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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贵之外,还有这样一股被称之为清流的势力。
只陈家姑娘虽说得好尖酸,却也并非没道理。姚雁儿也是个好享受的,这吃喝住都想办法折腾得自己舒服些,可不会苦了自己。
这上等天锦,有些人瞧见,那是嫉妒。可落在清流眼里,那可是十恶不赦的罪过的。瞧来这根源还是李竟送的这一身好衣衫上。
姚雁儿也不理会,瞧便瞧了,她也坦然得紧,也不放心上。只这时,那几个清流女眷,竟自向姚雁儿走来。姚雁儿心中微愕,随即瞧去。
近些看,这几个女子年纪尚幼,不过十六七岁,正是花朵儿一般年纪,却是未施脂粉。好在十六七岁的女子,便是不如何打扮也是丑不到哪里去,反而添了些清爽干练。只这几个女子,神色都不是极好,瞧着姚雁儿却好似瞧什么十恶不赦的。这般年纪,华衣美服她们不爱,反而当做洪水猛兽一样。
“家父欧阳函,小女子欧阳素,见过侯夫人。”
欧阳素冉冉一笑,似十分自矜。陈家姑娘面上却透出几分惧色,也不好躲,只也是这般讪讪然坐一边。
那赵函在朝中可是出了名软硬不吃的,虽树敌颇多,只却反而得了当今圣上喜爱。只爱他性情铁硬,刚正不阿,又是十足纯臣。故此别人便是不喜他,也不好得罪。至于赵函之女欧阳素,也俨然这些清流圈子之中女子的首领。
姚雁儿起身行礼,也是不曾失了礼数。她这般娇滴滴的样子,让欧阳素那双清澈眸子之中也添了几分不喜。这些权贵家养的女子,那可是锦衣玉食,养得极为娇贵,会些琴棋书画又如何,却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只知道吟风弄月,浑然不知世事罢了。无非是仗着家世,在那锦绣堆里养着。
欧阳素的神色,越发清凛,目光却也是落在了姚雁儿身上穿的华美衣衫之上。
“夫人可是听闻,今年闽川一地,却也是闹了天旱。朝廷虽有拨款赈灾,却仍只能管个饥饱。只可叹,朝中权贵,却浑然不知民生疾苦,仍然是朱门富贵,不知那些灾民的苦楚。”
欧阳素甚是感慨,眼眶也是微微发红,透出了几分悲悯之色。
姚雁儿唇角透出了柔和的笑容,心下却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虽她是个好享受的,心底到底还是有几分敬重这些个清流。可如今,她可招惹上人家了。
当然这些清流可是站在正统道德上,无论多少人私底下骂他们是疯狗,仍然是不好招惹的。姚雁儿面上也并无恼意,只是轻叹一声:“赵小姐说得极是,我虽是一介女子,也不能视若无睹,愿送些脂粉银子赈灾。”
欧阳素瞧着她,神色也并无丝毫逾越舒缓。陈家姑娘心中琢磨,原本听闻这位赵家姑娘神色性情像极了她爹,似也不错。只这般女子,只恐谁也无福消受。
欧阳素听了姚雁儿愿意捐出些脂粉银子,心中却并无感念。这些贵妇,身份既尊贵,手中又有财帛,便是随意捐出去些个东西,那也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她并不乐意便这般放过姚雁儿,只因为今日满目的绸缎衣衫,瞧着让欧阳素有些堵心!
☆、五十 巧言令色
欧阳素步步紧逼,咄咄逼人。姚雁儿听到她话语之中一丝逼迫之意,自然也是暗中皱眉,一双眸子更是水光流转,隐隐透出几许寒辉。她姚雁儿难道是什么好人?欧阳素用这般威压,可当真选错对象。
先前对这些所谓清流一丝好感,此刻自也是荡然无存。什么清流,无非也是党同伐异罢了,只拿的幌子不同。当她姚雁儿真是不晓事的,无非是刻意捏软柿子罢了。
谁让自己根基不够深,穿得又极出挑。若是如容世兰或者赵宛,欧阳素难道便敢这般轻佻?
