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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其实呆在监狱里跟呆在监狱外没什么区别,监狱外边是个比监狱更大的监狱,有的人习惯呆在小的监狱,有
的人习惯呆在大的监狱,总体而言,都是需要斗争才能有饭吃。他儿子呢,从小有气魄,打家劫舍是一大爱好。他感叹
道,我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抢别人的东西,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怎么会这么贱呢!我说,他抢劫倒不一定是他缺什
么,他有那方面的兴趣和天赋,跟自己有没有没关系。不过在地方上被逮住你可以托关系花点钱少判几年,如果弄到北
京来,可就没那么好办了,该吃枪子还是要吃枪子。他想了想,道,也是,说是为了帮他,说不准害他也是,这个兔崽
子改不了德行!由于不能够确定那个铺面的盈利模式和规模,他最终也不能决定要不要租下来,临走时感叹道,其实那
个兔崽子在牢里倒省了我不少心,一出来,我这颗心又要操碎了。
家里有一套刀具,是买煤气灶时赠送的,两把菜刀,一把大剪刀,一把水果刀。菜刀太显眼,我把大约17公分长的
水果刀放进书包,和小恭等三个编辑约好在地坛门口碰头。上一次已经让老赖溜了,这一次不能让他再溜。
哦,有必要交代一下前因后果。我和老许的矛盾激化之后,老赖就决定把我这一拨人给开了,因为老许帮他找到做
杂志的人,据说比我懂行一万倍。老赖做出此举,一方面是对老许言从计听,另一方面也不满我目无领导的作风。开我
知道迟早要开的,因为没有人能和老赖合作半年以上。老赖听了老许的意见,即将竣工的第二期杂志搁下不印,工资和
稿费成了我们和老赖斗争的焦点。
在电话里我和老赖交涉多遍,老赖答应第二个月的工资要发,但稿费不能发,因为杂志没印出来。这一点我极为愤
怒,这全是老许搞的鬼。我已经厌倦了电话交涉,上次我约好跟老赖碰个头,等我到办公室,老赖居然借故走了。我一
气之下请小马吃饭,决定怂恿小马离开老赖,但小马深知我和老赖的矛盾激化,坚决拒绝我的邀请。我对老赖的愤怒也
变成仇恨了。
我带头扭开老赖的办公室的门,老赖大吃一惊,随即赔笑道,来了怎么不事先说一声。我没有回答,脸上冰冷,小
恭他们和我保持一样的表情,这样可以避免和老赖磨嘴皮。老赖讨好的笑容持续了几秒后,也觉得没意思,说,我在国
展还有个会,改天再谈?我摁住他肉乎乎的肩膀,他要离开老板椅的屁股重新回到椅子上。老赖说,这样就没意思,有
什么要求你们开出来,形成文件才能解决嘛!我说,今天要是不给钱,我们都别离开这儿。老赖变了脸色,鼓起勇气反
对道,你这不是要挟吗,我要打110。但我摁住了他伸到电话机的爪子,从书包里取出水果刀,搁在电话旁边,说道,谁
要拨110 ,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水果刀质量不太好,看上去轻飘飘的,肯定没多少钢,但足以使办公室的气氛发生了变化。老赖脸上肌肉明显僵硬,
而我脸上的表情更放松了。与老赖的交往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跟他磨嘴皮解决不了问题,不说话比说话强,动刀子比不
动刀子强。我也可以把这个经验告诉朋友们,对于喜欢说废话的人,不要说,只要做,要搞定就要做。对男人是这样,
对女人更这样,嘴皮子不能解决的干脆用下半身解决,行动永远比语言要锋利一万倍。
