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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养在深闺,将满腔心思用在内宅争斗上的女人罢了。这等女子,平日里与家里妯娌小妾勾心斗角,说话绵里藏针,口舌必定是了得的。
可是说到底,那也不过是一只养在精致笼子里的雀鸟,也无甚见识。只要稍稍威胁,这妇人还不吓得魂飞魄散?那还不吓得软了身子,任由她们摆布?
姚雁儿却是轻轻的挣脱,慵懒坐着,一双眸子却是清亮如水。她原本肌肤是极清白的,少了些血色,故此也有几分病弱之态。如今这一双眸子却是清润透亮,一时面上似透出了珠玉光华,竟然是说不尽的清润秀美,生生压住了她身上那股子病弱气儿。
“素儿妹妹真是说笑了,这宫中禁地,谁又能动我一根手指头?”
姚雁儿说得极为淡然,那份蛊惑之中,亦还有几分说不出自信。
这一刻姚雁儿的神气儿,不但让欧阳素几个女子被震慑,甚至于阁楼上几个男子,也是瞧得微微一怔!
以他们身份地位,什么好皮相的女子没见过,便是国色天香的人儿也不过这般罢了。只是如此神韵风华,倒是难见。别人倒也罢了,只是暗思纳兰音原本是个病美人故此自己不知道罢了。只秦渊心中却是极为困惑,他记忆中的的纳兰音,如何能有这般风采。
他记忆里的那个表妹,整日里想的无非是调脂弄粉,装腔作势,见识是极浅薄的。故此那女子虽然国色天香,秦渊却认定她庸俗不堪,也不乐意多瞧上一眼。莫非是李竟将她调教好了?想到调教这两个字,秦渊竟无端想到了邪处去了,竟去盯着姚雁儿那白生生的肌肤,且好生不是滋味。这调教,却是将个青涩的处子,调弄得风情万种?
欧阳素顿时一愕,且又不能真当众去了姚雁儿衣衫,这份后果她却也是承担不起。
只一旁,却有个二愣子,伸手就抓住欧阳素衣衫,竟也要动粗。
欧阳素也怔住了,那女子是随自己前来韩家女,一贯就是个冲动的性情,只有些憨痴。平日里韩秀儿也极为信服欧阳素,如今更是瞧不惯姚雁儿。欧阳素牙齿咬紧,心中只恨不得骂出声,却也是个蠢的!别看欧阳素在京中横冲直撞,心中自有分寸,知晓什么事招惹不得的。
韩秀儿心里却恨极了姚雁儿,欧阳姐姐说得没有错,这些贵妇人什么都不必做,却能享受锦衣玉食,实在是可恨得紧。不似她们,整日过得极为清贫辛苦。今日还不将这女子一身好看衣衫给剥下来?
姚雁儿明眸微微一动,却伸手轻轻抚上自己发钗。
一旁服侍几个宫人哪里料得到竟然闹到这般地步,也是一时反应不及。
便在此刻,竟听到啪的一声。韩秀儿啊的惨叫一声,随即身子就被抽一边。
赵宛手掌轻轻抚摸掌心鞭子,唇角透出了一丝冷凛的笑容。
只见赵宛一身艳色的大红穿云百蝶金丝衫儿,一团团红云飞舞,却越发衬托赵宛肌肤细腻雪白,脸颊水嫩欲滴。若是旁人,这一身衣衫套上身,只恐怕压不住这般艳色。只这身衫子套在了赵宛身上,却也能让赵宛靠着自己气势压住了这股丽色。
“什么低贱之辈,不过是寒门出身,祖上也不知道在哪个泥地里刨食的,如今却居然敢放肆起来。得蒙圣恩能入宫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偏生有些人竟然还不知礼数不知轻重竟然这般逾越。”
随即赵宛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身上,嗓音也微微柔和了些:“让夫人受惊了。只是咱们这些贵胄之后,无论使什么用什么,都是理所应当,连解释也是毫无必要。人生来就是有贵贱之分,若是出身低贱犹如泥土,自然是夏虫不可语冰。”
一番话说得势极为张扬,可是这张扬也是有张扬的魅力。不但在场一干弱智女流被赵宛给震慑住,便是阁上那些个人,心中也是暗自点头。赵宛这般张扬肆意,才更符合世家女的身份。
