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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苹果酒店的九花、小慧你应该记得吧。”
“她们是死者,我当然记得。”
“你对你的情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记得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张国华继续揭穿道,“两个人先后为你怀孕,你为什么要对她们下手?”
“我没对她们下毒手……”
“你不是夏总,你不认识她们,也没对她们下毒手,柳雪飞你可以说你什么都没干。”张国华说,“柳雪飞,你不是读过许多古诗吗,黄庭坚有两句诗说: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然而,机关用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此话用在我身上不合适,我没费尽什么心机。”
“你自称是子虚乌有的某公司的夏总,还有外国绿卡什么的……带着枪去嫖娼,这样能是无懈可击吗?”
“欲加之罪,何……”
“欲加?柳雪飞你疏忽了一个细节,九花写日记,你已经被她详细记述在里边了。”
柳雪飞睁大眼睛,内心有些慌乱。
“你接触酒店的几位小姐与她们上床,想一想,赤身裸体在她们面前,即使你走到天涯海角,她们也能认出你来。在你身上不该犯的低级错误,屡屡发生:命案发生后,你想方设法转移侦查视线,把破案的注意力拉到黄毛身上,利用他与养父的情仇诬陷他是杀父凶手;你怕安姐和常大香认出你就是几年不见踪影的夏总,恐吓她们……”
柳雪飞失去水分的植物一样渐渐蔫萎,头低垂下去。
“柳雪飞,你抬起头来,听我替你说的话。”
柳雪飞微微抬起脸,张国华的话如一颗钉子钉进他的心窝,他快支持不住了。
“你从酒店命案的现场逃离时,被你要杀的人看见,当你再次追他到北山,非但没杀掉他,被他逃脱了,而且还记下了你。”张国华重述犯罪过程,说,“告诉你吧,柳雪飞,安姐、常大香已经都被我们找到,她们都指认了你。”
“给我点水喝。”柳雪飞突然喊道。
张国华让在场的刑警打开一瓶矿泉水,亲自端到柳雪飞的嘴边喂他,说,“慢慢喝。”
“师傅。”柳雪飞喝完水,眼里有了湿润的东西,用了久违的称呼。
师傅,若干年前张国华是柳雪飞的师傅。刑警传帮带是一个传统,无一例外。柳雪飞刚到警队由张国华带他,他亲切地叫他师傅。说不清多少年后,柳雪飞改口叫他张队,大家也叫他柳队。是职务的变化?还是感情的变化?谁也没去想这些。
“雪飞,你还愿意叫我师傅,就勇敢地承认做下的案子。”张国华紧紧抓住这一思想变化的时机,劝说,“没有足够的证据,随便抓一个刑警副支队长?”
“请再给我一瓶水。”柳雪飞要求说。
“给他一瓶。”张国华同意。
这次是一个刑警端水给柳雪飞,他一口气喝下。此情此景令人想到电视剧里的张大民,一紧张就喝自来水。柳雪飞倒不是紧张,他遇事心里乱就要喝水。第二瓶矿泉水下肚,他恢复了平静,身子也挺拔了许多。
“柳雪飞,想说吗?”张国华这种口吻充满了宽容。
柳雪飞说:“人是我杀的。”
“你杀了谁?”
“凌厉,酒店的两个小姐。”柳雪飞承认杀人。
杀手柳雪飞在朦胧的月光中行走,攀登青苹果酒店的外置消防楼梯前,他隐藏在一阴暗处,观察两个亮着灯的房间,小慧的和九花的。
“黄总天天过去吗?”柳雪飞搂着小慧像搂着一只小耗子似的。蜜在一起她没往别处想,软软的情话道:“像你一样,一天一歌。”
“一天一歌”由“每周一歌”演绎来的,用在男女之间,另有含意了。奥妙在“歌”上,此“歌”可有一个同音字“搁”。《辞海》解:搁,放置。情人们对放置什么的并不陌生。
柳雪飞在摸一个人生活规律的底,一天一歌,说明他一天到九花的房间去一次。
“他们喜欢开灯。”小慧说九花他们干那事喜欢看,这又给杀手提供一个具体细节。
小慧的房间灯突然关掉,柳雪飞确定她睡下了。按事先拟定的步骤:先和小慧“歌”什么的,待她疲劳睡后,再到隔壁房间……他在爬楼梯时,见九花的房间灯亮着,也许正“唱歌”,也许过会儿唱。
完全出乎柳雪飞的预料,小慧并不在房间里,床上被子铺开,一件贴身的东西胡乱地撇在地板上。
“苹果?”柳雪飞见到角柜上的苹果,被谁咬去一口的苹果,断定小慧刚出去,连贴身的东西都没穿匆忙离开房间,不能到大街上去吧?妒火中烧,使命在身他忍了忍。去隔壁房间的钥匙早弄到手里,柳雪飞开始行动……
柳雪飞只交代到此,这次垂下头去,直到张国华说话:“带下去吧。”他才抬头看张国华一眼,走了出去。
“张队,他只说到用钥匙打开九花的房间,往下他没交代啊。”做笔录的刑警说。
“今晚别指望他交代了。”张国华说,“我们谁不了解柳雪飞,到了他痛苦的情节是不愿说下去的。”
“他怎么啦?”
