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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了么?”
苏樱叹道:“他伤的实在不轻,肋骨就至少断了十根,别的地方还有五处硬伤,若非他
身子硬朗,早就被打死了。”
小鱼儿道:“我只问你现在还有没有救?”
苏樱道:“若是他肯听我的话,好生调养,我负责可以救他,只怕……”她长长叹了口
气,接著道:“他自己若已不想活了,那么就谁也无法救得了他。”
小鱼儿咬著嘴唇,道:“我真不懂,他本是个很看得开的人,为什么会忽然想死呢?”
苏樱幽幽道:“一个人到了将死的时候,就会回忆起他一生中的所作所为,这种时候还
能心安理得,问心无愧的人,世上并不多。”
小鱼儿叹道:“不错,他一定是对自己这一生中所做的事很后悔,所以想以死解脱,以
死忏悔。”
苏樱黯然道:“到了这种时候,一个人若能将生死之事看得很淡,已经很难得了,所以
我才说他不愧是条男子汉。”
就在这时,突见一个人在小院外的墙角后鬼鬼祟祟的向他们窥望,小鱼儿眼珠子一转,
缓缓道:“李大叔对我不错,他变成这样子,我的脾气自然不好,一心只想找个人来出气,
现在总算被我找著了。”他嘴里说著话,忽然飞身掠了过去,躲在墙角后的那人显然吃了一
□,但却并没有逃走的意思,反而躬身笑道:“我早就知道鱼兄吉人天相,无论遇著什么灾
难,都必能逢凶化吉,如今见到贤伉俪果然已安全脱险,实在高兴得很。”
小鱼儿矢笑道:“你这兔子什么时候也变得善颂善祷起来了。”原来这人竟是胡药师,
小鱼儿想找个人出气的,听到他马屁拍得刮刮响,火气又发不出来了”胡药师道:“自从那
日承蒙贤伉俪放给在下一条生路后,在下时时刻刻想找贤伉俪拜谢大恩,今日总算是天从人
愿。”
小鱼儿道:“既然如此,你见到我们,为何不过来?反而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什
么!”他忽又顿住道:“那位铁萍姑铁姑娘呢?”胡药师似乎怔了怔,讷讷道:“我……我
不大清楚。”
小鱼儿皱眉道:“你们两人本是一齐逃出去的,你不清楚谁清楚!”
胡药师垂下头,结结巴巴的陪著笑道:“她……她好像也在附近,可是……可是……”
小鱼儿一把揪住他衣襟,怒道:“你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快老老实实说出来吧,就凭你也
想在我面前玩花样,简直是孔夫子门前卖百家姓。”胡药师脸色都变了,急得更说不出话
来。
苏樱柔声道:“有话好说,你何必对人家这么凶呢!”
小鱼儿叫了起来,道:“你还说我凶,这小子若是没有做亏心事,怎么怕成这副样子,
我看他说不定已将人家那位大姑娘给卖了。”
胡药师苦著脸道:“她……她只叫我来将两位拖住片刻,究竟是什么事,我也不知
道。”
小鱼儿瞪大了眼睛,道:“是她叫你来将我们拖住的!”
胡药师道:“不错。”
小鱼儿又怒道:“放屁,我不相信,你和铁萍姑八竿子打不到一齐去,为什么要听她的
话。”
苏樱眨著眼道:“你怎知道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齐去,说不定他们……”小鱼儿忽又大
声道:“那么,她为什么要叫他来拖住我们呢?她想瞒著我们干什么!”
苏樱咬著嘴唇,缓缓道:“你想,她会不会和李大叔有什么关系?”
小鱼儿道:“他们又会有什么关系?”
苏樱道:“李大叔以前的夫人,不也是姓铁么?”
