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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火车进站了,警察将孙国民夫妇带到站台上,跟车门前站着的乘务员耳语了几句,递了根烟,嬉笑着还推搡了几下。
孙国民夫妇抱着孩子上了车,车上人非常多,乘务员将他们领到了餐车上,让他们坐在餐车的座位上。这是孙国民和苏桂芬第一次在火车上坐在座位上。
苏桂芬和孙国民用屁股轻轻压了压座位,心里几乎同时在想:“这才是真正的软卧。”
正在孙国民夫妇对车站的那个警察充满了感激的时候,乘务员又拿来了两盒盒饭。还有热水,孙国民红着脸站起来,手足无措的说:“这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乘务员把盒饭在桌子上放好,说:“不要钱。”
孙国民和苏桂芬几乎同时站起来,实在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餐车里几乎所有的人从孙国民夫妇一进餐车时就转过头来看这着他们,心里奇怪,怎么餐车里会进来一对抱着孩子的乞丐。
孙国民夫妇也觉出了这种诧异的目光,但他想不了那么多了,心里充满了感激,一时还难以将情绪从感激中解脱出来,而回到众人奇怪和鄙夷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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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流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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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广州。
孙国民夫妇沿着铁路向站外走,站台的尽头有人拦截逃票的工作人员,但看见他们蓬头垢面的样子,觉得拦下来也没钱,索性就放行了。
绕了整个车站,到了车站的前广场,这一路让孙国民兴奋不已,广州毕竟是大城市,可以拣的废品明显要比其他的那些城市要多。只是还没有时间了解这里的行情如何。而且,这里的语言比较成问题,沟通上有障碍。
但是,孙国民觉得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因为这里的废品太多了,易拉罐、矿泉水瓶子、纸包装物,看了一些垃圾箱,里面可以再生卖钱的东西实在是太丰富了。
孙国民想,大城市真是好。苏桂芬也看出来这里的废品确实比其他城市要多的多,顿时也精神十足,两口子不约而同地想立刻就开始拣。
心急归心急,但还是要遵循一定的规律。孙国民计划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去郊区找到废品收购的地方,了解到行情。然后再寻找拣废品或者收废品的区域,然后再找到住处。
孙国民仔细计算了,先拣废品,积攒了一些钱加上自己随身带的这一千五百块钱,就可以边拣边收购了。这样慢慢地就可以做起来。
天下起了小雨,孙国民选择了在广州站外的立交桥下度过他和苏桂芬以及栩栩在广州的第一个夜晚,这里躺满了人,大多数都是等火车的,大家用报纸、纸盒子铺在地上,用随身的行李当枕头,人群中游荡着票贩子、假币贩子以及种种贩子。
孙国民选择在这里,是比较有用心的,这里人多,不会发生什么安全问题,从一下火车就有人追问要不要假币或者车票什么的,所有的到处游荡的票贩子、假币贩子、人贩子、毒贩子还有穿制服的警察和不穿制服的警察都不会看上自己,是因为自己完全是一副乞丐模样,没有人会找乞丐做生意。所以,在车站外边的立交桥下睡觉是最安全的,这里还有很多等车的旅客,警察自然就不会把这里的人都当盲流给抓起来。
孙国民选了一个角落,用随身带的被子和褥子铺设了一个小窝,然后拣了几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用来解渴。火车站的东西太贵,这一点孙国民非常了解,把苏桂芬和孩子在立交桥下安顿好了以后,孙国民步行了好几里地,买了几个馒头。
等他拿着馒头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立交桥下有好几个人在逗栩栩玩,都觉得这个小孩子非常可爱。其中有一个衣着干净,携带着漂亮的旅行包还有一个密码箱的中年人逗栩栩玩还给栩栩一个棒棒糖。
孙国民夫妇把馒头掰碎了,放在随身带的一个搪瓷碗里,倒上矿泉水,用勺捣烂糊了,喂饱了孩子。再把剩下的馒头吃掉。
这是一个角落,躺着十多个人,大家都在掐算着自己的时间,等待着不同的车次。等待中,就开始聊天,那个给栩栩棒棒糖吃的中年人很善谈,说他是一个采购员,常年出差,问了孙国民许多情况,老家的,为什么出门,出门干什么,以后有什么打算什么的。
问完了孙国民,又问了周围的很多人,有的打着瞌睡,没搭理,有的搭几句。
天色晚了。睡到凌晨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旅客跳起来大叫起来。
“我的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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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流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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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纷纷起来,检查自己的东西。至少有四、五个人丢了东西而懊恼不已,一检查人头,那个自称是采购员的中年人不见了。大家猜测十有八、九就是他。忙乱中,有人想起来报案,有人觉得报案没有用,还不如大家一起去捉拿那中年人。
正在大家忙乱成一团的时候,孙国民忽然想起来是不是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越想心里越害怕,越想心里越害怕,禁不住将目光投向自己藏钱的被褥里,孙国民的一千五百块钱就藏在被子的夹缝里,白天不是交给苏桂芬就是自己带着,晚上就搂着,刚才自己睡着了,是枕着被褥睡的。
孙国民想应该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紧张地打开了被子,孙国民手往里面一摸,顿时如同雷击的一样,原来那个用纸包着外边还用一层塑料裹着的一千五百块钱不见了。没了。
