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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见时难
相见时难
张文安兄弟下了朝回到府中,管家就来报;说是一女尼今日到府上化斋;化完了斋后却不肯离去;硬是说和老爷您有缘;有几句话要当面说给老爷听。
“女尼?”张文安闻言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星眸内划过一丝疑惑之色。
张武安却是比哥哥干脆多了,“既然要见就见见也无妨;管家你去把她请过来吧。”
张文安看了一眼张武安;他这弟弟就是心眼太少;无论是什么人;哪是说见就能见的。只是他还来不及阻止;管家就已经出去请人了,张文安也只好心里暗暗注意。
不一会儿,一身材消瘦个子却不低的女尼就随着管家走了进来。
张文安起先并没有多在意,然而当女尼越走越近,站到他面前,对他念了声佛号后,张文安却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只因为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是莞莞?!
“施主别来无恙!”女尼抬起了头看向张文安,这张消瘦蜡黄的脸,虽然与从前的人相差了许多,但确实是崔莞无疑。
“大师,怎么是你?”片刻间,张文安已经收起了脸上过于震惊的色彩,只是带着一点惊讶与欣喜之色,像是与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友见面一样。
张武安却不由得疑惑,自家兄长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大师?他不由得拿眼打量崔莞,女尼略带熟悉的眉眼,让他心底升起了不一样的感觉。
张文安站起了身,向着女尼走去,“大师,难得竟然会来看我,请到书房一叙。”
女尼随着张文安向正厅后走去,张武安吩咐了一声管家备好素斋之后就跟了上去。
一到书房,张文安脸上原本风淡云轻的表情便立即变了,“莞莞,你怎么会来京都?!”
崔莞的神色不变,只淡淡地看了眼听到张文安叫她“莞莞”而脸色剧变的张武安,“到这里来自是来找他的。”
“莞莞?!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张武安只是从兄长口中听过崔莞的消息,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她,这一次是他们时隔十数年之后第一次见面,然而眼前这个面容瘦削蜡黄看上去仿佛四十多岁的妇女模样女尼却怎么可能是莞莞?!张武安怎么都没法相信,秦军破城后,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崔莞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对于张武安的震惊倒没有在意,她只是用现代的化妆技术修饰了一下容貌而已,只有这一头的青丝是真的被她剃了,但她又怎么会在意这个。“小六,多年不见。”
“莞、莞莞……”张武安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回了崔莞一句。
倒是张文安多年在宦海里沉浮,不多时便恢复了沉稳,只是他看着崔莞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心还有怜悯。“莞莞,你这又是何苦?”他叹了口气,对于崔莞的执着,心底虽然不赞同却还是有着隐隐的羡慕。
崔莞直直地看着张文安,眼底是毫不退缩的坚持,“如果是张大叔张大婶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想你也一定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莞莞,这不一样……”张文安想要反驳,却是被崔莞打断。
“他们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孩子!”
张文安被崔莞的目光看得偏过头去,口中泛上来苦涩,想到现在宫中的情形,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崔莞说。
一旁的张武安也皱起了眉,事实上,他在宫中当差,保护苻坚的安全,比之张文安更知道现在慕容冲的处境艰难,可是那人是苻坚看上的人,为了他苻坚甚至可以和整个朝堂做对,想要把他从宫里弄出来是何其的困难。
崔莞当然不是贸贸然上门找的张文安,她到秦都早已一旬有余,关于慕容的事情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然而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事,她才更不能隐忍,必须去看他一回,他那样骄傲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如何能放心得下他。
“我只想要见他一面。”崔莞抬头定定地看着张文安,“要救他出来,我自会想办法。”
“莞莞,你……”张文安被崔莞这样斩钉截铁的语气震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问她有什么办法能救出慕容还是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张文安犹豫期间,张武安却是站了出来,那般认真地向着崔莞承诺:“莞莞,我会想办法让你和他见一面的!”
崔莞扭头看向张武安,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那样冷然,眼底却是泛起了感激的情绪,漆黑的眸子变作了点点深蓝。
张文安看着这样的崔莞还有自家弟弟,终究没有开口否定,他走到今天从来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这一个弟弟,如今却还要再加上一个莞莞,若是这一次成功,他便最多舍弃了现在的一切,带着小六和他们永远地离开秦国。他定了定神,沉声道:“小六,这件事不能冲动,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得到张文安肯定的答复,崔莞和张武安都一同看向了他,眼底是一样的感激和信任!
……
五日后,张武安利用皇宫守备换防的机会将崔莞带入了皇宫,一路有惊无险地从前殿换到了接近后宫的地点,再进去就不是张武安能接触的地方了,而是由张文安通过种种关系安排下一个侍女,将崔莞接入了后宫。
崔莞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身前的侍女一路来到清河公主所居的清凉殿。
引着崔莞进来的侍女却是停下了脚步,让崔莞自行去清凉殿隔壁的一个小院。那里便是慕容现在的居所。
崔莞拢在袖子里的指尖掐进了手心,只是她却一无所觉,每接近一步那间小院,心里的压抑和痛楚就深刻一分。凤凰,我来了!
