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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子涵表妹,是三姑妈的女儿。”
崔四姑娘给双方介绍了一番,有相互之间说了些客套话,窦子涵明显感觉出那位语嫣表姐要对崔四姑娘和她的态度亲近一些。
相互之间聊了几句,就一起到了往年举行宴会的场地,这里的湖水水面很宽,除了满湖的荷花之外,还有几座小小的游船。湖面上也不再有假山做屏障,所有的公子们都在湖的那一面,女客们都在湖的这一面。
隔着湖面看不真切双方的形貌,但却有人划着小船,为男女双方传递诗画等表现才艺的东西。
京城的闺秀们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能参加荷花会的大概也就一百多人,宴会的场地,都是放了许多桌凳,桌凳都是配套的,桌凳摆的造型恰好是按荷花花瓣的形状来摆的。
刚开始时才艺表演,双方的规则,窦子涵也只听了个大概,琴棋书画什么的,她算是一窍不通,既然如此,还是乖乖地坐着看热闹好了。
倒是崔四姑娘抽中了一个花签,当众做了一副好画,窦子涵才知道这位表姐原来也是个才女。
“崔家姐姐,你这幅荷花图果然传神,何不让令表妹也做一副让姐妹们看看呢?”窦子涵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抬眼望去,原来说话的女子身旁坐的就是先前那位卢姑娘,难怪对方要在这个时候出声给她难堪。
“这——”崔四姑娘自己显露了才华,出了风头,却没想到话题转到了这野丫头身上,就算她为崔家挣了脸面,如果这野丫头出了丑,也是自己没脸,当下就婉拒道:“我家表妹接触丹青之术时日尚短,今日还是别难为与她了。”
不知道自家娘亲安排的到底是什么计划,崔四姑娘其实有些心浮气躁,这时,她身侧有一个王府的侍女为她添水,碰了碰她的身子,将一张纸条滑进了她的怀中。
崔四姑娘神情不动地将那纸条接到了手中,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马上打开看,但心中也想,多半是与那野丫头有关的。
“崔家妹妹如此说,莫非是是怕自家表妹抢了你的风头?”挑起事端的少女可有些不依不饶,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英国公府的姑娘,李梦阳李三公子的堂妹。她与先前出言相讥窦子涵的那两位卢家姑娘是表姐妹,此时不帮自家姐妹出气,让在场的人知道这位崔家表姑娘是个草包,还等何时。
其实现场也有身份和窦子涵差不多的,只是窦子涵之所以被人关注,无非是她的容貌和气度很引人注目,让这些大家闺秀们想忽视也难。所以,才发生了一开始的挑衅事件。
“这——”崔四姑娘闻言,脸色也不好看,看来,今天这几个是成心找麻烦了,她有些为难地看向窦子涵。更主要的是,她不想因为其他的事情,让娘亲的计划出什么意外。
窦子涵虽然瞧不起这些闺秀们无聊的小游戏,可对方步步紧逼,如果她不应战的话,就坐实了草包的名声,更是堕了自己的气势,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请问这位姐姐,画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是画在场的景物为好。”窦子涵如此沉着的态度,倒是让对方意识摸不清她的真实想法,踌躇了一下才道。
“在场的景物呀,也行,那子涵就显丑了。”
窦子涵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不就是画画吗?她前世闲着无事时,也画过许多罪犯的画像,别的什么不擅长,可这人物的头脸特征是她最擅长的,特别是做法医的,颅骨复原图像是长做的,今个,她就以画罪犯画像的心思将刚才说话的少女给绘了一张,特别是,这少女鼻子间的几个雀斑,还有眼尾的小痣都画的清清楚楚,还有鬓角用刘黑起来的小疤痕她都没有放过。
不是说古代女子最忌讳脸上有什么伤痕吗?俗称破相。虽然这少女用刘黑住了,可先前一阵风吹过,让窦子涵这种观察力很敏锐的人恰好看到了那伤痕,也算是对这姑娘的一个小小的回敬了。
现代的画像力求的是逼真,特别是罪犯的画像,有时凭借现场目击证人的口头描述,都可以将对方的真面目画有七八分像,更别说,现在对着这少女的样子画。
古人的画多以写意为主,可窦子涵画的则是以写真为主,片刻后,那少女的画像整个就呈现在纸上了。特别是那疤痕,一半隐在刘海中,一半显露在外面。
坐在她身侧的崔四姑娘目中也难掩惊诧,众所周知,这人物画是最难画的,这时代的人物画大多都是取的其神,而非其形,这野丫头的画,可是前所未见的,恐怕这幅画成了,谁还记得她刚才画过的荷花图呢?
