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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闪进屋子,瞧见床上有人,就也不瞧第二眼,一步窜到床前,一刀向床上的头颅砍
了下来。小鱼儿既不能动,也不能喊,心里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竟要死在铁心兰手里,这
岂非是老天的恶作剧!
江别鹤父子就在门外偷偷地瞧着,只待她这一刀砍下,他们立刻就要冲进去──这一刀
眼见已砍下去了!小鱼几的头颅见已要离开脖子!
哪知就在这时,突听“格”的一声,铁心兰手里高举着的柳叶刀,竟突然奇迹般一断为
二!
江别鹤父子俱都吃了一惊:“是谁有这等身手?”
铁心兰更是面无人色,后退两步,似欲觅路面逃。这时窗外已飘入一条人影,就像是被
风吹进来的─朵云。淡淡的星光照进窗户。
星光下,只见这人身上穿着件轻柔的白麻长衫,面上带着丝平和的微笑,在淡淡的星光
下,看来仿佛是天上的神仙,从头到脚,都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摄人魅力,但谁也说不出他这
种魅力是从哪里来的。
江别鹤竟也不觉被他这种风雅而华贵的气质所摄,竟怔在门外,再也想不起武林中哪有
这样的少年。小鱼儿却一眼使认出了他,更几乎晕了过去。
他自然就是世上所有人类最完美的典型──无缺公子。
铁心兰又不禁后退两步,嘶声道:“是你?你……你怎会来的?”
无缺公子微微笑道:“自从前天你苦心讨来这‘鸡鸣五鼓返魂香’,我就觉有些怀疑,
所以这两天来,我一直在暗中跟着你。”
铁心兰轻轻跺脚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为什么要阻拦我杀他?”
无缺公子柔声道:“江湖小人人都说‘江南大侠’是位仁义的英雄,你纵然对他有些气
恼,也不该如此杀了他。”
铁心兰颤声道:“你……你知道什么?你可知道他……他杀死了我爹爹!”
这时,江别鹤终于推门走了进去,满面俱是惊奇之色,像是对什么事都不知道似的.抱
拳笑道:“两位是谁?…。·在下平生从未妄杀一人,又怎会杀死姑娘的爹爹,姑娘只怕是
对在下有所误会了。”
铁心兰眼睛都红了,厉声道:“我爹爹明明留下暗号,告诉我他要来寻你,但到了这里
后,使未曾再出去,难道不是被你害死在这里”
江别鹤道:“这位姑娘是…。.”
铁心兰大声道:“我姓铁,我爹爹便是‘狂狮’铁战!”
江别鹤笑道:“原来是铁姑娘,但在下可以名誉担保,铁老先生确未来过此间,姑娘不
妨仔细想想,在下若真的杀了铁老先生,那是何等大事,在下纵要隐瞒,江湖中也必定有人
知道的,何况,在下也未必就想隐瞒的。”
“狂狮”铁战乃是“十大恶人”之一,江湖中想杀他的人,本就不只一人,若有人杀了
他,非但人人称快,而且人人都要称赞几句,江别鹤这番话虽然说的话中带刺,但却大有道
理。
铁心兰正和她爹爹一样,是个毛栗火爆的脾气,虽然寻来拚命,但她爹爹究竟是否死在
这里她却根本未弄清楚。此刻她听了这番话,心中虽然气恼,却也反驳不得。
江别鹤已向无缺公子抱拳笑道:‘公子人中龙凤,在下走动江湖数十年,却也从未见过
公子这样的人物,不知可否请教尊姓大名?”
无缺公子微笑道:“在下无缺,阁下……”
江别鹤长揖道:“在下便是江别鹤。”
铁心兰突又跳了起来,大声道:“你是江别鹤,那么床上的又是谁?”
