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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林婉玉提醒道。
“是吗?”万贞儿笑得无所谓:“她们谁要是有那个本事,就来取我的命罢!”
心里无数次的天人交战,可还是受不了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受不了!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自寻死路?自从那个孩子没了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那天晚上想自杀,万贞儿一直知道那不是一时兴起,可是,最终还是懦弱了,还是不敢了。怕死,是所有人的本能吧,既然自己不能把自己弄死,倒不如看看这后宫有哪个女人有这个本事?
“贞儿……。”林婉玉不可置信的看着万贞儿:“所以,你就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全然不顾后果了吗?”
“后果?”万贞儿无所谓一笑:“最大的后果不就是一死了吗?婉玉比别急,她们没那个本事的。”
“……”这样自暴自弃的万贞儿,林婉玉看着心酸,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今日你是仗着皇上宠你爱你,可是,万一……”
“那就没必要活着了!”不等林婉玉说完,万贞儿便打断了,从来没想过会有那样的一天,如果朱见深亲口说不爱自己了,不再在意自己了,那么,不用别人动手,自己第一个结果了自己!
眼神焦距渐渐的扩散,万贞儿眼神直直,似乎真的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林婉玉哭了,害怕的哭了,这样恣意的贞儿还是第一次看到,没来由的害怕了,后宫里每一步都是步步惊心,可是贞儿却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了……
林婉玉的哭声还是让万贞儿触动了,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朱见深外唯一一个叫自己贞儿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对自己没大没小的人。
“傻瓜,我只是那么说说而已,难道咱们昭阳殿真就脆弱到随便谁都能对付了?”万贞儿这么安慰着,心里却已经在想,曾经是因为不想让那份爱有杂质,一直不愿为谁求所谓的恩典,现在,一切都变了,婉玉对自己的付出,自己不能不为她着想。
万贞儿都这么说了,林婉玉还能怎么办?再则,也没说敞开了大门让人杀进来,以昭阳殿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太后想动手,也有难度,更何况是那些不成气候的后妃?
似乎给自己找到了胆气,林婉玉心中才有了点儿底:“是我想岔了,贞儿,既然你想痛快,我就陪你一起痛快,看谁有本事打倒我们!”
林婉玉的视死如归,让万贞儿好笑:“说得好像上战场似的。”
晚膳时分,朱见深来了,笑容满面的让人拿了一盒子的东西进来像个孩子似的邀功:“贞儿,上次你说喜欢那玉珠子,我让人把珠子都拿过来了。”
梁芳接过盒子在万贞儿面前打开,果然,莹白圆润的玉串摆满了整个盒子,万贞儿顺手拿起一对耳环,很简单的一对,长长的白色银链末端吊着一颗圆润的珠子,珠子在空中晃荡着,让人看着喜爱。
柳权谄媚道:“娘娘眼光好,虽说都是和田玉,唐嫔娘娘那串却只是和田玉中最常见的青白玉,颜色偏灰白,没那么灵气,也没有那么珍贵,娘娘手中这对耳环就不同了,却是和田玉中最好的羊脂玉,质地细腻,白如截脂,看着也灵气得很,是极为珍贵的品种,如今,除了太后那里有些,皇上可是悉数都拿来给娘娘您了。”
听柳权这么说,万贞儿又再认真看手中的耳环,那色泽,的确比唐嫔那些要好看许多。万贞儿心情愉悦的看了眼柳权:“你倒是懂挺多的。”
朱见深见万贞儿喜欢,自己也高兴,便劝道:“贞儿,不如就戴来给我看看。”
万贞儿好心情的转入内室让雨灵帮自己换了耳环,又重新打扮了一番,换了一件与珠子颜色相近青白色的缕银穿花云缎裙,发式也换成了高高竖起的飞天髻,使得在肩膀上方欢快晃动着的珠子很是显眼,看着镜中格外年轻的自己,万贞儿觉得心情更加的愉悦了。
再走出来时,朱见深看得眼前一亮:“贞儿,你真漂亮……”
万贞儿笑笑,心中甜甜的,嘴里却说道:“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哪还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是吗?你们觉得贵妃娘娘像四十多岁的人吗?”朱见深笑问梁芳等人。
柳权讨好的奉承:“哪里?奴才觉得,娘娘比唐嫔还要年轻呢!”
梁芳也符合:“奴才也看着,娘娘和当年还是一样,这样子,一点儿也没变呢!”
朱见深含笑说道:“看,他们都说你比唐嫔还年轻。”
万贞儿瞪了他一眼:“这样奉承的话你也信?”说着转头看向林婉玉:“婉玉,你来告诉她们实话。”
林婉玉看了看梁芳等人,又看向万贞儿,捂嘴笑道:“没他们说得那么夸张,不过,确是年轻许多。”
朱见深笑着将万贞儿搂在怀中,林婉玉等人识趣的悄然退下,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朱见深轻轻咬着她的耳朵,语声暧昧:“我没骗你吧!”
轻轻的避开朱见深的接触,眼中暗淡一扫而过,万贞儿冷静的说道:“今晚不宣人侍寝了吗?”
□退却,朱见深眼中露出失望:“待会就去。”
听到这样的答案,方才的浓情蜜意瞬间化为泡沫,万贞儿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离开朱见深的怀抱:“你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朱见深站定看着万贞儿,知道万贞儿还是那么在乎自己,心中有些惊喜,可是贞儿依旧那么不懂事,心中又有些无奈,朱见深眼中神色复杂:“贞儿,你还是介意这事吗?我都说了……”
“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万贞儿打断朱见深的话:“你去吧,我不会生气的。”
朱见深想再说些什么,嘴角蠕动,却终究叹一口气往外走去,万贞儿站在原地看着,那伟岸的背影在晕黄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失落,万贞儿心中一慌,仿若他这一走,就真的离自己很远了,忍不住的追上前去紧紧抱着他的背。
“贞儿?”朱见深站定不动,心有疑惑,贞儿又后悔了?
