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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红泪一惊,复而蹙眉:“少商,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堂堂九现神龙,也会有逃避的时候么?”若是从前的他,只怕不用想就会回答,回避了,只能说明他在乎。
戚少商不语。
息红泪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眼中神色流转,好似有万语千言,最终化为幽怨低叹:“少商,毁诺城的仇,我不讨了……结果,我息红泪赢了天下女子,却输给了一个男人。”
“红泪……”
美人幽怨,让他想到白牡丹。师师怨他有情无爱,他曾以为爱在红泪身上。谁料如今,红泪亦怨他,她说她输给了顾惜朝,那岂不是说,自己爱着顾惜朝?戚少商只想冷笑,却,笑不出。
他是说过喜欢顾惜朝,但他也可以说自己喜欢李师师。就如同顾惜朝也许喜欢他戚少商,爱的却是晚晴姑娘一样。
但是为什么,当着顾惜朝的面可以说出的狠话,在红泪面前说不出口?
息红泪见戚少商神色迷惘,知道已无力回天,只能低低地叹了一声,出门去了。那个会为她跳崖摘花的少年终于消失于过去,自己为他喜过、怒过、痴过、恨过,却终究如烟云消散,不知所踪。
之所以会答应赫连,只是怕了,在少商拦住穆鸠平的时候,就怕了。女人对情敌,总是分外敏感。她是个狡猾的女人,她不甘心。所以她用自己的一生去赌,她答应了赫连,却还希望戚少商能来找她,求她回心转意。如果他那样做了,不管几年,她也会一直等下去。
可是她输了,来的,只是一份贺礼——金风细雨楼刚刚安定,他无暇抽身。
她甚至比不过金风细雨楼,又要如何与他争?
息红泪看到前方,小妖支着枪站在那里,神色担忧。
她绽开最美的笑颜走向他。
这是她的夫,全心全意爱着她,以她的喜为喜、怒为怒,该知足了。这次来,也许只是为了说一声——
再见,少商。
戚少商自是不知息红泪心中的百般思量。他还在想,想他自己说出的那句话究竟是真是假。原本说得满满的一句话,竟然经不起红泪一问……
他知道为什么,息红泪,他唯一爱过的女子,世上最懂他的女子。他不愿骗她,也骗不了她。如此说来,却是他在骗自己了?
心,乱了。
果然,不该来。
不该有那好奇心,跟着红衣丫头见到他;不该跟他一起脱身,让他为自己挡剑;不该应了他,同他一起到这杭州。千不该万不该,他却无法说——不该遇到他顾惜朝。
有这么个惊才绝艳的人出现在他生命里,不管他是敌是友、是知音是对手,总是好的。
总是,好的。
赫连一行在晚上就回去了,戚少商送他们走的。
临行时,息红泪没了白日时的幽怨黯然,但见她傲然一笑,对着戚少商道:“你记着,是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我!”巾帼潇洒,英姿风流。
戚少商笑,也许,他对红泪,始终有一份愧疚,而今,终于可以放下。
“是,全天下都知道,是天下第一美女不要我戚少商。”
“大当家的,你一定要小心顾惜朝……”老八的话被赫连打断,他一把扯过穆鸠平,对着戚少商努努嘴。
“你大当家的心里自有分寸,我们上路吧!”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危险的家伙,每次遇到戚少商,他就没好事,不过这次红泪好像终于对他死心。看在这个份上,他便帮他一把。
“戚少商,什么国家天下我不管,侠义也好,大义也好,在我小妖看来,世上只有情爱最真。要做什么,先问问你的心,如果你连自己都骗不过,何必再去骗别人,徒惹伤心。”说完,小妖扶着息红泪进了马车。一阵尘嚣,车影渐去。
不要自欺……欺人……么?
