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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贞儿去服侍太子殿下?”
后宫有经验,有资格的姑姑数不甚数,东宫掌衣,自己还太年轻了。
太后重新坐起,看着万贞儿的神态极其认真而严肃:“权力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能让人得到想要的一切,让人飘忽所以,至高无上,却也可以让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事,我们不是见多了吗?单纯无知的闺阁少女尚可变成深宫毒妇,更何况,摆在朱祁钰面前的,是皇权,至高无上的皇权!所有人都知道皇权的诱惑力,却只有一个人可以拥有,而一旦拥有,谁又舍得放下?将来,一旦他羽翼丰满,难保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大统,对哀家的浚儿下毒手。”太后说着,缓缓拿起万贞儿的右手,慢慢的将万贞儿的手掌收拢,握成一个拳头:“贞儿,让你去东宫,俊儿的性命,哀家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震惊于太后的话语,万贞儿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会的,太后,怎么可能,郕王他……”
“郕王他不像是吧?”太后笑得嘲讽:“人是会变的,一旦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后!”
说罢,又郑重的看着万贞儿:“贞儿,你纪姑姑和方姑姑都老了,你是哀家最信任的人,哀家只能把太子交到你手中,你懂吗?”
太后脸上是满满的无奈,声音也疲惫无比,这个深宫妇人,历经半生风雨,好不容易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要面临如此残酷的现实和选择。
理智的说,事情似乎很好解决,只要不立朱见浚为太子,即使朱祁钰到时候真的利益熏心,也不会视朱见浚为威胁,那便没有了任何危险,可是,这个奋斗了一生才得来的胜利果实,太后又怎么甘心,怎么甘愿拱手让人?万贞儿知道,同意立朱祁钰为帝,已经是太后最大的让步了,而作为太后最信任的人,万贞儿看着这个仿佛一夜间便苍老了的妇人,心中五味杂陈,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毫无畏惧的点头,承诺:“太后,贞儿发誓,只要贞儿在,太子必定无恙!”
得到万贞儿的承诺,太后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重新躺回榻上,声音中依然透着疲惫:“哀家累了,你也下去准备准备吧!”
“是!”万贞儿依命退下。
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住处,从枕头下方拿出那块龙纹玉佩,万贞儿脑中又禁不住的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手中的玉佩仿佛还留存着他的体温,他却已经被整个国家和家庭抛弃了,成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阶下囚,也先会怎样对他?万贞儿不敢想下去,看着手中的玉佩,良久,才自言自语道:“皇上,当日你对贞儿的好意,贞儿只能报在太子殿下身上了。”
晚上,林婉玉依依不舍的拉着万贞儿的手:“贞儿,我舍不得你!太后不是最喜欢你吗?怎么舍得让你去东宫?”
看着林婉玉不舍,担忧的表情,万贞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才安慰道:“婉玉,我只是去东宫而已,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况且,我现在是掌衣姑姑了,你该为我高兴才是啊!”
林婉玉这才笑逐颜开:“对哟,贞儿,我还没恭喜你呢,恭喜你升为掌衣。”
两人又叙了会儿,才灭灯睡下,黑夜中,林婉玉闷闷的声音传来:“贞儿,你还记得当初我说过的话吗?”
“嗯?”
“你是我心中的主子,这话,依然不变!”
黑暗中,万贞儿依然能感受到林婉玉语中的坚定,当年嘉福寺主持的话语不经意的在脑海响起,万贞儿无奈的笑:“婉玉,皇上北狩了,明天,太后会下懿旨,立郕王为帝,封大皇子为太子。以前,你以为皇上是喜欢我的,明天,郕王就是皇上了,你认为,我还有可能宠冠后宫吗?嘉福寺主持的话,不过是因为当年太后那明显想让我成为皇上的妃子的想法而已,婉玉,忘了吧!”
万贞儿的话,让林婉玉沉默了许久,在万贞儿快要睡着时,林婉玉固执的声音又响起:“贞儿,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但我信,我不管你说的那些,我只知道,我心中唯一坚持的主子,是你!所以,贞儿,以后有什么事是需要我的,你尽管找我!”
“……婉玉!”
好一个‘以后有什么事是需要我的,你尽管找我’,万贞儿感觉有细细的暖流在身体里流动,温暖着每一个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婉玉不是坚信嘉福寺主持的话,而是找个帮自己的借口吧!太子又怎么样?只要皇上不是太子的亲生父亲,一样会被宫人怠慢,后宫里没有单纯的友谊,婉玉这是怕自己不信她,在给彼此找一个借口呢!
“婉玉,谢谢……谢谢!”多余的话,万贞儿已经不会说了,患难见真情,傻婉玉,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开始,两人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四年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会不信她呢?更何况,于林婉玉,和万贞儿的交情是十二年。想到所处的是后宫,万贞儿又不得不认命,谁叫她们身在后宫呢?
第二天,收拾好一切,万贞儿去向太后辞别。
“都收拾好了吗?”太后关心的问道。
“回太后,都收拾好了。”
“方芸!”太后道:“把哀家赏赐的东西给贞儿吧!”
“是!”方姑姑递过来一个包裹。
太后解释:“上次为了赎镇儿,贵重的东西都送到蒙古去了,这些细软,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太后!贞儿不敢要!”
那次赎金,万贞儿是知道的,太后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见万贞儿不肯接过包裹,太后脸色沉了下来:“这是给哀家的皇孙的,不是给你的,你只管替太子保管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万贞儿不敢不接,艰难的说出那个‘是’字,接过沉甸甸的包袱。
此时,纪姑姑走了进来:“太后,前朝派司礼监太监过来觐见太后。”
太后眼光暗沉:“宣!”