强而有力的心跳隔着他的背传入耳中,万贞儿听得入迷,许久,才问道:“可不可以,侍寝完后就回来?我,我等你。”
心中却在哭泣,多么卑贱的自己,想要和他彻底断了,却总是被他的讨好打击得溃不成军,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就那么坍塌了,仍旧带着执念的不肯放弃,甚至愿意委屈自己忍受他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还是想让他陪自己度过漫长的夜。
朱见深久久没有答话,万贞儿以为他不肯答应,忙解释道:“我,我一个人睡不着……”
朱见深有些好笑,这么拙劣的借口她也说的出?在嘉福寺的那大半年,难道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过的?年幼时两人相依在床上的记忆始终在脑中,如今的贞儿,也如当初的自己一样害怕吗?仿若深有感触,朱见深理解那种不安,便笑着安抚:“好,贞儿等我回来。”
124万氏狂妃
等待的时候最是难熬;万贞儿让人把竹床搬到正殿前面的院子里,对着昭阳殿的大门,这样,只要朱见深一跨进来便能看见他的人了。
屏退了身边的人;只留了林婉玉一个在旁边说话,环视了一周,漆黑的夜里只有几盏昏暗的灯笼,晕黄的光晕为整个院子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几声虫鸣有些在寂静的院子中响起,显得有些突兀。不期然的想起,贤妃的长春宫还住着韩夫人和唐嫔;张嫔和杨嫔一起住在寿康宫,梁嫔和邵贵人住在景阳宫;她们的宫殿都该是热闹的吧,只有自己的昭阳殿,没人敢搬进来住。
“婉玉,你说咱们昭阳殿是不是太冷清了些?”万贞儿突然问道。
林婉玉沉吟了会儿,点头道:“是冷清了些,现在的那几个嫔妃都不是咱们的人,要是再提拔几个,最好是生下皇子来,这样,咱们的底气就足了。”
“……”两人想到一块了,可是,提拔几个,想到现在的朱见深在做什么,心里就堵得慌,还提拔几个……
“这事以后再说吧!”万贞儿有些赌气的扭过头,明明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经由婉玉说出来,心里就是不舒服。
林婉玉见状,无奈的叹气:“贞儿,经过这么多的事,难道你还没想开?”
“……”万贞儿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周边点点繁星围绕,显得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异类。
泪无声的流淌而出,婉玉可以跟自己一条心,可以依从自己,却终究无法理解自己的那些奇怪的思想,如同朱见深一样,深深的孤独感没来由的涌上心头,万贞儿只觉得无力。
“今晚皇上去了谁那里?”没有回答婉玉的话,万贞儿淡淡问道。
知道万贞儿在逃避,林婉玉也没办法,只好也转移话题:“去了寿康宫杨嫔那里。”
“……”
杨嫔,万贞儿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大概也是一个美貌的女人吧,手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的面容,终究还是输在了年纪上。
“让梁芳准备好汤药,等皇上一离开,就侍候她服下吧!”云淡风轻的吩咐,婉玉说得对,就算自己不能再生了,却也要掌控谁能生,谁不能生。
“早吩咐下去了,不过,贞儿,咱们也该想想提拔谁了。”林婉玉劝道:“我已经让汪直去物色新人了,挑了几个样貌好的,性子又比较弱的女人。”
“……”万贞儿沉默着,容忍朱见深自己出去找女人是一回事,自己亲自送女人给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万贞儿自认还做不到这么大方。
林婉玉见万贞儿的态度,便知道她还是不愿意,只能无声的叹息,这事,只能慢慢来了。
万贞儿静静的看着天上那一轮孤寂的弯月,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只是放空了心思什么也不想吧,这么漫长而无聊的等待,令万贞儿苦涩又惊慌,仿若想要证明朱见深还在乎自己的一样,万贞儿突然高声叫来汪直:“去寿康宫请皇上,就说本宫不舒服。”
汪直依令去了,婉玉却有些反应不过来,许久才道:“贞儿,皇上正在……”
“那又如何?我不舒服了!”万贞儿几乎是有些无理的说道,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他的欲望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林婉玉不赞同的看着,只感觉的如今的万贞儿越发的孩子气,越发的任性,殊不知,男人的宠爱是很容易挥霍完的,眼见着贞儿这样,却也无力阻止。
不久,朱见深便来了,看着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衫的朱见深,万贞儿心里五味杂陈。
朱见深神清气爽的坐到万贞儿身旁,笑看着万贞儿:“不舒服还坐在这里乘凉?”
沐浴后的清香淡淡的传入鼻尖,万贞儿皱眉:“知道我不舒服,你还沐浴了才过来?”
朱见深笑:“若是带着别的脂粉味过来,想来贞儿会更不舒服!”说着,将人搂在怀中:“好了,我这不是紧赶着过来了嘛!”
“……”其实,万贞儿还想问,既然知道自己会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去别的女人那里,终究还是忍着没有问出来。这个问题就如千年的代沟,横跨在两人面前,都无法跨过去。
长久的静默后,朱见深突然问道:“贞儿,要不,你协理后宫吧?”
“嗯?”万贞儿诧异,他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