偏殿内,毫无所觉的慕容才堪堪从沉睡中醒来。
较之数日前,他的神色更加苍白,身体也更为消瘦了,眼窝深陷,神情萎靡,一副久病不愈的模样,然而事实上他确实病了有许多天了,只是近两日情况更为严重了而已,甚至连清醒的时间也越发地短了。
他自榻上披衣而起,身旁两个侍女欲上前搀扶他,却是被他挥袖挡开了。他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晕染上了两朵病态的红晕,自顾自走到了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里越发消瘦形容枯槁的面容,慕容眼底的光芒又暗了暗,何时他曾落到过这样的地步,即便是当年被追杀至晋国境内,与那群乞儿争食,他也不曾像如今这样如一条丧家之犬,他现在只能庆幸,莞莞没有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道他现在处在了怎样一种令人恶心至极的境地。
莞莞,你现在又在何方,你,可好?我如今竟是连景儿都保护不了,你可曾怨我?慕容的喉头有一瞬间的哽咽,镜中的人也模糊了脸。
当崔莞看到坐在镜前消瘦之极的慕容,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那一瞬间,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向他跑过去。她瞬间低下了头,狠狠地一咬舌尖,尝到满口的血腥才略略定了定神,跟着伺候洗漱的侍女们一步步向着慕容走去。
崔莞走到慕容身后,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梳子,可是执着梳子的手却忍不住颤抖。
慕容早在一瞬间就收起了脸上软弱的神情,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原本湛蓝清澈的眼底早就蒙上了一层让人看不透的迷雾。他抬手想要挥退身后这个连梳子都拿不稳的侍女,然而下一秒,从铜镜里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莞莞!他几乎差一点就惊叫出声!
只是一只手,迅速地捂上了他的嘴,一瞬间又收了回去。
崔莞对着镜子无声地说了一句话,她说:凤凰,我来了!
慕容读懂了,眼眶瞬间红了,就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多么想马上转身就把莞莞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可是他不能,他只能死死地盯着镜子,透过黄铜的镜面,贪婪地注视着崔莞的脸庞,每一寸目光就像是他的手一样,轻抚过她的脸颊。
崔莞的十指穿梭在慕容的发间,曾经在燕国的皇宫,他们也为彼此梳过发,挽过髻,然而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认真留恋,这样希望时间能够更久一点,甚至停留在那儿。
金色的发丝暗淡了光泽,两鬓甚至生出了白发,崔莞只觉得心像是在流血,在见到他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心会痛到这样的地步,痛得连呼吸都不能。只是他们彼此间却连相认都不能。
她将他的发高高地束起,扣上金冠。
镜子里的人虽然依旧消瘦憔悴,可总算是多了一丝精神。
慕容对着镜子里的崔莞笑了笑,那笑容一如他当年迎娶她那一晚的笑容,那样灿烂而发自内心。可是却惹得镜子里的崔莞终于落下了眼泪。她狠狠地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泪,他的手却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宽袍大袖下,只见到两只交叠在一起的袖子,却不知道底下两只手十指紧扣。
作者有话要说:苦情戏意外难产,唉…
虽然这样我还是会尽量来更新的,虐什么的,这是必须的啊,君不见,只有这样,两人的感情才会更深刻!
ps:最后结局还是会给大圆满的,话说我是不是承诺过,慕容不会被苻坚糟蹋的?
☆、 长安风云
长安风云
束发完毕;崔莞立即退开站立到了一旁;自有其他侍女上前,伺候慕容洁面漱口。同时;外间;亦有侍女静静地开始布置早膳。等到慕容打理好一切;外间的早膳也已布置妥当。
慕容自里间出来,伺候他洗漱的侍女一个个端着盆子、毛巾以及一切洗漱用具离去;原本崔莞也该是随她们一道离去的;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他多待一会儿;她缀在她们的身后;每一步脚步抬起迈出都那样的艰难。
慕容亦是情难自禁,目光不由得随着她的身影而转,即使明知道不该留她的,可是看着她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就宛如一刀刀在割着他的心脏,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唤住了她,“留下一人,替我布膳!”
崔莞的心随着慕容的话颤了颤,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毫不犹豫离开的,可是感情上,她却做不到,凤凰,你这又是何苦!她的唇边露出了一抹苦笑,却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低眉顺目地跪坐到了他的身侧。
轻轻地挽起袖子,她一筷筷地将那些慕容爱吃的菜夹到他的碗里,慕容一口也未拒绝,尽数吃下。
他们二人都是那样的克制,彼此之间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不敢有,然而他们之间无形中却散发着一种异常协调的默契,这是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怎么都无法抹去的联系。
慕容希望这一餐饭的时间能够越长越好,亦或者就此停留,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吃,她终究是要离开。
他痴痴地看着崔莞最后离去的背影,想要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然而一直隐忍着的胃却是再也承受不住,坠痛难当,他想要留住她哪怕只是一刻也好,所以不停地吃着,也不允许她停下来,完全不顾自己病了许多天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住那么多的食物,几乎是她消失在院子里的下一瞬,他就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那样子看上去是那样的痛苦,他蓝色的双眼全被泪水所浸湿,这里没有人知道那泪水是为什么而流。
有侍女惊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