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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内廷一定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吧？召唤异时空的日曜。”
“你不是丝毫不感兴趣吗？”
“你这么说的话……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所谓的七曜，如果除了日曜是异时空的，那其余六人会是谁？会是你我吗？或者别的我们熟悉的人……”
像是了解到男人内心的想法，藤原鹰通一语道破，带着一丝狡黠：“或者如我们橘少将大人心心念念的那位美人？”
男人低头轻笑，如果用“美人”这个称呼的话，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懂其中的奥妙。数十年来带着面具的源千夜，恐怕连如今的圣上也没见过她的模样吧？
那么这样的福利，究竟是好是坏呢？
男人转身靠着桥栏，侧头对话，轻快自然，笑意盎然。从一开始提到源千夜这个名字，充满着好奇，后来转变为种种惊讶，以及那一段九死一生的经历，仿佛隔着遥远时空，都随着想要尘封的记忆飘到未知的地方。
如今的感觉是这么强烈，这么特别。
接近她，了解她，甚至看到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看到的她的容颜，可对她的疑惑却越来越深，这不是不知所措的沦陷，而是心甘情愿的渴望，渴望走到接近那个谜团的地方，走到他真正想要知道的事实面前。
源千夜，她可以告诉这个天下，所有未知的答案。
“像是恋爱了呢？拼命的想要了解对方。”
被调笑的男人也没有怎样回避，却是给出不同一般的回应：
“不，这甚于恋爱……从那个时候起，她给了我活下去的原因。”
召唤的仪式在内廷举行，隔着王座与八卦阵的是源千夜。冗长的程序之后，安倍晴明以至高的阴阳术召唤七曜。根据《直符灵动卷》记载，异时空的召唤需要耗费阴阳师巨大的精力，汲取了天地精华才能实施，而处在这个时空的人类，却是需要通过漫长的寻找来认证。
只手撑地的大阴阳师周围金光闪耀，安倍晴明念动咒语的速度愈发加快，只听一声呵斥，金光突然冲天散开，所有人的抬眼天际。
阳光逐渐隐退，云雾遮来，朱雀大道上的行人四窜逃离，转身回望的源赖久望眼王城内部。
隔着不远的外廷，正在谈天说地的一对好友也是扶了桥栏侧头望去，这个世界像是静止了十秒，金光四溢的地方有云雾被席卷起来，等到震散开去的时候，连脚下的木桥都有些晃荡。
“成功了吗……”
大阴阳师兀得吐血，旁人看得心惊胆战，唯独源千夜一动不动，仿佛雕像站立。
等到金光完全消散，安倍晴明承受不住过大的输出而撑地跪倒，侍从连忙搀扶，过于衰老的身体支撑不住，不断咳血。等到缓和下来，他才整理衣襟参拜，功成身退。
面无表情的圣上不冷不热的褒奖，安倍晴明道是日曜已经召唤成功，寻找不过时间问题。接下来七曜的状况暂时交托于颇有天赋的藤原家的小女儿以及安倍一族的继承人。
王上召见，源千夜屏退到一边，等候片刻，少年少女这才从内廷外前来参拜。
藤原紫和安倍泰明，略矮的少女不过十一二岁，却有着不匹配的灵动的眼神，而安倍一族的继承人，不出意料果然是那个传言中生来不带任何感情的大弟子。
三千青丝，左边绕起，右边放下，柔顺如水，他冷漠的姿态，稍稍空洞的眼神，像及了为王族而献身的勇士。
安倍晴明难以弥留，圣上恩准退下，末尾交代七曜之事，全权由藤原紫和安倍泰明负责，与此同时，更有一句吩咐。
“千夜，你前往橘家，朕要你和橘少将全力辅助。”
像是感应到未知力量的橘友雅猛然转身，经过方才的仪式，周围又恢复了平静，四处打量，分明觉得有东西接近，却在视野中搜索不到任何一样异物的存在，手里的折扇一开一合，透露一点焦虑。
“怎么了？”
凝着的眉头舒缓，男人别了折扇转身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藤原鹰通已经离开，这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橘友雅前脚踏出了外廷，回头又折返到了原地。
远远的就听到少女的尖叫，这样的情况不对劲，深宫内院，太不符合常理，接二连三的侍女都慌慌张张的跑过他的身边，叫唤着“妖怪妖怪”。
樱花林里一片混乱，像迷途的小鹿一样乱撞的少女，身着奇装异服，被周围的状况吓得连连尖叫。
折扇敲打三下，橘友雅无奈一笑：莫非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日曜？
清爽的短发少女，一脸惊恐无辜，颤抖着脚步后退，直到撞上坚实的胸膛，无法再退。回头却看见高出不少的陌生男人，正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打量着她。
凄厉的一叫之后，就是张皇失措的逃跑，男人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三分微笑，七分狡黠：“这么年轻的少女，乱叫的话有损佳人形象哦。”
少女看周围唯独他接近自己，连退三步，不慎跌倒，眼眶中泪水打转：“你……你是谁……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男人有些纠结的皱眉，“要是解释的话……你一定听不到最后吧？”
侍女的叫唤终于引来了侍卫，想要逃跑的少女一看真刀实剑，吓得立马腿软，坐倒在地上。
就在橘友雅要伸手阻止的时候，少女声嘶力竭的叫吼突然如利剑一样刺破耳膜，紧接着空间颤抖，一周人无法把持平衡，竟纷纷跌倒。
这样的情况一定要停止，可是一旦有人上前，少女的周围就形成强大的屏蔽，触碰到就被震开，力量不知从何而来。
“这就是……日曜吗？”
侍卫还在冲撞着，少女的嘶叫越发惨烈，只听这混沌的场景中有人一声令下，回头就见藤原紫偕同众人而来。
“不要激怒日曜！大家不要靠近！”
日曜的力量在暴走，整个樱花林围着日曜在下沉，在消失，空间震颤，响声嘶哑。