“杀了他本不想杀的人。”张国华说。
“以后他会接着说吗?”刑警问。
“会的,但是得等他疼痛过去后,肯定说。”张国华说。
第三部 手机里的谋杀拼图
二十八
明天井东市举行隆重的双庆,世纪广场摆一排礼炮,为建国为建市鸣礼炮,一响代表一年,不能多,也不能少。
礼台给鲜花簇拥,彩球也在安装之中。
市委市政府领导在政府宾馆接待来宾和国家部委、省里领导,整个井东市洋溢着喜庆气氛。
姚剑在专案指挥部里,办公桌上除两部电话外,还有一部手机、一部对讲机,给通讯设备包围,他是井东市最忙也是神经绷得最紧的人。
“姚局,姚局!”裴菲菲呼叫,“我是小裴。”
“我是姚剑,请讲。”
“耿蕾进入中国银行。”
“跟过去,密切注意她做什么。”
“明白,小裴明白。”
姚剑立即拨通中国银行井东支行行长电话:“薛行长,我是市公安局姚剑,有一件事……请您协助我们,防止巨额资金汇到境外。”
薛行长表示愿意配合公安机关。
在凤凰岭镇公安分局,江子大喊大叫要见专案组的人,老文对刑警说:“江子性子捺好了,我们过去吧。”
“这回他能说吗?”
“是他主动叫我们。”老文说。
江子和几天前比判若两人,态度转了180°。他说:“我交代,全交代。”
“说吧。”
江子供述,刑警记录:
“马市长丢了一部手机,给黄毛偷去了,他派我去找黄毛……手机到手,就做了黄毛……”
“谁让你做了黄毛?”
“马市长。”
“马市长叫什么名字?”
“马景权。”
“你在耿蕾处还看到什么?”老文问。
“两本护照。”江子说。
“谁的护照?”刑警问。
江子答:马市长和耿蕾的。
“哪个国家?”
“加拿大。”
“护照现放在哪里?”
“耿蕾别墅的保险柜里。”江子回答。
专案指挥部电话铃响,老文呼叫:“姚局,姚局!”
“老文你讲。”姚剑说。
老文的声音有些激动,说:“报告姚局,江子招了。”
这又是一好消息,江子供出了警方没有掌握的新的线索:马市长和耿蕾各备有一份到加拿大的护照,只一种解释,持护照的人早做好了外逃的准备。
第三个消息下面还要传来,柳雪飞的口供拿下。
带进来柳雪飞,一夜之间他的头发白了大部分,脚步蹒跚。坐在椅子上,他提出了一个刑警意想不到的要求:“把我的椅子挪到你们的桌子跟前。”
“为什么?”张国华问。
“过去十几年,我都是面对这个距离很远的椅子……给我最后一次和你们靠近的机会。”柳雪飞哀求的目光望着张国华。
张国华沉吟片刻,说:“把椅子搬到桌子前边来。”
柳雪飞很近地坐在审问他的刑警面前,神情十分满足。
“你该说了吧。”张国华说。
柳雪飞说:“我今天全部交代,可是我有个条件……”
做记录的刑警责怪道:“别忘了,我们是审讯你,有资格讲条件吗?”
“让他说。”张国华对刑警说。
如果说先前柳雪飞要求把椅子挪近到审问他的刑警面前是意想不到的话,下面的要求更出人意料。
“我老婆患了绝症,不久要离开人世。我儿子才5岁,张队,你答应我抚养他成人。”柳雪飞渴望帮助的眼神,凝望着张国华说,“你答应了,我全说出来。”
张国华一愣。
“才5岁的孩子啊,”柳雪飞从胸膛深处发出苍凉的声音,“既没母亲又没父亲,他怎么活呀?”
“我答应你。”
“师傅!”柳雪飞第二次称张国华,此次意义不同了,托孤的意味很浓。
“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养大。”张国华说。
“我们签合同。”柳雪飞再次语出惊人。
“什么合同?”刑警迷惑不解。
差不多是天下奇闻了,嫌疑人要和警察签订合同,内容是张国华抚养柳雪飞的儿子直到长大成人。
柳雪飞恳切的目光望着张国华,等他做出决定。
在场的刑警看着张国华,这无疑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和你签。”张国华坚定地说……
姚局的手机响起,张国华向姚剑报告:柳雪飞口供拿下!
对井东市人来说,这个夜晚没什么特别的。天空一弯新月,井东城给节日灯光装点得通明。
当夜,马市长被请到省纪检组,宣布对他实行双规。
李帅的妻子没遍数地打丈夫的手机,最后终于打通,说要同他一起去看灯。他说刚忙完工作,正朝家里走。
“你忙什么呢?”妻子问。
李帅的回答耐人寻味:
“井东淹死了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