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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她能瞧得起我嘛。当初跟你犯了错误,我那么请求她原谅,就差一点儿给她下跪了。可她根本不容我。如今她当了校长,心里就更不能有我了。”李振东有些伤心地说。
“哈哈哈”。马丽娇笑了,“让你这一说,我还真放心了。好啦,快去吃饭吧,饭菜我早已经做好了。”
李振东没有言语,快速地走进厨房。
市信访办接待科长赵志,有个人人皆知的外号,叫赵怕怕。这怕可不是在单位怕接待上访的群众,也不是怕上访人员的无理取闹,而是回家惧内,一怕老婆,二怕孩子。
他的老婆叫齐菲芳,长得人高马大,说话声音很大,家里事情全管,什么难事不怕。这两年,齐菲芳所在的建筑公司效益不好,她这个预算员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便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儿子赵俊飞的身上。儿子在襄安一高中三年一班,虽然也是十八周岁了,却长得瘦小枯干,腊黄色的小脸蛋上架着一副三百度的近视镜。这孩子内向,一天很少言语,跟妈妈比,完全是判若两人。齐菲芳常常对人讲,我的儿子就没有一点儿像我的地方。她甚至怀疑过,这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可这年头,当爹的可能有假,当妈的却没有假啊!这孩子就是她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可怎么就一点也不像自己呢?
看着儿子正低着头收拾书包,准备开学,齐菲芳发话了。“儿子,开学你就是高三了,这可是你最关键的时候呀!关系到你今后的前途、命运。你也不小了,什么都明白了。
你看看你爸爸,一个专科毕业生,混到现在,都四十多岁了,才混上个科长,而且是信访办的科长,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再说你妈我,虽然能力很强,可是个中专毕业,在房产公司当个预算员,可咱没人没钱,怎么也干不上去,现在就是没下岗,也跟下岗了差不多。爸妈把希望可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知道吗?“
赵俊飞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仍然在收拾自己的学习用品。
“你上高三了,我也想好了,班也不用正经上了,把精力全都用在你的身上。可你也得努力呀,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别一个扁担压不出个屁来。你说说你这孩子,你像谁呀?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齐菲芳说话的嗓门子很大,眼睛也瞪得挺大。
儿子抬起头,用胆怯的目光看着妈妈,小声地说:“你,你让我说啥呀?”
“上高三了,眼看着就要考大学了,你想怎么办?”
“我,我当然要,要好好学习啦!”儿子仍然是小声地回答。
“我是问你,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比如学习上的,生活上的?”齐菲芳尽量把声音放小一些。
“没,没有。”儿子轻轻地摇头。
“你好好想想,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要是没有,明年考大学时考的不好,你可别怪我这个当妈的对你不客气。”齐菲芳的嗓门又放大了,眼睛也瞪得挺圆。
儿子看了看母亲,想了想,低声说道:“我,我想调个座。”
“什么?你想什么?”儿子的声音太小,齐菲芳没有听清楚。
“我,我想调座。”儿子鼓足了勇气,大声地说。
“调座?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说,你想和谁一个座?”齐菲芳大声地问。
“我,我想和李文勇一个座。”
“李文勇?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
“嗯。”齐菲芳一听说是男生就放心了。跟着又问:“你为啥要和他一个座呢?”
“他学习好。全班第一,全年级十名之内。他老实,为人也好,对我也好。我……”
“你这孩子,这事咋不早说呢?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找你们李老师。不,不是明天,我今天下午就去找。咱普通老百姓的孩子,想调个座,没有问题的。”齐菲芳自信地说。
这时,门开了,赵志走了进来,他每天早上到外面跑步,满头是汗,衣服也都湿透了。
“老赵啊,从今天起,到儿子考上大学为止,你每天早晨就不要去晨练了。”齐菲芳对进门擦汗的丈夫下着命令。
赵志有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脸,脸上永远都是抹不掉的微笑。“嗯。我听你的。”他微笑着点头。隔了会儿,他又用探视的目光看着妻子,小心地问道:“要不,我再早点起来,干完了活去跑步?”
赵志的晨练已经坚持了十多年,风雨不误,已经养成了习惯,冷丁不让他晨练,还是有点不甘心。
“我不是说了么,不让你晨练就不要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咱这宝贝儿子已经上高三了,这是最后冲刺的时候,你还有心思去晨练呀?你缺心少肺呀!”齐菲芳大着嗓门,满脸的不高兴。
一听妻子这番话,赵志马上连连点头。“你说得对,说得对。从明天起,我保证不去晨练了。”
“还有,从这个月开始,你每月的二百元零花钱也不要花了,用在给咱儿子找家教上。
我们两个明确分工,家里的一切家务都是你的,我集中力量抓孩子学习。每晚孩子要学习到十二点钟以后,我们两个人轮流陪着。星期六、星期天一律安排老师补课。外面的一切活动,不论是你的,还是我的,也包括儿子的,都要停止,一切以孩子考上大学为核心。你听明白了吗?“
“嗯。听明白了。我也都懂了。”丈夫微笑着点头答应。
“那你快做饭去吧。我吃了饭还要去学校,找儿子的班主任李老师,为儿子调个座。俊飞刚才说得对,跟那个李文勇一座,对他高考成绩是有好处的。”齐菲芳说。
“那个李老师,挺,挺不好说话的。”赵志小心地说了一句。
“我不管他好不好说话,我齐菲芳什么也不怕,谁要是影响了我宝贝儿子上大学,我跟他没完。”
第五节
李振东老师担任班主任的高三一班,在教学楼的三楼。襄安一高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一年级在一楼,二年级在二楼,三年级在三楼。三年要高考了,在三楼可能会静一些。
一班又在全年十个班中排第一位,教室是靠东头的第一个。
李振东一走进教室,全班七十六名学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李老师好!”
