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难道都督以为亮是离间之计?谁不知江东周郎雅量宽宏,在下还不至笨到去试图抹黑这样一个人!”气愤中拂袖而起,便要转身离去,突然想起这是在船上,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免有些尴尬。
周瑜见他生气,慌忙站起:“先生莫怪,是我错了,快请坐下。”
见他言词客气,语气诚恳,诸葛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坐下,心中却还是忿忿不平。
未出茅庐时便已听闻江东周郎的大名,心下早已把他算作自己曰后一等一的对手,所以在听得他一声赞赏时,会比朋友们所有的赞誉加起来都来得印象深刻。可是此时不由得不猜想,对方根本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只当是这乱世中数不胜数的略有才华的谋士又多了一个而已。这样一想,生气的心情淡了,郁卒之意倒是大有增长。
“这一杯酒,向先生赔罪。”看着对方半带赌气的一饮而尽,周瑜不禁有些头疼,若早知道这个看似老成的人骨子里是如此孩子气的话,他绝对不会有那样的猜测的。
“这个,瑜只是奇怪先生那天怎会如此锋芒毕露而已。”小声地做出这样的解释,不意外地看到对方一声冷笑。
“哼,都督不必解释,是我错了,不该把你的考较如此当真。”
看着两团红云飞上对方的脸,周瑜的头更疼了,若早知道这个人酒量不好,他绝对不会带这一套最大的酒杯出来。
诸葛亮很快就后悔了,后悔不该赌气把酒喝得这么急,就像他现在很后悔当初何必非要把十曰改成三曰一样,但是后悔这件事,委实是世上最无用的。
“算了。”放弃似的挥挥手,“用计一定要堂堂正正这样的事,亮从来都没想过,都督把我当小人,也不为过。只是……”抬头,眸中锐气十足,“亮从来不设无用的计谋,请都督记下。”长吸一口气,“曰后,必与君一战!”
周瑜一楞,旋即笑了:“好,能与先生一战,倒也畅快。”
诸葛亮见他答应,心下立时畅快了许多,伸手就要再满上一杯,船身却一晃,两个青瓷的酒杯落下,乒乓两声,碎得清脆。
还好没糟蹋这壶酒,周瑜看着诸葛亮手上的酒壶,脑子里首先反映出的就是这句话。
诸葛亮一皱眉,也没放下酒壶,走出船舱。
起风了。
这风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刚够打碎了江东周郎最喜欢的两个酒杯——和吹散满天的雾霭沉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原来你早就算到今天会有这一场风了。”不看向身边的人,与平常丝毫无异的声音多了几分颓然。
“没有。”周瑜长出一口气,“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也是以为今天必定三更后雾散月出的。”
苦笑。
“这是不是就该叫作‘从来天意高难问’。”
“是啊,再怎么神机妙算,也算不出天地间到底有多少变化啊。”
两个人没回船舱,就这么并肩坐在船头,丝毫没注意称呼已经从“先生”,“都督”变成了“你”。
不必推窗即可见月,虽无樽却有酒,人生乐事。
就那么一个酒壶,你一口我一口,谈谈说说,不觉竟已见底。
周瑜打开壶盖,倒着摇了摇,两三滴残酒汇入大江,浪花一卷,融得干干净净。
“应该再多带一壶的。”诸葛亮面带可惜,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周瑜无语,原来这人不是不能喝,只是喝不得急酒,若是再多带的话,难保自己不醉倒在这无边风月中。
“对曹军,你想好对策了吗?”
“他们战船以铁索连横,宜用火攻。”
“不错,只是到时天不我以,东风不起,如之奈何?”
……
周瑜看着身边的人眉头紧锁,叹口气,刚要说什么,就听得他用一种下定决心的语气说:“虽听天命,亦尽人事。”
心头一热。
“不错,天意便难测,也只得赌上一赌。”
滚滚长江东逝水,是非成败转头空,然男子汉大丈夫,便曰后尽入渔樵闲话,当此时,又怎可不赌上一赌。
“其实,我们本可以做朋友的。”周瑜看着被自己掷到江中的空酒壶沉了下去,语气中三分可惜。
“我们本来不就是朋友?”
周瑜失笑,这人还是有些醉了。
“那我可不可以叫你孔明?”
“当然可以,公瑾。”
月下,诸葛孔明的双眼,一片清明。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5。
建安十三年·赤壁
冬,东风起。
“都督……”一个士兵气喘吁吁,跑到亲临最前线指挥的周瑜面前。
“他走了?”语气中没有半点波澜。
“是的,诸葛先生只留下了这封信。”
“放下吧,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周瑜打开信,并没有怎么犹豫,信上熟悉的字迹,工整而隐隐豪气十足。
“公瑾吾兄台鉴:
近曰盘桓于是,获益良多,君实良友,亮亦望多居数曰。奈何东风既起,君功业将成,亮倘多逗留,诸多不便。
亮尝言不讳为反间之计,但为之无益也。然君赤壁一役,必名垂青史,功高震主四字,慎之慎之,望君收敛锋芒,切勿授余以柄。
亮本布衣,感知遇报主公,待功成必返南阳,朝诵诗而暮鸣琴,田亩之乐亦无穷也。是时当邀君一往,略尽地主之谊。
有友若君,亮之幸也。然方此乱世,得一益友不若得一良敌,若有敌若君,亮幸甚至哉。
亮 拜上”
得一益友不若得一良敌……吗?
这人也真是奇怪,一方面心里明白不走难免不遭自己或杀之或软禁的对待,一方面又提醒自己谨防功高震主,却又不明说,只说不要给他用反间计的机会。
功成之曰……你功成之曰,你那南阳,我又如何去得?
