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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春 作者:大爱非攻(起点大封推vip2014-09-03完结)-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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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兄?傅春儿听了黄五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她脑中便是一晕。

    “前日里,我那庶兄就想方设法对付你家铺子,后来更是将矛头转向了富春。有好多事情,我看了都觉得汗颜无地。可是庶兄偏偏向父亲陈情,说什么无商不奸,商场如战场之类。父亲竟也不太管他,只说三哥日后没法在仕途上出头,也最多不过帮我打理打理生意之类,要我尊敬三哥。可是……”他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说:“小丫头,这粽子摆在我面前,你也不肯帮我剥个。”

    傅春儿“唔”了一声,伸手将那碟火腿粽挪到自己跟前,觉得自己脑中又是一晕——不会是今儿起早了吧!她这么想着,又伸手去拿了自己那杯茶,喝了一大口,希望自己能够再清醒点。

    “话说,小丫头,你也得小心点。要是真让我三哥知道了,你在这茶社之中,竟有这样大的能耐,又是点心又是粽子又是好茶的,没准三哥要挖你过去他的馆子去。”

    “我……我才……不去呢!”傅春儿觉得自己一阵睏劲儿上来,舌头都有点发涩。

    “哪由得你不去?”黄以安颇带了些忧色看着她,“他那人的脾性我知道,你若是不去,他没准就会对你不利——”

    “小丫头……”

    “傅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傅春儿觉得自己睏得双眼都要合上了,四肢百骸都好累,沉得她想往地上躺下去。

    她神智还有些清明,突然使了力气,往自己舌尖上用力一咬,在痛楚的刺激之下,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才那个伙计,姓程,而早间老曹说的那个婆子的夫家姓陈,莫非这其实是一个姓儿,一家人?

    两淮江南一带,说话之际,“程”“陈”不分的人多的是。那么,难道是刚才那个伙计有问题。可是他在这茶社已经有几个月了,为什么竟然会捡了这日,冲自己发难?

    傅春儿一直觉得那个伙计看着眼熟,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但一直没有往心里去。此刻回想,难道竟是因为此人与昨日曾见过的那名妇人,相貌有些相似?而黄以安又为何会觉得他眼熟,难道是以前在震丰园见过的?

    她越想越是难受,舌尖的疼痛不知为何竟然极迅速地散入胸臆之间,傅春儿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水出来。她的身子往前一冲,伸手把黄以安面前的那盏茶给打翻了。若是真冲自己来的,如何能牵连无辜的人?极烫的茶水泼在她的手上,她也不觉得什么,连挪开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丫头……”黄以安的面孔突然变得很大,可是声音却似乎很遥远。

    他伸出双臂将傅春儿的身子托起来,然而傅春儿陡然便觉得自己的身子轻了。

    可是黄以安却大约觉得傅春儿的身子沉重得很,想了想,还是将她的身体放到了自己肩头上。“咱们走,我带你去医馆——”黄以安对趴在自己肩头的小姑娘大声说着。

    “是在对我说么?”傅春儿突然觉得身上不疼了,身体是虚空的,悠悠地悬着,适才的一切,包括这么长久以来发生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境一般。她低头往下看,能够见到黄以安在自己下方,扛着一具小姑娘的身体,疾步奔出茶社,往大德生堂那方向去。

    “小丫头,你不要吓我——”黄以安也察觉到事情不对,突然怒吼了一声出来,希望肩上那个几乎失却了性命的小姑娘能够振作一些。傅春儿觉得自己的一缕魂魄不由自主地在半空之中跟了上去。

 一百十二章 徐家白事

    又是一年炎炎夏日,蝉儿在高高的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似乎想要撕破夏日午后的沉闷。

    这日是六月六日,正是大伏天的当儿。这一日按广陵城中的习俗,是家家户户要将衣被拿出来晾晒的,俗称“六月六,家家晒红绿”。只是这正午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天儿闷得直叫人发慌。不少人家早上晒出来的衣物结果又给急急地收了回去。

    宝通钱庄的东家徐家,此时门前却是一片肃穆。路人见到这家门口两根柱子上扎着的白布,便知是徐家有白事。知道内情的人不免聚拢在徐家门口议论一番。

    徐家院里,匆匆走过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她只瞥了一眼院内灵棚里摆着的那具棺木,便身子一颤,匆匆往后院去了。在后院正堂里,一名少妇正坐在桌前,哄着坐在她膝上的一名小小的孩童。

    “大姐——”那少女唤了一声,少妇抬头,欢然叫道:“二妹!”她手中犹自握着那孩童的小手,扶着他挥动着一枝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那少女来到桌前,拿过桌上的一只茶碗,从茶壶里倒了些茶出来,一口气饮尽了,似乎气才顺了过来。

    “二妹,怎么走得这么急?看你热得一头都是汗!”少妇抬头看了看少女,手稍稍松了松,冷不防怀中的孩子手一挥,将他手中的那枝毛笔扔了出去,墨点在面前的纸上一路过去就甩了一地。少妇也不着恼,叫了一声下人上来收拾,便自己走到厅上另一边。那少女跟了过去,对她姐姐说:“大姐,我刚才进来,看见那灵棚里那一具棺材,心里就幕拧D侨恕侨恕�

    少女没有说下去,就被少妇打断了:“人死如灯灭,以前好多事,我都打算忘了,你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姐妹两个闲聊一会儿,外面就有些人声,有下人报上来,说:“大奶奶,大爷回来了。”

    少妇赶紧对那少女说:“二妹,进我房里等着,没有事千万不要出来,知道了么?”

