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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个敌楼虽然没有人,但相距很近,相连的城墙也很陡,拍起来十分不
便,而第4 个敌楼正好前面是一片缓坡,长城越过这儿后直冲远处的山顶,在山顶
上又折几个弯,远景效果比前3 个敌楼好多了。
可这个敌楼却有人,一个头发半自,留着小山羊胡子的老大爷“独霸”了这座
敌楼。他约60上下,身体不高,但身板儿很壮实,腰里还别着一支烟杆。
“嘿,这小伙子多壮。”
他对刘荣打量了一番后大声地夸道,声音中的底气很足。
“哇!老爷爷你睡在这儿呐?”
林雨红见敌楼的另一边地下有几张铺开的纸箱皮,一床很薄的黑色被面的被子
卷在一旁,一双解放鞋也摆在墙根上。
“嗯,我看抽水机呐。今年旱得苦哇,这不,水库的水都叫咱们抽干了一半。”
他向不远处指了指,果然,一台抽水机正在那儿转得欢,一条黑色的皮管将水
吐在半山腰的一个水池里。
“朱老师,我们在这儿拍吧,我累得实在走不动了。”林雨红走到我面前说。
“那你不怕老大爷看?”
“你给点钱他,让他暂时离开两个小时不就行了。”
“好主意。”我上前对老大爷说:“老爷子,我跟你商量个事,我们是从广东
来的,要在这里拍个广告,女孩子们要换衣服化妆什么的,您在这儿她们觉得不方
便,能不能离开一会儿,拍完后你再回来。”
“嗯,冲你们从广东这么老远的地方来,咱就让一让吧。”
老大爷把纸皮收好,被子也搂在手上,朝不远处的一个白色塑料布搭成的小棚
子走去,走几步后又回过来对我说:“小伙子,等会儿能跟我照一张相吗?”
“行!”我挥挥手。
“朱老师,他在那棚子会不会看到我们?”马金兰问。
“看到也没啥,这么老了,给个机会他吧。”
林雨红是急性子,马上找地方要换衣服。
半个小时后,待林雨红身上的印子消失,马金兰便走过去帮她化妆。说是帮,
其实是林雨红在教她如何化妆。打工妹出身的马金兰,相信是首次听林雨红讲课般
地传授着许许多多的化妆常识。我在另一边认真地听着,不仅“偷学”到了许多,
而且感到确如她在河防口小食店所说,如果请她当化妆师,定能让我拍的人体照片
上一个档次。她那天晚上还告诉我,第一次做人体模特时那个摄影师的水平很高,
将她的肌肤拍得很细腻,质感很强烈,加上光影的特殊效果,照片中的她比真人还
美,也正是看了她自己的写真照片才与拍人体的摄影师达成共识—一人体美是美中
的至美。张强通过别人找到她问是否愿做我的模特时,她答应如果摄影师“不色”
的话可以考虑。林雨红还告诉我以后找模特时应当拿一些好的人体照片给女孩看,
给她讲讲人体美美在哪里,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这样双方有了沟通,谈起来成功可
能性就大很多。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我想,人体模特儿的选择何尝不是这样。
第一张照片,林雨红做金鸡独立的动作,一手将我昨晚在北京市区买的一把油
纸伞高高举起,腰尽量后倾,将丰满的乳房侧对着镜头,收腰,臀部的曲线出来了。
采用坚拍,将天边的白云、远山的敌楼放在照片的最上部,前景则是一段城垛。
第二张照片,林丽红攀在另一面带完整城垛的墙上,身子斜倾,一手推着墙垛,
这是一张正面照片,为了处理好脸部,她把头向上扬了扬,头发散开,一部分随风
飘动起来遮住了脸庞,采用仰拍,这是特写,冲击力特别强,正巧这时太阳出来了,
一道黑黑的影在她身后的城墙上,上部分是蓝天,感觉不错。
第三张是林雨红与马金兰的双人组合,两人头上插着刚才下山时采的黄色野花,
手里还各拿着一枝,这张相片打横拍,马金兰在前,林雨红在后,两人手拉着手,
我从后面拍,虽然只拍背后,但觉得还是挺有趣的。
第四张……
三台照相机轮番使用,我突然可惜起那台在武威包中巴车时被人偷走的120 相
机,因为6X6 的画幅拍人像显得很饱满,照片的四周围还很实,构图也可以多讲究
一点。
“呵呵,广东来的小伙子,你们拍的什么广告?”
不远处传来老大爷的大声叫喊,中气之足令山谷产生回响。
原来林雨红和马金兰走出敌楼,在城墙上拍照时正好纳人老大爷的视线,他站
起来,双手叉腰,冲着我们猛喊,声音中夹着兴奋的感觉。
“老东西,你大饱眼福还卖乖喊什么?”