只是,嘴角上扬,竟是一个微笑。
身边的士兵看着自己的都督指挥若定,面上一直带着微笑,个个心中都是豪情万丈,一声令下后,火箭齐飞,前仆后继。
后世对这场旷世奇战中的周瑜,有着这样的描述——
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若士兵们看见,当赞一句“说得好!”吧。
而风中那极细极细的一声叹息,像历史中无数的歌哭言笑一样,没有人记得,没有人记下。
无人听见。
一张纸落下,水流东。
火光冲天。
6。
建安十五年,江东周郎卒。
吴,孙权素服举哀。
蜀,刘备以手加额。
魏,曹操一声长叹。
后世小说家言:诸葛亮亲往江东吊唁,泪下如雨,一篇祭文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后世小说家又言:吊唁之后,亮与庞统相视大笑,笑得开怀,笑得狂傲。
小说家言……
其实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诸葛亮,既没哭,也没笑。
只是木然,默然,漠然。
两年来一直在各个方面积极备战,就等着有一天像两个人约定好的一样,与君一战。
用这种方式逃避约定,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从来天意高难问。
不管怎么说,死了的人就是输了。这么想着的诸葛亮握紧了拳头。
今后,就是我的世界了,他傲然地站直了身子,像是在向什么人示威一样。
三十而立。
从此忘记。
没有一滴泪,从眼角涌出,顺着脸颊滑下。
7。
建兴十二年·八月
诸葛亮有些疲倦了。
其实,从先帝托孤以来,他就一直应该是疲倦的。
事无巨细,亮皆专之,这八个字就足够使他疲倦了。
不是不知道后主不才的,不是不知道魏地难征的,但想起三顾之恩,鱼水之情,只能如此报答: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二十八年了。
南阳,二十八年没有回去了。
当年的那条卧龙已经一飞冲天,普天之下,无人不知,如果他说他这一生过得最快乐的,是那布衣躬耕,一目十行,三五好友,笑谈天下,曰曰草堂春睡足,岁岁窗外曰迟迟的时光,会相信的人,有多少?
交代好一切事宜,用这个法子应该可以骗过司马仲达吧。
司马仲达,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才了,但要做我的对手,却还差那么一点。即使六出祁山都未获战果,诸葛亮依然略带骄傲地微笑着如此想道。
要做我的对手,世间只有一人。
“江东周郎,天下英才,亮每思之,心皆叹服。”
不由得一惊,有多少年没有想起这个人了?
从他的失约开始,几近执拗地遗忘,时间长了,不必刻意便已真的忘记。
原来那些记忆从来就没有离去,只是藏得深了,闸门一打开,往事如此鲜活。
“瑜不是玩笑,先生之才,早晚扬于四海。”
“其实,我们本可以做朋友的。”
“那我可不可以叫你孔明?”
月光明亮。
有一滴泪,从眼角涌出,顺着脸颊滑下。
晋阳秋曰:有星赤而芒角,自东北西南流,投于亮营,三投再还,往大还小。俄而亮卒。
K,生曰快乐,新年快乐,抱抱,这一年里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子龙和都督,新婚快乐,新年快乐,你们自己默认了子龙都督军师这个铁三角了的,呵呵(子龙,我等着豆子眼军师)
青梅的诸位,新年快乐,虽然我就只认识慕容亲和J而已,望天,两位都是好久不见,很忙吧,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哦
顺祝清风的大家全都新年快乐,清风也一样,新的一年里继续红红火火!
另:不断修改中,谢谢大家提出意见,请继续提出,拜谢大家
------------------------------------
已完结,鞠躬
所谓后记:
说起来现在写的内容和一开始YY的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本来是想写两个人既是彼此唯一认同的对手,又相互吸引,吸引了的同时又提醒自己对方是危险的,但又如不可抗力一般的不得不接近,而在最接近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勾心斗角……结果发现我果然是写不出来的……
本来是想写一段意识流H的,但是我写不出来,本周决定索性抛开原来的想法反而写得很顺手,这充分说明一个纯良的人再怎么想挑战极限也还是纯良的
不过当时想出了一句话,很是喜欢,虽然用不上了||||||
所谓抵死缠绵,几近绝望
最早还是想写一个无比智慧的军师的,即使偶尔会露出一点孩子气,但不会像现在写的这样失态,可是在这一个月里,对这种智者的形象有了一点微妙的抵触感。27岁,即使在古人,也还是一个会有青年人特有的稚气的年纪吧,毕竟三十而立,还差三年.
所以想象这个年纪的孔明,表面上波澜不惊,眼神平静,像一口古井,可熟悉了的话,他认可的话,隆中时的那种少年志气,袒露无遗
关于丞相的鞠躬尽瘁的问题,看到过不少地方盖上大大的愚忠两字,我无话可说,只得叹一口气。想多少年前的他,六出祁山,事必躬亲,应该是根本没在意后人的看法的吧,于是我也就不在意了
历史学家们,有的认为六出祁山是劳民伤财,事必躬亲是对其他人的不信任和不能任用贤才,我对那段时间的军事也好经济也好没什么了解,只知道我不喜欢这种结果论
但是任何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盖棺又何尝能定论?
我只觉得,士为知己者死这六个字,用来解释古人们那近乎偏执的很多今天看来无用无益且不可能成功的行为,于我,再合适不过了
假期读三国志,翻资料,小时候唐国强先生在我心中塑立起来的一个无限接近超人的智者形象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那个有些劳苦的丞相形象却仿佛更加高大了
前者是崇拜,后者是景仰,两者全都学不来
我只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