万贞儿乖巧的站到一旁,传信太监进来了:“奴才司礼监郑华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是于大人让你来的?”
“是!”郑华又道:“禀太后,郕王不愿登基,正被大臣们拦在朝堂,于大人派奴才来求太后懿旨!”
太后没有马上交出懿旨,反而问道:“不愿登基?”
郑华结巴道“回…。太后,郕王……不愿登基,朝堂已经乱成一团了。”
太后沉默了会儿,道:“贞儿,最后一次替哀家去送懿旨吧!”
“是!”万贞儿含泪点头,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新帝一立,第二份懿旨便会下来,今后,自己再也不是仁寿宫的宫女了。
12临危托孤(下)(小改)
朝堂上,果然乱成了一团,郕王朱祁钰上窜下跳,左躲右闪的,大臣们便跟着左拥右堵,平日里庄严的朝堂,如今却出现了老鹰抓小鸡的场面。
“不行,不行,我不要做皇帝!”朱祁钰再次向左边玉柱冲去,还大叫:“送命的事你们别叫我干!”
“殿下!”大臣们再次堵住朱祁钰“请殿下临危受命,为国分忧!”
“不要,不要,都说了不要!”
显然,朱祁钰被惹恼了,顿时大叫:“干嘛非要我做?你们找别人不行吗?谁要做谁做去!”
此时此景,心情沉重的万贞儿也忍不住哭笑不得,自古都是人人抢着做皇帝,多少人为了皇位可以散尽天良,踩着无数的尸骨而过;多少人因为皇位,六亲不认,父不父,子不子。现在,居然有人会视皇位为毒蛇猛兽,避之惟恐不及。
郑华看着这样的场面,呆愣着无法反应,万贞儿只得拉了拉他的袖子:“郑公公,快宣旨啊!”
郑华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便高声道:“太后懿旨!”
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朝堂的门口:郑华和万贞儿等人所在的地方。一秒钟的时间,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包括上窜下跳的朱祁钰。
“宣!太——后——懿——旨!”
万贞儿等人一并跪下来听旨。
整个朝堂,只剩下那尖细而嘹亮的声音:“……今,皇上北狩,京城临危,我大明危在旦夕……国不可一日无君,着郕王朱祁钰即日登基为帝,另封正统皇帝之子,朱见浚为皇太子,尊正统皇帝为太上皇……钦此!”
郑公公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在万贞儿的心上,如一把利剑在心上反复的切割,每一字,都代表着,后宫,太后,朝堂,大臣,大明,黎明百姓,都准备,都要放弃他了,全都抛弃他了……当钦此二字传到万贞儿耳中,那种失去亲人,失去好朋友的悲哀,焦躁的心情压得万贞儿喘不过气来,终究,那个视自己为亲姐姐,心心念念要自己幸福的皇上,被彻底抛弃了……
朝堂沉默了许久,朱祁钰才在众大臣的的逼视下,闷闷的接旨:“儿臣,接旨!”
……
同样的旨意自然也传到了重华宫,皇长子朱见浚正式成为了皇太子。
因为国难当头,情况危及,皇帝登基仪式免了,太子,贵妃的仪式自然也都免了,整个过程比过家家的速度还快。
仁寿宫,太后一脸疲惫的看着万贞儿:“他的反应怎样?”
万贞儿如实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太后静静的听着,末了,才嘲讽的笑道:“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临危就乱,如果不是……怎么可能落在他头上!”
“太后,这样看来,或者,郕王并不是咱们想象中那样,或者……”
“万贞儿!”听到万贞儿带着侥幸的话,太后眼神凌厉,神情阴郁得可怕,一只手毫不费力的抓住万贞儿的下颌,使跪着的万贞儿不得不抬头和她凌厉的眼睛对视,太后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强硬:“给哀家收起你那些妇人之仁!镇儿北狩,你悲痛,哀家比你更痛!你是我孙秀荷一手带出来的,我孙秀荷能做到大明第一个拿金册的贵妃,你的本事也不该差到哪里,听着,哀家的皇孙交到你手上,哀家要你:用生命去保护他!像亲生儿子一样的爱他!像帝王一样去教育他!你,能做到吗?”
“……太后!?”万贞儿湿润的眼睛瞪大,看着这许多年不曾出现的眼神,心下震惊。
“你以为,你的妇人之仁能救回镇儿?能挽救当前的局势?能救我大明?”
面对太后的连连追问,万贞儿只能不住的摇头,太后的话如醍醐灌顶,是啊,什么也改变不了,这本该是现代人最明白的道理,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哭,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是懦弱的表现,万贞儿怎么能做懦弱的人?
“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哭有什么用?居安思危!这些后宫的生存法则,你都丢到哪里去了?贞儿,你被哀家宠坏了!”太后的语气中透着失望:“当年,哀家还只是贵妃,你跟着哀家……”
“太后!贞儿知错了!”万贞儿打断太后的话,生怕被太后看出什么,胡乱用衣袖抹干眼泪:“太后,贞儿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妇人之仁只会坏事,贞儿只是一时情难自禁,今后不会了!太后教训得是,贞儿今后誓死守护太子,会用生命去保护他,会像亲生儿子一样的爱他,更会像帝王一样去教育他!贞儿绝不负太后和……太上皇的期望!”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