江别鹤暗笑道:“这女子看来秀气,其实却只怕是个鲁莽张飞,竟直到此刻才问床上的
是谁。….”心念转动,人已走到床边,拍着小鱼儿道:“此乃在下故人之子,今日远道而
来,是以在下便将卧榻让给他……贤侄快快醒来,见过花公子。”
手掌拍动间,他已解开了小鱼儿的穴道,但却又轻轻按在死穴之上,只要小鱼儿说出一
个字对他不利,他手掌一用力,小鱼儿第二个字便再也说不出了。
小鱼儿仍埋在枕头里,突然憋着喉咙道:“我早已醒了,只是懒得和他们说话而已。”
江别鹤故意皱眉:“你怎可如此无礼?”
小鱼儿道:“江湖中谁不知道你老人家大仁大义的英雄,但他们却要赖你老人家胡乱杀
人。这种不明是非的人,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江别鹤本道小鱼儿纵然被挟,最好也不过开口而己,哪知小鱼儿竟为他辩白起来,这倒
是他未曾想到的事。
突听铁心兰失声道:“你……你……”瞧了无缺公子一眼,突然一笑,柔声道:“你既
没有杀死我爹爹,也就算了,我们走吧。”
却不知小鱼儿虽然憋住嗓子,但铁心兰对他朝思夜想,时刻未忘,又怎会听不出他的声
音。
她心中正自惊喜交集,突又想到无缺公子若是知道小鱼儿在这里,小鱼儿还有命么?是
以立刻拉着花无缺就走。
这几人关系当真是复杂已极,江别鹤纵然是个聪明人,一时之间,却也难以弄得清,反
而笑道:“花公子既来寒舍,怎可如此匆匆而去……”
花无缺笑道:“在下也久闻江南大侠名,正也要多领教益,只是。。。”
小鱼儿见他要走,本已在暗中谢天谢地,此刻突又所他有留下来的意思,一急之下,忍
不住大声道:“只是你若真的要见我江老伯,本该等到明日清晨,再登门拜访,叁更半夜的
越窗而来,成何体统?”
花无缺面色突然一变,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铁心兰拼命拉他袖子,道:“管他是谁,咱们快走吧。”
她直将花无缺放出窗子,才松了口气,哪知眼前人影一花,花无缺已不见了,再瞧他人
已到了小鱼儿的床头。
小鱼儿整个头都埋在枕头里,心里不住骂自己该死,江别鹤见花无缺却面复返,更是莫
名其妙。
只见花无缺面沉如水,一字字道:“此人可是江鱼?”
江别鹤怔了怔,强笑道:“公子可是认得我这位贤侄?”
花无缺长长吐了口气,展额笑道:“很好,好极了,你居然没有死。”
江别鹤见他如此欢愉,却也想不到他欢喜的只是为了可以亲手杀死小鱼儿,还当他必是
小鱼儿的好友,当下笑道:“他自然不会死的,谁若要害他,在下也不会答应。”
花无缺悠悠道:“你不答应?”
江别鹤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正奇怪,小鱼儿已跳了起来,躲在他背后,向花无缺做了个
鬼脸,笑道:“谁若想杀死‘江南大侠’的贤侄,岂非做梦。”
花无缺缓缓道:“在下对‘江南大侠’虽然素来崇敬,但却势必要杀此人,别无选
择!”
江别鹤又是一征,失声道:“你……你要杀他?”
花无缺叹了口气,道:“在下委实不得不杀。”
江别鹤瞧了瞧小鱼儿,不禁暗道一声:“糟,我终于还是上了这小鬼的当了。”
要知他话既已说到如此地步,以他的身份地位,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别人在他面前
杀死他“贤侄”的。
小鱼儿瞧他神色,心里真是开心得要命,口中却叹道:“江老伯,你就让他杀死我吧,
这人武功高得狠,反正你老人家也不是他的教手,江湖中人也不会耻笑你老人家的。”
江别鹤暗中几乎气破了肚子,面上却微笑道:“花公子当真要令在下为难么?”
花无缺沉声道:“阁下但请叁思。”
突然间,江玉郎捂着肚子冲进来,面色苍白得可怕,身子也不住颤抖,指着小鱼儿道:
“他……他送来的酒中有!”