“声音那么大,全世界都听得见了。”
两位女模特不满地嘟哝。
“呵呵,你们拍完了没有,咱要过去了。”
老大爷离我们这只有100 多米,真走过来的话5 分钟可能都不用。我忙高声回
答让他别过来,谁知这一来二往的大声喊叫惊动了长城上为数不多的游客,他们全
都朝这边注目,几百米外还有人用长焦镜头呢。刘荣也跑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说:
“朱老师,下面有好些人上来呢,有几个人胸前挂着牌子,可能是风景区的管理人
员。”
“穿衣服吧。”
我无可奈何地向林雨红和马金兰下令。
“老东西,回去要烂眼睛的呢。”林雨红在下毒咒。
下山后出大门,停车场上的那个男司机不见了,但他的“面的”车还停在那里。
“过半小时了,我们第一次失信。”我觉得十分内疚地说。
“朱老师你别担心,我负责‘搞掂’(说服)他。”
林雨红挤挤眼,看样子又要“放电”了。
情到浓时
2000年8月9日
一大早就独自到北京西站转了一圈,今明两天往广州方向的火车票全卖光了,
我垂头丧气地离开售票厅后,竟有一位“黄牛党”尾随:“车票要么?有卧铺。”
刚想说要,猛然想起两天前看的《北京晚报》上说,北京西站“黄牛党”炒卖
前往广州的车票90%是挖补过的假票,心里犹豫了一下,改口便说不要了。
回到招待所,林雨红和马金兰、刘荣正在吃昨晚剩下的生日蛋糕,嘴唇上都是
一层白色的奶油,听我讲完这“不幸”的消息,林雨红顿时急了:“哎呀,这怎么
行!我男朋友明天再看不到我的影子会打断我腿,朱老师你干脆买两张飞机票给我
和阿兰好了,阿兰还没坐过飞机呢,会记住你一辈子的。我们少住两天,省下来的
钱也差不多,是不是?”
“那就买今天下午4 点多的吧,飞到广州约7 点钟左右,天还没黑呢。”我说。
“那谢谢你了,朱老师。”
两人欢呼雀跃。
早餐是豆浆、油条,吃完后刘荣带林雨红到西单的民航售票大楼去买飞机票,
我则陪马金兰到邮局,将她的工资中的4000元寄回她的老家四川苍溪。当业务员将
汇款收据交给马金兰时,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仿佛她母亲的病已治愈出院。
“朱老师,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回广州后你准备干点什么呢?”我将剩下的150 块钱工资递给她。
“阿红她男朋友在中山路开了一间鞋店,她让我到那去帮手。”
马金兰将三张100 元的票子递还给我:“朱老师,k 个月我在广州借了你300
元呢。”
“其实真要感谢的是你们,这300 元当我买了件礼物送给你了。”
“我是第一次做人体模特,拍摄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不好意思。”
马金兰低下头,脸微微变红。
回到招待所,我上她们房间取前晚她们帮洗的衬衣和西装长裤,这也是整个拍
摄期间我和刘荣得到的唯一“好处”。
“听阿红说你对文超有点意思,是吗?”
我接过马金兰帮我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装进一个塑料袋里,打趣地问她。
“没有的事,只不过多关心了他一点,毕竞他在古北口与我共拍了一次。”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阿兰,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感受好吗?比如说当时你恨
不恨我?当文超抱起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马金兰羞涩地低下头,好半天才哺哺说:“朱老师,当你关上房门的时候,我
的心真的很乱,并且有点害怕,一会儿感觉到心脏跳得很快,而且越来越快,一会
儿又好像慢了下来,又越来越慢。其实不是怕脱衣,也不怕那个湖南辣仔,你在场
谅他也不敢胡来,但心里确实怕,怕什么说不上来。我不懂什么艺术,你说的这种
人体照片我以前的男朋友阿健也在上网电脑中点击过给我看,但你拍的不同,又不
是正面。难就难在和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男人合拍,说真心话我确实不想拍,虽
然我对他有点好感,拍的时候很木然,身子发抖,心里很难受,想到我病中的妈妈,
恨自己,真的很恨自己……”
马金兰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认为拍人体难,难在社会的误解,难在人
们的观念,或者难在摄影技术,现在看来这些并不是十分十分的难,真的难是难在
人体模特的心理反应。看到一个内心一万个不愿做人体的模特在自己面前脱光衣服,
故作轻松的摆着各种动作时,摄影师的心会不会滴血?究竟有没有,存不存在那种
把人体模特行业视为一种事业?或者内心中把它视为艺术献身很愉快、很值得,而
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或把它当成一种时尚,一种无奈的选择之女孩?我感到心很虚,
拍人体拍到这个份上也很难回答自己,真要回答的话会让自己如泄了气的皮球。中
国,到底适不适合开展人体摄影?
要关心和发展中国的人体摄影,重要的是应该有一个适合人体模特生存和发展
的宽松环境,建立规范的行规。
马金兰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停顿了一会后接着说:“朱老师,你内心会不会
认为我为了钱脱衣服拍照很下贱?”
马金兰的目光很“锋利”,像两把刀子要插在我的心脏,令我有一瞬间的慌张,
我机械地摇了摇头。记起一次随广州的发烧友到从化拍人体,其中一个发烧友在拍
完后竟悄悄地说:“只要钱到位,谁不会乖乖地脱衣服?她们也真他妈的贱格。”
无可否认,有相当一部分的摄影师跟美院画人体的一部分学生一样,一边画一边骂
娘。霎时,我有一种内疚的感觉。
“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大的本事和能力,这5000多块钱工资就是打半年工也挣不
下来。我很感谢你,让我有这个机会,能筹到钱为我妈妈治病。我同时也很开心,
这半个月的经历很难忘。朱老师,以后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尽管说。”
马金兰坐在床上,头低着,脸色鲜红,咬着自己右手的食指,眼睛半闭。她今
天穿着一套低胸的衣裙,可能喷了些林雨红用的进口香水,身体微微散发出玫瑰花
味的清香。房间很静,听得到她的呼吸声,好像很重,一下比一下急促,我的视线
模糊起来,不知怎的突然联想到在广州与她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