唯独苏尘反而留意姚雁儿,赵宛看似张扬不过是世家女所信奉的一番道理。反倒是姚雁儿,方才那一番话却也是颇有独到之处。世人皆以商人为卑,以为商户性情奸诈,却不知其中奥妙道理。苏尘一张清俊如明月般脸孔之上终于添了几许疑惑,一个深闺妇人为何竟然有这般眼力。
☆、五十四 阴狠算计
赵离目光落在姚雁儿身上,果然瞧见姚雁儿面上添了几分感激之色。他虽对姚雁儿有些好感却也不过是一时兴致,自也不会因此来阻扰自己亲妹子。赵离天生容貌俊朗只性子却也有几分柔弱,偏生赵宛又是个聪明张扬的,故此赵离身为哥哥反倒处处以妹子为先了。
赵离也心知自家妹子是个胸中有丘壑的并非寻常庸脂俗粉,若她要讨什么人喜欢却也有的是法子。如今姚雁儿可还不是死心塌地了?他不由得又想起赵宛提及那话头,拿捏住姚雁儿,也能让自己宿上几日。如此言语,以赵离拘谨的性子自然也当做荒诞之谈。只如今,一贯拘谨如赵离,此刻心中竟微微有些恍惚,瞧着姚雁儿那美貌绝伦的面容,小腹竟生出点点热意!
姚雁儿长长睫毛轻垂,却也是眼珠了眼中光芒,只那乌黑睫毛下的眸光竟然透出了几许狠戾!如此嗜血眼神与姚雁儿纤弱的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却谁也不曾得见。她轻轻抬头,一张娇美无比的脸孔却仍是一派柔顺,眼眸透出几许感激。
“音娘多些郡主。”姚雁儿脸颊若雪,甚是感激模样,仿若惊魂未定。
赵宛虽是刻意施恩却也震慑方才姚雁儿那抹惊才绝艳,故此虽是嘴角噙笑,暗中眼神却是极为留意姚雁儿面上变化。如今她只将姚雁儿面上神色瞧清,心中哑然一笑,却也暗笑自己多心。不过是个怯弱美貌,却毫无内涵的绣花枕头,自己方才竟生出几分惊悸之感。
随即赵宛目光落在一干清流之女身上,唇角的笑意顿时也是冷了冷。
欧阳素不忿道:“郡主竟然如此放肆——”
未等欧阳素将嘴里言语说完,赵宛手中鞭子再次狠狠一抽,却抽在韩秀儿身上,却也是不留情面的。那衣顿时被抽裂,竟然生生皮肉翻开。一股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在场女子虽然都是胆大的,只到底也不过是没见过血腥的女流之辈,欧阳素那脸也是微微发白。
“什么下贱货色,音娘早便说了,谁能动她一根手指头。”赵宛淡淡说道。
看似为姚雁儿出头,实则字字句句,无不是将姚雁儿推到风口浪尖。欧阳素韩秀儿几个眼神之中更流转几分怨毒!诚王府有意笼络李竟,更顺势借着这桩事将她拢归一道。且原本是这些清流之女放肆在前,如今却反倒不占理。
赵宛自负聪明此刻更是自得,她是何等剔透聪明的一个人,算计了谁去,这人仍然是对她感激涕零。如今这姚雁儿,自然也是个愚的,如何不被自己拿捏在手中?
且赵宛眼角轻扫,眼见那宫娥簇拥一道身影过来,心中更添几分把握。
“欧阳素见过皇后娘娘,还盼皇后娘娘为我等做主,诚王府郡主仗势欺人,竟在宫中行凶。”
欧阳素如抓住落水的稻草,急切便前去跪了说道。韩秀儿伤得极重,欧阳素又是恼怒又是快意。如此放肆,她定要让这些嚣张朱门之女尝尝罔顾法纪的后果。
在场女眷无不纷纷行礼,姚雁儿亦是并不例外。原本纳兰音也见过皇后的,只她身子骨弱,也只远些瞧了一眼,印象也不深。她也暗中打量这苏皇后,对方年约三十,清凛秀美,一身玫瑰紫穿云金丝宫装,似弱柳扶风一般行来。据闻她是得了盛宠,既是皇后之尊,且又是三千宠爱集一身。只可叹这苏皇后身子也是有些不妥处,竟也生不出皇子。圣上也体恤爱护,竟也不肯与其他妃子生出嫡子。且这苏皇后身子虽是不好,却也是有坚毅果敢名声在外。
这样子一个女子,姚雁儿如何不心生好奇?