若是可以,他又何尝愿意。
客栈掌柜一边听着戚少商与赫连一行的话,一边在手中抄抄写写。而他手中的东西,很快就到了殷诤手中。殷诤也在这客栈之中,只等明天天明,请那二人前往囚龙山庄。
殷诤拿着记录他们对话的那张薄纸,神色不定。
顾惜朝和戚少商的恩怨人尽皆知,如今看来,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回想那清冷的白玉剑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华的一刻,却原来,是为了他?真的很难想象啊,九现神龙为情所困的样子。
庄主难道是为了这一点,才重用顾惜朝的?似乎,并不是这样。庄主和顾惜朝,好像还有其他协议。总归是庄主的事情,自己管不着。只是那条神龙,倒真是令人想囚他于此。
九现神龙和玉面修罗互相恋慕,若传到江湖上,只能是个笑话。
14
翌日清晨,顾惜朝从后院出来时,戚少商正在吃早点。
见他走来,戚少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如往常一般让掌柜加了一份放在顾惜朝面前。
顾惜朝环顾四周,只有他们二人,早上,也没见那些闲杂人等。戚少商也不是什么空坐闲等的人,只怕,派出去了吧。
不用猜便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戚少商淡淡说道:“铁手去了官府衙门,赫连他们昨晚已经离开。”这人自昨天午间就没出屋子,也不知道吃了东西没有。
“这么好的机会,大当家的却没把握住?”顾惜朝喝了口粥,似笑非笑地说。
“把握什么?”戚少商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他。
“横刀夺爱,抱得美人归。”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戏谑了。
戚少商扫了他一眼,不温不火地说道:“可惜美人认为我心有他属,大概永远也抱不回来了。”
顾惜朝的脸色黑了几分,他当然知道这个心有他属指的是什么,只是他没想到戚少商会这么说出来。他只能装作不知:“哼,可我看美人对你还是心心念念的紧。”
戚少商用完了早点,放下碗筷,悠然地说:“红泪说,毁诺城的债,她不讨了。”
顾惜朝眉眼一挑,挑衅地说:“你什么意思?”要对他顾惜朝施恩么?
“没什么意思,只是传个话而已,顾公子不要多想。”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接到他的眼神,顾惜朝放下筷子,冷笑着看向周围:“哪里的废物,功夫不到家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眼”字刚落,周围几道黑影闪出,直取戚少商。
顾惜朝讶异扬眉,继而冷眼旁观——就算这几人联手,也应该不是戚少商的对手。
戚少商现下已经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不像在连云寨时那样出手频繁。纵是如此,他的剑艺不退反进,更加洗炼,更加的,快。
只见刀光剑影交织而成的罗网中,一道剑光破网而出,正是戚少商一字剑法中的“一泻千里”。
寒光如奔腾之水,声势浩然无人能阻,戚少商借此一跃,脱离包围。翩然回转,剑尖垂地,凌厉的剑意已直扑偷袭者而去!
顾惜朝此时再看,却是眉头紧锁。
偷袭者一共八人,武艺平平,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方位而站。他示意戚少商不要妄动,手中神哭小斧直冲生门之人。但见八人稍移,顷刻生死门变换,竟生生接下那试探的一击。
戚少商皱眉,他也看出些古怪地方。
顾惜朝则感叹戚少商的运气,他若不是在结阵前一刻脱身而出,少不得要被困阵中,做那刀下之鬼。囚龙山庄的老狐狸竟然连他一手训练的“八阵”都放了出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失礼了,在下囚龙山庄总管殷诤。庄主想要见识见识戚楼主的身手,才以这‘八阵’相试,还望戚楼主海涵。”殷诤手一摆,那八人尽数退去,整齐如一人。
“无妨,囚龙山庄是江南大家,待客之礼若是怪了些,戚某也能理解。”戚少商冷冷一笑,说得毫不客气。刚才若是慢了一分,陷入此阵,不知对方又会是怎样一番言论。
顾惜朝亦是冷眼相对,这个殷诤,似乎不太喜欢自己。
“久闻殷庄主擅长奇门阵法,能训练出此阵,看来不假。”
戚少商看看殷诤,再听顾惜朝的话,便知其意,也配合地问道:“哦?此阵如此玄妙?”