李振东微笑着点头,亲切地说道:“同学们好。”
李振东教的语文,在全校乃至全市都是有名的。因此,他带的班学生自然就多,学校规定每班学生五十六人,可他的班,学生日渐增多,现在坐了七十六个学生,小小的教室,实在是容不下,讲桌底下,过道上,都摆上了课桌。这也是没有办法,重点高中,重点班级都是这样。
章丽丽坐在前数第三排,她用目光看了看李老师的脸,又侧头看看在自己身后两排远的李文勇。李文勇正低头看一本什么书。她就想,自己要调座的事,妈妈和学校领导说了没有,李老师一会儿能给调吗?她的目光不敢在李文勇的脸上停留太久,又赶紧转过头,继续看李老师。
李振东站在讲桌前,扫视着下面的同学,开口道:“明天就正式开学上课。你们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高三就意味着再有一年,你们的高中学习即将结束,迎接你们的将是高考。
这是人生的又一次重大选择。这学期我仍然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已经教你们两年了,我对你比较了解。你们对我呢,也比较了解。新学期,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如果有,现有就可以提出来。如果没有呢,你们就抓紧时间预习,为明天各科开新课做好准备。“他说完,又用目光前前后后地扫视着全班的每一个同学。
“有没有啊?没有,我就要……”
“李老师,我有。”随着一个憨重的声音,从后面倒数第二排,站起来一个又高又膀,脸上长着青春痘,脑袋特别大的学生。
“啊,钱大首,你有什么问题?”李振东微笑着问。
“李老师,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建议好呀!讲。什么建议都可以大胆地讲。”李振东鼓励着。
“新学年了,我建议,咱班的团支部、班委会都应当重新选举。而且应当是真正意义上的民主选举。”由于说得急,钱大首的大脸庞涨得通红,他说到这儿停下,用目光看着李振东。
“说啊,你的话好像还没说完,继续说。有什么话都可以讲。”李振东再一次鼓励着。
“我们大家在一起两年了。可团支书、班长总是那两个人,我不是说那两个人不好,可干什么都不能终身制呀!宪法规定,国家主席和政府总理,最多只能干两届,到时还得换呢。咱这班长、团支书就得干满三年吗?”钱大首的话说到这,班里同学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章丽丽和一个叫佟鑫的男同学身上。他们一个是团支书,一个是班长。
钱大首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李振东老师开学前曾经想过的问题。当年他接这个新生班的时候,就临时选了章丽丽和佟鑫做班干部,一个是团支书,一个是班长。谁想这两个学生干的都不错,每学年选举,他当班主任的也不想换这两个得力的干部,学生们也没提什么异议,选举也就是走走样子。现在,钱大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提出了这么个严肃的问题,他就是想回避也回避不了。
“你还有什么想法?”李振东继续问。
“暂时没有了。也许,也许以后还有。”钱大首一边坐下一边说。
“钱大首同学提出的这个问题挺尖锐的。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他对我们国家的宪法和选举制度还是了解的。这样吧,我想知道,钱大首同学的这个意见,是他个人的意见,还是代表了咱们在座的一部分同学的意见,你们对这个建议是什么态度?”李振东看着同学们又继续问。
下面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马上表态。
坐在中间位置的班长佟鑫站起来了。“我赞成钱大首同学的意见。这班长是该换换了,其实,他就是不说,我也想找李老师了。这两年,我没少为同学们服务,占了我不少的学习时间,我的学习成绩,已经从班里的前十名,排到了二十名以后。为这,我爸我妈早就批评我,上了高三,坚决不让我当这个班长。钱大首的意见,我举双手赞成。”佟鑫说完,自己先拍起了巴掌。
“我看同学们是不太好发表意见。这样吧,我们先搞一次民意测验,每人发一张票,赞成的在纸上划号,反对的划号,什么都不划的,表示弃权。行不行啊?”李振东问。
“行。”同学们齐声回答。
“好。那我这个班主任,现在就当一把监票人,我发票,我计票,我公布结果。”李振东说着,向前排一个女同学要了一个白纸本,一张一张地撕开,发给每个同学。一个本五十页,没有发够,女同学又拿了一个本,这才够每个同学一张。票发下去了,同学们都在低头划。李振东又继续说道:“你们要学会独立填写,表明自己的意愿,不要交头结耳,不要看别人的。要从小学会行使民主权力。”同学们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