孙国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苏桂芬一看不好,看着孙国民的表情,知道出了事情了。但还没想到是什么事情。孙国民带了钱苏桂芬是知道的,但具体多少钱却从来没有过问。一切都是孙国民张罗和安排,从出门到现在,从未见过孙国民这样。
苏桂芬想,坏了,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孙国民象是被凉水浇透了一般,坐在地上半天没有知觉。随后稀里糊涂地跟着那些被盗的失主一起去了站前派出所报了案。
从派出所出来,孙国民站在广场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慢慢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想下一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此时孙国民的口袋里只有几块钱。那是买馒头时用十块钱找回来的。剩下的这几块钱可以让孩子和苏桂芬吃饱,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孙国民想着想着,心里开始难受起来。
前边一个人扔下了一个易拉罐,孙国民拣起来,顿时心里亮堂了一些。对啊,自己可以赶紧拣废品啊,可以吃饱肚子,还可以慢慢积攒收废品的本钱,只是那一千五百块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那边又有一个人扔了个易拉罐。孙国民走上前去弯腰拣起来。
刚把腰直起来。过来一个戴着红袖箍的人,喝道:“快走快走。这里不许,赶紧走。”
孙国民拿着两个易拉罐慌忙跑掉。
回到立交桥底下,苏桂芬看见孙国民手里的两个易拉罐,问:“怎么样,你都开始拣了。”
孙国民点点头。正要跟苏桂芬讲讲一家人如今的处境时。过来几个乞丐模样的人。有几个远远地看着,有一个走过来。
孙国民理解,这个地方有很多废品拣,养活了不少人,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这是人家的地盘。
果然,来的人蹲下来,看着孙国民,又看看苏桂芬。苏桂芬把孩子又往紧了抱了抱。
来人说:“别拣了,这能拣几个钱。跟我们要钱吧。你有孩子,比别人都好要。”
孙国民和苏桂芬使劲地摇了摇头。
来人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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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流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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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桂芬抱着孩子猛地站起来,站在孙国民的前面。动作太大,惊动了栩栩,栩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威胁孙国民的那个乞丐没有思想准备,吓了一跳,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说:“你想干吗?”
这时,不知从哪里就出来几个乞丐,往这个方向过来。
孙国民把苏桂芬拉到身后说:“大不了我不在这里拣了。”
乞丐说:“那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孙国民松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行李,慌张地拉着苏桂芬就走了。走出很远。孙国民不满地对苏桂芬说:“下次男人的事情,你不要插嘴。你看,万一要是惹出麻烦来,怎么办?”
苏桂芬委屈地说:“我是着急了。我怕他们动手打你。”
孙国民给了苏桂芬一个白眼。苏桂芬不再吭声。老实地跟着孙国民身后。大步往前走。孙国民说:“算了,总算是没出事。挺好的。以后火车站是不能去的。人家已经把地盘占了。不让别人往里进。”
苏桂芬说:“那以后咱们怎么办?”
孙国民没有说话,只顾埋头往前走,因为孙国民现在想的是后天的饭怎么办。口袋里的几块钱够今天和明天两天买点烧饼或者馒头的,后天肯定就没有吃的了。大人还能扛几天,可是栩栩怎么办呢?
走到郊区,远远地看见郊外有不少莴笋地,地里的莴笋长的正旺,孙国民顿时心头一亮。自言自语地说:“有办法了。”
孙国民的打算是自己和苏桂芬先吃莴笋,吃几天莴笋,这样把省下来的钱买成馒头让栩栩吃。就可以多支撑几天,这几天里总是会想出办法的。或者在铁路边拣废品,或者在郊区拣废品。
孙国民带着苏桂芬拔了不少莴笋,把皮仔细地撕开,两口子开始吃莴笋,嚼烂了,喂一点给栩栩,栩栩吃的很开心。
苏桂芬说:“国民子,人家没同意,我们就吃人家地里的莴笋,行吗?”
孙国民说:“当然行。”
苏桂芬说:“那不是偷吗?”
孙国民放下手里的莴笋说:“那怎么能算是偷。我们这是饿了,想出来的办法。而且我们还带着孩子,带孩子吃莴笋,怎么能算是偷。”
苏桂芬不说话了。孙国民看出来,知道自己的回答没有从本质上说服苏桂芬。
孙国民耐下心来说:“这不叫偷,以前革命打仗的时候,战士也吃地里的庄稼,可是主人没在,没有时间通知主人,所以就把钱放在地里,拿石头压着。”
苏桂芬接上话茬说:“那咱们也没有钱放在人家的地里呀。”
孙国民一瞪眼说:“你懂什么,现在是没钱,以后等我们回家了,在家里也种一片莴笋,谁来拔就随便。不就行了吗。”
这个说法显然令苏桂芬茅塞顿开。不再计较这个问题了。放心地吃起莴笋来。
吃完了莴笋,孙国民带着苏桂芬在郊外的一个小水塘里。把自己好好洗一洗。南方的郊外空气清爽,小池塘也没有什么污染,清澈见底的。
孙国民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跳进水里。搓洗身上污垢。苏桂芬用一块手巾在岸边洗脸,然后把手巾拧合适了,伸进衣服里面擦身子。洗完了把衣服也一件件地脱下来洗。孙国民的,栩栩的,都搓洗了一遍,可惜的是没有肥皂。只能用手干搓。
洗完了。把衣服晾在地上,三个人躺在草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和明晃晃的太阳。一边扳栩栩的脚丫子,一边想明天的事情。
苏桂芬说:“国民子,你看我的衣服都洗不出来了,什么时候你能给我买件新衣服,省得人家总把咱们当要饭的。”
孙国民把身子往旁边一转,说:“买什么衣服,花那个钱。有什么用。”
苏桂芬没敢说话了。
孙国民翻了翻身子,发现身下有半本小册子,拿起来一看,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