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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丰富逼真的优点顿时表现了出来，特别是男模特在敦煌汉长城废墟上所拍的那
卷，张永成站在倒塌的土长城上，蓝天白云让人看得格外舒服。那白云一圈一圈地
聚集在他的头顶，他叉着腰，初升的金色阳光在他后背镀一层古铜，那种《男儿事
长征》的英雄气概一览无余c 而加滤色片的其他几组色彩效果也很不错，我拿着张
永成那几张自我感觉很棒的照片细细地品味，心比吃了蜜糖还甜，要是我拍的照片
哪怕有十分之一有这种韵味这种效果的话该多好呀。另一卷也很巧是在河防口长城
拍的，那是在敌楼内朝外拍，虽然是逆光而且没有用三脚架，曝光量也略有不足，
但一明一暗的强烈反差却造成了很好的光影效果，特别是左贵花靠门洞站着然后直
腿弯腰手伸直成倒U 字的那张，层次和色彩赏心悦目，只可惜左贵花的乳房太小不
丰满，而显得没啥女性特征。如果马金兰做这个动作的话又显得不苗条，还会突出
肚脯，换上林雨红肯定会好得多，而且这张拍的是近景，要是适当推远拍成中景或
远景就可以弥补模特的形体不足，又能充分体现出长城这个主题。唉，干摄影的人
与拍电影的人一样，搞的都是遗憾艺术，满意中总有点不满意，总是吃后悔药，却
又一辈子都在后悔。中国图片社冲的反转片也全部取回来了，虽然负片只冲了四卷，
国产卷一个也没冲，但全部的动作反转片都至少拍了两张，在日光灯下对着片子—
一品味，只觉得一会儿苦来一会儿甜。还好，昨晚上韶关的一位朋友给我打电话，
说16日要到北京开会，我让他到我家中取幻灯机，顺便捎来北京一睹为快。但实话
实说，中国图片社冲的片子虽然冲得很通透质量上佳，但片子不知怎的大部分都被
机器划了一道很浅的长道道，不认真看还看不出来。
昨天上午我和刘荣还乘7 点10分的早车去一趟河北保定，因为我们拍的国产片
“乐凯”是保定出的，在保定一定有厂家的冲印店，“原汁原味”的心理作用又驱
使我们不远百里地舍近求远。问了好几个出租车司机，终于有一个拍拍脑袋说想起
来了，厂家在离厂子不远的地方办有一个招待客人的小宾馆，宾馆下面就是厂家开
的冲印店，门面很大，还负责胶卷的批发，以前好像也载过客人到那进胶卷。说实
在的，国产胶卷的质量还是可以的，很多报社都利用它的价格优势拍新闻报道用。
我以前在中西部地区采风时也用过，效果基本上都不错，但它有个毛病，质量不太
稳定，而且和冲印店的制作水平有很大关系，之所以到保定来冲，也是出于对厂家
的信任。
冲卷费3 元，扩印照片每张2 角5 分，算一算每个胶卷连冲带扩不超过13元，
如此便宜倒令我心情不安起来。工作人员安慰我们：“别担心，我们是厂家药水和
同品牌的相纸，效果不会差。”两个小时后，我在那儿拿到了冲印好的全部照片，
怎么说呢，有的效果好得不比进口的差，有的却很糟，东部拍的片比西部拍的片强，
西部的片子中那些以沙漠、戈壁、土长城等黄色背景的最不理想，是否背景大单一
或胶卷本身对黄色还原得不好不敢乱下结论，由于使用的是全机械的相机，镜头是
杂牌的，会不会又是器材不佳产生的呢？
除了冲印胶卷，我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抓紧时间了解北京有关办展的手续。等三
两年后我拍出了很棒的片子，数量又积累到符合办展要求后，争取在北京办一个长
城人体摄影作品展。我们住的房间有北京的电话号码本，我叫刘荣用了两个小时的
时间把北京的主要展馆、图书馆、文化宫、博物馆和个体影廊等单位的电话号码、
地址抄了下来。今天早上9 点，估计公务员都应当在自个儿的岗位上了，我便开始
打电话联系。第一个目标是中国美术馆，很多人也许会哗然，搞错没有？你拍的作
品是什么水平。居然想到这么高品味的艺术殿堂去办影展，吃错药了吧？没错，我
们首选就是中国美术馆，作品水平高低是一回事，人体摄影难道就不能走进高雅的
艺术殿堂吗？如果那些玩摄影的真在中国美术馆办成一次人体影展，远在千里之外
的我会立刻飞到北京，为他祝贺为他的影展欢呼。能为原本应是堂堂正正，而今还
为不少人认为低级庸俗的人体摄影正名，是我们的社会更加文明、进步的一个表现，
是社会主义文艺百花园更加艳丽、更加灿烂的标志。
展览部的电话打通了，但对方让我打另一个办公室的电话，并告诉我电话号码。
“喂。”这次接电话的是位女性。
“我想咨询一下，请问如果在贵馆办展览的话需要有什么手续？”我不想第一
句话就扯到人体摄影展，怕对方一下子就把开了条缝的门关上。
“您想办什么内容的展览？”
对方很客气。
“摄影展。”
“首先需要县局级以上的证明，还有申请报告，主办单位的文书。”
“如果是市一级的摄影家协会证明可以吗？”
“行，但要送原件给我们。另外你要把准备展览的照片送一个小样，我们馆有
一个审委会。经过全体审委审查同意后，影展就能举行。”
“你们的场地收费有什么标准？”
“首层正厅每天5000块钱以上，楼上相对价格低点，特别是侧厅，3000块钱左
右就成，展地面积也不小，有400 平方米，灯光效果很好。”
“办展的时间怎么定？”
“审委会通过以后我们会排期，大概等一个月左右就能安排展出。”
在咨询第二个展馆时，我便开门见山地说明想办一个人体摄影作品展，想试探
一下对方态度。“不行，这种展览我们不办，也没有办过。你也不是想办的第一个
