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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含轩终于在一众死士的拼死护卫之下强冲了出去。林中隐匿的箭手们悄然无息地消失在枝头。只剩一些无主的烈马,无措地打着喷鼻,甩着尾巴,在林中惶然四顾。
莫安之抱着卫若子瘫软昏迷的身子,沉默地跃上马背。缰绳一提,便要纵马飞奔。
杜沛然躯马拦在了他面前。
莫安之脸色铁青,用一种压抑着无边怒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杜沛然,声音平静得可怕:“让开。”
杜沛然像是没有看到他隐忍的可怕情绪,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将她交给我吧。”
莫安之阴沉的脸色没有一丝波动,只眉梢处极轻微地挑动了一下,双眼中的眸色突然极度诡异地归于宁静。
杜沛然坐在马上,直直看着师弟,缓缓说道:“你自己受伤不轻,之前那一刀已伤及内腑,伤处不用心医治,我怕你死得会比她快。”眼光略扫过莫安之怀中晕死的少女,略停了停,他轻声又道:“以你一向行事的作风,这一次定然不会放过太子一党。想必这种结果,也是卫新元希望看到你去做的。你刚刚故意放走方含轩,无非也是为此。既然回去之后势必又将会有一番大的清洗动作,你觉得,让她再夹在这些事情当中,合适吗?”
莫安之依然沉默地抱着怀中昏死垂危的妻子,不发一语。
杜沛然嘴里又是一声长叹,手指轻弹,一团带血的纸团朝莫安之直飞而去。莫安之伸手往空中一捞,纸团在他掌中展开。
只轻轻扫了一眼,莫安之的脸色便是一片黑沉。他唇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异样的苦涩。
那是卫若子之前写给方含轩的字条,一直被她紧攥在手心。她刚刚急难之中将手伸向杜沛然,不想却被乱刀砍中。手心的纸团随势落入了杜沛然的手中。
……
“找机会刺我一剑,下手重点,重到让他以为我死了那种。”
“放心,你便是失手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怪你。”
……
……
杜沛然认真说道:“她现下正好重伤将死,你何不就此放过她。”
莫安之低头看向怀中少女。卫若子脸上早已没有半分血色,苍白的脸上拢着一团死气。那一刀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于她而言,也是重创。他刚刚虽然迅急地替她封穴止血,但若不即时施手帮她救治,以她的体质,想来撑不了多久。他哑着声音说道:“回去再说。”
杜沛然摇头说道:“你这番将她带回去,她便再也没有理由离开。你便是救活了她,只怕她的心也死了。”见莫安之迟迟不语,他又叹声说道:“你认为一个不再试图逃跑的她,还是她么?”
想到需要放手,莫安之托在少女娇软身躯上的双手逐渐僵滞。然后这僵滞开始慢慢在周身逐步扩散,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僵滞控制了他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令他无法动弹,呼吸困难,甚至连胸腔中的那颗冷心,也再不敢跳动了一般。
杜沛然自他手中接过卫若子,语意坚定说道:“你放心,她在我手上,死不了。”说罢,马鞭一挥,便向密林奔去。快马将将擦身掠过四平身侧,杜沛然双唇微动,有极细微的声音传入四平耳中:“看好你家少爷,他撑不住了。”
马声渐次远去,裹走一团黑尘。莫安之坐在黑色骏马上的笔挺身姿,终于微微抖了一抖,栽下马去。
……
……
重新睁开眼睛的卫若子以为自己又穿了。
初睁开眼,入眼是青花布帐的帐顶。卫若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全身无力,胸背剧痛。她费了好半天气力,才将身子微微侧了侧。再举目一扫,见自己身处的这屋子,四壁空空,陈设极为简陋。除了日常必备的一些桌椅家什,便再寻不出一件多余的摆设。就连屋内不多的这几件桌椅家什,也都是最原始最粗糙的手工制品,完全看不出年代标记,不具备半分时空识别性能。只有屋角处堆满了稻谷和米筛、竹箕之类的农具,可以隐约猜到这是一户农家。卫若子收回目光:农家?难不成自己又要转行“种田”?果然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咳咳,自己晕过去之前那个时空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解放”二字好不好。
卫若子虚弱地将脑袋别了回来,仰面看向头顶的青花布帐。然后便听到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中。再隔片刻,一张女子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你醒了?”
女子微微笑了笑,柔声问了一句。
卫若子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醒得很透彻。但那女子似乎并没看到她的示意,保持着一脸微笑,脸上神情仍然不甚确定。卫若子便在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女子闻声,柔柔地笑了起来,细声说道:“我倒忘了,杜大哥嘱咐过,你言语有些不方便。妹子不用着急,杜大哥出去之前,便料着你约摸得在这会子醒转来。他进城帮你抓药去了,怕你醒来心慌,特意叫我过来陪着你。”
女子之前似乎坐在别处,所以刚醒来无法坐起身的卫若子,之前的眼光并没有扫描到她。女子见她醒了,便将凳子搬到她床沿,靠床头坐着,手中还拿着几套旧衣衫做着缝补工作。她一边手中走着针线,一边说:“我叫吴三妹,村里不管大人小孩,都管我叫三妹。妹子日后也可以叫……”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才又想起卫若子是个哑巴,便又硬生生将这话压了下去。她歉然一笑,又温柔开口说道:“村户人家,说话素来不拘惯了,妹子不要怪我。”
卫若子见这女子手中针线走得飞快,视线却是平直地望着前方,根本没有低头。她心中奇怪,便侧了脸细细打量了起来。只见这吴三妹约摸十八九岁年纪,长得说不上美丽,只能算个清秀,五官柔和,甚为平凡。只是两颊上轻点了几颗褐色的小斑点,反倒平添出几许平易亲切来。平直黑亮的长发没有盘髻,只那么随意地披在肩头。身上穿着一件粗麻布衫子,显得极为素静。但她那一双眸子长得分外好看,眼眸黑亮,眼角微微向上弯翘,便是不笑的时候,也会显出三分笑意。只不过那眼眸看着虽亮,却没有聚焦,让人觉得有点空洞无神。
卫若子心中一凛:这三妹——居然是个瞎子。
肚中正在惊诧着,杜沛然突然在这时推门走了进来:“三妹,我那小妹子醒了没有?”