要是早知道这野丫头还有这等本事,刚才无论如何,她都应该阻止才是,没有想到,这野丫头倒是懂得藏拙,那日,在家中,她明明说自己不会画艺的,当时她信以为真,没想到却被这野丫头给摆了一道。
这时,崔四姑娘又觉得窦子涵抢了她的风头,在心中把她恨的要死,只是不知自家娘亲是怎么安排的,她巴不得这野丫头马上得到教训。
在场的其他贵族千金,也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窦子涵画的是谁?实在太像了,她们从来没见过画的如此相像的画像,恐怕东唐第一画师都未必能画出这样的画像来。
“这位姐姐,子涵这画像可能入眼,其实,这满湖的荷花是美,但怎能比的上众位姐妹的芳容一二呢。”临了,窦子涵为了降低众家闺秀对她的敌意,难得地说了一句奉承话。
那位先前挑衅的姑娘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幅画,虽然那疤痕很碍眼,可是她也无法否认这画实在是太像了,这位李家姑娘虽然有些小性子,爱偏听偏信,可也是喜爱画作的,当下,也忘了先前对窦子涵的不礼貌,马上将这幅画像收了起来,准备带回家去,慢慢研究。
此时,也有几位喜爱画作的,不是那么注重门第的,心底还不错的闺秀们围上来向窦子涵请教画技。
窦子涵嘴角抽搐,她那里有什么画技呀,总不能说,画画的侍候,脑子里想的却是罪犯的样子。
就在这时,旁边侍候的侍女们开始为这些姑娘们添茶,当那个侍女走到窦子涵身边时,突然脚下绊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将那茶水生生地倒在了窦子涵的衣裙上。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一下,先前对窦子涵有恶意的几位姑娘则有些幸灾乐祸。
“姑娘,是奴婢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裙,还请您息怒!”那侍女看到窦子涵的衣裙被茶水浇了一大部分,当着所有闺秀的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起饶来。
窦子涵觉得满脑门的黑线,她这个受害者还没说什么,她还没有开始发怒呢?对方让她息什么怒呀?
刚才那茶水到底是怎么倒在她身上的,她真的没有留意,就算故意有人为难与她,她现在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好这时日的茶水,已经是凉的了,浇到她的身上,不会起水泡,不过夏日的衣装本就单薄,给茶水这么一浇,明显的都可以看到里面内衫之上的花纹。
这样子在现代是不算什么的,可在古代,那可是很忌讳的。
“我说过要罚你了吗?我只是个客人,你出了差错,自然会有你的主子酌情处置,岂是我这个客人可以随意插手的。”窦子涵的口气有些冷,连个侍女也想在口头上欺负她几句不成?
那侍女大概也没想到窦子涵的言辞是如此犀利,一下子眼神闪烁,不知该接着说些什么。
“窦姑娘,让奴婢带你下去换件衣裙吧,至于这贱婢,回头自有王妃处置与她。”旁边站立的另外一位侍女涅的女子上前开口道。
这位侍女衣裙上的花纹和头上的头饰显示她的身份明显要高于刚才沏茶的侍女一级,此时由她开口说话,也是应当的。
今日的荷花会,虽然是由临郡王府举办的,可临郡王妃和世子妃只是一开始露了个面,后面的一切,都是由姑娘们自己按照往年的规则来玩。
崔家她们只带来了两个丫鬟,还被留在那小门之外了,里面侍候的丫鬟们都是临郡王府的婢女,此时要去换衣裙,只能让这些婢女带路了。
“表妹,表姐在这边等你,你快去快回。”当茶水浇到窦子涵身上时,崔四姑娘就在想,是不是娘亲安排的,可不管是不是自家娘亲安排的,她还是很乐意看着野丫头出丑的,谁让她刚才抢了自己的风头呢?
在这种情势下,窦子涵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当下起身,跟着那婢女去另换衣裙。
穿过这块宴会的场地,经过回廊,然后又走过一条小道,来到一个角门前,此处看起来有些僻静,窦子涵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突然跳了一下,这留园,她是人生地不熟的,不会是对方再使出什么阴损的手段对付自己吧?
转念又想,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估计对方也就是打算让她当场出个丑吧!
想到这里,突然停下脚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在临郡王妃面前侍候的吗?”
“回姑娘的话,奴婢名叫晚晴,是在世子妃房中侍候的。”
“哦,晚晴呀,你这是带我到何处去换衣裙?”一路行来,只有她们两人,其他人都在宴会上呢?
不过现在离开也好,刚才她那画像的功夫,果然很快传到了那边的名门公子们的耳中,已经有人传过纸条,请她作画,切磋画艺了。
“姑娘不必心急,进了这角门,穿过那片假山,过了那小桥,就有一溜客房,客房中有备用的衣物。”那晚晴回答的很流畅,神色间也看不出什么。
窦子涵在心中嘀咕,暂时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莫非是她多想了?
这小桥旁边的湖水清澈透明,桥那边隔着几座假山,不知道那假山对面是什么,她们一路上并没有碰到其他人。经过小桥,刚到门前,就见一个圆圆脸的小丫鬟迎了上来道:“晚晴姐姐,世子妃正在找你呢,这位是?”那小丫鬟的目光向窦子涵望来。
“你是哪个院中的,既然世子妃找我,那你陪窦姑娘换好衣裙,再领着她去前席,明白了吗?”
“明白了,晚晴姐姐快去吧。”
这个小丫鬟打开了其中一扇客房的门,门里果然准备了许多东西,其中就有许多衣裙,窦子涵随意地挑选了一番,最后选了一件适合自己的,换上之后,走了出来。
“姑娘换上这件衣裙也很漂亮呀。”那丫鬟开口赞美道。
“谢谢夸奖,劳这位姐姐带我回去。”窦子涵总觉得在此处不适宜久留。
“姑娘,等一等,您的头发乱了,让奴婢再帮你梳理一下可好?”
窦子涵对着那铜镜看了看,头发确实有点凌乱,确实不适合现在就去见人,还有这时,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如果真的有人搞鬼,她倒要看看对方要搞什么鬼,随即,点了点头。
这小丫鬟手底下的动作并不快,但看起来很认真,镜子里的神情虽然看的不是那么清楚,但偶尔还是很纠结。
过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一个发髻就梳好了,因为心中有戒心,窦子涵一直留意这小丫鬟的动作,可从头到尾,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收拾妥当之后,两人出了客房,又从来路打算返回,经过小桥时,窦子涵随意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