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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看到是谁逮住我们的?“
雪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无奈地耸耸肩:“我大哥找来的保全人员。”
西沙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难怪能不动声色就把我们偷出来,原来是自
己人。” “现在只能看有没有人能找到我们了,这个仓库很靠近港口,伊达
会想到这里的,可是这里少说有上千间的仓库。”
“他们有多少人?”
“四个。”
“还不包括偷拍照片的人。”他忖道:“他们双管齐下,一方面发布不利于
我的消息,另一方面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我想达尼埃并不想要我的命。”
“可是他要你身败名裂。”雪儿咬牙切齿地:“他不是不要你死,他只不过
是要你身败名裂之后才死!你做了什么让他恨你入骨?” “我不知道。”
西沙叹息,涩笑起来:“许多时候我并不明白为何树敌,我知道很多人恨我;
但达尼埃,我从来不知道他会恨我恨到这种程度。他一向很温和,我想我一直
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了,更何况现在还加上蜜娜。”
“蜜娜?”
“达尼埃打算立她为妃。”
雪儿骇笑: “你堂弟若不是神经有问题,那么必是凶残成性,才会把那种
女人往自己身边摆!他不怕半夜被她谋杀?”
“达尼埃一直很喜欢蜜娜,从很早以前便是如此了。我猜是我一直没看清这
点——”他苦笑摇头:“我开始怀疑我到底真正看清过什么。”
“别这样,事情还没糟到那种程度。”雪儿安慰他:“亚迪的手下全是一流
高手,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你不是一直很信任伊达吗?他一定不会辜负你
的信任的!”
西沙凝视她的眼,温柔地轻拂她的颊:“你简直是强心针!”他明白她是刻
意避开话题,那份体贴十分窝心!
“那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逮到他们了!”
“嗯。”他微笑:“照片也拍到了,大概明天就见报,这次西沙是百口莫辩
了!”
蜜娜走到窗前,背影有些僵硬:“他和林雪在一起对不对?”
“有差别吗?你本来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为什么还要问?希望我给你否定的
答案?”
“也许。”
达尼埃燃起一支烟,凝视她的背影:“你希望我停止这一切吗?”
“有差别吗?”她模仿他的口气: “我不相信你会听我的话,就算我希望
你停止它。”
“有差别。”
蜜娜回过头来,脸上的微笑十分冰冷:“我明白你的差别,他们死得快不快
便是差别的所在。”
他无言地喷出一口烟,几乎是残忍地:“你还爱他!在他那样对待你之后,
你居然还爱着他!即使你明白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即使你明白他永远不会再多
看你一眼?”
她微微一震,脸上的表情却依然麻木:“达尼埃,别太残忍,你知道你说的
话对我其实是起不了任何作用,为什么还要测验我的耐心?”
“真的起不了任何作用吗?”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两人的眸子交会在一起,他首先避开她的目光,明白自己眼中流露的只是无
止境的悲哀——其实又有什么差别?
真的,又有什么差别呢?
他在伤害她的同时,也在残忍伤害着自己。他并不会因为她向自己肯定她并
不爱西沙而得到丝毫的快乐,对他来说结局只有一种:她永远不会爱自己。
他杀了西沙,她会痛苦。
他放了西沙,她依然会痛苦。
蜜娜对西沙永远爱恨交织。就像自己,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种问题想多了,对自己是相当残忍的,他宁愿永远不要再谈起!
“我去看看林奇他们,他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他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关
门的声音在室内响。
她仍然背对着门,冰冷的眸已被炽热的泪水所融化。
窗外的夜色冰冷,没有感情。
就像她的一生。
爱不爱西沙?爱不爱达尼埃?
其实都爱的,只是他们都以为她的答案是否定的;只是即使他们问了,她会
给的答案也一定是否定的。
反正没有人会相信她也是个有血有泪的女人。
这是她毕生的悲哀吧?
冰冷的画具戴得太久,连自己也无法除下那层寒冰,而她或许也没有后悔过
自己已结成冰的表情。
那意味着永远没人可以伤害到她。
她的伤、她的痛和她的寂寞,与人无关。她一向这样活着,期待有人可以融
化她的冰面——那不过是个可笑的梦罢了!
有时她会觉得什么爱情、友情、真诚和永远,都不过是神为了欺骗人们好好
活下去的谎言罢了!
而人类都上当了!
甚至连她——她涩笑,泪水已干。甚至连她都上了这个大当!
“刚刚吉儿打了电话过来,说西沙和雪儿被绑架,还被偷偷拍了照片。”
林奇霍然从床上跳了起来,眼中喷出恐怖的怒焰!怎么发生的?“
“有人冒充我们的保全人员。”乔平静地说道:“有人受伤,不过现在还不
知道是西沙还是雪儿。”
“林捷和亚迪呢?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跑到哪里去了?”他低声咆哮。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亚迪应该已经知道了。”乔沉静地思索着:
“这里的报纸不受我们的控制,全部属于政府机关,他们拍照的目的一定是散
布不利的消息,我们无法封锁。”
林奇铁青着脸:“达尼埃那混帐!”
“现在怎么办?我们完全处于劣势了!”
这场战争至此他们输了一仗——赔上的是西沙的名誉和雪儿的清白。
“该死!”林奇来回在室内踱步,这次真的惹火了他!
