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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医生也常常这样对我说。
“无论是精神分裂症,还是焦躁忧郁症,只要出现幻觉或幻听,专家都会认为是相当严重的疾病。实际上,这样的病例很多。象你这样由于心理原因而造成的后天性精神疾病,大多是因为某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不幸遭遇引发的,最常见的原因就是人们想逃避,疾病是最好的借口。身体的疾病也是一样,例如那些肝脏有病而不得不休养或动手术的人,实际上是借口肝脏有病而休养或动手术。这些完全是我们的身体和心理为防止死亡而先天具有的防御机能。直率地说,我对你的情况不十分了解,看起来,你对幻觉和幻听也没有感到特别的恐怖。不,我知道你是因为感到恐怖才住到医院里去的,但就我们一般人的标准而言,恐怖应是精神处于崩溃状态,因此,具有恐怖心理的人是无法用这样的感觉进行谈话的,所以我认为你的幻觉和幻听只是一种逃避的手段。如果你问这是什么意思,即使给你解释也难以明白,因为这不属于心理学或精神病理学的范畴,一定是属于宗教与哲学的世界。”
男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难以理解的话后,又转换话题说,
“后天是出发日,你有护照吧?现在法国也不需要签证了,因而只要有护照就可以了。另外,摩洛哥现在还可以游泳,所以要带游泳衣,我希望你穿十分漂亮性感的比基尼。此外还有几次正式的用餐,而且我只住四星级以上的饭店,可以不带正式的礼服,但必须要有一、两套套装或西装,不是名牌或著名设计师的品牌也可以,但质地要好,款式要高雅,最重要的是适合你这样的人穿。旅行箱要中号的,路易十拉尼设计的旅行箱很受欢迎,但最好是轻一些的,适合装衣物之类,比较方便。最后一点,虽然摩洛哥比较热,但我想巴黎一定很冷,你最好准备一件薄大衣或皮夹克,再加上一件开襟毛衣。”
“我怎么称呼你才好?”我问道。
“我希望你叫我先生”,男人回答说,“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都可以,可以叫我阳子、美纪子、幸子或绿子什么的”,我这么一说,男人笑了起来,他没有追问我真正的名字。我们做了两次爱,男人十分健壮且精于此道,当一切都结束以后,也就是所有的高潮都平息下来。同时洗过淋浴后,我也没有出现过去那种失落感,也就是穿小巷里买的衣服时,以及与有妻室的自由职业者男人睡觉时的失落感。
第一次做爱时,男人将精液射在我的肚子上,第二次射在我的口中。无论是在卖淫时,还是和自由职业者男人在一起时,我对口交都有一种强烈的抵抗感,从不那么做。喝下男人的那种东西是难以想像的,但我对“先生”的东西却没有任何抵抗感。当我淋浴后,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公寓,一边想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患了幻觉、幻听症后发生变化了吗?
回到公寓之后,我和平常一样,用铬钢锅烧开水。水即将沸腾时在银色的锅底形成无数的水泡。开始时水泡是慢慢形成的,随后激烈摇动并逐渐上升,四十分钟后,只看到破碎的水泡,最后仅剩下巨大爬虫叹息般的声音,水完全消失了。但它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是原子或者类似的东西发生了能量转换,仍然存在于某个地方。
我在百货商店里买了旅行箱和西装,但没有用男人——不,“先生”给我的钱,而是把我的存款快花光了。选择游泳衣花费了不少时间,因为夏天已经结束,百货商店里没有游泳衣,体育商店里又没有十分性感的游泳衣,因打网球或高尔夫球过度而造成鼻头脱皮的店员,热心地告诉我卖十分性感游泳衣的商店,他以为我要到关岛。塞班岛或者夏威夷之类的地方去,所以想告诉我合适的饭店、饮食店和潜水地点等。他一直说个不停,让我渐渐觉得幻听又要回来了,于是我一拿到写有店名和电话号码的纸片就走出了商店,但那个店员竟然追到店外,要带我去卖游泳衣的商店。
“那个地方不太容易找,而且我刚买了辆新的小型车,正好想到市里兜兜风,现在正是中午时分,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没有说话。
“对了,我的小型车是奥斯汀牌小型车,不是三菱牌小型车哦。”
店员带有鼻育的说话声,又让我觉得是幻听。
“我只是想表示一下我的好意嘛。”
招呼了一辆出租车,我坐了进去,他的脸从开着的出租车门缝里钻进来。
“告诉你电话号码吧!你这个老姑娘,想做爱吧?你身上散发着私处的气味呢!”
我关上车门。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我,他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使我想起父亲。父亲曾来医院看过我一次。
“那样年轻的小伙子,可能是诱拐、杀害女孩子的家伙。”
我真的散发着私处的气味吗?
那家游泳衣专卖店坐落在黄金地段的旧商店街和高级住宅区的交界处。我有一百五十九公分高,即使穿着高跟鞋,还是比似乎是老板娘的高大女人矮一头。店面非常小,只摆放着进口的女性游泳衣,价格都在一万日元上。店里还有一个客人,是位中年女性,好像与老板娘很熟,两个人在大白天就一边喝着白葡萄酒,一边说笑着。我一进到店里,她们俩就从脚底到头发将我打量一个遍,而我看她们时,却有一种复古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与怀念不同。老板娘和客人看起来年龄相同,她们的服装、化妆、相貌。涂抹的香水。肤色、手指甲的颜色以及绘纹都十分相似,仿佛是从十年前的妇女图片杂志上拉出来、并排站在那里一样。我感觉到她们好像是在说“你来做什么?”“可以让我看一下游泳衣吗?”我问道。于是客人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那么,我先回去了,”一边站起身来。
“谢谢你的葡萄酒。”
客人并非十分有诚意地说着,向外走去,在经过我身旁时,一股强烈的乔恩·百特牌香水味如风般涌来,我不禁感到一阵目眩。
“你要找什么样的游泳衣?”