吴三妹便放下手中活计,起身迎了上去,熟稔地接过他手中物什放好。然后走到桌前,一面摸索着自桌上倒了杯茶递给他,一面轻笑着应道:“才刚醒来。此时怕是没见到你,正心中焦急呢。”杜沛然一口将茶水饮尽,将杯子随手搁到桌上。然后坐到刚刚吴三妹坐着的凳子上,用他那一如既往无比可恶的懒散笑脸看着卫若子,柔声问道:“醒了?”可恶的懒散笑容在他俊逸疏朗的脸上荡漾开来,他伸手在卫若子头发上轻轻揉搡了几下,轻叹说道:“醒了就好。”
卫若子便瞪着眼睛看着他,心中无比悲凉:丫的,她倒情愿穿回解放前。这时空的人都TM太坏了,她不想跟他们玩!
++++++++++++++++++++++++++++++++++++++++++++++++吐血,第一卷终于完了!忍不住想撒把花。
第二卷 春色
第一章 春意渐深入花时
更新时间2012…12…15 18:30:24 字数:3802
这一年是大周朝隆兴十一年。这一年的大周,一开年就过得很是热闹。
去年那个为了将青梅竹马的义妹娶进门,推了公主不要,不惜金殿拒婚,誓死也要将这青梅竹马娶回家中的新科文武状元莫大公子,居然在新年之始,传出丧偶的消息。听说那位风华绝代,才华无双,千娇百媚的状元娘子……居然,一夜之间,殁了。
话说莫大公子去年一年之内突然崛起,频频立功,然后一跃而成为皇帝跟前最炙手可热最当红的年轻权臣;新娶娇妻虽然病弱了点,却是京都城中无数权贵子弟们暗中艳慕梦魂萦绕的美丽佳人。这一双姿容绝世伉俪情深琴瑟相和,不知曾羡煞多少旁人血红的眼球。真没想到老天爷竟是如此看不得人间美满春风得意,竟是将那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活生生给拆成了个生离死别。人们忍不住便为那位痴情公子陡然遭逢的这突如其来的不幸,唏嘘扼腕叹息感慨不已。
人们第一波的叹息议论还没来得及在酒馆茶肆间的饭桌上传播开来,大周朝的官场却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一波又一波更为猛烈地震动,一桩桩一件件,极大地丰富了市井百姓们茶余饭后闲瑕时分的谈资八卦。因为某位御史大夫的弹劾,翻出了大周朝开国以来最大的贪弊案,随着贪弊案一层一层地深入展开,事情突然开始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紧接而来的,科闱舞弊,河工克扣,京官结党等等等等,一件接着一件,将新年伊始的文武百官们,整得个个焦头烂额,人人自危。最后的结果让人瞪目,这一件件滔天大案,居然把个号称五朝不倒,政坛长清的太子太傅方大学士,给拖下水了。
皇帝陛下雷霆一怒,天地变色。
方家倒了。
方家后面站着的是谁?所有在官场中打混的人都知道。
终于,大家颤颤兢兢地等来了隆兴十一年春这一场风波的最后结果:太子殿下被圈禁了。
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人们已经无暇去关注状元娘子一夜之间离奇去世的真实原因了。
……
……
春意渐深入花时。
春天过了一大半。桃花儿红红浅浅,开得很是千娇百媚。这一树一树桃红,妆点在青山脚下一片片田垄、美池,桑竹,农舍之间,就着饭时屋舍间升起的袅袅炊烟,伴着间或传出的鸡鸣狗吠,令人感觉别样地原始淳朴,恬静安宁。
这是座落在京都近郊苍山脚下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村子。
夹杂在民宅炊烟间的是一片片星点桃红,铺在田间的却是如金色毛毯般的油菜花。花田被春末的晚风,撩起一层接着一层的黄色波浪,此起彼伏,煞是好看。
细细看去,金黄色的花海,实则被细黑交错的陌道,划开成了一块一块不规则的或方形或梯形的方块。陌道纵横,似乎给这一副晚春油彩,刻上了浓淡不一交错成趣的墨色骨架。
在花海与农舍相交的一条宽长村道边上,靠村舍最近的一块油菜花田里传来一阵孩童的嘻笑之声。寻声看去,原来却是几个村中顽童,正在田边的水沟里扒石挖泥,玩儿得正开心。
十一二个孩童,小到三四岁,大有七八岁,不一而足,高矮不均。此时正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领着在水沟边沿的地上,从矮到高排排而坐。小手里各自拿着一坨或黄褐或褚红的湿泥。一张张糊满泥水的小脸上,神情认真,目光关注,都紧紧盯着少女正在动作翻飞的巧手,双目竟是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那少女手中也捏着一捧黄泥,正在慢慢地将那泥团捏在手中搓拿,一边搓捏,一边还将双手高高举起,摆在那一排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眼前,认真做着示范。少女身旁的草地上,更是摆了一堆一堆颜色深浅不一的泥堆。泥堆边上,赫然整整齐齐地排了一排形状各异,造形别致怪趣的小泥偶。
有夸张的大耳朵猪猡,表情可爱;有手拿长棍,以手撑目的人形猴子,模样精怪;还有杵着两根特别夸张的粗粗弯弯的眉毛在脸上的孩童,样子呆傻……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