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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睡颜,李天祁戏谑一笑。明明爱吃,却倔强地不肯吃,睡觉也要让你吃。手中的蜜饯,轻轻触向她的唇畔,稍后,他很吃惊地看到了一个香艳的画面。
堂堂的西突厥可汗,居然嘟起红唇吸食着他手上的蜜饯,那软软的唇轻轻蠕动的画面,让李天祁顿时一阵心悸,身体瞬间便起了反应。
不,不,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反应,急速地抽回手,坐正身体,避免着再去看那张睡颜。深深吸了口气,正欲平复慌乱的心跳,突然车厢一个剧烈的颠簸,卫子君被颠得从依靠的厢壁栽倒过来,直直趴在李天祁的大腿上,那张脸,刚好覆在他下腹突起的硬物上。
李天祁身躯一抖,深深吸了口气。
那张睡颜,随着车厢的颠簸,有一下没一下地压着他的那个地方,李天祁感觉自己要疯了。
直到,大军停下来准备晚饭。
车厢骤停,使得卫子君清醒过来,感觉到自己趴在一个不明物体上,又感觉到脸下的不安,不由伸手去摸,待抓到那个物体时,也对上了李天祁一张暴红的脸,有些迟钝地低头一看,惊得她终于彻底清醒,人也以最快速度向后撤去。尴尬得直想从车窗跳出去。
他们一起下了龙辇,李天祁走在前面,她发觉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拐来拐去的。难道是被她压麻了?
走到后面的车厢,李天祁叫道:“林爱卿,给朕一副舒缓气血的药,朕有点腹痛。”
林桦敬下去的时候,卫子君钻上了马车,“爹——”终于又有父亲了,免不了多叫几声。
“看你!”卫叔澜嗔道:“这么英姿勃发的一个可汗,叫的可真是腻歪人。”
“爹~~~~”卫子君撒了个娇。
卫叔澜顿时眼湿湿起来,“我的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爹,你别哭,子君并不觉得苦。”卫子君抓住了卫叔澜的大手。
“唉,怎么不苦。”卫叔澜抚着卫子君的头,“失了好多女儿家的乐趣。”
“爹,你小声点。”卫子君提醒道。
“哦,对了,爹忘了,忘了,还是我家子君谨慎。”
“爹。”卫子君压低声音,“我在家里也是男装?”
“子君,真的忘记了?怎么还能记得小时候的事呢?”卫叔澜不解。
卫子君想了很久,难道把一切来龙去脉说出来?会不会吓到爹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老人家安心,“这段日子,想起了一些。”
“恩。等回去问你娘吧,这里还是不要说的好。”卫叔澜看看车厢外侧。
“我娘她怎么了?李天祁把她关到哪里了?”卫子君焦急询问。
“你娘好好地在家呢,他并未把你娘怎样。”卫叔澜笑道:“他今日临行前才告诉我,倒是把我们都骗了,我就想呢,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曾救过爹爹的命啊。”
“当真?”卫子君有些惊异。
“恩,七年前讨伐吐谷浑时,我因为杀了伏允可汗,被其子达延芒结波追杀,背部中箭几欲昏迷,达延芒结波赶来举刀便砍,幸亏那时还是晋王的陛下飞身而至,将我从刀下救出。”卫叔澜叹了口气,“所以,我欠着他一条命呢,所以也一直忠心耿耿。
这样吗?他还救过她的爹爹?
“子君啊,爹看得出他很宠溺,便是你那样欺负他,他也不曾真正生气,你呀,毕竟已为人臣,就不要总是别扭着了。毕竟他救了你爹一命。”
“爹,你不懂,事情不是这样算的,他救你的情分,我可以找机会还他,但他侵我国土杀我爱将之仇却不能一并抹煞,这是原则,不是他给几颗蜜饯就可以忘掉的。”卫子君揽住爹爹的脖子,“爹,做人不可以没有原则。”
“好好,你呀,还是那副脾气。”卫叔澜又是宠爱又是无奈地叹了声。夜晚扎营时,李天祁为卫子君准备了独立的睡帐,本来是准备要她与他一起睡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如果与他一起睡,他的下腹保准会再疼一夜。
一连几日的夜晚,李天祁都尽量躲避着卫子君,他不明白自己,何以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欲望,他爱慕他的才华,爱慕他的风度,爱慕他的性格,爱慕他的那颗心,但是不应该对他产生欲望啊,他向来唾弃的那种感情,而今,却要临到他吗?
不会,一定不会,想毕,是因为他太像女人了,他的确很像女人,如果不是,他没有耳孔,如果不是,他那么飒爽英姿,如果不是他行事那么大气果敢,如果不是他那身飞扬的气势,如果不是卫叔澜从来就没有小女儿。他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女人。
是了,因为他的确很像女人。
连续不停的赶路,大军到达高昌的时候,歇了一日。
下了马车,卫子君四处走动散步,人在车厢里呆得身体都要麻木了。
走到后面不远,看到正在卸马鞍的贺鲁,便走上去,“贺鲁,歇过今晚,便回去吧。”
贺鲁抬头望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卫子君知道他还在别扭,便又解释道:“我是不想你受委屈,到了那里人地生疏,我怕你受人欺负。”
“不劳你担心,我自己去找他,我去投降他,不跟着你总可以吧。”贺鲁扔下马鞍便向李天祁的龙辇走去。
“贺鲁——”卫子君在他身后喊:“我不许你低三下四,由我一个人受这屈辱还不够吗?”