关于刀的威力,五年前我就领教过,我时候我还在学校,是北京市大学生戏剧团的成员,拿着戏剧票去北京剧院兜
售,一个黄牛党拍拍问的肩膀道,小兄弟,把票给我看看。他把我带到剧院侧面的胡同里,取过我手里的三张票,问多
少钱。我说,一张二十五,共七十五。黄牛党看了看说,二十五,全给我!我坚决道,不行!黄牛党瞪大眼睛叫道,不
行,不行就算了。拿了我的票转身就走。我死命拽住他的衣服,叫道,还给我。黄牛党从变戏法地从口袋里掏出水果刀,
没有扎我,只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的腿就软了,声音也像瘫痪了一样更软了。我哀求道,大哥,就二十五,给我!直到
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络腮胡子的北京大老爷门,一双不算凶恶的眼睛和一把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幷不是生活给我带
来经验,而是弱肉强食的仇恨带来了经验,也带来了弱肉强食的欲望。一把水果刀让75元的票降到25元,这个经验告诉
我,有时候道理长在刀刃上。老赖呀,你不要跟我讲道理,你去跟刀刃讲道理。
整整一个下午,磨了整整一个下午,我取到了第二个月的工资和作者的退稿费(这是老赖发明的新名词,意思是杂
志没有印出来,稿费按一半算)。我收起水果刀出来的时候,老赖也像一只疲惫不堪的猪倒在椅子上。走出门口,小恭
问我能不能陪他拉一泡屎,我也觉得要离开这个狗屁地方了,该拉泡屎作为纪念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又给我一个经验,
对付狗屎就要用狗屎的办法,以毒攻毒呀!小恭在蹲坑里哼哼唧唧,肛门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我说,你就不会去治治
肛门吗,不是痔疮,就是肛裂,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恭用丹田之气逼出一小片屎后,胸有成竹地说道,不是,都不是,
我是一吃麻辣火锅肛门就疼呀,谁叫我又喜欢吃呢!我赞叹道,上面一个嘴巴爽一爽,下面一个嘴巴疼一疼,生活真是
公平呀!小恭说道,说得也是呀,其实肛门疼也有疼的妙处,疼过之后很刺激的。我说,这样好,有人用鶏吧带来快乐,
有人用肛门带来快乐,生活的妙处无处不在呀!正在此刻,我们听到一阵熟悉的咳嗽,老赖进厕所了,还好他没有大便,
只是拉了一泡很长的尿,尿量不多,计算机时间很长。我们憋着气,一句话不说,静静地听老赖小便的声音,直到听到
老赖系上腰带的金属碰撞声以及缓缓走出厕所的声音。小恭感叹了一句,其实还是他混得比我们好,长的猪头猪脑还能
娶个漂亮的老婆,实惠!我反驳道,好个屁,老婆被人搞了都不知道!小恭道,你搞过呀?我不置可否地恶狠狠地说道,
你别不信,老赖身体不行,老婆迟早要被人搞的!小恭再次蹩出一截屎,一阵痛苦的蹩屎声后说,不可能,老赖红光满
面,身体可结实了!我说,你刚才没听出来?小恭问,听出什么?我说,听他小便的声音。小恭好奇地追问,小便怎么
啦,有什么学问?我分析道,你听他小便的声音,断断续续,拉一点就没了,再拉一点又没了,跟羊拉屎一样,说明性
功能完蛋了!小恭问,真的吗?科学吗?我说,别不相信我,凡是你看到在便槽上磨磨蹭蹭的人,都不行啦!小恭欣喜
道,真是呀,想想还真有道理,老赖是完蛋啦。哎哟,你这么一分析我心里就平衡啦!
