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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分钟作死。”
木曜简直不能忍,截断它的话,“经催熟而成长的灵草,违背天道所规设的生存轨迹,药效不及正常灵草的四分之一。再者,催熟一株灵草,我需要吸纳大量灵气,主人在结丹之前,很难经受起这样的耗损。莫非你忘了,上上个主人是如何死的?”
银霄吐吐舌头:“我不过这么一说,慕歌同之前那些主人不同,你大可放心。”
木曜没再理它,收了“卐”字符,三叶草渐渐合拢。
“木曜,你瞧出什么了?”
“回主人,此地确有适合植物生存的环境。但环境并非来源于空气,而是地表。”木曜绷着面瘫脸,重新蹦回灵兽袋,“地表在散发某种怪异能量,供养支撑整个宗门。”
“尔等何许人也?!”
木曜话音才落,苏慕歌正云里雾里,就有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传来,听上去无比惊讶,“是如何闯入我宗地界的?!”
苏慕歌循声望去,来人一男一女。练气境,二十多岁的模样。
“我师兄妹二人,乃流夜修仙界天道宗妄言道君座下弟子。方才通过宗门传送大阵,预备前往白露修仙界,期间传送阵似乎出了点儿问题……”
裴翊扔掉指间那朵小花,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拱手道,“敢问两位道友,此地可是白露修仙界?”
听他信口胡诌,苏慕歌毫不意外。
显然从前就已经习惯。
他不开口,她也会这么说。
“竟是两位筑基前辈,晚辈崔符,这是我师妹季舒。”名叫崔符的男修士听罢,虽仍有疑惑,言语还是较季舒温和一些,“此地并非白露修真界,而是十洲三岛,我宗乃凰天宗。”
当真是凰天宗修士?
苏慕歌迷瞪过罢,询问道:“那我二人应当如何离开?”
“我宗因为发生一些变故,数月前启动了封宗大阵,虽然眼下危机已经解除,仍需七日方可重新启开……”
“崔师兄!”
女修士暗暗掐了他一把,传音道,“你搞什么,一个月前,长老才抓到一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外界金丹修士,眼下突然又来两个,不觉得奇怪吗?”
练气境弟子的传音,筑基境是可以听见的。
苏慕歌同裴翊对视一眼,一面觉得事有蹊跷,一面暗暗揣测,她口中那名金丹境修士,会不会是七星宫明煜。
崔符显然比较单纯,琢磨过后,愈发觉得两人说的合情合理:“师妹,尹师叔常常教导我们,远来即是客。况且他们无辜被传错了位置,困在我宗,实在很惨……”
季舒抚了抚额:“师兄,你能再傻点么?”
“既然两位有难言之隐,可否为我二人引见一下执事长老?”苏慕歌觉得从他们口中,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打断二人交流,“我们尚有要事在身,实在耽搁不起。”
“两位前辈这边请。”崔符恭敬道。
一路引着他们向内门走去。
路上偶尔遇到一些同门弟子,他们彼此间相互问安,言语谦逊,且礼数冗杂。
最后抵达太清三殿第一殿前大广场。
一入广场,便看到一处高高的玉砌高台。正中耸立着一根玄铁柱,只见一名相貌较为丑陋的男修士,被几百根钉子钉在柱子上……
准确来说只是一具尸体。
也不知犯了什么罪,死去也不得安生。被人以锁魂钉钉住周身骨骼,投胎不得,消散不得,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属于囚奴的铭牌:言落衣。
季舒和崔符途径时,上前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叛徒!”
再向前百步,殿前敞地设有一处低矮案台,一名金丹境修士正端坐在案台后方,抑扬顿挫念着《太清无量道经》。
而广场上则盘膝坐着三五百名弟子,跟着摇头晃脑。
“难不成,真是上古时代?”
这一路走下来,所见所闻,裴翊也难免动摇了念头。这些修士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修行方式,俨然一副上古做派。
“未必。”苏慕歌摇头,“裴师兄,你不觉得作为一个上古大派,凰天宗的人数有些少么?虽说先上古时代,修道者人数本来就不多,可区区三五百人,也未免太少了。咱们在融天洞废墟之内,虽不曾见到他们的尸骸,但毕竟上万洞府存在,怎可能只有这么点儿弟子?”
裴翊微微蹙眉,的确解释不通。
他们站在人群后面,足足等候一个时辰,那名金丹修士方结束早课。
崔符上前禀告过罢,金丹修士便淡淡瞥了一眼过来。
苏慕歌和裴翊垂眸拱手,施了一礼。
金丹修士性子十分高傲,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拖着长腔道:“带他们去找你尹师叔。”
***
“两位前辈,我们尹师叔可厉害啦!不但是位剑道高手,还是名阵法师、丹药师、制符师,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更难得,师叔性子温和,我们凰天宗所有弟子,都很崇拜他……”
“尹师叔,乃是我凰天宗的大英雄……”
“若是没有尹师叔,我凰天宗怕是早已断绝道统……”
前往灵药阁的路上,崔符张口闭口都在夸赞自己这位尹师叔。
就连一直戒备他们的季舒,也时不时忍不住补充两句。
足见这位师叔的逆天好口碑。
进入到灵药阁地界之后,崔符站在高耸的大殿前,抑制住因为崇拜而略显激动的神情,毕恭毕敬地道:“尹师叔,您在么?”
少时,从殿中传出一个极清润的声音:“小符,有事么?”
崔符便将始末一说。
殿中陷入沉默半响,突然听见明煜的声音:“外面可是苏慕歌?”