人，去年和前年都有人到我们这联系过，通不过哇。这种题材的摄影展太敏感了，
也不是说咱封建，问题是咱们国家还没有明文规定划分人体摄影作品是艺术还是黄
色的这个标准。你把这些光屁股的照片摆上去标明是艺术照片，可要是有人认为是
黄色照片往上告咋办？咱不得挨批评是不是？咱们得宣传主旋律，懂吗？”
第三个展馆是一个区的图书馆，对方听我说是人体摄影展后并没有提出反对，
反而很有兴趣地问能不能拿些照片让他瞧瞧。
我立刻产生一种他乡遇知音的感觉。
从昨天下午冲印出来的照片中挑了20张，所有的爱克发50度卷已在昨天下午交
到北‘十星图片社去了，对方要在明天上午才能将冲印好的照片给我们。我想这20
张相片已基本上能说明问题了。
那位让我拿照片去让他瞧瞧的人是个主任，40来岁的样子，头有点谢顶，但却
一脸的和气。
他没有对照片的艺术效果作出评论，却说了几次：“敢上长城拍人体难得，难
得。”
办公室另外四五个人围上来，把照片传来传去的看。
“小伙子，你从哪请来那么多模特？花费不少哇。”
“现在拍人体的越来越多了，咱北京也不少，只不过是没喧嚷。人体摄影作品
应该办办专门的影展，但得一步步来，比方说先在一些摄影的基层组织中办一些小
型的作品观摩会、研讨会，等形成一个良好的氛围后再办大型影展，路得一步步走
哇，小伙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位40多岁的大姐看着照片，慢悠悠地对我说：“在北京要办这种影展手续很
多，我知道有的人也想搞，但跑了很多部门，浪费了很多时间和财力都没办成。咱
劝你到沿海一些比较开放的城市去办，比如你们广州，听说也办过这类影展，而且
用不着跑那么多部门。据我所知在咱北京要办这类影展还得打报告给文化部门公安
部门和消防部门呢，不是一件说办就办的简单事。”
主任点点头，过来“一锤定音”，“朱先生，你们南方人那种敢想敢干的勇气
我非常赞同。办这种影展确实不能急，需要一个大环境，如果咱没记错的话北京自
古到今还没办过这类摄影展。1988年至1989年初在中国美术馆办过一期《油画人体
艺术大展》，十多天的展期有20多万人去参观，不瞒你们说我也是在星期天一大早
就去排队买票看的。天特冷，队排得特长，很多人手脚都冻麻了，但大伙儿都一脸
的兴奋。那年代不同哇，有个大环境，刚好出版了一本叫《裸体艺术论》的专著。
那是我们国家第一部系统研究裸体艺术的著作，新华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
国日报等许多媒体和文艺研究、美术刊物都作了长篇评论，那是个打破艺术禁区，
走向艺术多元化的一个新开始、油画展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适时而生。现在虽然
人体摄影冒了苗头，但还是星星之火，咱国家的摄影家机构还没听说成立过人体艺
术摄影协会，也没有专门发表人体摄影作品，探索人体摄影发展，研究人体艺术理
论的杂志，在大环境下不合适、上面也没有明确答复批示过的情况下，各个展馆和
图书馆不可能对你开绿灯。刚才咱们同志说得有理，你应该先从作品观摩会、研讨
会做起，在同行中多交流，日后拍的人多了，作品艺术形式多样化了，形成一个大
气候、大环境，影展便会自然地应运而生。不是我给你泼冷水，来北京想办这类影
展的人大多想出风头，利用咱北京的特殊环境造成轰动效应，这动机本来就不纯。
如果真的本着繁荣艺术创作发展适合中国国情的人体摄影艺术，作品经过中国摄影
家协会审定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准的话，我想北京的展馆是不会拒绝而且非常欢迎的，
我们也期盼着这样一个影展。”
一言惊醒梦中人。
人体摄影艺术不是某一个人的事，不是通过一个影展就能推动其大步向前的，
需要众多的摄影发烧友、摄影艺术家共同努力，需要时间，需要不懈地探索，才能
融冰化雪迎来春天。
“哥们，咱也直言相告，”刚才跟我说话的青年接着说，“我对你这个长城人
体摄影的主题非常感兴趣，路走对了。中国嘛，人体摄影是应有中国特色，没有特
色的东西是没有生命力的，你的照片有几张很不错，这条路你应该走下去。照片要
突出长城，注重光影效果，几年后你肯定能拿出一批好作品，再到北京拍时跟咱通
通气，咱也玩摄影，跟你学学。”
“我有个朋友是一间摄影器材专卖店的老板，他有个影廊，常为一些影友举办
内部交流的个影、还有研讨会什么的，你找找他去，看看能帮上你的忙。”
主任随手抓起办公桌上的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他那位朋友的姓名、电话号码
和影廊的详细地址，并把他的一张名片递给我。
这次来图书馆我是一个人来，回去的时候我先步行，心想什么时候走累了再打
的，我想利用步行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一个在建筑工地上奔波的人，一个整天对着民工，对着钢筋沙石水泥的人居然
拿起照相机，拍起连摄影家都很少顾及的人体，居然带着8 名男女人体模特驰骋长
城，偷偷摸摸而又千辛万苦地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