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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物,货主已到通州,我要和他们在办公室作长时间的谈判,如果时间太晚,我就
可能在公司里休息了。
妻子照例温柔地答应了,照例对我干叮万嘱,并说近来风传通州流行“二号脖,
在外面吃东西,一定要小心为是。我照例不耐烦,她话音未落,我就把电话搁了。
那一天,我和谭A弦没有出去——要是我们出去就对了——她坐在我的腿上津
津有味地对我说:他们那中日合资公司里有一个日本小伙子在追求她!
我做出津津有味地听她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充满了醋意。
我问道:
“那小伙子长得咋样?”
“不错!”谭A弦很干脆地说,“你知道日本人的五官是长得不错的,就是个
头儿矮了一些。可那小伙子不矮,至少比你高半个头,而且比你壮实,跟他走在一
起,一定有可靠的安全感。”
谭A弦那一副洋洋自得的夸耀实在让我受不了。那一刻,我觉得她的心离我太
远了,我只想把她从我腿上推下去。
“既然这么好个男人,你就答应他吧。”我的口气是生硬的。
谁知谭A弦根本就不把我的坏情绪当一回事,咂了咂嘴说:“我正这么想呢——
不过还没有最终作出决定,我还要考验他一阵子。”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嫁给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到日本去了。”
谭A弦兴奋进来,憧憬地说:“当然!我不羡慕日本别的地方,就想到富士山
去看一看。那里的雪景太迷人了。”
我怒不可遏,直杠杠地说:
“就怕还没走到富士山,你的地位就被别的女人取代了!”
谭A弦的表情立即忧伤起来,沉默片刻,怅怅地说:“那也没关系,至少我拥
有片刻的主妇的地位。”
我知道我又惹祸了,语气和缓了些:
“亲爱的,你以前不是保证过吗?为什么近来你常常提到这个问题呢?”
谭A弦凄然流下泪来,幽幽地说:
“我毕竟是一个女人,而且不是一个坏女人,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消耗我的
青春,我要有个家!”
这却不是我能给他解决的了,我只得说:“那你好好去找个男朋友吧……但我
不希望你找那个日本人……这么多中国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个日本人呢?……
请你原谅,我对日本人天生有一种恶感,在街上见到他们都要怒目而视,更不要说
自己心爱的人去嫁给他们中的一员了!
“你恨日本人我管不着,我嫁给日本人你也管不着?”谭A弦冷冷地说。
“当然,当然,各人有各人的思想,各人有各人的自由。只要你愿意,就答应
嫁给他吧。”
我这一句话是真诚的,却把谭A弦气得暴跳如雷:“你对我一点儿也不留恋,
只想把我推出去了事,你卑鄙!卑鄙!”谭A弦边骂边从我腿上跳了起来。
她的声音太响亮了,好象要把屋子震炸一样。那时候,不过只是晚上八点钟,
公司还在热火朝天地营业,她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定被那些顾客和柜台小姐听到了
。虽然柜台小姐都已习惯了我和谭A弦之间的关系,但我毕竟是公司的领导,此事
张扬出去,毕竟不光彩。然而,我要制止她的吼叫,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轻言细语
地求情了。
“你说有个日本小伙子在追求你,我为你祝福,又有那一点错呢?”
“是的,你没错!你给日本人戴了绿帽子,感到光荣,感到自豪,是吗?”她
依然是吼叫着。
她的话太尖刻了,与她那一副文静模样完全不相称。我简直被她的话吓住了,
立即故作姿态地说:“你以为我想你去嫁给别人吗?难道你看不出我很痛苦吗?”
要说卑鄙,这才叫卑鄙,因为这些话完全是违心的。江河你说是不是?——姚
江河模模糊糊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听李新继续说下去。
—我的这句话很灵验,谭A弦立即不再吼叫了,双目一闪,泪如雨下,泣咽之
声凄楚动人,过了一阵,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说了这句.我自己部觉得自己卑鄙到了极点。
可女人是不管这些的,除了特别有头脑的女人.绝大多数女人部单纯得既对爱
又可怜,谭Α弦的模样你是看到过的,她是单纯之中尤其单纯者,在好话孬话之间.
她宁愿相信好话,哪怕那好话分明是一句谎言。
她又回到我的腿上来了”,并含娇带嗔地对我说:“我刚才是考验你的,实际
上没有那么回事。当然,有一个日本人是问我求过爱,但不是一个小伙子,而是一
个四十多岁的人。说起来可笑,他成天缠往我.信誓旦旦,说自己之所以在日本久
不成婚一就好象是为了专门等我似的,并说这是上大的旨意,有了你,我哪里还去
想这种事呢?别说他是一个矮敦敦的半拉子老头了,就真是我刚才说的高壮小伙,
我也丝毫不会动心。我对他说:‘去找你的日本姑娘吧,她们比我温柔贤惠得多!’
你猜他怎么说:‘整个日本岛上的姑娘.没一个我看得上的,不然,我也不会等到
现在了。你如果不答应我,我今生今世死不瞑目!’我差点儿笑起来,心想:是没
一个日本姑娘看得上你吧?但我是不愿意伤害他的,便对他好言劝慰,谁知他居然
哭起来了。我还差点被他的真心所打动——当然不是答应嫁给他.而是认为日本男
人还挺重感情的。他在公司的地位不高,刚被经理刻薄,我还暗地里想以后有机会
多多照应他一下。
天啦。第二天发生的事你连想也想不到!”