小鱼儿心头一跳,忽然想起以前铁萍姑只要一听到“恶人谷”,一听到“李大嘴”这名
字,神情就立刻改变了。他又想起铁萍姑曾经向他探问过“恶人谷”的途径,似乎想到恶人
谷去,她到恶人谷莫非就是为了去找李大嘴?想到这里,小鱼儿什么话都不再说,跳起来就
住院子里跑,还末跑到门外,已听到一阵啜泣声音自他们那屋子里传了出来。
小鱼儿一听就知道这赫然正是铁萍姑的哭声。他立刻冲了进去,只见李大嘴木然坐在椅
子上,满面都是凄惨痛苦之色,铁萍姑却已哭倒在他身旁,手里还握著把尖刀,只不过此时
她手指已松开,刀已几乎掉落在她手边。
小鱼儿怔住了,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铁姑娘你难道认得李大叔么!”
铁萍姑已泣不成声,李大嘴惨笑道:“她认得我的时候,你只怕还末出生哩”小鱼儿讶
然道:“哦?难道她是……是……”他望了望李大嘴,又望了望铁萍姑,下面的话实在说不
出来,因为说出来后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李大嘴却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她就是我的女儿。”
小鱼儿这才真的呆住了。
他本想问:“你不是已将自己的女儿和老婆一齐吃了么?”但此时此刻,他又怎么能问
得出这种话来。
李大嘴却已看出他的心意,叹道:“普天之下,都以为李大嘴已将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一
齐吃了,二十年来,我也从末否认,直到今天……唉,今天我已不能不将此事的真象说出
来,否则我只怕连做鬼都不甘心。”
他语声中竟充满了悲愤之意,像是在承受著很大的冤屈,忍受著满心的悲苦,苏樱悄悄
掩上了门,送了杯茶去。
李大嘴道:“铁老英雄爱才如命,将她女儿嫁给了我,希望我能从此洗心革面,我也一
直都很感激他老人家的好意,可是……可是……”他咬了咬牙?接著道:“可是她女儿却对
我恨之入骨,认为我辱没了她,竟在暗中和她的师弟有了不清不白的关系,我知道了这件事
后,心里自然是又恨又恼,但念在铁老英雄对我的恩情,我还希望她能从此改过,只要他们
不再暗中做那荀且之事,我也不愿将他们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宣扬出去。”
他嘴角的肌肉不住颤抖,咬紧了牙齿,接著道:“谁知她非但不听我的良言,反而骂我
是个活乌龟,叫我莫要管她的事,我一怒之下,才置之于死地,又将她活活煮来吃了,以泄
我心头之恨!”
苏樱动容道:“此事既有这么段曲折,你老人家为什么一直不肯说出来呢?”李大嘴
道:“这一来是因为我顾念铁老英雄的面子,不忍令他丢脸伤心,二来也是为了我自己的面
子。”他惨然一笑,接道:“你们想,江湖中人若知道李大嘴的老婆偷人,我怎么还混得下
去,我宁可被人恨之入骨,我也不能让人耻笑于我。”
苏樱垂下头,亦自黯然无语,只因他很了解李大嘴这种人的心情,也很同情他的遭遇。
李大嘴道:“我杀了她后,也自知江湖中已无我容身之处,铁无双必定恨不得将我千刀
万剐,所以我只好连夜进入恶人谷,可是……”他瞧了铁萍姑一眼,黯然道:“可是我却不
愿叫我的女儿在那种地方长大成人,所以我就将她交托给别人,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长
大,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小鱼儿忍不住问道:“你将她交托给谁了?”李大嘴恨恨道:“我本以为那人是我的朋
友,谁知……唉,我这种人是永远没有朋友的!”
