连战争都打过的人。”
“你把这件事当成游戏对不对?你一点都不珍惜你自己或是他人的性命!”
他几乎是指控着说道。
她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西沙有些心痛地望着她:“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你看起来就像是
个被宠坏的孩子!”
雪儿登时暴怒起来! “这就是救了你的命的代价?我应该把你丢在那里被
人打成蜂窝!”
“重点不在这里!”
“那重点在哪里?”她冷笑:“我应该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你的怀里哭?还是
应该一听到枪声就昏倒?一定要那样子才表示我有多认真吗?如果我刚刚跪在
那两辆车面前,为那些冷面杀手痛哭祈祷,你就能满足了吗?”
“至少不应该把人命当成游戏!”
“这句话由你口中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拉斯基那些为了你所谓‘革命理念
’而死的人至少上千!”
“我没拿他们的命开玩笑!”
雪儿气白了脸:“对!凯西应该像超人警察一样,拿着枪叫他们下车,并宣
读他们的权利。”
“雪儿!你不讲理!”
“我就是这么不讲理!”她忿怒地推门进去,完全不理会他,直上自己的小
阁楼。
西沙铁青脸跟着进门,伊达和阿尼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阿尼有些不满地望了他一眼:“我去做宵夜。”
“请不要在里面放毒药。”伊达含笑说道。
“我考虑。”他咕哝地答道。
“看来你和雪儿小姐见面的情形不很顺利?”
西沙望了一眼通向阁楼的木梯,阴郁地坐了下来:“的确不很顺利。”
伊达微笑,方才他们在门口的争执他全都听见了。
雪儿的脾气似乎和她的名字不十分相称。不过和她长相倒颇为吻合——美丽
的女子有一半以上脾气都火爆!
“小威呢?”
“睡了。刚刚有人闯进来,不过没发生什么事。”伊达将剪报交给他:“可
是我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西沙接过剪报浏览一遍,脸色更加难看!
“达尼埃明知道他找来的人要不了我们的命,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怕我
们回去破坏他的好事。
“看来我太低估蜜娜了!达尼埃一定早就和她联络山了,只是在等待机会而
已,而我却愚蠢得自己提供机会给他们!”
“他们不相信你会长居美国,人民对你的向心力已根深柢固,除非你死,否
则他们不会放心。”
西沙沉默。
他是真的不愿意再卷入政治事件中;在过了半辈子的政治生涯后,他只想安
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惜似乎没人肯相信他。
“我刚刚和国内的人联络过,达尼埃将身边的人全部换过了,和你比较亲近
的臣子大多数已撤换掉,他铲除异己的工作做得十分彻底,现在连‘林氏’也
打算不要,接下来可能会光明正大地将你驱逐出境,再也不准你回国。”
“换了是我,我很可能也会这样做。”他叹息:“可是现在他逼得我不得不
反击,代价未免太大。我真不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我打算和他争,又
为什么要放弃呢?”
“达尼埃一心只想巩固自己的地位,不会想这么多的!既然他无法超越你,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除掉你,一劳永逸。”伊达接腔。
“再加上恨我入骨的蜜娜,看来我们别无选择。”
伊达微笑同意。
他一直不希望西沙放弃王位,但基于忠诚,他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现在西
沙被逼着必须自己打一次仗,在私心里,他是很高兴的。
他的天赋职责是辅佐他的王,西沙还十分年轻,没道理放弃权位。
拉斯基需要西沙。目前西沙的权威已受到考验,他必须回去,否则只有一死
或抑郁终身——而西沙绝不会让自己被自己的臣民唾弃!
这是每一个身为王者的尊严!
“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被操纵的感觉?”
伊达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你已惯于为王,如今你在别人的保护之下,自
然会有这种感觉。‘林氏’是个十分庞大的企业王国,它有能力助你返国,可
是也有相反的力量,而那种力量如今并不在你的控制之下。
“这恐怕是当凡人的代价。”
“王。豹子走到哪里都是豹子,再如何落拓不得志依然是头豹子。”
西沙轻轻叹息。
他努力想反驳自己的命运,但命运似乎向来自有它的主张。
他——别无选择。
游戏?
雪儿气得想捏死那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他居然敢说她把人命当游戏!难道他不知道她有多替他担心吗?身为一国之
君,居然会为了两个冷血杀手而责怪怪她幼稚!
到底是谁比谁幼稚?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别无选择,难道她很喜欢那样吗?
简直是不可理喻!
“还在生气?”阿尼走了上来,轻轻拍拍她的肩:“我想他只是不了解你的
立场而已,并没有恶意。”
“现在就倒戈相向未免太不忠心了!”
阿尼微笑:“过去我也有他的想法,总觉得你们这I几个孩子做事全然不顾
及他人的立场仿佛拿别人的生命和一切开玩笑,我很认真地考虑过要离开你。”
雪儿一愣!
她从没想过一向忠心耿耿的阿尼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阿尼望着她:“‘林氏’到了林奇的手上之后日益壮大,已到了富可敌国的
程度,这样的财富经常使人产生错觉;当有不合理的情形发生,一切就归究到
你们有钱而肆无忌惮的份上。”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大哥、二哥和幺哥也都不是!我们或许有些任性,
可是并非冷血!”
