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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当然总要挑剔女婿的,家底太薄,婆婆刻薄,本人没有才干,相貌不够英伟……等等等等,只要想挑毛病,天仙来了也能挑出一筐。自家的女儿如珠似宝,怎么可以平白的便宜了不知哪路来的毛头小子?
但是想归想,现实还是另外一回事。女儿养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不管再挑剔,总不能把女儿留在身边一辈子。
周大*奶可比丈夫理智多了。她可见过不少挑三拣四,最后反而嫁得很不如意的例子。那些人就是太贪心了,总觉得还有更好的在后头的等着。可是姑娘家的青春拢共就那么两年,宝贵短暂,实在是耽误不起。
当然,亲事也不是能随便就定下来的。
又林已经知道舅母有意替三表哥求娶周榭的事情了,意外之后,又觉得很欢喜。三表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周榭倘若嫁了他,不敢说一定有什么大的富贵,可是日子一定过得平安喜乐。
虽然周家还没表态,但是又林十分乐观,觉得前景一片光明。
这件事儿,周榭还不知道。
当然啦,好些事情,都是满城风雨之后,当事人才最后一个知道的。周大*奶对周榭寄望很深,当然不会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就用这些事情来扰乱女儿的心境。不过周大*奶也没有拦阻她继续跟段夫子学习。
段夫子在李家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她也已经与四奶奶心照不宣,教到这一年年底,无论如何她也要走了。说实在话,她能教的东西,都已经掏给两个女徒了,以后她们过得怎么样,要看她们自己的智慧和脾性。她再教下去,不过是对双方的蹉跎和浪费。既浪费了东家的束修,又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她也不年轻了,岁月不等人。趁着还有气力,再多教几处,多混些养老的资本。
又林和周榭也知道,段夫子要走了。
相处这样久,多少都有感情了。在这个时候,一次分别,可能再也没有相见之期。就算想通个音讯也不是那样容易。周榭和又林商量着,师徒一场,送点什么东西给段夫子当念想吧。可是送什么呢?
太贵重的,小姑娘们拿不出来。一般的,又觉得不够份量,越商量越没主意,周榭索性说:“我还是送幅绣品吧。只是绣什么呢?小了不象样子,大了又怕绣不出来。”
“这个倒不急,反正还有半年功夫。”又林犯愁,她送什么呢?她的针线虽然这一两年也是突飞猛进,可是比周榭还是差了一截不止。
当然,现在她是娇养的姑娘,将来想必也不用自己动手做针线讨生活。可是女红的重要性,三从四德里都有它的一席之地。将来嫁出去,做了当家主母,她可以不做,但是不可以不会。
一开始自然做不惯,手上被扎了不知多少下,捏针都磨出血泡来——现在当然不会了。可是又林真是对针线女红爱不起来。
周榭并不迟钝,她总觉得今天又林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同。
不,不光是又林,今天好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儿都有些不对。当然,这种异样并不是恶意的。只是……让人很不自在。
她已经好几次查看自己的衣裳是不是穿得不妥,头发是不是散乱,又或是戴了什么不恰当的荷包?可是全看过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啊。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就象她们共同知晓了一个有关于她的秘密,偏偏她自己却不知道。
本来周榭是想追问又林的,结果一商量起送段夫子赠礼的事情,就把这件事给混过去了。
又林先去看李老太太。春天的时候李老太太得了一场风寒,连着卧床数日,现在虽然已经痊愈,可是又林已经养成了习惯,早晚都要过来一趟才放心。她进屋的时候,李老太太正在念经,面前摊着一册经书,手里一颗颗的捻着念珠。玉林坐在李老太太对面的小桌旁,正提着笔认认真真的写字。
看见又林进来,玉林的小脸儿顿时一亮,可她没象以前一样跳下板凳就来找又林,而是先放下笔,然后看了一眼李老太太,见她没有反对,还微微首肯了,才欢喜的站起身来。
李老太太照看孩子,当然不是扔给婆子就不闻不问了。她是个十分严谨守礼的人,当然不会纵容溺爱孩子,更不允许玉林身上养成一些散漫的习惯。
虽然李老太太严格,可是又林看着玉林,却比过去好了。脸色红润,眼睛有神,看起来笑眯眯的模样十分讨喜,对李老太太不但不畏惧,反而透出真心的亲近来。
真心总要真心换,可见李老太太对她的心意也不掺假。
李老太太念完这一段,才放下念珠,合上经书。李老太太早年吃过苦头,养成了节俭的性子,即使现在家境宽裕,也从来不爱铺张奢侈。身上少见绫罗,多为布衣,头上也没有堆得一头珠翠,只挽了个髻,插着两根圆头金簪,系了一块布包头。虽然一身打扮素简,但是她的背脊总是挺得直直的,让人觉得很有精神。
又林陪李老太太说了几句话,玉林把自己写的字拿过来献宝。又林笑着接过来了。上头的字当然很简单,一二三,天地人。
“写得真好。”又林不吝夸赞:“比前几天写得还要好,大有进步。”
玉林小脸儿红红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又林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脸儿,心想,这丫头要是长大了,可真了不得。她现在见的人里头,最好看的应该数石琼玉了。可是自家妹子要是长大了,大概比石琼玉还要貌美。
什么东西太出众、太招人注目了,好象也不太好。
