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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局的输赢太重要了。它直接关系到至少后面两局的优劣形势,因为赢得第一局将获得至关重要的金钱为后面的战斗买枪。刘左咬紧牙关心想,顶住,得他妈顶住。然而匪徒们似乎非常清楚地知道利用第一局的优势积累来打压警察。警察们一直被动到了第四局开始。
第四局一开始,赏金队的人终于有钱买好枪了。只听得“哗啦啦”的声音买好枪后,大家默契地把枪扔到了地上——一共是四把M4和一把AWP——大家清楚了彼此的火力分布。随着一声“GO!GO!GO!”,警察们开始捡枪准备卡位防守了。刘左、屁哥和阿猪每人拿了把M4跑开了。地上还剩一把M4和一把AWP狙击枪,烟凝想都没想就准备去捡M4。然而W的动作比她快,赶在她之前拿起了M4,跑向了自己的岗位。基地里只剩烟凝一个人了,面对地上的孤零零的一把AWP。
看电视的二毛奇到:“赏金队的狙击手不是那个W吗?怎么AWP反而留给了这个女孩?难道因为是美女就可以得到AWP吗?”
小呆说:“难,难,难道你忘,忘,忘记了那场传奇的AZTEC吗?”
二毛摇摇头,眼睛继续看着屏幕。那场比赛怎么可能会忘?那是二毛有生以来看过的最残酷也是最奇特的一场比赛。一个不会用MP5的妹妹竟然用AWP解决了对方五个猛男,拿下了关键的一局。至今AZTEC里的枪声还犹在耳际,鲜血染红的河道,布满子弹坑痕的木门,前仆后继的队员……可是,赏金队的W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狙击手。二毛坚信自己的眼力不会错——对于烟凝来说,那场AZTEC也许只是一场即兴发挥。但对于W来说,以狙为存在的对对手的胁迫才是永恒不变的定数。因为他太稳、太狠了。二毛看了所有赏金队比赛的DEMO后就知道,W是天生的CSER,天生的狙击手。也只有他才能和X档案队里的西城抗衡吧——二毛如是想到。
烟凝拾起了AWP。
她的眼眶有点热,可是手很稳。她知道这把AWP的份量——那是忍辱负重了三局后换来的一把珍贵的狙击枪。W把这把枪留给她的时候,也把队友的生命和荣誉的考验留给了她。她甚至能感觉到W的会心微笑,在他冷漠外表下隐藏的温暖和信任。上半场的转折要从这把AWP开始——她知道,他也知道。
这是狙击手之间的秘密。
烟凝要守的地方是B点。在那里,有一条从匪徒基地通过来的狭长通道。这里似乎是为狙击手专设的舞台一样,狭窄却幽长。如果在警察据点有一支威力巨大、射点准确的狙击枪的话,那么这里几乎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相对的,对于匪徒的狙击手来说,这里也确实是一个和警察对枪的好地方。
这真是一条狭长的路,很安静,也很孤单。烟凝静静地守在那里,像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守卫自己的岗位。她知道在对面看不见的地方,对方的狙击手也守在那里。他们看不见彼此,可是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她能感觉到他的窥伺,他的犹疑和判断。每个人都在奔着完成自己使命——呵,使命,什么是使命?
忽然间人影一晃,敌人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出没了。一个匪徒只是晃了半截身子出来马上又缩了回去。电光石火之间烟凝已经知道,至少有两个,或许更多的敌人摸过来了。刚才的露头是对警察兵力部署的观测。烟凝并没有急于开枪。相反,她更加耐心地盯着沉默的瞄准镜。
如果仅仅是一个试探性的进攻,那么烟凝的防守绰绰有余。但问题是匪徒究竟打算选择哪里进攻?如果匪徒选择在A点放包的话,那么应该早就有枪声响起了。因为A点相对于B点来说更加开放,适合早攻。可时间已经过去一分三十秒,A点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如果不出意外,匪徒这回一定是攻B点。而且依照老虎战队的性格,他们一定会以全部兵力押上,以火力优势打一场快速战。
烟凝刚想到这节,匪徒们已经开始发动进攻了。第一个匪徒高高跳起向B点这边扔了一颗闪光弹。
第十四局 觉醒、牺牲以及其他觉醒、牺牲以及其他(5)
在匪徒落地的瞬间他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嘶”的声音。他立刻知道这是一个行家使狙的声音——利用手电开关的高速切换,赢得更多的宝贵时间——然而到此为止。烟凝给他思考的时间到此为止。
匪徒轰然倒地。随后是他生前扔出的闪光弹仍然弥漫出了白烟,烟凝的屏幕上一片雪白。
烟凝躲在掩体后面,枪管仍然对着对面,尽管她什么都看不见。
正在直播的电视机里传来韩大嘴的叹息声:“尽管我们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仍然不能保证每台参赛电脑的显示器都是好的。像这种屏幕突然变白的情况,我发现今天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了。看来国产显示器的历程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烟凝虽然被闪光弹闪到看不见对面,但她的枪管始终对着敌人必经之地。只要敌人经过,她即使看不见人,她的枪口也会显示出敌人的名字。烟凝冷静地观看着瞄准镜。
就算身形闪过的刹那,烟凝也知道自己会以超快的速度瞄杀。
她必须这样。
匪徒当然知道烟凝的屏幕上的暂时失明,全国的观众都知道她在失明中。机会不容错过,这是匪徒们用生命换来的机会。要快。想必守在A点的警察已经听到了枪声。他们将在数秒之内赶到支援。那个时候B点就不好攻了。必须赶在警察支援到来之前拿下B点。
第二个匪徒端着AK高高跳了出来。他的准心已经对准了掩体后面的烟凝,只要手指轻触鼠标的刹那,烟凝在本局里就该OVER了。
然而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小小的、小小的错误。
因为性急,他跳出的时候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暂时失明的烟凝听到跳出和落地的声音后,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她立刻收了枪,侧身躲在掩体后面。
烟雾稍稍褪色的时候,烟凝又从掩体后面露头出来。这时这个匪徒已经快从到烟凝鼻子下面了。烟凝一枪把他打翻在地。
全国观众都能感觉到韩大嘴打了个冷颤。他感慨道:“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头死在了小姑娘手上。”
对面还有三个匪徒,其中一个是狙击手。自己队友的支援还没有到,但匪徒们在他们狙击手的掩护下,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开始冲了。一旦匪徒冲锋,形成远近、左右的交叉火力,烟凝清楚的知道B点必将失守。
刘左在本局里负责的是中路指挥兼防守。一听见B点的枪声,所有的警察立刻毫不迟疑的奔赴B点、支援烟凝。刘左跑在最前面。但即便如此,最快也要至少4秒后才能抵达B点。从烟凝已经狙掉的两个人的信息来看,烟凝的狙击枪已经开始发挥了巨大威力。但她能阻吓他们多久呢?
