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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丝加了醋加了辣子,炒得又脆又香。赵小明狼吞虎咽一般,吃了一碗又是一碗,连吃三碗,红烧肉吃得底朝天方放下筷子。周天慢慢地陪着吃了浅浅一饭盒的饭。赵小明赞道,“周天你这肉真是不错,快赶上我妈了。”周天眨眨眼说,“这可不是我的肉,我的肉可是酸的。”赵小明醒悟过来,骂道,“你这臭小子,今天老是跟我咬文嚼字的,吃错药了么?你的肉是酸的吗?让我来尝一口。”作势就低头要去咬周天的胳膊,吓得周天又是笑又是躲。收拾完碗筷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周天顺口问了些加州的情况,赵小明讲了几句,又想起萧静也是在那边,不禁有些顾虑起来,怕不小心提到他的伤心处。末了又忍不住告诉他,自己即将去那边呆一段时间,可能一个礼拜后就要起程。周天默默地听着,偶尔说两句,“很好”“是吗”,也没有流露太多的想法。说着说着两人就有些别扭,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我该走了,累死了回去睡觉了。”赵小明起身说道。周天从床上拿起外套穿上,说,“我送你下去。”赵小明说,“不用了,去加州前我把车停在图书馆那边那个大车场里,挺远的。我自己走走过去就好了。”周天没言语,赵小明背起自己的包,周天和他一起出去,带上门,说,“走吧。”声音轻轻地,象只是上下嘴唇皮碰了一碰而已。
一路默默地走着。走过小树林的时候。树叶子该是变得又红又黄了,赵小明想着。路灯稀少,只有月光明媚地撒下来,看不见那些美丽的颜色。那天和周天在小树林里打闹的情景好象昨天刚发生过一样,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天那犹豫却带着希望的眼睛,就象天上闪烁的星子。停车场里空空的,只有寥寥几辆车子象到野地里贪玩迷了路无家可归的孩童。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赵小明远远地按动遥控器,车子“迪迪”叫了两声,欢快地象个孩子。开了车门,把包扔进去,赵小明回头看了看周天,说,“上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周天两手插在裤兜里,一条腿撑住重心,一条腿踢着地上一个瘪瘪的空易拉罐,在月光下亮亮地闪着光,“月色这么好,我想一个人走一下,慢慢走回去吧。”赵小明顿了顿,说,“那我陪你走走?”周天抬头看着他,又低了头,说,“我想一个人走走。”说完又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赵小明。那笑容从嘴角轻微地抹开,在眼梢凝固起来。赵小明忽然有一种想拥抱住眼前这个男孩的冲动,但是在静谧迷离的月光下,空气冷却了沸腾的血液。他发动了车,车灯亮起来,象调皮的孩子的眼睛。打了个转弯,又停下来,摇下玻璃窗,赵小明朝周天喊道,“就回去啊,外面冻着呢。”周天冲他摇摇手,示意知道了。
当晚赵小明回到家,和ah…may打了招呼洗了澡到头就睡下了。睡梦里觉得很不塌实,半夜里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下面已经硬得不象话,全身更是滚烫。翻了两个身,欲火烧得心乱如麻。索性脱下内裤,掀开被子,在半梦半醒中眼前都是他赤裸的影子,一手遮天,二手遮月,天上的火落到人间,火烧到丛林越过小腹,胸口,脖颈,一个滚雷,滚烫的岩浆喷涌而出……
这个星期赵小明过得格外塌实。爱过就不要说抱歉。整理带去加州的实验资料,定机票,联系,没事就插着周天的空和他厮混,教他开车。一个礼拜下来,每天练车都有四五个小时,周天也学得七七八八了。在临走前赵小明敦促吴梅尽快去带周天考试,吴梅也答应下来。他对周天讲,我年底从三藩回来,我可要你来接机的。周天只是笑。
又是一个周日,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了。这一晚,周天在赵小明家做了晚饭,两人吃了饭,赵小明默契地洗碗刷锅。水哗哗地流着的时候,赵小明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了。他转身对周天说,“周天,今晚住这里吧。我有话要跟你讲。”周天点点头,有点懵懂的样子。
越是想说越是怕。两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耗着,谁也没有先开口。钟敲过十点,ah…may登登上楼回来了,脱下厚厚的风衣,里面穿着件高贵的晚礼服吊带裙,满嘴的酒气。看到两个男孩干坐在那里,笑道,“哎哟,我回来得不巧。”赵小明回说,“哎哟,你今天怎么这么冻人?知道小爷我明天要走,才回来呀。”周天也马上打了招呼。吴梅冲到房间,拿了瓶威士忌出来,捡出三个玻璃杯倒上,叫道,“老娘今天开心,来,喝酒。”慌慌地就灌了一杯。两人只好陪着。喝了几杯下肚,这女人竟坐在沙发上掩面哭了起来。赵小明慌了神,和周天对了对眼神,彼此都猜不透她是怎么了。只好坐过去。刚拍了拍她的肩,ah…may一头扎在他怀里,抱住赵小明嘤嘤地哭,赵小明心想这年头怎么了,每个人都他妈的意志薄弱,连吴梅这号娘们都堕落了。赵小明不得已搂着她,平生第一次这样搂着个女孩子,有点慌了手脚,不知怎么才妥帖。吴梅兀自在他肩头哭了一阵,竟没有停的意思。赵小明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看见她的肩上的吊带松松地歪在了一边,便顺手给扯了回来摆正。
“不哭了,啊?我又不会欠你房钱。回来了我们不还在一起么?”