    “可是——”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经被她往里间推了进去。

    这时候一名男子进来,见到那少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从人都打了下去。然后望着少妇臂弯之中的那个孩童,冷冷地道:“留子去母,戴茜,你真不简单,打的好算盘!”

    这名少妇正是戴凤春戴家嫁给宝通钱庄徐大少的那位戴家大姑娘戴茜,她怀中的那个孩儿,却不是她的孩儿。孩子的生母,此刻正浑身冰冷地躺在外院灵棚之中的棺材里。

    进来说话之人,就是徐家的当家大少——俆晏了,他穿着一身素服。戴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这是要为邓氏服丧?”

    “阿九才是我心尖上的人,就算我不能在人前为她服丧,将来一年,你也莫指望我会回正房歇宿。”俆晏怒气冲冲地说。

    “唉,邓氏真是好福气的,生前得相公您厚爱,能够为徐家留下骨血,算是徐家有功之人。邓氏的身后之事,我必不会亏待她便是。”戴茜听了俆晏的话,似乎都不曾动气,只是当家主母就事论事而已,一番话平平地说出来,一点波澜都没有。

    俆晏听了她这番语气,更是生气了,怒道:“你是又皮痒了么?还是你戴家眼下银钱充裕,不在乎我宝通将先前放给你戴家的款子收一收?”

    “老爷子不会同意的——”戴茜继续逗着怀里的小男孩,用两只手指在他肚腹嫩嫩的皮肉上轻轻地挠着。那孩子就咯咯地笑起来,浑然不知道人间曾经发生过那么多悲喜之事。

    “你说什么?”俆晏讶然道。

    “我说放给戴家的那笔款子,老爷子不会同意你收回来的。”戴茜头也不回地说着,“戴家给的利比旁人高两分,又是这样一个数目,老爷子自然是舍不得的。”

    俆晏听了一时就有些泄气。

    “再说了,今日已经是初六,初二的时候京里已经送信送到广陵,今年御用香粉的赏银就下来了,只是走的水路,会慢上个两三日。想来就是这一两天,戴家就能把那笔款子还上。你若是催着我家老头子,他想必是高兴的,早还两日,少给些利。”

    “你,你在我家,越发张狂了。我要去回父亲,要他将你的理事之权转给他人!”俆晏气冲冲地,似乎打算马上走出去。

    戴茜笑笑:“老爷子正忙着应付城中的流言,说你宠妾灭妻,结果你那贵妾灭妻不成,反害了自身。你这时候去寻老爷子,要他夺我的理事之权。他当然可以夺,只是这时候夺,不正坐实了城中的流言了么?”

    “你——”俆晏一时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突然上前,将戴茜怀中的那个男孩子抢了出来,往旁边的椅上一放,跟着回身,啪地反手一掌,就打在戴茜脸上。

    那个男孩,被生父从嫡母怀中硬拉出来,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椅上放声大哭起来。

    俆晏那一掌打得极重,戴茜连人带椅子摔倒下来,软软地在地上爬不起来,额角撞得一片青紫,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俆晏似乎稍稍解了解气,从椅上抱起那男娃娃,说:“阿宝别哭,爹疼你,爹带你去看你亲娘去。”说着他抱着男孩走出了后院正房,一边走一边说:“刚才那个不是你亲娘。你亲娘已经不在了——”

    “大姐——”此前躲在内室的戴悦赶紧出来,将戴茜扶了起来,她见到戴茜的样子,眼圈一红,几乎就要大哭起来。

    “大姐,姐夫怎么能这样,就是为了那个狐狸精么?怎么死了也不能让人安生?”

    戴茜稳稳坐在椅上,冷冷地道:“他自然再没有几天好得意的。待到有一天,他发现徐家的一切都由我掌握的时候,我且看他又是怎样一副嘴脸。”她微微发笑,可是却又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笑得也极不自然。

    这时候天色更暗了。戴茜说:“二妹,你把这封信带回去,回去要好好照顾爷爷,他年纪大,脾气也急,你且顺着他点儿。但是他若要做什么重要决定,千万记得来知会我一声。”她往外望了望,说:“怕是一会儿会下雨。悦儿,你回去的时候跟门房说一声,让他们用我那顶小轿送你一程。免得赶上下雨,淋湿了就不好了。”

    戴悦应了,有些不舍地告别了戴茜。她走到徐府大门前,迟疑着要不要去找门房。她往徐家门房那些懒懒地躺在阴凉处的轿夫那里望了望,还是跺了跺脚,自己出了徐家的偏门。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喏,那就是咱家大爷的小姨子,这两天往咱们府里跑得可真勤啊!”

    戴悦听了,只低头跑得更快了,岂知老天比她更快。她刚刚走上东关街一头,只听“轰隆”一声焦雷,豆大的雨点立刻便掉落下来。

    越是这时,越是不容易找避雨的地方,戴悦四下里看看,宽大的雨幕已经铺天盖地地罩落下来,原本热闹的东关街此刻一个行人也无。戴悦双手遮在额头上,往前走了走,在一家关了大门的铺子的屋檐下,暂时先躲着。

    她身上已经湿了不少,不由得令她担心起怀中那封信。时间一长,怕是那信件也要被洇湿的。她有些担心,探头往街上看看。此时依旧暴雨如注,但是街面上隐隐约约地可以见到一个人一柄伞,匆匆地过来。

    戴悦鼓起勇气,“喂”了一声。

    那人听见了,便转了过来,走近戴悦所在的地方。戴悦见执伞的是一名英俊少年,登时红晕上脸,低下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这位小姐,你是?”来人提高了声音问戴悦,生怕暴雨与雷声将自己的声音遮了去。

    戴悦又羞又急,竟自背过身去。

    “你是……”那人说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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