苏慕歌一愣:“明前辈?”
两人被请进殿内,明煜正和一名同为金丹境的修士对弈。那名金丹修士身着一袭月白长袍,长发似墨,一张精致的脸孔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饶是苏慕歌见惯了美男子,也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原来你们二人也落在此地了。”明煜微微一笑。
“是……”苏慕歌含糊的答。
而后觉得明煜似乎哪里不大对劲,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之前的明煜,个性十分高傲,现在的他,似乎温和不少。
“这位是凰天宗尹前辈。”明煜也是一脸崇拜的介绍道,“咱们的情况,我已经向他悉数说明,尹前辈愿意帮助咱们。”
“尹前辈。”两人双双行礼。
“在下尹子规,你们不必前辈前辈的称呼。”尹子规淡淡抿了抿唇,的确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来即是客,暂且先住下吧。此事有些匪夷所思,我得先钻研一下。待七日后,封宗大阵启封,便利用阵法,送你们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
“多谢前辈。”裴翊垂目拱了拱手。
眉头越蹙越深,他心里渐渐有了一些谱。
苏慕歌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尹子规”三个字经过识海无限放大之后,她突然感受到一阵晴天霹雳!
这不是书简中,雪凤凰命她立誓诛杀之人?!
画风不对吧,尹子规不该是一个背信弃义,面目可憎的卑鄙小人吗?
怎么成了人人都爱的师叔?
便在此时,殿外禁制倏然一阵波动。
“叮铃铃”
风铃响动的声音。
“尹师叔!”一名娇俏美艳的妙龄女修闯了进来,一见殿中还有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几步。躲着柱子后面,一手提着一挂紫色风铃,一手对尹子规摇了摇,“尹师叔,你出来下。”
“做什么?”
“来嘛,蓉蓉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少女撅着嘴,撒起娇来。
“有客人在,也许你这般胡闹。”尹子规颇有些哭笑不得,虽是责备,眼睛里却满含宠溺,“明道友,两位小友,在下暂且离开。”
“请便。”
等尹子规走后,偌大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明煜依旧专注于棋局,嘴角微微翘起,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苏慕歌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劲儿。她抱着手臂,在殿中走了一圈,无数条线在她脑海中逐渐串联,似乎有个出口,一时难以捉摸。
她走到明煜面前:“明前辈,您在此地待多久了?”
“一个月。”明煜头也不抬。
“您真的相信,咱们在秘境裂变时穿梭时空了?”
“不然呢?”
苏慕歌不再同他说话,转望向裴翊:“裴师兄,你可有看出什么?”
裴翊端身坐在椅子上,摩挲着茶杯:“我想,我同你看出的问题,应该是同一个。”
他比出“七”的手势。
苏慕歌毛骨悚然。
“明前辈!”
她猛地转身,双掌重重拍在棋盘上,黑白子顿时混淆成一团。
明煜见棋局混乱,眸中煞气一闪而过。
但很快被什么压制住,抬头温和一笑:“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瞧瞧你这鬼样子,哪里还有金丹大能的风采!”苏慕歌厉声喝道,“快从迷梦中醒醒吧,尹子规绝对有问题!”
“的确有问题。”明煜毫不在意,笑着拨开苏慕歌的手,“若非得此机缘遇到他,真不知,世间竟有如此完美之人。”
“完美个屁!”
苏慕歌简直服了,一把抄起棋盘,重重砸在地上,一脚踩碎,“每个人都说封宗大阵七日后开启,请问,咱们到来多久了?!”
“才一个月而已,年轻人,莫要心急。”
在棋盘崩裂的一瞬,明煜眸底隐含的雾气悄然消散一半。
他依旧淡淡微笑,笑着笑着,瞳孔骤然一缩,“什么,都一个月啦?!”
苏慕歌见他终于清醒一些,便加重砝码,震声喝道:“前辈,如果咱们当真身在上古时代,当年凰天宗危机解除,封宗大阵得以启封……请你告诉我,后世的融天洞遗址,从何而来?!”
*****
“吼——!”
一道绝望的尖啸响彻山谷,待巨臂兽卸下最后一口妖气,秦峥一脚踩住它的头,由它胸腔内拔出含光剑。再顺手剜出它的内丹,直接扔进嘴巴里。
身上没有任何丹药补给,秘境内不见一丝灵气。
半年来,每天都要同大量猛兽作战,危险时刻存在,丹田灵力必须补充。
秦峥由一开始死都不愿服用内丹,到洗净了捏住鼻子生吞,再到如今吃就吃吧眼都不眨。
提了剑,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便发觉不对劲,这条路他前几天走过了。
秦峥掐腰站在一棵大树下,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每次走过一条路,他都会扔出一块兽骨挂在树上,当做标记。可是骨头呢?
眼珠子一转,秦峥再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根骨头,扔上树杈。
择另外一条路走。
等他身影一消失,程灵犀从一侧出来,虚空一抓,骨头到手。
“果然是你干的好事!”
秦峥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一张脸黑如锅底。
程灵犀被他唬了一跳。
“程灵犀你多大了?!堂堂筑基境修士,能不能别总像小时候,跟屁虫一样偷偷摸摸尾随我?”秦峥怒不可遏,“不干一点好事便算了,还他妈处处拆我台!”
“我……”程灵犀被骂的委屈,倏忽间,双瞳陡然一亮,“峥哥哥,你说小时候,代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是不是?”
“我随口说的。”秦峥微微一愕,松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你若真是小时候那个讨厌鬼,就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秦峥做事情,从来不会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