江剑鹤面色也立刻惨变,回身瞪着小鱼儿,厉声道:“我父子待你不薄,你……你为何
要来害我。…难怪你自己一滴不尝,原来你竟在酒中下了毒!”
这变化不但大出花无缺意料之外,连小鱼儿也怔住了。
但他立刻便又恍然,不禁暗骂:“好个小贼,好阴损的主意
这主意的确是个高招,情况一变,变得连江别鹤父子自己都要杀他了,自然再也用不着
阻拦花无缺。
只见江别鹤突然自怀中拔出那柄宝剑,怒骂道:“我待你如子如侄,不想你竟为了这区
区一柄剑便要置我于死地,你……你这种忘恩负义全无天良之人,若是容你活下去,还不知
有多少人要死在你手里,我岂能不为世人除害!”手腕一抖,短剑直刺小鱼儿的胸膛。
哪知他剑方刺出,花无缺已轻轻托住了他的手腕。
江别鹤又是一惊,既惊于这少年出手之快,更不知这少年为何又反过头来阻拦于他,失
声道:“公子你。…’你为何……?”
花无缺道:“抱歉得很,在下必须亲自动手!”
他突听江玉郎惨呼一声,倒在地上。
江别鹤也立刻捂住肚子,惨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在下”话未说完,倒退几步
“噗”地坐倒椅上。
花无缺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个小小的玉瓶,送到江别鹤手里,道:“这仙予香与素女
丹─外敷,一内服,可解世间万毒,阁下但请自用,恕在下不能亲自为贤父子效劳了。”
他虽有行动,虽在和别人说话,但目光却始终眨也不眨地盯在小鱼儿身上,他已尝过小
鱼儿诡计的滋味,这一次哪敢有丝毫大意。
小鱼儿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只怕是休想再能跑得脱的了,索性盘起双腿,坐在床上,笑嘻
嘻地瞧着他道:“我居然没有死,真该恭喜你才是。”花无缺一笑道:“不错,你居然未
死,实乃我之大幸。”
小鱼儿笑道:“你自信这一次真的必定能杀死我?”
花无缺道:“这一次你纵然再想自杀,也是绝无可能的了。”
小鱼儿扬了扬眉,道:“哦?”
花无缺缓缓道:“在这样的距离之内,无论任何人的手只要一动,我便可先点下他左右
双臂一十八处穴道。”
他淡淡说来,就像是在说一件最简单最轻易的事,但小鱼儿却知道他说的绝没有半句假
话。
窗外,铁心兰突然将柳叶刀弹得“叮叮”作响,她这柳叶刀本是鸳鸯两柄,断了一柄还
剩下一柄。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笑道:“你可敢让我自己走出去?”
花无缺微微一笑,道:“你想你能逃得了么?”
小鱼儿笑道:“你何必多心,我只不过是不愿意被你抱出去而已。”
他一跃下床,瞧了江别鹤父子一眼,若是别人,此刻少不得要大声揭破这父子两人的奸
谋。但小鱼儿却细道那不过是白费气力,他说的话花无缺根本连一字也不会相信。那是个很
老式的窗子,小鱼儿摇摇摆摆地一脚跨了出去,他瞧着铁心兰,铁心兰也在瞧着他,那双美
丽的眼睛里究竟含蕴蓄多么复杂的情感?这只怕谁也分不清。
柳叶刀仍被她弹得“叮叮”直响,夜风中已颇有寒意。
小鱼儿笔直向前走,也不回头去瞧花无缺,他知道花无缺必定不会离他很远的,他再瞧
也是没有用。他摇摇摆摆走过铁心兰身旁。
突然间,刀光一闪,柳叶刀向小鱼儿身后直劈过去。
刀是劈向花无缺的,花无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先闪避──铁心兰刀法也算一流高
手。刀光闪处,小鱼儿己向前一跃面出。
只听铁心兰叱道:“接住”….”
哪钢刀在半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