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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下毛巾,看见方佑北正站在门口。
“曦妍。”方佑北开口,眉心稍折,神色难辨,“你不必这样。”
我洗完毛巾,挂好,说:“你以为我牺牲自己,潜进去挖商业秘密,救回耀世吗?”我看他一眼,“我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但如果是你叫我去做,我尽力。”
方佑北走向门口,淡淡道:“还是去吃夜宵吧。”
“在你答应了我的前提下,我尽力!”
方佑北站定了转身看我一眼,没有表情,眼底似有复杂的情绪,但我辨别不了。他看了我很久,才终于说:“我是你小叔叔,一直都是,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我努努嘴,小着声自己对自己说道:“我迟早让你改口!”
之后方佑北带我去一家海鲜店,问我这可以吗?我看着装修普通,便点了头。方佑北又说既然是请他的,便应该他来点菜。我进来时看过海鲜河鲜各种鲜的价格,应该还能接受,于是继续点了头。结果上来满满一大桌,我呆呆地看着他,暂时性失去语言功能。
方佑北笑,夹了个蟹钳给我,“曦妍长大了,都上班发工资了,一时高兴,就点多了。”
“这不是一点点多好吧?你确定你能吃?”我扫一眼桌面各色各样的水生物,“你确定我够钱买单,不用在这里洗碗?”
方佑北继续笑,“太高兴了,没想到那个问题,不过你现在洗碗不是洗得蛮好的?”
我去!这不甚文雅的话我只让它在两个地方发声,一个是王春妮面前,一个是身体内,对着方佑北,我明显是不能放它出来的。我撇撇嘴,“洗就洗!”
方佑北舀了碗扇贝粥给我,笑道:“今晚小叔叔买单,吃吧。”
“不行。”我虚虚地坚持,“说好我发工资,我请的。”
“下次等你发奖金的时候,小叔叔应该能有一定免疫力了。”方佑北看着我淡淡微笑,“会记住少点一些不让你洗碗的。”
我望着一对蟹钳无言以对。
虽然办公地点转而安到了东成,但跟以前却没什么两样。李尚的办公室离我的纵深高度足有好几十米,我在五楼,他在十九楼。我甚至是连开会,也没见到过他。我乐得清静,不管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对姐来说都不适用。
终于混了些日子,发现这边除了山高皇帝远,李尚也不来骚扰我之后,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下午,摸鱼了。
那个时候真的是下午,不是晚上,我没说错,月黑风高的。电台报告说是台风登陆,下午到傍晚时分会有大到暴雨,伴七级以上大风。
刚吃过饭,风就起来了,我看着天阴沉沉的,便跟行政的打了个招呼说是去工地就走了。隐约听到行政在后面传来的声音,说是刮台风,别去了,太危险。我装作没有听见进了电梯。下楼等了一会的士,风越来越大了,天空像是卸一车又一车的黄沙一样,暗得就像天狗食月,我想想不对劲,一会雨下大了,路堵拥挤,被困在车里淹死怎么办,北京有过这样的事情呢,于是收了手回来赶紧自个走。大风吹得树枝哗啦啦地响,路口连着一条细马路,是老的居民房子,下面有几家早餐店,招牌都是一块铁皮字,被风挂起来又打回去,哐当声响特别大。
我赶紧又加快了脚步,可没走走几步就下起了雨,豆大一粒,噼噼啪啪的,砸在身上还疼。我站在安全岛上翻包拿伞,可撑开了伞,身上已经湿了一半,绿灯也变红灯了,最最要紧的,在这七八级的大风里,根本撑不住伞。
在连续两次把伞面弄下来之后,我干脆收了伞直直地站在风里雨里,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归然不动。算了,在这个落魄的时候是不适合搞笑的。雨幕在灰色的背景里倾斜而下,大得看不见点,只有粗粗的一条线又一条线。前面各色各样的私家车商务车匆匆开过,衣服湿嗒嗒地紧贴在身上,头发粘在额角鬓边,雨水兜头兜脸地打下来,从没有如此的凄凉又凄惨过。我看着对面酱灰色的墙壁用力地抿了个笑,再一次狠狠地决定非方佑北不可。
很快变了绿灯,我背紧包跑过去。一台车在旁边不停地按喇叭,但喇叭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有些微弱有些中气不足。我跑进一家简陋的小吃店准备吃点什么顺便避一下现在的风头雨势。可店家却告诉我台风来了,他们要关门,不做生意了。我只好走出去站在窄窄的屋檐下,可面对杂乱无章几乎横着飞的大暴雨,根本就是白搭。
大雨瓢泼,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模糊的。突然之间,我却看见从这片灰蒙蒙的背景中跑过来一个清晰的身影,在一片雨幕中十分的鲜艳。
方佑北也没有撑伞,跑过来拉上我的手腕就返身往车子那跑,边跑还边说:“这么大的雨,就不会打个车或者直接呆着不出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仰脸笑了。这个雨幕为我们隔开一切,一切的人与事,一切的声音与背景。
跑进车里,两人都湿透了。在这样强势的暴雨面前,不以时间的长短论干湿。
“你笑什么?”方佑北一手抽了纸巾递给我,一手自己擦脸。
我看着他发脚滴下来的水珠滑进后领,嘴角挽起更深的弧度,“我笑,我们都平等了,虽然我比你多淋雨淋了那么长时间。”
方佑北笑着拍拍我的头,“今天你们公司台风还放假这么人性化?”