“我后来才明白的。”阿尼温柔地望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我也曾认为
你想把一切都当成游戏,因为你的态度让我觉得你是那样看待事情的,当时我
并没有看到你背后的心情。”
“我以为你们会了解的。我并不是那么好玩轻浮我只是讨厌正经八百的,反
正事情来都来了,哭丧着脸又有什么用?”她有些悲哀地回答:“我希望快乐,
为什么任何事都要看得那么严重?换个态度会好过得多,我从来不知道这居然
也是一种罪过!”
“不是这样的!”他摇摇头:“你有没有看过林奇坐在华尔街办公室的样子?
他谈笑用兵,一开口就是数千万美金;那种样子很可怕,仿佛那只是几块钱
的事,他的姿态一流,你们都是这样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他才会误
会你。“雪儿闷闷地趴在床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要他了解就好了。”
她不屑地冷哼: “他现在根本拿我当女魔头了,哪里还有心情来了解我?
我痛恨解释,要误会就让他误会好了!“她几乎是赌气地说道。
阿尼耸耸肩:“也许他也留不久了,现在他的国家正需要他,他大概不能不
回去了。”
雪儿又是一愣,半晌仍没开口,终于有些丧气地拉起棉被蒙上头:“随他去
吧!我才没心情理他!”
“别嘴硬呵!失去机会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阿尼,我累了。”
他只好替她拉好被子,知道说什么都不会有用处的:“那就休息吧!”
“晚安。”声音仍是闷闷的。
等到阿尼走下楼去,她才将被子拉下来,凝视着天花板。
其实很多事她都是很认真的,只是觉得不该将事情看得太严重。
就像当她还是个孩子时一样,每次考试她总是嘻嘻哈哈地名列前茅,并不是
她故意玩手段而是觉得:用功归用功,玩仍是要玩的。结果别的同学考不好,
便反过来一口咬定她心机深沉,故意摆姿态。
这种事是百口莫辩的,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解释,仍旧嘻嘻哈哈地过她的日
子,这是她的人生态度。
努力归努力,没必要摆出一副劳苦功高的憔悴样来证明自己有多努力。
而现在居然连西沙都认为她轻浮!
雪儿伤心得几乎想痛哭一场!
她一直是这样的,他如果不喜欢,就别理她好了!?
“雪儿?就睡了吗?”
“走开!小心我冷血屠杀了你!”
西沙爬了上来,坐在她的床畔:“我想我伤了你的心。”
她瞪视他半晌,终于忍不住爆笑!
这种文艺小说的对白居然出自他的口中,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西沙看起来大受伤害:“我说了什么这么好笑?”
“没——没有——”可是她仍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只是不太像
你会说的话。”
“呵!呵!呵!你真是仁慈。”
雪儿坐了起来,终于止住笑意:“对不起……”
他轻轻拥她入怀:“我很开心你不生我的气。”
“看在你那么会说笑话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她探深吸口气,倚在他的
肩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可是不许你再说我‘游戏’,我不是那么冷血
的人!”
“我明白。”
他们就这样互拥着,在彼此的怀抱中休憩。
不知过了多久,雪儿才轻轻叹息:“你很快就要回去了对不对?”
“恐怕是的,再留下来他们早晚会成功。”
“可是你才刚到而已。”她感到委屈而且不舍。
西沙轻吻她的额:“政治是瞬息万变的,我想急流勇退,可是他们不允许,
我只有再投入川流之中了!”
“听起来很悲惨。”
他轻笑:“或许真的是满悲惨的。”
“什么时候走?”
“等不及送我走了吗?”
雪儿瞪视他:“你一点进步也没有,三叶虫!还是一样油腔滑调!”
西沙忍不住再度拥抱她:“再听到你的声音真好!我猜我一定有自虐的倾向。”
她捶他,不依地轻骂。
西沙笑着捉住她的手:“我是说真的!我很想念你!一直在想,或许是我的
记忆愚弄了我,见到你才知道,原来我的记忆不忠实,它记录得不够完整。”
雪儿忍不住轻笑:“每个女人都爱听花言巧语,这一点你倒是有显著的进步!”
“需要更强而有力的证明?”
她没回答,因为没有机会回答,他的唇已烙上他的“跟我走。”
许久以后,当两人的眼睛都闪闪发光,沉醉在彼此的激情之中,他开口说的
第一句话便是:“跟我走。”
雪儿先是一愣,傻傻地望着他,到了唇边的答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无法说
出口。
就这样决定自己的一生吗?
分离一年多,单凭一年多以前的感情,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有什么?
一生是很漫长的!
“你不愿意?”
她摇摇头,坦白地开口:“我不知道我愿不愿意。”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西沙推推她的额:“为什么不跟我走?”
“跟你走之后呢?”她反问:“回拉斯基去推翻暴政,助你重新登上王座,
然后呢?然后做什么?”
西沙哭笑不得地凝视她。在这方面的观念她仍和一年多以前一模一样,没有
丝毫的改变!
“雪儿,我是在向你求婚,并不是征求战友,我不需要你为我打仗!”他轻
拥她半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