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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
站在他旁边的记者高兴地说:“多好的消息,明天见报。”
记者在大厅内转着圈与人们交谈,摄影机灯光闪闪。而支书同他自己的人坐在一起,可以听到他们咕咕哝哝的不满声。其中有一个说:“明天我们给区委打电话,他们可以在那阻止文章发表——我们不能允许这样的首创性。国家给这些人东西,他们竟敢拒绝。”
第二天,《真理报》刊登了关于我们的首创性的报道,并附有一段评论:“遗憾的是,工人的首创精神没有得到车间党组织的理解和支持。”
支部书记垮台了,取而代之的是阿利克·保察金。他是个高水平的空谈家,但心里什么都明白,而且同工人相处更谨慎些。
列宁像在公园里建起来了,本厂的人都戏称为伊里奇与康斯坦丁诺芙娜纪念像,后者当然不是指列宁的夫人康斯坦丁诺芙娜·克鲁普斯卡娅,而是我们的尤丽娅·康斯坦丁诺芙娜。
◆ 故事之四
由“大人物”瓦伦蒂娜讲,关于持不同政见者与一名克格勃间谍之间的离奇故事。
朋友们,我要给你们讲的是一个机密故事,持不同政见者与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故事。别,先别生气,佳丽娜,你听我说。这个故事是我从参与办案的一名克格勃侦查员那儿听到的。这件事你们可以跟别人讲,只要你们愿意,不过,可别说是我说的。这位侦查员的名字我不想告诉你们,而持不同政见者的名字我也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一位流放者的两个女儿的名字——达莎和萨莎。不过,这无关紧要。
这个故事是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的,他曾在克格勃工作过。我不能透露他的真实姓名,但为了便于讲故事,权且称他为耶夫吉尼吧。
耶夫吉尼毕业于列宁格勒大学法律系,毕业后被分配到克格勃工作。他成了一名年轻的侦查员,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听命于人的小男孩。但后来他办了一个案子,这件事促使他离开克格勃去当了一名辩护律师。我曾问他为什么要辞掉这个令人羡慕的差事,他说这是机密。
一位西德游客在列宁格勒会晤了一个持不同政见者。克格勃毫不犹豫地相信:她给他带钱来了。耶夫吉尼受命追踪这笔钱的去向。他们断定这笔钱来自美国中央情报局,所以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查明接受这笔钱的人是用它来从事反苏活动还是把它转交给别人以达到同样的目的。耶夫吉尼有权截留嫌疑犯寄出的邮件,所以他很快查明,那个德国人走后第二天给远在厄尔库斯克州流放的某个犯人寄去了50卢布。
耶夫吉尼乘飞机赶到厄尔库斯克州,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流放犯。他就住在泰加森林中一条河岸边的一间小屋里,还有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萨莎和达莎。耶夫吉尼在这一带活动开了,他找当地克格勃和附近居民了解情况,到邮局检查邮件。果不其然,这个流放犯一收到那笔钱就把它转寄到佛尔库它。
耶夫吉尼立即飞往佛尔库它。在那儿他找到了一个被流放的持不同政见者,这人已在那儿呆了20年。他手里没有钱,收到那50卢布后,他没出邮局就把钱寄给了支它州的一个女流放犯。
耶夫吉尼试图在支它州会见这个女人,虽然她拒绝同他交谈,但他还是发现了这笔钱的下落:她把它寄到了乌克兰。
不得不又飞往乌克兰,耶夫吉尼一路上都在诅咒这些持不同政见者,他们搞阴谋,害得他为了追踪这50卢布东跑西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国家的钱财,更不用说其他开销。
在乌克兰,当地克格勃官员会见了耶夫吉尼并告诉他说,刚接到某集中营的情况报告,有个女犯收到了那笔汇款,但她当天就将钱寄到了厄尔库斯克州……你们能想象耶夫吉尼回厄尔库斯克时是怎样的心情吗?
幸好,他比邮件到的还快,而且他去邮局时恰巧赶上他们正为那个流放犯签发取款通知单。他出示了证件,然后走到柜台后面去假装分拣邮件,这样他就可以监视那个来取款的流放犯。
他来了,带着妻子和两个女儿。取完款后,他并没有出邮局,而是和他的妻子、女儿商量把钱寄给谁,谁最需要它。
耶夫吉尼终于认识到,这50卢布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人们只是相互转寄,原因就在于他们都认为别人比自己更需要它。
他再也不去跟踪这笔钱会转到何处,而是返回列宁格勒,借故辞去了克格勃的职务。他们之所以放他走,是因为他只干过一次跟踪,知道不了多少秘密。
怎么样,佳丽娜?听起来象故事吧?
一直带着兴奋的神色听瓦伦蒂娜讲述的佳丽娜说,不仅像,而且,除了那个乌克兰人,故事中的所有参与者她都能叫得出名字:“政治集中营的人至少有一半是乌克兰人,所以很难说那个人是谁。关于其他人,我只告诉你们耶戈尔·达维多夫。他过去在厄尔库斯克州的图伦镇,他的妻子叫寥拉,两个女儿确实叫达莎和萨莎。我不怕说出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已去了西德,住在慕尼黑。他们在那儿也没忘记帮助朋友,瞧,他要给我寄些钱或一些别的东西来,或许也是通过一个德国旅游者,没准儿克格勃的新耶夫吉尼会搞出一个新的美国中央情报局款项案。他们将记录下大量的丑闻,还可能拍成电视片,取名为《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走狗》,或者叫《他们为了美元而卖身投靠》。我至少希望,你们看到这类东西时不要相信它。谢谢你,瓦伦蒂娜。”
大家都高兴地看到,瓦伦蒂娜和佳丽娜之间的坚冰终于融化了。阿尔宾娜不无忌妒地说:“现在轮到我了。与你描绘的田园诗般的图画相反,我讲的是爱钱的故事。
◆ 故事之五
由空姐儿阿尔宾娜讲述,说的是苏联妓女的悲欢作为开头,先讲个笑话,说的是一个文化部长,同其他几位部长坐在一块,只有她一个人是女的。谈话间说到了苏联还有没有卖淫的问题。女部长说:“我们再也没有卖淫了,那是资本主义的垃圾,现在早就绝迹了。”
其他部长们都笑了:“您说什么?我们所有的妇女都在出卖自己,怎么能说没有卖淫呢?”