老板娘的声音嘶哑低沉。她的下巴尖尖的,睫毛好像要跳起来,眉毛画成又细又黑的弧线,嘴唇被涂成紫色。
“我想要比较性感的”,但我喜欢“先生”说的“十分性感”那个词。
“在什么地方穿?”
老板娘穿着漂亮的、有荷叶镇边的白色丝质衬衫和红色紧身长裙,轻轻地披着同样是红色的毛衣坎肩,穿着鞋头带有金饰的尖头高跟鞋。
“什么地方?”
“当然了,不同的场合穿不同的游泳衣,比如夏威夷与运动俱乐部的室内游泳池就不一样。”
“是在摩洛哥。”
“哎?”
“摩洛哥,北非的摩洛哥。”
“摩洛哥,那不是沙漠吗?”
“是在沙漠的边上,”我将在旅游猎南中读过、而且还记得的部分说了出来,“那是一个旅游胜地,在港口或者曾是绿洲的地方有非洲风格的饭店,是欧洲富翁的休假地。”我这么一说,老板娘将脸转向一旁,点着了一根又细又长的烟。
“要路过什么地方到那里?没有直接到达摩洛哥的航班吧?”
“路过巴黎。”
“团体旅行?”
“不是。
“一个人去?”
“也不是。”
“是新婚旅行?”
尽管这么说,但老板娘却露出否定的表情。我只是想买一个游泳衣,为什么非要回答这些问题呢?所以我没有回答。
“是有钱人吧?”
“什么?”
“你的男朋友啊,他很有钱吧?”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女人,但必须买游泳衣。
“能让我看一下比基尼吗?”我盯着她说。
看过十几件游泳衣后,我决定买下十分醒目的豹纹比基尼和露背的蓝色游泳衣。
“穿上试试看,如果不合身就糟糕了。”
试衣间三面都是镜子,我有一种被别人偷看的感觉。
“我明白。”
老板娘仔细地将两件游泳衣叠好,用银色包装纸包扎起来,又喋喋不休起来。
“你喜欢性爱吧?我也是一样,所以很了解这些。”
我知道我的脸红了。
“刚才那个妆化得很漂亮的女人,就是刚才在这里的那个女人,过去她经常约我去参加宴会,是狂欢会,狂欢会你懂吗?”
“我以前是业余的妓女。”
“就是乱交的狂欢会,怎么样,吃惊了吧?”
老板娘露出牙龈笑着。
“但是,那可不是随随便便由一个下流杂志策划的,也不是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小企业老家伙,或者是舞厅老板娘之类的人在肮脏的公寓里开的那种狂欢会,因为我过去是一个模特儿,刚才那个女人也是。”
她用满是皱纹的手展平银色纸,系上蝴蝶结。她的手指较长,但指甲却又宽又短,将指甲留得长长的并涂上指甲油,但看起来仍象正三角形,那是一种不幸的指甲。这个女人可能因为指甲短而一生都不会得到幸福。
“可能是因为那个女人以前经常和外国人交往,所以连一个晚上都忍耐不住,真有这样的人,而且这种人多是精瘦精瘦的。是她约我去的。去那里的女人都是像我们一样的模特儿,还有一些演艺界的新秀,当然也有一些不能说出名字的大腕演员啦、歌星啦,也有很多混血儿。男的大多是青年企业家啦、医生啦、珠宝商之类的人,都是些很优雅的人。我们通常是在奥克拉或者帝国饭店之类的套房里开狂欢会,大概分成五、六组吧!如果是夏天,大家会先去游泳池游泳,最重要的是聊天,因为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都很善谈,你明白吗?”
我真的有刚才那家体育用品商店的店员所说的那种气味吗?会有斑渍之类的东西留在我身上吗?
“晚餐也是在饭店里吃法式大菜,大家都盛装打扮哩!真的,那时非常愉快。不过我已经不再参加那样的活动了,但刚才那个女人还去。那时我是单身一人,可她已经结婚,丈夫从事与时装有关的工作,不是设计者,偶尔参加服装表演,但他没有参加狂欢会,很奇怪吧?他也知道妻子做那种事,而且又不是同性恋,这就是认同吧!也就是默认她和其他男人做那种事。”
我买的游泳衣被银色纸包起来,并系着红色的蝴蝶结。
父亲冒着大风在小院子里整理盆栽。我家在东京的最北边,从东京城中心地带坐电车,然后换乘公共汽车,需要花费近两个小时才能到达。“好久不见了”,我刚一打招呼就起了一阵大风,父亲的眼睛里好像刮进了沙子,如同马上倒下去似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慌慌张张地四处搜寻着我。
“称精神似乎好多了,回来时应先打个电话嘛!”
父亲穿着爱迪达斯的保暖运动套装。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父亲一直在中学当教师,两年前才辞职。由于他没有参加教员工会,所以在四十五岁之后成为副校长,并当了十多年的校长。
“我决定去旅行。”
“那很好啊。”
这座约七十坏的住宅是父亲在当副校长时买的,分期付款的时间很长。在有沙发的客厅里,父亲为我煮咖啡。咖啡豆是父亲自己配制的,他从前就喜欢做这件事。
“我曾经给你说过的。”
“什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