Ah…may哭里带笑地抽抽地止了哭,接过赵小明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嗔嗔道,“谁稀罕你两个房钱,我……今天定了婚呢。”说着伸出手给赵小明看手上的戒指。
“恭喜呀。总算不愁嫁不出去了。”赵小明故做长叹一声,“你有金,我可有玉呢。”说着把那块碧绿的石头从领口掏出来给ah…may看,却不敢去瞟一眼周天。
好容易稳住ah…may,心里更是感慨。不知是什么,能让这个女孩子就毅然决然去面对婚姻。其实赵小明对她是不是lesbian更是一点无数。各人各有天命,愿老天保佑每一个受苦的灵魂吧,如果它真的在受苦。两人把醉得不行的ah…may弄上床,然后各自洗嗽完,进了房间。
周天坐在床上,看着赵小明。赵小明站着,心里翻腾地厉害。屋里只亮了盏台灯。
“说吧,小明,有什么事儿?”周天盘腿坐着,一脸天真地问。赵小明只觉得一颗心象刚跑完五千米,通通通跳到嗓子眼。没有退路了,赵小明。他对自己说道。他在计算机桌子前坐下来,侧坐着不敢去看周天,轻声问道,“周天,你觉得我怎么样?”话刚出口,脸烫得厉害,好比阿Q说了“吴妈,我和你困觉”一般。
“你……很好。人好,……脾气好,……又努力,不错啊。”周天一边想一边说。
赵小明闭上眼睛,问周天又象问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扑通扑通……心跳了十几跳,才听到周天的回答,“我知道。”
“我是指……”
“我知道……”
“我是指我是同性恋,我是gay!”赵小明激动地大声说道。
“……我也……知道。”一双手压在肩上,然后环过来,捧住赵小明的脸,轻轻地摩挲,如那天他捧住周天的脸一般。他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纯洁无暇的脸庞,乌漆般黑亮的眼睛。
一切都是熟悉的,在脑海排演了很多次。不同的只是,这不再是梦。两个年轻的躯体不用再多累赘的表白,交织在灯光舞台上。如在蓝天白云下无垠的金色麦浪尖端滚过,一阵一阵的战栗伴着巨大的幸福,两个年轻的舞者在杳无边际的时空中飞行。
在最灿烂的一刻落幕。没有掌声,汗水涔涔的舞者出来谢幕,赵小明扳着周天的脸,柔声地问,
“爱我吗,周天?”他其实并不需要答案,周天的笑就是答案。可是周天既没有笑也没有回答。
“……”
“你喜欢我吗,我的周天?”
“……我不知道。”两个眸子里又现出深远的寒意,赵小明一凛,真不知道前一分钟的眷恋在这一分钟竟可以被忘记得如同没有发生一样。
“你怎么了周天?我是赵小明啊,你的小明啊,爱你的赵小明啊!”
“我不知道。”黯然地坐起来,周天抱着膝盖,“……我知道啊,我知道你疼我爱我……,我,……,可是,……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好不好?”
“怎么了?……为什么?……”赵小明喃喃地自语,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忽然他明白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是gay?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是的。就在不久前。”周天咬着嘴唇低低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好?你不是gay!你一定不是,只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了,你……!才会让我接近你,是不是!!!!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我们gay和男孩子只能是情人吗?我们难道就不可以做朋友?!周天,你不能这样做!你以为你这是报答我吗?你口口声声说你记着我对你的好,难道就要如此来报答吗?你……你你是伤害别人,更在伤害自己!”赵小明越说越激动,眼圈都红了。
两行泪水从周天的眼眶中滚出,他一言不发,静静地拿过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眼睁睁看着这个伤心的孩子赵小明竟无法去阻止,他仔细地系鞋带,系好一只鞋,抬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再系另一只。他拉开了门,他回过头来,他说,
“小明,我也是。我不骗你的。”
随即他关上门,一路走下楼梯。门碰了一下没关上,又弹了开去,赵小明呆坐在床头,听到一个楼梯末端开门的声音,一个男孩强忍着突然暴发出“呜呜”的哭泣,门关上后,细细地很快就听不见了。窗外风大,赵小明无从知道这个男孩子怎样在深夜跌跌撞撞跑回去,更无从知道他的心思。黑暗中他瞪圆了双眼,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个男孩子会在激|情后如此、这般、这样、那样伤心地离开。
这样、那样、如此、这般的绞尽脑汁地想,也没有想出什么结果,反而冒出更多的猜测。到了三藩几个礼拜了,每晚上赵小明总是要想到不能思考,脑子里一片混沌才浑浑睡去。最后周天这个名字如紧箍咒,不能想,不能碰也不敢再去问他,更不敢给他写email。灰暗的日子在加州的阳光里晒干,赵小明的心缩成一个脱水的器官,勉强供应着生命。
然而在一个蓊郁的下午,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寒冷的东岸的快信。那信是滚烫的,从指尖触到信封的刹那赵小明就感觉到了。看完信,他奔出实验室,俯在喷泉边了灌了满满一肚子的甘甜的水。年轻的心脏又开始蓬勃地跳动起来。
圣诞前的一天,在机场去三藩的公车上两个男孩子肩靠肩,在橘红色的阳光里傻傻地笑。
新年的除夕夜里,如果你碰巧也住在湾区的某一带,你一定知道那边有一座栈桥,长长地伸到海里。有两个男孩子在桥上手牵着手看星星。
“你看见紧挨着银河两边那两颗星星吗?”
“摁,看见了。”
“为什么一颗是红的,一颗是绿的?”
“不知道呀,为什么呢?”
“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家人家,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娘死了,爹娶了个后娘。后娘又生了个儿子。小兄弟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要亲。只是后娘偏心眼,什么都偏着小的。有一天哪,后娘让兄弟两个各担一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