“什么,所有妇女,也包括我吗?”
“是的,部长同志。”
“那么,你看我值多少钱?”
“这个嘛,要把您的年龄、相貌和您的地位都算上,我可以出一百卢布。”
“就这么点儿?”
“您看,部长同志,您已经在讨价还价喽。”
这是个笑话。下面说的才是真的。我不可能先从那些服务于高层人物的妓女开始讲起,因为我跟她们没打过交道。
次一级的人物是黑社会的百万富翁,我跟他们有过来往。
坦率地说,时间并不长,那时我还很年轻。他们真正喜欢的几乎都是些小姑娘,过了18岁就会被他们认为是老太太,是大路货。我正是在18岁时为他们服务的。司机常常来找我,说:“准备好,半小时后我们就走,带上你的东西。”
我准备好后就钻进了汽车,通常我去的是某人的乡村别墅。那里通常有客人,有酒,有招待会——我们不过是人家的额外快餐。一般来说,一晚上我能得500卢布,不过这也取决于客人是谁以及来自何地。格鲁吉亚人给的最多,乌克兰人最抠门儿。来自波罗的海加盟共和国的客人也有点小气,但对待姑娘们却不乏绅士风度,因为他们差不多算是西方人。
这样“出去”几次一年不用工作,保你够花的。
再其次是应招女郎。我从未干过应招女郎,但我有几个朋友是。她们几乎整天呆在家里等顾客打电话。客人通常是富裕、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或是顾全名声或是怕老婆。打电话的客人常常是姑娘从不认识的人,一般邀她们去宾馆。应招女郎一夜能挣30至50卢布——假如她碰上上等主顾的话。
宾馆女郎差不多也能挣这么多,不过她们更苦一些:她们得为老外服务,而且受监视。然而,她们总有机会得到不错的礼物,甚至同老外确定关系。我们宾馆女郎中有些人千方百计勾引老外,让老外娶他们,带她们出国。自然,这些老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老婆是在宾馆工作人员、民警以及克格勃的领导下卖淫的外向型妓女。偶尔在宾馆餐厅或休息室幽会一次往往是件惬意的事情,虽然你们会想,什么样的苏联姑娘才会只身潜入阿斯托利亚或欧罗宾馆的餐厅?整个一个社会渣滓。
在内宾旅馆情况也是这样,只不过客人稍嫌寒酸些:通常他给你的不会超过30卢布,除非碰巧又遇上了格鲁吉亚人。那些家伙精明得很,他总是知道怎么给钱。而格鲁吉亚人就是慷慨,没办法,他们就是那种作派。
也有许多便宜妓女。有时会碰到这样的“姑娘”,她硬要50卢布,但对客人比较忠心,能一块过上几年。这类姑娘一般是男人跟自己的老婆闹别扭才找她们。所以她们跟客人都很熟,男人供给她们日常生活所需,就跟过家庭生活差不多。
例如,我有一个朋友,当她的相好们遇到经济困难时,她还会倒贴给他们。有时也有相反的情况:要是需要毛皮大衣,她会把他的钱全拿去买上一件,然后免费跟他睡半年或更长一段时间。
再往下就是“马路天使”了,不过我没干过。我们姑娘们常以街头故事互相吓唬:“你会为在莫斯科夫斯基车站一次得五块钱而玩完。”
莫斯科夫斯基车站的妓女也有所不同。有出租女郎——那还算是不错的。她们与出租车司机有君子协议,他拉着她在车站附近转悠,为她物色主顾。他的行李箱里带着伏特加,以备不时之需。出租女郎大约能得10卢布。
你们夜里去过莫斯科夫斯基车站吗?我说是半夜?试试吧。你们会发现那儿是那么美——除了神情沮丧的密探,只要给五块钱,她们跟谁走都行。有的回其住所,有的就在门洞干那事。
也有人以同样的价钱到高斯蒂尼德夫尔或其它大商场去做生意。我曾认识一位已婚妓女,丈夫在工厂工作,他们有两个孩子。她每天都出来做生意,拉两三个客,就在门洞里干,能挣上10或15卢布回家,就很高兴了。
我不了解为水手们服务的港口女郎的情况,所以也不敢瞎说。她们大概比在车站的要贵些,而比在宾馆的便宜些。
在所有这些行当中,小伙子总比姑娘要贵一些。这里也有性别歧视,姑娘们。他们集中在普希金剧院对面的小公园里,“卡特卡公园”——那儿有凯瑟琳大帝的塑像。
好了,你们够吧?反正我够了。我再也不能想有关金钱的更可怕的事情了。或许吉娜还可以再说点什么。
阿尔宾娜的故事首先引起吉娜的反响:“能从男人身上赚大钱的女人我不太了解,但我遇到过徘徊在车站和码头的姑娘。你们知道最低的要价是多少吗?”
“多少?”
“一卢布。”
大家听后目瞪口呆。
“而且还不止如此,一卢布也是钱呀。一大早在啤酒馆外面,那些女酒鬼只要给一杯啤酒她就让人干,一杯啤酒才两毛三。算了,不说这些了。佳丽娜,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