赵宛面上却不露半点怯色,仍是镇定自若:“臣女素来安分守己,如何肯这般放肆。实则是因为这些寒门女子,原本出身低贱,粗衣粗食已成习惯,却冒犯这贵族女子,非得要她改了华衣,当众欺辱。臣女实也瞧不惯,故此也是义愤填膺,为纳兰氏出头。娘娘,我世族之尊严,如何能被几个寒门女子欺辱?”
欧阳素越发恼怒:“臣女虽出自寒门,可是寒门也是陛下提拔,为朝廷做事,郡主这是何意?”
赵宛唇角透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寒门出身,自然就是天生卑贱,所以处处就透出小家子气。张口就是天下百姓,不过就是自抬身价的手段罢了。娘娘若不信臣女所言,无妨问问纳兰氏究竟发生何事。”
赵宛这番言语可更是将姚雁儿推到风口浪尖!原本一场口角之争,竟隐隐带了几分世族、寒门相争之势。赵宛心里冷笑,那欧阳素还道自己是针对她,针对寒门,岂不料自己本就不曾将欧阳素放在眼里。这些清流之女又算什么,她算计的是姚雁儿,是姚雁儿背后依靠的李竟。当初李竟退亲,她不曾将这般恼怒人前透出半点,可不代表赵宛心中不恨。
这刺心之针,自然不容它继续刺着,所以她要步步为营,终将李竟落入自己网里,再好生撕裂,以报当年之辱!
苏皇后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身上,亦是微微一怔,这引起争端的女子好生美貌。随即苏皇后收敛自己眼中神光:“纳兰氏,此事既是由你引起,无妨说说,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情?”
赵宛既已将此事提成世家、寒门之争,姚雁儿言辞偏向赵宛几分,以后自也就是留下偏向世族印象。只恐此举也让李竟落得如此印象,失了纯臣姿态。
只如今,此事到底是姚雁儿自己之事,且别人瞧来原是赵宛义愤出头。若她此刻反倒退却,以后只恐也无法立足。
赵宛容色平静,只眼底深处也涌过一丝狠辣之色。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掉,对方就算是侯爵之尊圣恩正浓那又如何?今日自己第一步,就是让李竟失了纯臣的身份,让他因此失了帝心。
☆、五十五 赏赐
姚雁儿轻轻抬头,一双眸色若水,樱唇中亦是溢出几许叹息:“臣妇原只是一介妇人,自也什么都不懂的。只有一桩事情,心中不明白,还盼素儿妹妹提点。”
姚雁儿怯弱弱模样,让赵宛心下添了几分不喜。只苏皇后心中倒是添了几分讶然,这女子看似怯弱却也是极为淡然。不过是个养在宅子里的病秧子,竟有这般镇定?
“蜀中之民,被商人巧言令色所蛊惑,反而能丰衣足食。而闽中百姓,多是耕地为生,商业并不发达,为何却又生了饥荒?”
欧阳素自也答不上来,她如何知道这些?
“素儿妹妹不知,臣妇或可猜测一二。商人本身虽不事生产,贩卖货物原是本着你无我有的原则。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蜀中多养桑蚕,能衣天下百姓。江浙多产粮食,能填天下粮仓。当然商人本身好利,行事虽含天道,却难免重利轻义,或有囤集居奇的事情发生。”
“所以真正的天道,那就是掌握在陛下手中。赈灾救民,掌控天下钱粮,这正是陛下操心的事情。所以妾身这身华衣,穿与不穿,都在陛下,而不是别人。”
姚雁儿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更是让苏皇后添了几分讶然。一番话自然让欧阳素不敢回嘴,就算欧阳素有所不甘,也断然不敢说能替陛下代替天道。如此一来,自然也死死压住了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