顾惜朝讥诮笑道:“此阵从诸葛武侯的八阵图脱出,威力自是小了很多,不过,八人齐心,困戚楼主此等高手,亦非难事。”
见那书生神采飞扬的样子,戚少商亦含笑言道:“顾公子此等精才绝艳的人物,要破此阵,当是不在话下?”
“那是自然,其实破法说来简单,只需两大高手同攻生死门,二门破其一,则阵破。”顾惜朝顿了顿,看向殷诤,“不过此阵静则已,动则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八门交替变幻无方,确不好破。”
“那此阵比起当日的剑阵,又是如何?”
“当日剑阵内蕴六仪,外合地支,虽是好阵,但若将人数削减一半,内三奇,外六仪,想必更具威力。但比起此阵,尚远远不及。‘八阵’可对内亦可对外,对外威力虽减,但若有人指挥,足挡千军。”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将殷诤晾于一边,好生自在。
“咳咳。”殷诤此时自是不会再对顾惜朝表现出不喜之感,恭敬地说道,“二位如果准备妥当,便随在下前往囚龙山庄如何?”
装作说的兴起的两人一齐回过头来:“自然是,客随主便。”
二人原本嘴边带笑,岂料殷诤此时多插一句:“还是顾公子有方,能请动京师的群龙之首,不负庄主所托。”
戚顾二人登时想到彼此的对立关系。
顾惜朝只是冷哼一声,青衫猎猎,隐隐有杀伐之气,傻子都听得出他是刻意挑拨。
戚少商神色黯淡,有些,忧郁,衬着白衣,更觉寂寞如雪——即便是挑拨,却也因事实如此,无可辩驳。
殷诤嘴角含笑,这二人,端是有趣。
囚龙山庄在凤凰山下,依山而建。
杭州凤凰山,远观如真正的鸾鸟飞凤,两翼扬翅欲飞,左簿湖浒,右掠江滨。郡王之气齐聚,倒有王家风采。
戚少商仰头看那入云之峰。凤凰山的囚龙山庄,龙困而凤扬么?浅浅的笑容出现在唇边,傲然自信却不张狂——他倒要试试,这里究竟困不困得住自己这条,九现神龙。
“这里倒是钟灵秀慧之所。”戚少商环顾四周风景之后,大加赞赏。的确,江南的灵秀比之黄沙大漠,又是另一番风情。
殷诤笑着答话:“听闻连云山水亦是美景,心向往之,未能一去。”
顾惜朝的心思转了几个圈,就大概知道这家伙心里的想法。冷冷的一眼撇过去,眼中杀机已起,让对方不寒而栗。
殷诤开始理解殷鹄立的话——顾惜朝不是一条毒蛇,而是毒龙。
毒蛇在最后的攻击前,总是藏起自己的毒牙,隐匿着身形。而顾惜朝不会,虽然他的阴谋诡计一点不少,但他狠的张狂,毒的露骨,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毒牙,轻轻一笑,便蔑视天地神魔。真真只消一眼,便能叫人退却。这种人,还是不要惹的好。
明晰了这点的殷诤朝顾惜朝露出一个示好的笑容,骑马先行,到前面带路去了。
这两人的斗法,戚少商自然看在眼内。由此可见,顾惜朝与那山庄里的人也并非合得来,若是……
戚少商在心底摇头,顾惜朝只怕不是不愿背叛囚龙山庄,而是不愿与自己站在一边。也就是说,就算他离开囚龙山庄,也迟早要走到自己的对立面,不若在此次一并结束的好。
山庄大门就在眼前,倒真是清静素雅,只是透过大门看向里面,却仿佛雾气缭绕朦胧不定。看样子,就连那山庄内部,亦是机关重重。
“大当家的,别说我没提醒你,从这囚龙山庄选地结构来看,它本身就是一个阵法,暗合九星八门六仪三奇之数理,此阵发动时若是不通晓奇门之术,只怕一辈子,都走不出来。”顾惜朝挑衅地看着戚少商,故意将山庄的情况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