她自也清楚,自己在这些个女子眼里,那就是个纨绔吸血的。既然如此,她何不便做给她们瞧好了。
姚雁儿随即有些慵懒坐着,一双眸子之中竟似透出了几许媚意,轻轻笑着说道:“想不到赵小姐对京城时新的料子这般有兴趣,什么天锦蜀锦的,我可是不懂的。原来我身上料子竟然是这般好的,我也不如赵家妹妹懂得多。改明儿我出去逛街,定要带上赵家妹妹,让你帮我瞧瞧,那些个料子才是好的。”
本来欧阳素这般折腾,也招惹了不少人注意留意。如今却不料从姚雁儿嘴里竟然说出这样子一番话。谁不知道欧阳素素来不爱奢华,且学尽了她爹清贵做派的,姚雁儿却偏要她去挑什么上等的好料子。虽人前不可失态,不少人唇角也是溢出一丝笑容。
这些个清流虽然已然占住了大义名分,只如此揽事,总是让人不喜,人缘并不如何的好。此刻不少人听了姚雁儿这般说,心里竟也有了些快意。
欧阳素也不意竟然如此,眼前这女子娇美若花,却竟是个巧舌如簧的惫懒人物。欧阳素脸颊也是浮起了红晕,却也是被生生气着了。她强压下心中怒火,不由得道:“欧阳素对这些个奢靡之物从来没有兴趣,只听闻侯夫人这一件华衣,便能折价万钱,够寻常百姓吃上几年了。夫人又何苦贪图一时奢华,不如随欧阳素一道,换上一身素衣,以示对百姓心意。”
这般说着,欧阳素心里也是有些困惑起来了。传闻中的侯夫人,却是个软弱的性子,且李竟在京中虽然得宠却也是从来不出风头。故此欧阳素方才挑了姚雁儿,谁让姚雁儿身上穿的是千金难买的天锦?岂料这女子,却竟这般巧言令色!
姚雁儿听了欧阳素这一番话,心中却也是暗赞欧阳素是个会说话的。只这般随意几句,若自己不肯,便顿时被扣上一个贪图享受不恤百姓的罪名了。
她却也是眼波流转,竟也不露一丝愠色,也无半点恼怒之意。只是轻叹:“素儿妹妹一番话,倒是说得我无地自容了。”
欧阳素心中一松,只道姚雁儿必是服软了,亦是一笑:“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侯夫人也是不必羞愧。”
邪不胜正,欧阳素心里也并不奇怪姚雁儿的服软,只认作理所当然一般。
“我只无地自容,督察御史竟自如此富豪,一件天锦衣衫也并不放在眼中,真衬托我眼皮子浅了。这衣既不能穿,或藏、或毁,我不如素儿妹妹舍得。”姚雁儿再这般轻轻一笑。
一旁陈家小姐脸也涨得通红,却是给憋的。她忍住笑,原本只听说这昌平侯府正妻身子骨弱,不喜见人,却不想今日一见,竟是个体弱舌毒的妙人儿。这话意思,无非是讽刺欧阳素拿大,还管人家衣衫柜里的事情。
欧阳素自也听得出来,双目跟喷火似的。她道自古邪不胜正,却从没见过哪家女眷居然这般惫懒。那些个女眷,就是恨自己恨得跟什么似的,人前总也忍了气,免得毁了名声,落得名声不好听。似姚雁儿这般回嘴的,欧阳素竟似第一次见着。
男子手指轻轻按动琴弦,二层窗户轻开,却正好将这些个女子争执之事尽收眼底。
只恐这些京中千金,也万万料不到,她们此刻情态竟然落在一堆男子眼里。
身处皇宫,能在此地吟诗作赋,笑谈天下的男子必定也是身份不俗的。如秦渊、赵离,无不都是座上客。在场年轻俊彦,亦是象征帝国最朝气蓬勃的圈子。同时,这圈子也象征帝国未来的权力。然而这些个珠玉般的人物聚在一道,却也仍然掩不住窗前白衣男子风华。
苏尘浅浅含笑,眼波好似春水一般游离不定。他是这些男子之中唯一的白身,只身上所散发一股淡淡的威仪却是浑然天成,甚至远胜在场皇族弟子,隐隐有领袖姿态。
而容世兰则极端正坐在苏尘身边,身形是极姣好的,并无丝毫怯态。只她眼神偶尔扫过苏尘,一丝眷念情态也是一闪而没。
也正因如此,苏尘目光所及,自也惹起众人兴趣。
赵离唇角含笑,笑吟吟道:“却也不知道苏尘竟对女眷之事有兴趣。”
