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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呀!……不过没关系,你老公不管你,我们管你……”
乔玉珊感动地:“阿婆……”
娇娇躺在床上,流利地对乔玉珊讲故事:“从前,有一只大灰狼,掉进猎人的
陷阱里……这时,来了一只小山羊……”
罗老太和罗佩琴在外屋欣慰地听着。
乔玉珊出来时,脸上满含关切的微笑。她为这一家人的新生活而深感欣慰,好
像她才是这个家庭的主妇:“她好多了,现在要鼓励她多对生人讲话……”
罗老太和罗佩琴连连点头。
第十九章
五十八
赌船“海洋宫殿”大模大样地雄踞澳门西海岸,隔海与珠海市湾仔似乎近在飓
尺。“海洋宫殿”船楼有四五层,一派灯火辉煌。只不过船身搁在滩涂上,给人一
种不太可靠的感觉。今夜恰逢大潮汐,赌船系在可升降的缆桩上,随渐涨的海水冉
冉升起,真是一个浮华王国。肥爷在船上包租的专用“巴黎”厅,令人觉得好像名
城巴黎就是专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肥爷此刻坐在远离巴黎厅的一个小包间的太师椅子上品茶。
马仔进来报告:“姓唐的那小子又开始输上了。”
肥爷很有滋味地咂了咂茶叶的残味,那神态活像一个观棋的长者:“好,鼓励
他下注,下大注,不怕他借钱,一个福昌制衣厂够还债的了!”
马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如果姓唐的小子输急眼了,心一横跳楼,我们
可就赔了!”
“我说过这小子跳不了楼,一是这小白脸没这个骨气,二是跳楼的都是倾家荡
产没指望了,姓唐的家业油水不少,老头子又能攒钱,他为什么跳楼?”
“肥爷说得是。”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输急了,他也会逃债,要盯得紧些……”
“肥爷放心,我们轮班守着他哪!”
唐自业在船上搏命奋斗,赌得忘乎所以,强劲的冷气下,他依然汗流浃背。
唐自业的眼珠子瞪得滚圆,大脑里飞速运转,手心和袜子全被汗水濡湿。他苍
白而细长的手指青筋暴突,颤抖着不断地下注……
一摞摞筹码被庄家小耙子无情地拢去。
唐自业两个眼珠子像用干了润滑油的滚珠,很难再转得动了,直发愣。
马仔很适时地凑到他身后:“可惜呀,该转运的时候放不出水啦。不过我看好
你,要多少我们给你过数,继续搏,运气来了我们一起发财!”
唐自业大把地往赌台上下筹码。
唐自业口中念念有词:“上帝保佑……佛爷保佑……”
开局钟一声响亮。
庄家的小耙子又无情地拢走筹码。
唐自业沮丧得双肩直往下坠。
马仔过来,说:“怕什么,有肥爷给你顶着!”
唐自业咬着牙,又赌下去。人到了这种关头,恨不得将自己这一百多斤肉都变
成筹码扔过去!
赌场静静地卧在水面上,一钩残月暗光浮动,似乎船上人们的大起大落与它毫
不相干。
唐自业游魂一样走下船,面无表情。后面跟着马仔,他们脸色平静而严肃,活
像押犯人赴法场的刽子手。
唐自业迎着夜风,抹了一把汗淋淋的额头,定了定神,抬脚刚走两步。回头看
看两个人:“跟着我干什么?肥爷说了,还是像上次那样,10个小时期限。”
大耳窿以职业性的口吻提示他:“是呀,可这次你欠的是1000万!”
马仔又追加了一句:“10个小时之内是1200万。10小时以后,利滚利,就不好
说了。”
唐自业保持着与身份相符合的口气:“我比你懂。敢借就自然有办法还。”
马仔道:“唐先生是个明白人。我们现在放你一马,还是那句话,跑了和尚跑
不了庙。希望你不要连累家人。”
马仔站下了,有礼貌地道:“唐先生走好。”目送唐自业远去。
然后他们又悄悄地跟着。
唐自业失神落魄地将车泊在家门口,连车库都没有入,便直接闯进大厅。他走
到唐福昌住房门前看看,轻声叫道:“妈!妈?”
过了一会,门开了,唐母披衣出来,不满地问:“又是什么事,半夜三更的!”
唐自业把母亲拉到一边,轻声说:“妈,你给我些钱……”
唐母打了个哈欠:“你又去赌了?”
“我本来都赢了,可……”
唐母气恼地:“你自己做事自己担,说了多少次了你不听!你要活活气死你爸
爸啊!”
唐自业示意妈妈小声:“妈,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赢钱也是为干正
事,现在人家逼得紧……”
唐母无可奈何地:“多少?”
唐自业看了看表:“1200万。”
唐母惊愕:“什么?”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儿子闯下了弥天
大祸!
唐自业解释:“我想翻本,所以就向大耳窿……”
唐母气极道:“管你什么大耳窿小耳窿,你就是把我这条老命搭上,也没有这
么多钱啊!”
唐自业恳求:“妈!”
唐母用一种惊恐而陌生的眼光盯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双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噬人的怪物。她慢慢地倒退回自己的房间,哆嗦着嘴唇喃喃地说:
“败家子啊败家子!我管不了你这么多,自己造的孽,自己去了断吧!”她把门关
上。
唐自业踉跄地跟上:“妈!你就救救我吧。”
房间里传出唐福昌惊醒的声音:“谁呀?”