“这家伙停不下来了么！”
藤姬越发焦急，侧头看身边的人。安倍泰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念动九字真言，妄想用奇门八卦将这场动乱制服，可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像是同类相斥一样抵抗，到最后却变得更加糟糕。
日曜的力量扩散，一波一波震开，最为接近的橘友雅挡住焦灼的视线，眼看着就要触及自己的时候，一抹身影像是凌空闪来一样迅速，一手揽过他旋转，还在还神的时候，银色的发线飘过视野，源千夜已经脱手向着日曜而去，拔剑不过分秒，秉承着上古神兽一族的戾气与杀气，屏蔽一下四分五裂。
就在藤姬还在叫着“不可以”的瞬间，源千夜收势不及，横划一剑，扭转手腕，剑气掠过日曜的头顶，向前十米，排排花树瞬时倒下。
如果说所谓的七曜的力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怕，那源千夜的剑道就是前所未有，最精湛最强力的摧毁。
动乱过后，神子已然昏迷，源千夜收刀如行云流水，弯腰一把便是横抱起少女，走过所有目瞪口呆的旁观者身边，那一抹银发从容不迫的重复划过橘友雅的视线。
虽然十年前被她以这样的形式救了上百次，但是时隔这么久，感觉依旧强烈，像是许久沉睡的心灵，突然又想起了跳动。
等到把日曜交由藤姬，人群退散之后，视野里的人也该离开，可源千夜却出乎意料的转了过来看他。
“橘少将大人。”
这样隔着不到三步距离的对话，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狰狞丑恶的面具包裹之下，她的神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少将大人，王上有命，要你我全程辅助藤姬和泰明大人寻找余下六曜。”
十年之后的第二次合作，这种期待和悸动，十年来从未有过。但尽管如此，尽管能名正言顺的接近她了，是否能在一切完成之前，解开自己的渴望呢？
第3章 穿越时空的少女——元宫茜（3）
此刻抬头，天空澄澈如洗，喧哗之后，是诱惑人心的宁静，这种宁静之所以诱惑，是因为感受的心和观察的眼有了期待。可是看不到对方的眼睛，摸不清她心里的想法，这样的同行又显得紧张可笑。
正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通过一个人的眼眸，他的所有感情便蕴含在其中，表情可以平淡，但是感情却洋溢在眼眶里，是深是浅而已。但是面对着自己的只是一副面具，并且永远不能摘下来的面具。
生活在平安京里的人可以好奇任何东西，唯独不能好奇源千夜的面具，因为不曾有人摘下来过来，或者说有人这么做过，但是事实表明他已经死了，因为至今为止，真的是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其实这面具的存在与她的长相并没有任何关系，恰恰相反，因为面具，她的长相成了谜一样的存在。
“千夜。”
“嗯？”
如果这么单刀直入的问她，反而是再好不过的方法，如果她愿意，可能会告诉你原因。源千夜不是难以接近的存在，而是因为她的杀气和强势，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她。
“七曜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说着七曜七曜，但是召唤七曜的目的何在，到现在还是一片惘然。
“是不是像十年前那样，把有实力的人们聚集起来的方法？”
十年前，地之七曜由鬼族召唤，曾经叱咤风云一时，给平安京带了诸多忧患，但是地之七曜活跃不过一两年而已，就奇迹般的消失了，只是一个夜晚。
因为不是阴阳世家的传人，所以这方面对源千夜而言也算外行，只能照着安倍晴明的解释宣科：
“据晴明大人所言，七曜为日月五行，日曜来自异时空，因为隔着时空的界限，力量的估量不同，所以辗转来到另一个时空的话，力量不可估量。也是因为这股力量太过强大，一个人无法控制，便只能分散给其余六曜，有效的行使。”
“所以王上的意思便是集齐七曜保护平安京吧。”
“正是如此。”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去寻找其余六曜？如果六曜中有不忠于王室的如何处置呢？”
这是棘手的问题，但是对于源千夜而言，只是几十年来面对的众多难题中极为简单的一个，“不忠则立即处死，这是元老院下达的命令。任何威胁平安京存亡的人，务必不留后患。”
一早就该想到的答案，等到从她口中平淡的吐出，还是觉得有些震惊，但是瞬间又恢复正常，淡然一笑，“原来如此。”
到了朱雀大道，就要分道扬镳，源千夜已经止步回头，身后却传来分别前的道谢。
橘友雅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悠扬动听：“今天的事，十分感谢。”
本想回一句“分内之事”，可如今十年前的契约早就解除，橘友雅归于四大家族之列，并非她保护的对象，便只能轻轻回两个字：“不用。”
长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席卷朱雀大道，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宫门落下的一瞬，源千夜像是定住一样，继而走远，消失在橘友雅回头的视线里。
七曜的存在是必要的，因为七曜的力量能够突破人类的极限，入侵平安京的是鬼族，也许鬼族之外，还有更多罹难，所以自身难保的人类，就只能寄希望于异时空的力量。一个源千夜只能保护吾王不受伤害，顾及不了全城的百姓，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依赖藤姬的灵力，占卜出六曜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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