一旦B点失守,那里将比A点失守更加难以夺回。
“烟凝,顶住啊,在我们来之前千万要顶住啊……”刘左一边跑一边心急如焚地想道。
烟凝静静守在那里,等待敌人的进攻。可是……可是没有,他们停住了。还有一分十五秒终局,匪徒再不放包就来不及了。他们想干什么?莫非是调虎离山记,等警察赶来支援B点后反攻A点?那样的匪徒太冒险了。
等等!他们的狙击手始终没有出来和自己正面交锋,一直缩在那里。他想干什么?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最难的不是射击,不是等待,甚至也不是面对死亡,而是判断。有时候你的判断能挽救你和战友的生命,当然也能让自己和战友失去生命。
在这一秒中的等待里烟凝和对方的狙击手相互判断着。她能感觉到两支AWP的呼吸,像野兽一样在血腥火光中的窥伺等待。她握紧自己的枪。CS真是有趣——烟凝在心底微微笑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CS?是逃避么,还是喜欢直面死亡威胁时的那种心痛?
那种会让自己逐渐熟悉和习惯死亡的心痛……到最后,会成为麻木吧?没有希望、没有绝望的死去,把此生作为一次放逐。而这次放逐里所经历的一切——你在人间第一次睁开眼睛,第一次流泪,第一次大笑,第一次等待,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这一切一切都将在永恒黑暗降临之时彻底丢弃。
还是有点害怕这种孤独呢。烟凝对自己微笑着,真的不喜欢这种孤独……但是,我会习惯的。我必须习惯。那样在告别的时候,才不会害怕。
我不怕。不怕。在CS里历经了无数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循环,历经了无数次血花飞舞后的轰然倒地,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知道自己一点一点变得坚强和勇敢起来。呵,竟然是CS和他们帮我成长了起来。而且……而且我爱上了他。那样默默、毫无希望地爱着他,明知道最后是永久的分离仍然……仍然不能遏抑地爱上了他。
想不到,爱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一声悠长的AWP枪声撕裂了烟凝的思绪。她仿佛陡然从梦中惊醒,随即看到了阿猪的死亡信息。瞬间之下她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在攻击B点受阻的情况下,留守在狭长通道的尽头,一边佯攻B点一边远距离狙击从A点赶来的支援警察。如果能以这个陷阱杀掉所有的警察,匪徒就赢了。即使不能杀光所有的警察,哪怕重创也是好的。在警察部署被打乱之后再迅速前往A点放置炸弹,同样会赢。他们攻击倚赖的重心就是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狙击手。
第十四局 觉醒、牺牲以及其他觉醒、牺牲以及其他(6)
又是一声AWP枪响。屁哥死了。
由于警察们都处在前往支援B点的状态,因此即使有人牺牲了也无法正确判断敌方狙击手隐藏的位置。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在这两秒里只有烟凝。
如果在多等两秒,自己固然可以得到支援。但警察势必会有更多的伤亡。匪徒的计划将
逼近成功。
烟凝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因为有掩体,她看不见敌人。但是她知道的,她知道那个狙击手在同伴的保护下正用瞄准镜瞄着为保护自己奔跑而来的战友。他躲在那里,他正在和队友做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秘密手势,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狙击警察,然后去放置炸弹。
她移动了自己的位置。仅仅是向前了一米,然而足可以看见隐藏在前方的敌人了。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在那里有三个匪徒。一支AK对着自己。另一支AK和一支AWP对着中路A点的方向,那里正是队友会经过的地方。
她扣动了扳机,对方的狙击手应声倒地。枪响的瞬间烟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仅仅是一米的距离和一秒的时间,烟凝作出了选择。她的枪坠落在地上。而她像一朵迷路的花在空中飘了起来,身上的三个AK弹孔里的鲜血喷薄而出。
我终于等到他来了。他来了,烟凝在屏幕前喃喃道,我守住了B点。
拼命奔跑而来的刘左和W刚刚在烟凝身后站定,看见了烟凝死亡的一幕。
假如时间定格在这一刻,细心的人们或许能看见刘左眼圈微微发红的刹那。然而只是转瞬即逝而已,刘左的手指坚定有力地扣动了扳机。杀死烟凝的匪徒来不及调整准心就被刘左的M4送回了老家。与此同时W也拾起了烟凝丢落的AWP,瞬间狙掉了最后一个匪徒。
韩大嘴的评论再次不失时机地响起:“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