唐自业不再敢说话,慢慢走回客厅,站了一会,拉开门,走出去。
唐自业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着。
他不时用手机打电话,急切地说了几句,又沮丧地关机,看来愿意在三更半夜
借钱给人的惟有大耳窿们。
两个马仔远远跟随,不时以手机向肥爷汇报猎物行踪。
唐自业神色疲惫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点上一只烟,想起什么,打电话:
“喂,佳鹏吗?我找了你一夜,家里没人接电话,手机又关了……”
许佳鹏此刻正躺在床上,身边有一个雪白的胭体,她是华利公司的女秘书薇薇。
唐洁美的离去使许佳鹏对异性产生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欲望。他将原来对色相的欣赏
转化为对肉体的渴望。薇薇丰腴白嫩的肉体成了他整天沉溺的温床。
许佳鹏打着哈欠说:“我有我的事。这么早,有何贵干?”
唐自业道:“我想向你借些钱。”
作佳鹏皱皱眉毛:“借钱?干什么?你又赌去了?”
“我欠了大耳窿——”唐自业顿了一下,故意把赌债说少几倍:“欠了300万,
没办法了,你一定帮帮我。”
许佳鹏几乎在床上弹起来,这时他的另一只手才在薇薇的乳房上松开。他对电
话惊喝道:“300万?好气派!我早就跟你说过,博彩这行当不能当真,玩几下就够
了,你却陷进去了,做人没有一点原则定力,还当什么经理。自业,不是我说你,
你比你大哥差远了!”
唐自业用两只手紧紧地把着电话道:“佳鹏,我知道你爱帮助人,当初你给我
大哥借款……”
许佳鹏恼怒道:“你这不是戳我的痛处吗?我现在后悔还来不及!陪了夫人又
折兵,不是你说的吗!我许佳鹏知道什么叫前车之鉴,不跟你们唐家打交道……”
唐自业声音凄惨:“佳鹏!看在我们多年朋友的份上,你救我一把,不然,我
恐怕只有跳楼了!”
许佳鹏不为所动:“跳楼?你买了保险没有?这倒不失一个找钱的办法呢。我
倒是怀疑你有没有跳楼的胆量!”他啪地挂了电话,仰身发了一阵呆,一只手又像
一条游动的蛇向那女人的怀腹处移去,喃喃地说:“我还不是输得最惨的,我还有
你……”
唐自业看看电话,愣了一阵,骂道:“没人性的家伙!”放下电话。
过了一会,他若有所思,自语道:“买保险?老头子这个破厂倒是买了保险的……”
他思索着,脸上浮出一丝微笑。
唐立业正在睡觉。
门外唐母轻声叫道:“立业?立业?”
唐立业惊醒了,赶快下床打开门:“妈?”
唐母进来,把门关上:“立业……”欲言又止。
“妈,有什么事?”
唐母看看外面,小声说:“立业,妈求你一件事。”
唐立业笑笑:“看妈说的,有什么事,我照你的吩咐办。”
“你弟弟一夜没回家,他借了大耳窿的钱,被逼得没办法了,这事又不敢告诉
你爸爸……”
唐立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早就告诫他不能去赌场……”
唐母急不可耐地说:“是啊,我也狠狠说过他,他保证不再赌了。可是这一关……”
唐立业耐心地问:“他欠了多少?”
唐母忍了忍:“1200万。”
唐立业瞪大眼睛:“1200万?”
唐母几乎哭出声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上次我把一点私房钱都给他了……
立业,你知道澳门大耳窿心狠手辣,如果不按时还钱……”
唐立业想了想:“自业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啊。我就怕有个意外,他毕竟是你的弟弟……”
唐立业沉吟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妈,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爸爸给了
我一些钱,准备扩建厂的,先拿出来,不够的,我再向朋友们想办法。”
唐母喜出望外:“那太好了!立业,你弟弟从小被娇惯了,毛病多,有不少对
不起你的地方……”
唐立业翻身下床:“妈,现在不说那么多了,找人要紧。”说完匆匆擦下脸,
往外走去。
唐立业驾车驶到福昌老厂,弟弟出事的消息对他不啻是当头一棒。但他想这钱
是一定要为他出的,宁可搁置发展福牌的计划也要垫钱搞定。他叹了一口气,也许
这就是命吧。
他下车,看到大门的锁是开的,走了进去。
他叫了声:“自业?”
没人应。
他继续寻找着。
唐立业走进办公室,打开灯,屋里空无一人。
他来到写字台旁,看到烟灰缸里有几个烟蒂。他拿起一个看看,烟头还有余热,
又叫:“二弟!自业!”
忽然他闻到什么,一股烟飘进来,他疑惑地查看着顺着烟味走去。
烟来自车间里的一处布料堆,一股火苗正在燃烧!
唐立业大惊,立即冲上去,随手抓了幅布料扑打着,但火势越来越旺!他急忙
找到灭火器喷射,仍扑灭不了火。
杨明闻声赶来,见此情景大惊,立即帮助扑火,并提示他:“快报警!”
唐立业赶紧打电话报警。
铃声急促而刺耳地响起来,受惊的工友、街坊从酣梦中奋起,纷纷投入扑火。
火场内由于急剧升温,许多机器的油管爆裂自燃,着火点四处燃起,火势很快失控。
突然间,一团巨大的火球涌起扩散,从车间顶部的几排窗户喷涌而出,发出低沉的
轰鸣。人们惊叫着四散逃跑。唐立业与杨明几个被火势逼得连连后退。此刻救火车
赶来,水枪喷射着。
一辆采访车也赶来,摄影记者对着现场拍摄。
福昌老厂不远处的一座酒店。
高层的一个窗口,唐自业站在窗前,怔怔地看着远处的火光,他骇怕地用手捂
住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