他随意一望,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身上,心中却也是一颤,竟也禁不住心中一抖。以赵离的身份地位,什么好的女子没有?不过他虽不是禁欲的人,赵离对女色方便也是看得淡了。只是不知为什么,那日他瞧见了姚雁儿,心里却忘不了这脸颊苍白的妩媚妇人。
☆、五十一 众人关注
赵离唇角含笑,笑吟吟道:“却也不知道苏尘竟对女眷之事有兴趣。”
他随意一望,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身上,心中却也是一颤,竟也禁不住心中一抖。以赵离的身份地位,什么好的女子没有?不过他虽不是禁欲的人,赵离对女色方便也是看得淡了。只是不知为什么,那日他瞧见了姚雁儿,心里却忘不了这脸颊苍白的妩媚妇人。
不过是一时心动,于赵离而言也不算什么,他甚至也没想过阻止自己心爱的妹妹算计姚雁儿。
只是此刻,他再次瞧见姚雁儿。对方气色好了许多,虽然身子仍然看着怯弱弱的,可那眼底波光流转,竟也透出了几分狡黠。
赵宛的话又再次浮起在赵离耳边,只说弄倒这妇人,可让他玩上几日。妹子也不知怎么了,竟是这般大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也将这么些个话儿说出口。此刻赵离却也是面颊微热!
容世兰心忖怎么又是这个妇人,她轻描淡写说道:“不过是女眷间口角争执罢了,谈论无非是身上绸缎,手里脂粉钱。”
容世兰自认自己不是个庸俗女子,她可是能议论天下大事,知晓朝中情态的。故此平日里容世兰也不屑与那些个庸脂俗粉一道,说些没味道的话。也唯独自己这样子的女子,才配得上苏尘这般人物。
秦渊也瞧见姚雁儿,一怔之下却也是禁不住冷冷哼了一声。不得不说蜀中天锦果真是极好的,竟然将这个俗气的表妹更衬得美貌动人几分。
苏尘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却也只是淡淡笑着不语,伸手轻轻揽住了自己的膝盖。
下边的欧阳素心里自然也是恼怒的,这恼怒之中还有那么一丝疑惑,怀疑姚雁儿隐隐有嘲讽自己穷酸之意。
姚雁儿几丝黑发垂脸颊,唇角噙着一丝娇美的笑意,这样儿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却越发让欧阳素心里恼怒。姚雁儿含笑道:“是了,我也想到一个极好的法子,不若我将这身蜀锦卖了去。再用卖衣得的钱财均给灾民,岂不是两全其美?”
欧阳素正欲这般分辩,却不料姚雁儿竟然说出口。
“这朝中官员若不是贪的,也买不起这等绸缎。便是有些资产买得起,为了体恤百姓,自然也是不能用的。除非卖给商户之家,只是莫非民间商户巨贾能用这上等丝绸,而官宦之家反而不能用?自古便是士农工商,看来素儿妹妹也果然惊世骇俗,竟要以商为尊。只有商人,才能享受这些上等绸缎不是?”
姚雁儿知道这些所谓的读书清流别看多疼惜百姓,对他们而言值得疼惜的百姓是耕地的农户。至于对商户,他们却是鄙薄之极。不就是靠着鄙视商户,太高自己清贵?
果然欧阳素受不得这些个话儿,禁不住恼怒:“商户贪图利益,毫无廉耻,我素来是不耻的。”
姚雁儿眼神动了动,这样子的嘴脸,姚雁儿从前可也是见得多了,心中并无太多惊奇,只心中一丝嘲讽却也是不断扩展。
“所以,素儿妹妹不过是笼中雀鸟,可真是不经世事得紧。”姚雁儿再次口吐惊人之语,更是让欧阳素怒极。
欧阳素本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