由于时代的飞速发展,男女关系已经出现了无限的可能性。具体有多少种,幷没有统计,但我可以列出一部分。这
个问题本来是由社会学家来搞的,可是那些被称为“家”的书呆子已经失去了考察社会的直觉,也许他们认为这个课题
有伤风化,不值得研究。他们喜欢研究死去几百几千年的男女关系。那就各搞各的吧。
让我来狗咬耗子。一是夫妻关系,文盲也知道;二是情人关系,有个情人生活可以丰富许多。这种形式在改革开放
之后为大家接受,因此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良家妇女也是情人。但市场经济后,情人关系的一个变种是包二奶,把感情物
质化,量化。但同时包二奶也是娼妓的一个变种,是二流归一的产物。不论是情人还是包二奶,都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
工作,要么花大量钱,要么花大量精力,对于忙碌而非大款的人来说,未必合适,最好的办法是搞一夜情。哎哟,一夜
情真是一顿丰富新鲜的快餐呀,吃完就走,吃剩的也不打包,干净利落。忙碌又不想给家庭带来麻烦的朋友们,一夜情
是最佳选择,我鼓励大家搞,有兴趣的男士可以跟我交流经验,有兴趣的女士们可以跟我联系,说不定咱们就可以搞一
次。对我不满意我也可以介绍朋友,他们都挺棒的。但我不会收你们中介费,这一点要放心。
由于网络的发展,出现了网上婚姻和网络情人,这给有贼心却没贼胆的人提供一个风流的机会,如果发展得好,也
可能发展到现实中。网络的好处是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说出你最肮脏最隐秘最有创意的搞法,说着说着就搞上了,理论
到实践,一步到位。还有一种网络是在现实中,就是最近被议论得沸沸扬扬的性放纵群体,只性交不谈爱情,互相交换
性伙伴,形成一个圈子,类似于六、七十年代美国中产阶级的换妻游戏。我对这个游戏非常向往,主要从经济方面考虑,
不用花钱,就能干那么多女人,或者说就能被那么多女人干,多爽呀,多共产主义呀!
还有一种最简单的关系,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个太普遍了,值得一提的,现在男女朋友关系已经从幼儿园开始,
长江后浪推前浪呀。当然,如果男女朋友如果是以性关系为标志的话,那就从小学开始。那些嘴上刚有点绒毛的高小学
生,糟蹋起处女来一点不逊色。我们刚学会手淫的年纪,他们真枪实刀地干上了,时代呀时代,没有人能逃避时代留下
的遗憾。
但是我这篇文字不是搞男女关系的,真的,我现在不太想说只想做了。这给喜欢看男女关系的朋友们一个遗憾,也
让惯于以“下半身”写作为由头来攻击我的枪手们失望了。我和小莫的关系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最初同居时,有点像
女朋友,但我不是个当男朋友的料子,没有情趣,也没有让她发脾气撒娇的胸怀。真糟糕,青春期之后,我就失去了矫
情的能力,跟浪漫有仇。年轻人热衷于谈论的爱不爱的问题,在我这里变成干不干的问题。因为省略了爱不爱的过程,
我也失去了多次干的机会。经验使我明白,爱是干的不可省略的过程,茶泡了才能喝,多么糟糕,我是个好喝懒泡的家
伙!
因此,我和小莫的关系变成了哥们关系,可以性交的哥们。小莫是个聪明的女孩,也默认了这种关系,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我们都混得不好,同当的难挺多的,算上日常生活的麻烦事,搬家、房租、水费、电费、马桶堵塞、居委会
的干扰,哎哟,几乎天天有难同当。但是,除了从彼此身体中得到点快乐之外,有福同享的机会少得可怜。朋友们,如
果你和异性成为哥们,你就知道这种关系不错,没有什么强加的责任,没有勉强的矫情,吃饭就是吃饭,性交就是性交,
干净得很。
毕竟是男女关系,总有一些男女关系的特征,比如说吵架呀,生气呀,等等,是人就会这样。畜生也会这样,男畜
生和女畜生吵架后会不会生气?我想会的。可能它们吵完后不像人这么记仇,主人给吃的,它们可能就言归于好。人呢,
情感比较复杂一点,会记仇,至少生气的时间要长,甚至会离家出走。你家的猪吵架后会跑别人的圈里去吗?不会,这
就是人与畜生的区别。小莫不是畜生,因此也离家出走几次,我没有在意。你想想,一个哥们呆你家,有一天给你留一
张纸条:我走了!那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