贺鲁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向前走去。
第三卷 大昱篇 第九十三章 大兴
敦,大也。煌,盛也。
大军进入敦煌郡时,气候也越来越炎热。干旱的气候令龙辇内犹如一个小小的蒸笼。
知道今日凯旋的大军将从这里经过,道路两旁都挤满了围观圣驾仪仗的百姓。
人们都听说他们的皇帝此次将那个曾叛国的卫风将军带回来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睿智勇敢的西突厥可汗。人们对于这个传奇人物都充满了好奇,于是都围在两侧打算有幸一睹真容。
浩大的军队和仪仗在城内的街道缓缓前行,众人啧啧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啧啧,好威武啊,看看这仪仗,多威风。”
“是呀,你看那龙辇,听说卫风坐在里头呢,人家是可汗,难免待遇高点。”
“谁说,根本不是那回事,听说这卫风深得陛下喜爱,他可是陛下硬跑到那边给抢回来的,这好不容易抢回来,还不看紧点?”
“诶,听说是陛下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听说,他那风采简直是世间仅有啊。”
“啊?那该不是断袖吧?”
“嘘,别乱说,要杀头的。”
“听说,他可是突厥第一男宠,陛下把他抢回来,还能让他闲着?”
“嘻嘻——”接着是一阵猥亵的笑。
听着这些无边无际的议论,卫子君不由苦笑。她这名声,真是,都传到这儿了。
正对这些言论颇感无奈之际,前行的仪仗,突然停了下来,前方出现了一片骚乱。隐约听到侍卫的吆喝:“快闪开,惊扰圣驾,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
龙辇内阵出一声温厚的男音,“妙州,去看看。”
“是。”不一会儿,妙州回来道:“陛下,是一群商人,说是要见四公子,似乎是要报恩。”
妙州在余杭时一直唤卫子君为四公子,现在仍是无法改口。
“子君,要见吗?”李天祁问。
“不见。”
“好了,把他们拦在外面便好,不要伤人。”李天祁吩咐道。
“是。”妙州应声去了。
仪仗又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侧边传来了呼喊声:“恩人!我是张知盛啊,我还欠你两千两银子啊,你便是不见我,也要把银子还给你呀。”
卫子君不语,良久,唤道:“妙州,去把银子拿回来。”
“是,四公子。”
一会儿,妙州回来了,拿了两张飞钱外带一封书信。
“恩人!你看看我们吧,我们当时被你救助的一千多人都来看你了,他们都想见见你啊。”外面还在喊。围观的百姓越来越有兴趣地抻长了脖子,都希望那辇辂停下,然后里面的人走出来,以满足他们强烈的好奇心。
周围的骚动越来越大,那个声音仍旧不依不饶的喊:“恩人,我去聚云楼找你了,才知道你已经去了西突厥,后来我便组织商队去西突厥,也没寻到你的下落啊。”
辇内一声叹息,传出一把圆润的中音,“张公子,当年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你的心意我已收到,但此时人多拥挤,莫要被踩到踏到,快快回吧。”那把嗓音传出,众人顿时一阵骚动。那声音温润如风,柔和而富有磁性,撩得人心里酥痒难耐,更加勾起了众人想要一睹真容的兴趣。
“恩人,我打探很久方得知恩人本日将到,我们的商队足足拖延五日没有出发,就为见恩人一面,过了今日,恩人将赴大兴,而我们将踏上丝路,不知何日再见。恩人若是因为身处高位而不愿见我等下贱之流,那我们这一千老小,也只有失望而归了。”
稍后,龙辇内一个沉稳浑厚的男声响起,“停下来。”
随着那个声音,仪仗停了下来。围观的众人纷纷将目光盯紧那辇辂,周遭鸦雀无声。
良久,辇帘一挑,露出一张冷月般清华的玉颊,那玉颊绽着的光芒,把众人的眼晴刺的一痛。
当那个一身绣金黑袍的绝世身姿走出来时,众人已经呆住了。
刹那间,风突然停止不动了,花儿也不再香了,天地间都暗了一暗,仿佛天地之光华,都只集于那抹风华绝代的身姿之上。
任什么星星月亮的光芒一齐出死,也比不上那人一分光彩。
那抹风姿翩翩前来,黑衫广袖,风动衣带,翩然若舞,一派潇洒傲然,倜傥之姿。
碧空般清澈的眸光扫过众人,眉目盈盈,灿泽成辉,淡笑领首,优雅卓然。
围观的众人屏住呼吸,发出满足的而惊艳的轻叹,紧接着便骚动呼叫起来。
“恩人!”张知盛激动地叫了一声。但由于被护卫拦在外面却无法近前。
卫子君拨开护卫走上前,张知盛便跪了下去,顿时,他身后一千多人也都齐齐跪了下去。“恩人!请受我等一拜。”
卫子君急忙去扶,“快起来。”又向他身后叫道:“大家快快起身。”
众人行过大礼方陆续起身。
这时一个妇女抱了一个四岁成右的小童走上前,“恩人,多亏您的银钱救助,我才治好小儿的病,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看见那个小童,卫子君的神色顿时温柔起来,手抚上他的小脸蛋,温和地笑了。这一笑,仿佛月光中飞舞的桃花,温情而醉人,纯净清雅却又偏偏妩媚动人。
那抹优雅温润的笑容象春光一般明媚,晃得人睁不开眼。围观众人又是一声惊叹。
卫子君俯身向前,将玉颊凑近小童的脸,点头示意。那小童即会意地在她颊上亲了一口。卫子君弯起唇角,开怀一笑。那笑容好似阳光般明朗温暖而热力四射。
坐在辇内的李天祁,由窗口看着她的笑颜,竟是难以移开目光。
后面那些人,眼见她走过来,都纷纷涌了上来,“恩人,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卫子君低头一看轻笑了声,那竟然是一副超大锦联,上书:南无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如来佛。
见卫子君发笑,张知盛不好意思道:“恩人,他没读过什么书,这是他觉得最好的话了。”
卫子君笑着点了点头。
“恩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