铁萍姑忽然痛哭著道:“那夫妻两人日日夜夜的折磨我,还说我是李大嘴的女儿,是个
坏种,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逃了出去。”
李大嘴凄然道:“你能投身于移花宫,也总算你不幸中的大幸了。”
铁萍姑流著泪道:“后来我听人说起李……李……”苏樱柔声道:“你听人说起李大叔
的故事,就认为你的母亲和姊妹都已被李大叔吃了,你又因为李大叔受了那么多折磨,所
以,你一直在心里恨你自己的父亲,认为他不但害了你的母亲,也害了你一生。”
铁萍姑已哭成个泪人儿,那里还说得出话来。
李大嘴黯然道:“所以,她今天就算要来杀我,我也不怪她,因为她……她……”说著
说著他也不禁泪流满面。
小鱼儿忽然大声道:“今天你们父女团聚,误会又已澄清,大家本该高高兴兴的庆祝一
番才是,怎会反而哭哭啼啼的呢?”
李大嘴忽然一拍桌子,也大声道:“小鱼儿说得是,今天大家都应该开心些,谁也不许
再流泪了。”
胡药师逡巡著走过去,似乎想替她擦擦眼泪。
谁知铁萍姑又板起了脸,道:“谁要你来,站开些!”胡药师脸红了红,果然又逡巡著
站在一边。
小鱼儿和苏樱相见一笑,苏樱道:“看来今天只怕是喜上加喜,要双喜临门了。”
李大嘴瞧了瞧胡药师,又瞧了瞧他女儿,道:“这位是……”胡药师红著脸垂首道:
“晚辈姓胡,叫胡药师。”
李大嘴喃喃道:“胡药师,莫非是十二星相中的“捣药师”么?”胡药师道:“晚辈正
是。”
李大嘴仰首大笑道:“想不到“十二星相二见做了我的晚辈,看来有个漂亮女儿真是蛮
不错的。”
铁萍姑虽然红著脸垂下头,却并没有什么恼怒之意。但胡药师却只敢远远的站著偷偷的
瞧。
苏樱悄声道:“胆子放大些,没关系,什么事都有我帮你的忙。”
小鱼儿拍手大笑道:“看来你那几声贤伉俪叫得实在有用,现在却怎地将拍马屁的本事
忘了,还不快跪下来叫岳父。”
胡药师红著个脸真的要往下跪了,但铁萍姑的脸一板,他立刻又吓得站了起来,脸都吓
得发白。
小鱼儿想到铁萍姑所受的苦难,想到江玉郎对她的负心,此刻也不禁暗暗替她欢喜。
胡药师的年纪虽然大些,但铁萍姑这朵已饱受摧残的鲜花,正需要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
细心呵护。年纪大的男人娶了年轻的妻子,总是会爱极生畏的,更绝不会因为铁萍姑不幸的
往事而看不起她。
小鱼儿喃喃道:“看来老天爷早已将每个人的因缘都安排好了,而且都安排得那么恰
当,根本用不著别人多事操心。”
苏樱悄悄笑道:“不错,他老人家既已安排了让我见到你,你想跑也跑不了的。”
小鱼儿刚瞪起眼睛,只听李大嘴大笑道:“今天我实在太开心了,我平生从来也没有像
今天这么样觉得心安理得,也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样愉快,我若能死在这种时候,死在这种地
方,也总算不枉我活了这一辈子……”只听他语声渐渐微弱,竟真的就此含笑而去。
标题
古龙《绝代双娇》
第一百廿四章 生死两难
铁萍姑和胡药师已护送著李大嘴遗体走了。临走的时侯,铁萍姑似乎想对小鱼儿说么,
但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什么话都没有说。小鱼儿却知道她是想问问江王郎的下落,而她毕竟
还是没有问出来,可见她对江王郎已死了心。
这实在是好几个月来,小鱼儿最大的快事之一。
临走的时候,胡药师似乎也想对小鱼儿说什么,但他也像铁萍姑一样,欲言又止并末说
出,小鱼儿也知道他是想问问白夫人的下落,但他并没有问出来,可见他已将一片痴心转到
铁萍姑身上。
这也令小鱼儿觉得很开心。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是人生的最大快意事。
小鱼儿面带著微笑,喃喃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不通这两人怎会要好的,这实在是
件怪事。”
苏樱柔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