“你还是喜欢拍人家的头!”我揉揉湿嗒嗒粘成一坨的头发,“正常上班,你以为学校停课呢。”
“那你?”方佑北看我一眼,很快明白我这个从来没有规矩认真上学的人怎么会规矩认真地上班,微微一笑之后坐正了准备开车子。
我的电话突然很煞风景地大响起来,在车子的密闭空间里想忽略也不行。也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在这个暴风雨的下午,我在包里握着手机,用眼角瞄了眼方佑北,他却很专心地看着前面,连余光也没有漏过来给我。
“曦妍,你在哪?”
竟然是李尚,声音听不出愤怒也听不出有多温柔,配合着外面哗哗哗打在车身上的雨声,这感觉着实很奇怪。“在路上。”
“你真的去工地了?今天台风登陆!”
我终于听出来了,是紧张,说得急了还带着一点点颤音。我转转眼珠,缓缓开口,“那话我是对行政说的,不是对你说的。怎样,我现在跟你说没去工地,你是不是要叫我回东成?”
电话里沉默好一会之后传来了李尚的声音,“到家没?到家了给我个电话。”顿了顿,他说:“要注意安全。”
“哦——”我半个音还在喉咙里,李尚就已经挂了电话。
“李尚说什么?”
“叫我注意安全。”
“哦。”
又哦!就不能说句话,表达一下吗!哦是算什么意思!终归这些话还是全闷死在肚子里。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可以和我打闹玩笑的小叔叔了,也还没成为我那个亲爱的他,所以,此时还是听听风声雨声,让无声胜有声吧。
第 36 章
方佑北送我到楼下我就奇怪,怎么不去地下停车场?果然我一下车进去,他就打弯走了。我连忙冲下去喊他。这只是当时一个下意识的行为,当被鞭子一样的雨重新抽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知道我脑子被淋得进水了。这样的大风大雨,方佑北还关紧了车窗车门的,能听到就有鬼了。
雨“咻咻”地打在脸上,眼睛都几乎快睁不开了。可就是在半眯着眼的当中,我看见了那台车子停了下来,又慢慢后退。
方佑北打开车门让我上车,“怎么了!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雨!”
听声音,似乎很生气,但后果会怎样还真不得而知。我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琥珀色的眼珠子里看见两个湿漉漉、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笑的自己。“你衣服也全湿了,上去换了再走吧。”想想他刚才急匆匆地掉头,心里就不舒服,没有多想就直接表现在语言上,“还怕我趁机把你扑倒不成?”
车子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外面的风声少歇,雨声听起来规律了。
我低头,小声说:“我道歉,我说错话了。”
方佑北依旧没有说话。
头发上的一滴水滴到了座椅上刚盛起来的小水洼上,在磅礴的雨幕下那声音是微乎其微的根本听不见,可在这时候却被我无限放大,我立刻被敲响过来,连忙打开车门下车。
方佑北一下把我拉回来,力道很大。“坐好!”声音低沉。
湿嗒嗒的屁股撞在同样湿嗒嗒的座椅上,都能听到挤压而来的水声,感觉很不良好。不过,这只是生理感觉不好,心里感觉却挺不错的。我偷瞄一眼方佑北,他目视前方,眼神专注,下颚线绷得紧紧的。
方佑北开车兜回去,进电梯,看着电梯里数字一格一格地跳,直到上去了掏钥匙开门,再换拖鞋进去,拿好衣服出来客卫,再锁上门,然后是哗啦啦的水声。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看着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就像是穿越到卓别林时代坐在台下看默剧,只有到最后水声响起才告诉我剧终了。我眨眨眼,弯腰取了拖鞋换上也进去洗澡。没敢磨蹭,当然,也不想磨蹭,心里是很想看看方佑北此时的反应的,刚才他走在前面演默剧我没跟上是极大的浪费。我套衣服的时候想,他这表情帝,呵。
没想到表情帝却要去反串面瘫王。方佑北穿一身休闲服在厨房外面的工作阳台上看雨。或是听到声响,转过身来,“雨太大了,怀疑别人外卖也不肯送了,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做了吃吧。”
“只有素的,没有肉……”我看看外面灰色的世界,再看看方佑北,“只有黄瓜,难道做拍黄瓜下饭?”
方佑北直接走过去拉开冰箱,“不是还有鸡蛋和圣女果?”
“这是水果吧?”
“圣女果又叫小番茄。”方佑北把东西都拿了出来,说:“晚上就做番茄炒蛋和黄瓜炒蛋吧。”
我看着那一大碗的圣女果,纳闷道:“你会做?”
方佑北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表情淡淡地问:“你会了?”
我摇头,“我只能打下手,已经很不错了。”好吧,以前的方佑北是表情帝,习惯了和他没大没小,嬉笑玩闹,现在他一副面瘫王的样子,还是挺有压力的。但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渐渐乐了,嘴角开花,一直连绵到耳根。你烧菜我洗碗,外面是滂沱大雨,唯这一方天地带着人间炊烟的味道,温馨而美好。
终于开饭。
我接过方佑北递给我的饭碗,笑得很满,“谢谢。”
方佑北的冰山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在眼底一闪而过,“吃完你洗碗。”
我扒了一口白米饭,香甜软糯,笑得跟灿烂了,“当然的。”
方佑北低头吃饭,似乎想继续面无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的实践。
我挖了一勺所谓的番茄炒蛋,好甜……不是我心里甜蜜蜜的甜,而是真的是糖分太高嘴里太甜的甜。我勉强咽下,又去加了一块黄瓜,结果,悲催的,又太咸!想吐又不好意思,于是只好吃了一大口饭混下去。之后我就再不敢举筷夹菜了。
方佑北看出我默默地在吃白米饭,问:“不吃菜?”
“黄瓜有点咸。”
“咸吗?我还觉得太淡呢。”
他不至于这么重口味的呀,我于是又夹了一块黄瓜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