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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或刑事犯罪分子,都是没把握好那些瞬间。我的朋友老三和罗平,都是在那些瞬间失控了,从而走上了一条通向监狱的路。我还认为阳世上总有一些人爱惹是生非,热衷于干一些挑衅的事情,与生俱来的好嫉妒和好斗促使他们成为这种让人讨厌的人。健毛就是这种人,老易亦如此。我的朋友老三和罗平就栽在这样的人身上。
一九九九年春节,我家里来了一位出乎我意料的客人,他就是老三。老三于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也被县法院判了十五年徒刑,之所以没判死刑是因为健毛勾引他老婆,健毛品德败坏是街上有目共睹的,而老三从未有过不良记录。且杀人的情节也不是那么恶劣,并非一刀两刀地砍,只是一刀下去,并且是健毛伸长脖子赌他剁,所以在量刑上也就没判他死刑或无期。但在一九九九年时,老三还只是坐了十年零三个月牢,离他刑满释放的时间还有四年零八个月。所以我压根儿没想到敲门的是他。
老三是你,你怎么出来了?我很惊讶且很高兴。
老三对我嘿嘿嘿笑着。闲聊中,老三告诉我,他在白水劳改农场干得很出色,经常立功,尤其在一九九八年的抗洪救灾中,他救了两个小女孩,还救了场领导的父亲,鉴于他在这次抗洪救灾中的出色表现,他获得了人生的自由。过年前,场领导突然通知他,他这一次减了三年刑,他可以回家过春节了。此前,他因不断地朝减刑方向努力,累计起来,他已陆陆续续减了一年零八个月刑,加上这三年,也就是四年零八个月。
镇迎春路和迎宾路都拓宽了,从前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变成了一劳永逸的水泥马路。路的两旁,这十年增加了好多栋七层或八层楼的房屋,例如工商银行大厦、太空酒店和怡人大酒店等等。一栋栋房子都漂漂亮亮的,大街上不像过去那么灰暗。我就跟一个乡下人一样感到欣喜和陌生。这几天,我天天在街上乱窜,我在劳改农场的这十年,镇上变化真大。老三说。
是的是的,这十年变化确实很大。我说。街上还有茶楼茶室,还有好多人唱卡拉OK,一点也不像我记忆里的样子了。老三说。
是的是的。从前怡人大酒店那一带是橘园,而橘园那边是荒山坡。现在那边都是房屋,一栋一栋。我说。荒山坡被夷为了平地,一个房地产商在那里建了一栋栋五层楼的商品房。镇上过去只有两三万人口,现在我怀疑有五万人口了。真是人越来越多了。
老三现在仍住在光裕里。老三的儿子在老三服刑时由奶奶带着,现在已读初中了,据老三说他儿子的学习成绩在班上是拔尖的。老三还谈到了周萍,他听别人说周萍吸毒、卖淫,而且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周萍彻底变成了一个要不得的却又没人要的龌龊的女人,一个毁了他,更是毁了自己的女人。
我跟她见了一面,她来看儿子。老三告诉我。我在厨房的窗口看见了她。她快四十岁了,还打扮得妖里妖气,跟一些社会上的贼和嫖客混在一起,这样的女人彻底没救了。
那没救了。我也这样看。
老三现在在镇上的一家现代装修公司做技术工人,经常接受老板的派遣,上门去干活儿,为一些人家的厨房和厕所搞设计。老三是那种生性就很聪明和很努力的人,做事也很有点子,不是那种只晓得做呆事的人,自然深受老板器重。老板给他一千元一月。看来对社会有用的人,终究有用,对社会没用的人,终究是这个社会制度及法律的危害者。
老三又结了婚,这一次他没有大办,因为都是二道货。那是个比他小几岁的女人,长得普普通通,带着一个读小学三年级的女儿,自己有一份正式工作——…是镇幼儿园搞饭的老师。老三非常爱她,把自己这十年里积累的爱情都泼到了她身上。老三仍然是那种对生活充满了热情的男人,十年的监狱生活并没使他变得灰心丧气。他仍然订阅《小说月报》,仍然爱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和关心时事,仍然是一个在生活中愿意努力体现其价值的男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