“啥事?”
“他日本的老婆带着两个孩子看他来了!”
“真的么?”我倒吸一口冷气。、
“当然是真的!客观地说.他老婆长得很一般.又瘦又小.菜黄脸.像营养不
良的样子,但很懂礼貌.显然是一个敦厚贤良的女人。
一个好女人嫁了这么一个色鬼,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下决心要收拾他一下!”
听谭A弦这么一说,我连头也抬不起来了,我觉得她是说给我听的。但我不露
声色,含含糊糊地问道:“你怎么收拾他呢?”
谭A弦显得越加兴奋,像做了一件壮举似的,绘声绘色地描绘道:“那天中午,
他们一家正在吃饭,我突然闯进去了一声色俱厉地质问那矮小的男人:‘她到底是
你的什么人?’我当然用的是日语,因为那女人不懂中文,我的话是必须让那女人
听懂的。矮小男人吓得满脸通红,小胡子一翘一翘的,那一副萎琐模样,任何人见
了都会恶心。女人不明白怎么回事,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他妻子啊!’我就装着
哭起来,骂男人欺骗我,‘你是说没一个日本女人你看得上吗?你不说你没有结婚
吗?你不是说你是专门等我的吗?
……’一连串的问话,逼得那男人更加矮小,好象马上就要钻入地底似的。这
时候,那女人哭起来了,接着两个孩子也哭起来,我就溜之大吉了。”
“后来呢?”我问道。我不知道自己对这件事为什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谭八弦骄傲地说。
我的心很沉重.谭A弦是全不理会的。她在我额头上来了一口,娇声娇气地说
:“我累了”,睡觉吧。”
我是没心想睡觉的,但只要我稍微一拒绝,又会惹出一场是非来。我不发一言,
和她相拥着上了床。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了!
我以为是柜台小姐要请示什么,心里很生气,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准备起来开门,一则就算对工作负责吧,更重要的,我实在不想
马上躺到床上去,做那些已经开始厌倦的事情。我希望有人插进来,换一换空气,
那样我会好受得多。
见我穿衣起床,谭A弦拉住了我:
“不要理他们嘛!”
“不行,这样影响不好。”
“又是影响不好!既然影响不好,你为什么不想想别的办法?”
我一时没明白她所说的“别的办法”到底指的什么,心想这门必须要开,因为
敲门声非常固执。
这时候,我因为糊涂而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柜台小姐有事找我,从来都是
打电话上来的,从没有直接上来敲门的先例。
我把门打开了,你猜是准?
是我妻子!
看来她早就听到屋子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了,进屋就用眼光搜寻,倒霉的是,
我睡觉的房间的门没有关严,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谭月弦。
唉,那情形就不用说了!妻子像看一件新鲜货物似的审视着我,从上看到下,
又从下看到上。我像接受检阅的士兵,站得笔挺,头脑完全是浑沌一片。
妻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生意谈完了么?”
我无话可说。
“你忙吧,我走了。”
说完,妻子下楼去了。我不敢看她的表情,也不敢看她走路的步态。如果有一
把刀,我真的有可能一刀把自己结果了!
我居然关了门,像幽灵似的走到谭A弦身边去。
甚至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我跑到洗手间,呕吐好一阵才出来。
“你身体不舒服吗?”
谭A弦光着身子下了床,关切地来问我。
我猛一掌把她推翻到床上去,提起手色就往楼下跑。
回到家我才知道,妻子不是专门来查我的岗的,而是我父母来了—一他们住在
城西,路程较远,平时并不常来,这次来,是要跟我商讨一件重要的家事的。妻子
就说我在公司有事。但父母说事情急,他们时间也紧,话说完了,他们还要回去的
。老人在别处住不惯,哪怕是自己儿子家也是如此,这是人之常情。妻子就给公司
打电话,问我到哪里谈生意,不知道是谁接的,说我今天没有谈生意,妻子不相信,
就给我打传呼。传呼关了,又给我打手机,手机也关了。妻子只好亲自跑一趟,结
果就惹出那一场事来。
我回到家里,父母刚刚离去,妻子坐在沙发上安然地织毛衣.但脸上的悲伤是
清晰可见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瓷盆,里面有残存的西瓜皮,显然是妻子用来招待父
母的。见我回去,妻子只淡淡地看我一眼,既不高兴,也不发气,只是对我说:
“给你留着几块,放在冰箱里。”
我放了包,打开冰箱,把放在陶瓷碗里的西瓜端出来吃。我吃西瓜有个习惯,
就是把瓤子掏出来放在碗里,加少量的开水,放几块冰糖。妻子尽管说糖吃多了不
好,但还是依从了我的习惯。
我一勺子一勺子把加有冰糖的西瓜瓤喂进嘴里,可是江河,你知道我吃出了什
么味道?
苦味!
我开始以为是心理原因,认真辨别,可真是苦味!
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怪事呢!
我的泪水差点流出来了,一边大口大口地吃那苦味西瓜,一边在心里对我妻子
说:我的好妻子啊,我对不起你!
在我吃的过程中,妻子收拾了茶儿,我吃完之后,她又接过去把碗洗了。
江河,你说说,我怎么舍得我妻子呢?——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