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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眉头不自觉的轻轻皱了皱,方才缓缓说道:“慧娘、慧娘,你可是已经不能相信我了?可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就算当初是我不是,是我移情别恋,我也从来没有骗过你。我若不想要,绝不会挽留的。如今我说了要对你,那也是一定能做到。”
玉慧娘面纱之后的眸子却也是散发出一股柔润的光彩,缓缓说道:“昭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又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我喜欢你时候,我身边的人都瞧不上我,个个都说我是傻的。家中长辈对我失望,我的闺中好友与我断交。就连我自己,也是知晓是你对不起我。我若继续喜欢你,那也是一件极为卑贱的事情。可是那个时候,我却也是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你,更没有假装不喜欢你。昭郎,我是个直性子的人,不乐意欺骗别人,更不乐意欺骗自己。若是为了颜面,欺骗自己说不喜欢你,反而为了面子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是我的心里不屑的。我对你,喜欢就是喜欢,那也是假不到哪里去。做一个人,那是绝不能自欺欺人。就算是能骗尽天下人,却也是绝不能欺骗自己。昭郎,曾经我是喜欢你的,非常非常喜欢。可是杨公子,现在我也是已经不喜欢你了,一点也是不喜欢,也是请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
玉慧娘轻轻唤着昭郎时候,就算语调并不如何柔媚,却不由得让杨昭心口微微一荡。
那样子一个丑女,且也不是什么妙龄女郎,只是轻轻一句昭郎,居然让杨昭心中微微动容。可是当玉慧娘将那称呼换成了杨公子,杨昭的心里,也是禁不住冷了冷。
玉慧娘说的那么些个话儿,让杨昭心里升起了一股凉意,竟隐隐觉得,玉慧娘好似当真已经对自己死心了,再无什么情意了一般。
可是纵然是如此,杨昭心下,却也是仍然好生困惑。
那日玉慧娘欲要上船时候,却也是言语哀怨,眼里流转了伤心欲绝的神色。怎么不过半个月,却也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敢置信,甚至自己的内心之中,也是有一丝自己也并未察觉的迷茫。
杨昭是个工于心计的人,此刻心下自然也是不乐意放弃。他仍是禁不住说道:“莫非你觉得,不能做我正妻,可是委屈了你。慧娘,我不会让你委屈许久的。”
这话儿一出口,杨昭便隐隐有些后悔。
玉慧娘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赵青容貌十分美丽,而且又是公主的身份,杨昭原本就离不得她。更何况就算杨昭能舍了赵青,也只能显得杨昭越发薄情。他以为自己是贪图正妻的位置,方才是如此待自己,却不知晓自己如今早就已经对杨昭没了情意,既是如此,做妻还是做妾都是没什么关系。
“杨公子,你离不开赵青的,再来,你们夫妻间的事情,也是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玉慧娘轻轻的说道,随即又放下了车帘子。
她轻轻的吩咐了一句,随即马车就开始行驶。
杨昭手中那管玉箫,是当初自己千方百计的求来的。挑选了上等的碧玉,又请了名师雕琢,精心打磨。杨昭文武双全,且又是精通各种乐器,吹箫更是蜀中一绝。杨昭的箫技,原本也是请了名师指导,与别的人不同。只是以杨昭的身份,又不是乐师,寻常人也是听不到杨昭的箫声。那时候,玉慧娘心中就寻思,要寻一枚绝好的玉箫,这样子方才能配得上杨昭,配得上自己心中这个独一无二的人。
杨昭成人冠礼上,自己将这枚玉箫送上去。那个时候,她满脸的红晕,既想要杨昭瞧清楚自己的情意,可是又是担心别人若是瞧见了,会笑话自己。可是那个时候,杨昭却也只是浅浅一笑,就收下来。他的笑容虽然很是温和,可是却也是并没有多欣喜。玉慧娘那个时候,心下却也是添了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而如今,杨昭却也是将这枚玉箫取出来,他容色温和,温柔款款。原来杨昭并非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可是却也是从来不乐意将这份用心用在自己的身上。想到了这里,玉慧娘的心里面更添了几分说不尽的伤感。如今杨昭却也是取出了这枚玉箫,似乎是在提醒,他是在意自己的。可是玉慧娘的心中,却也是全没有感念。曾经已经失去的东西,如今再也是补都补不回来。
杨昭是个有傲气的人,听了玉慧娘的言语,却并没有再继续纠缠。
他素来是个向前看的人,只瞧着前途的光明,并不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却不由得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平淡无趣的片段。
☆、二百九十一 寿宴(一)
那时候自己每次去了玉家,便是出于礼数,也是会瞧一瞧玉慧娘。
更何况,自己的心中,也是并不厌恶玉慧娘。
这个玉家的女儿,总是爱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衫,年纪尚幼,却也是能瞧出容貌清丽。她总是宁静的坐在几边,慢慢的读书,阳光轻轻地落在了少女素净的衣衫之上,似乎连时光也是安宁下来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多留意这样子的宁静,他能得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更喜爱更鲜艳的色彩。
可是他也并不厌恶这样子的宁静的,更不会拒绝这样子的宁静。他还以为,自己以后必定是会娶了玉慧娘,然后自己每次回家,就会瞧到这份宁静。
杨昭蓦然眼眶微微发酸,眼里却也是流下了泪水。