突然敲门声响起,乔和他互望一眼,不发一语地将门打开:“国王先生?”
达尼埃微笑走进门里,他已脱下正式的西装,换上长袍,完全一派悠闲的模
样:“我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林先生。”
林奇已坐回大沙发上,锐利的眼神将眼前的男人重新审视一次。
达尼埃是个阴狠毒辣的对手!而他也是个好大喜功的对手!
他实在不该来示威的!
“请坐。”他开口,语气十分平静:“乔,麻烦你送两杯咖啡来。”
乔一愣,随即叹息领命而去。
很久了,没人敢惹火林奇。
他说话的口吻是那种足以致命的平静,而一般人在做错事时通常只希望见到
他暴怒的脸。
惹火林奇是不智的!
十分十分不智!
“受伤的是谁?”
达尼埃眼光一闪,没想到他的消息如此快速:“不是令妹,你可以放心。”
“如果雪儿发生了什么事,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吧?”
他微微一笑:“你的指控很严重,我只管我国内的事,令妹的安危恐怕不在
我的管辖之内。”
“是吗?”林奇静静地笑了笑,那笑容令人联想到狼——足以致命——“没
有任何一个政治家不玩手段,不过我们中国也只有一句话叫:无商不奸。我很
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可是我并不排斥自己成为奸商。”他若有所指地望着他。
达尼埃有些心寒。
林奇那冷冷的眼神暴露出完全嗜血的原始野性——这是一个会为了自己心爱
的人而付出一切的男人。
林奇不是在向他宣战,他是在告诉他结果——如果他伤害了雪儿就必然会有
的结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要他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他不知道自己的背脊为什么会有些发凉。他自认是个绝不怕挑战的人,可是
林奇?
他害怕林奇。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除了西沙之外,林奇是令他第一个感到威胁的男人。
“达尼埃。”他依然冷静地开口,直呼他的名字:“不要惹火我。”
这是大不韪!
他立即起身,神色和他一样冰冷,为的是维持自己的尊严和隐藏自己的不安
:“林先生,你不觉得你逾越了吗?”
林奇仍坐着,仿佛知道他不敢就这样拂袖而去似的。
他的眼神像是盯住弱小猎物一样,具有某种催眠作用。“你不也一样吗?你
玩得太过火了。”他略略动了动身子,某种火焰自他的背后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试试看吧!如果你真的想的话!”
达尼埃和他互视着,火花爆裂在空气之中——乔端了咖啡出来,静静地走到
电流之中:“请用。”
“不必了,达尼埃已和我达成协议,不是吗?”
他一咬牙,风度十足地笑了起来:“当然,协议的结果全在明天的报纸上,
希望你会满意。”然后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不打算屈服。”
林奇端起咖啡杯,目光如冰地盯着被关上的房门:“那么该换成我们了。冻
结所有的资金,停止供应王室所有的需求,矿场和油田的工作全部停摆。开始
准备撤出这里。”
“林奇!”
“不要阻止我。”他静静地望着乔:“他不会让这一切成真的,除非他想立
刻下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雪儿被绑架的消息发布出去,他的人
民将会唾弃自己有这样一个卑鄙的君主。”然后他冷冷地笑起来:“别忘了把
我们的雪儿说得可怜点,我们让他自食恶果!”
“他不该惹火你的。”乔叹息。
“可惜他已经惹火我了!”他冷笑。
第六章清晨的码头。
一个老黑人,一个身穿中东传统服饰的美男子和一条牧羊犬出现在清晨的码
头,和一大群喧嚣忙碌的人们交织在一起,实在不是幅协调的画面。
有不少人好奇地朝他们打量;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专门卸货
的小码头。
这里是个聚集了渔人、商人、运货工和走私者的码头,也是个龙蛇杂处的地
方。
“这里这么大要从何找起?”阿尼茫然地望着码头上一堆又一堆的货物和一
群的各色人种:“‘约瑟’的鼻子再灵光也不管用,我们已经找了一整个晚上
了……”
伊达没有说话,一整夜他都被罪恶感啃噬着,到现在,他几乎已快自责而死!
从何找起?上千间仓库,上百种偷渡出去的办法;他们的敌人若不是已杀了
他们,便是有把握绝不会被他们找到。或许他们已被装在某艘船上,正打算脱
离这里,找个地方送回拉斯基。
机车的声音传来,没多久姚彤已骑到他们的身边,一脸疲惫:“没消息,居
然真的像自空气中消失了一样!”
“不可能的!他们的动作没那么快!他们一定还在某个地方。”他语气平静
地说着话;而心中,却茫然得不知如何是好,连死活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连“狐狸”都找不到的地方——她突然灵光一闪:“林氏”的仓库!
可是——那一线生机在数十分钟后仍宣告破灭!
等他们找到那间仓库时,地上只剩下血迹和一件被撕成布条的残破衬衫。
阿尼颤抖地拾起那残破的衣服:“这是雪儿的衣服。”
他们仍是晚了一步,对方已将西沙他们换了地方。
伊达阴沉地望着地上的血迹,眼中开始烧起怒火——他开始有杀人的冲动!
姚彤拉了拉他的衣袖:“别这样!我们会找到他们的!我保证!”
“是吗?”他冷笑,不发一语挥袖而去——“伊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