希望玉林的美貌带给她的会是幸运,而非麻烦。
第五十三章 说亲
玉林原来是没人管没人教,纯粹是放养着的。李老太太一接手,顿时不一样了。行为举止,坐卧言语,都有了规矩。
以前那个乳娘也不是个坏人,但是她既自私,又无能,除了管着玉林没饿着冻着,别的一概不问。玉林是个孩子,不是个小猫小狗,给一口吃的之外,就再也不用理会她了。
再说,玉林养在李老太太身边,对她将来,也有莫大好处。她的身世不说人人皆知,可是也瞒不了人的。到她长大成人,该说亲事的时候,那外头的人自然会打听得清楚,正房奶奶生的,和赎了身的窑姐和生的孩子,那能一样吗?出身不一样,嫁妆不一样,这说起亲事来差别可是天差地远。
又林摸摸玉林的头,又看看摆在小桌的书。李老太太识字有限,虽然对着经书念诵,可上头的字她可认不全,只是念得多了,经文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她要教玉林规矩可以,教她认字念书就不大在行了。
纸上的字,有两个写得不太对的,又林提起笔来替她改了一下:“喏,是这样写的。”
玉林抿着嘴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你再写一次试试。”
玉林点了下头,抓起笔来,颤巍巍的又把刚才那两个字重新写了一遍。这孩子挺聪明,教一次就不会再忘。
玉林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那双眼睛特别灵动,象会说话一样。这会儿就正在无声的问她,是不是写对了?又林摸摸她的头。突然有一种提前当了娘的感觉。
玉林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一回没有错,她璨然一笑,又林也朝她一笑。
上辈子她是独生女,没有姐妹兄弟。这辈子却当了长姊,下头有弟弟妹妹们需要照顾。这种体验既新奇,又很幸福。
玉林很耐得住性子,低头继续重复写着那两个字。她既聪明,又很好学。
德林在这上头就不如她。当然,男孩子总是顽皮好动的。要他们读书,总得等年纪再大一些,进了学堂之后。那会儿有先生管着,有板子威吓着,还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大道理震慑着。他们才会发愤读书求取功名。
李老太太看了她们姐妹一会儿,才说:“你弟弟还得过两年开蒙,现在毕竟还是小。不大懂事。你闲的时候,就一起教教他们两个。”
这两个,当然指的是玉林和德林了,那个襁褓中小的当然不算。
李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又林也笑眯眯的答应了:“是。不过我自己学得也是不怎么样。到时候教坏了,您可别怨我。”
李老太太也露出一丝笑意。但是她的目光在转到玉林身上的时候。嘴角的那丝笑意就消失了。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痕迹来,但是又林还是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一变化。
四奶奶月子调养得好,出了月子之后便如掌的教养孩子,操持家务。添了一个孩子,还有娘家嫂子要向周家提亲的事,多出来的事情令她忙得不可开交。
幸好李老太太出面,白天把德林和玉林拢在一块儿照管,让四奶奶省了不少心,腾出许多功夫来。丈夫外头事情也多,纵然有下人——可哪个当娘的放心全让下人照管孩子?
而且李老太太也不是别家那等古怪刻薄的寡妇老太太。比如他们李氏族里头。就有那么一位,也是年轻守寡,只有独子。等媳妇娶进门之后。把儿媳看得有如家畜,百般挑剔作践。生的孩子全抱到自己身边来,教唆得与亲娘一点儿都不亲。就算许多当婆婆的,都怕儿媳把儿子、孙子都抢了去,自己无人孝顺,也没有那么过份的。好端端的一家人,整得象仇人一样。四奶奶摸着胸口想想,自己要是摊上那样一个婆婆,只怕早就被锉磨死了。
李老太太很是明理,这做人总是用真心换真心的。李老太太既然这样,四奶奶和李光沛当然加倍的孝敬恭顺。
周家商量过之后,给四奶奶递了句话。过了几日,四奶奶请客摆酒,请的是周家大奶奶和一位姑奶奶,陪客就是她的娘家嫂子,刘书昭的亲娘。
这场请客,又林和周榭只露了一面儿,见过了人行过礼,就老老实实回屋去了。刘书昭的娘对周榭的笑容格外和气热情,还给了一份儿不薄不厚恰到好处的见面礼。周大奶奶笑着说:“您也太客气,这可不敢当。”
但这话只是说一说,那只镯子,周大奶奶并没有让女儿拒收。
周榭自己也隐约的有所感觉,腕上被套的这个镯子,只觉得沉甸甸的,又火烫烫的,戴着不是,摘了也不是,坐在那儿闷不作声的,脸也慢慢涨红了。
她也不是傻子,这些日子以来,家里人在商量什么,她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慢慢也猜出来了。
又林怕她不好意思,挥挥手让小英她们两个都出去了,自己给周榭倒了一盅茶。周榭有些心不在焉,接过茶喝了一口,握着杯子又继续沉默。
“周姐姐?”
“嗯?”周榭嘴里应着,眼睛却没看她。
就算两个人再要好,姑娘家一提到婚嫁之事,总是忐忑不安,而且又羞又怯的。
“下个月天气更热,我娘说若是有空,带我下乡去小住。”
“是吗?那挺好的,乡下总比镇上好,又宽敞又凉快……”
周榭完全是本能的在回答,心根本没在这上头。又林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周榭才算是渐渐放松下来,觉得额上颈上都潮乎乎,摸出帕子擦汗。
其实今天天气还算凉爽,周榭一向稳重,这汗多半不是热的,而是急的……嗯,也可能是羞的。
“周姐姐,咱们的交情可不是一年两年,从我们家盖了这宅子,咱们两家做了邻居就认识了。那会儿我路还走不太稳当吧?”
“是啊,我可记得,我娘头次带我过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