他轻轻的将那碧色的玉箫凑到了唇边,呜呜咽咽的吹奏了一曲,他虽然没有说这样子的话儿,可是那箫声却也是如泣如诉。
他也是不知晓玉慧娘听到了这样的曲子,会怎么样子,可是会回心转意。可是这也大概是不能的,一个人年纪越长,便越是心硬。直到失去了,杨昭方才发现自己对玉慧娘的几分真情实意了。否则权利美人唾手可得,自己也实在不必为了一个早就舍弃的丑容女子女子如此心中伤感。
可是当杨昭吹奏这首曲子时候,却恍惚瞧见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蓦然就见到了那位宁静柔和的少女。
吹完了曲子,那马车早就是没有了踪影。杨昭却也是轻轻的伸出手,擦去了自己面上的泪珠子。
他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眼角一点嫣红越发分明,桃花煞煞,只是眉宇之间却也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蛊惑与凉薄。
“慧娘啊慧娘,我到底是对你有些个怜惜,只可惜你既如此无情,可也是怨不得我了。”
他给了玉慧娘机会,只可惜玉慧娘却并不肯珍惜。
当然说来,总是自己亏得多了些,可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毕竟自己本来便是个冷情的人,天性凉薄,说的就是这样子的人。
杨昭蓦然手臂用力,手指内劲轻轻的吐露,内劲一震,手中的玉箫就被震碎成了许多片。这些晶莹的碎片轻轻散落在雪地之中,点缀着白雪,竟然亦是说不尽的晶莹明润。
其中一片碎片,更也是轻轻的划过了杨昭面颊,让杨昭面颊上添了一道细细的伤口,渗透出殷红的血珠子。杨昭手指儿轻轻一擦,放在唇边一品,舌尖儿也是添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儿。
与此同时,江边游船之上,被几个堂兄弟拉来饮酒的云景初,却瞧着附近船上,咚得抛下了一个女子。
“可怜,可怜,大约也是什么不乐意陪客的妙龄少女,居然被生生逼下河了去。”
二堂兄云景和如此感慨,眼底却也是掠动几许光彩。
“便是个烈性的女子,那又如何,毕竟也不过是个妓子,也是不必为了她,打搅了饮酒的兴致。”云景城如此言语,似全然也是没将这个落水的女子放在心上。
云景初却也是略略皱眉,有些不喜。
方才只是惊鸿一瞥,他虽然并没有瞧的十分仔细,然而那落水的女子年纪却也是很轻。
既然是这样子,好好一条性命,就这样子便没有了,实在也是极为可惜。
一想到了玉慧娘,云景初的内心之中忽而就添了几许淡淡的柔和。
慧娘素来心善,自己能得偿所愿,也是他的福气,既然如此自然也是不能见死不救。
云景初故此也是嘱咐懂水的下人,将那女子救下来。
云景和却也是哈哈一笑:“阿初果真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否则也是绝不会对那慧娘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了仍然是记挂在心上。慧娘容貌不好,可是到底也是个极宽容和善的人儿,想来以后,家里也不会将你管束得紧了。既然如此,阿初以后日子到底也是比我们快活些个,不必担心家里添了个母老虎,多瞧一眼也是闹个半天,实在也是无趣得紧。”
云景初原本与这些个堂兄并不如何亲近,只是今日他们约来饮酒,故此也是不便推辞,方才也是这般来了。
他闻言,眉毛暗中悄悄一皱,却也是淡淡一笑:“我若要添婢纳妾,却也是不会这么多年等着慧娘。如今既能娶了她,自然也应该敬重她了。”
云景初这般言语,倒是让几个堂兄弟好生无趣。
只这时,那仆妇却也是上来说道,那姑娘名唤清娘,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她也是可怜,因为家境不好,父母也是死了,居然被狠心的兄嫂卖入了花楼。
只是她既然是那等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又怎么能做那污秽的事情。故此这大冬天的,她却也是投河自尽。却也是不想,天无绝人之路,居然让云家儿郎将她救下了去。
如今这个清娘,大难不死,却想要说声谢谢。
这原本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云景城笑盈盈的就答应了,却也并没有问别人的意思。只是这事儿,原本也并不是那等要紧的事。云景城只慢慢饮酒,却并不放在心上。
那清娘也不多一会儿,就打扮好了,出现在几人跟前。
因清娘投河,一身衣衫都是湿透了,如今这身衣衫也是尽数都是换了去。她面上未施脂粉,面颊却也是还有些个苍白,惊魂未定,却也是含着羞涩道谢。
这个清娘,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若说容貌,虽然有几分姿色,可也不算是上上出挑。只是举止文雅,可也是能瞧得出来,从小便也是受了教导,绝非寻常农户出生。
云景初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随即却也是身躯微微一震,目光落在了这个少女身上,却一时居然也是离不开目光。他眼神渐渐有些迷茫,先是有些欢喜,随即又有几分酸楚,甚至有些沧桑和复杂。
这个少女,若是个绝色的美女,云景初也是绝不会多瞧一眼。
可是她虽然不是什么绝色,那样子的容貌却像极了玉慧娘,也就是未曾被毁容的玉慧娘。
其实这天底下,既没有两棵相似的数目,也绝没有两个相似容貌的女子。那个清娘,与玉慧娘也并不是像到了十分,至多不过六七分,可是同样书卷气质,又让容貌像到了*分。
自从玉慧娘容貌毁了后,便戴着面纱,再也不肯让别的人多瞧几眼。
所以云景初瞧着眼前这张容貌,既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甚至也有几分酸楚和伤感。
她似玉慧娘,更似那个从没有受到伤害的玉慧娘,干干净净,温柔可人,风轻云卷,只看云卷云舒。眼前这个清娘,却并没有玉慧娘如今身上淡淡的幽幽沧桑气质,反而显得极为单纯,似乎一下子都能瞧到底。
这样子干干净净,单单纯纯的样子,似乎勾起了云景初从前的情怀,想起了从前快快乐乐的日子。
清娘脸刷的变得通红,道了谢了,亦是匆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