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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高阳公主一呆,继而明白李愔指的杨悦,娇声笑道,“对,我将她送给了嗣昌表哥……”
“你——”李愔气得浑身发抖,“拍”一巴掌,打在高阳公主脸上。他虽然自小与高阳公主一起吵闹,却也从未真正的打过她,此时见她狂妄得意,再也抑制不住。
高阳公主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然忘记发怒,半晌才醒过神来,怒喝一声,扑向李愔便要撕打。
李愔一把揪住她,低声喝道:“快放她出来,若她没事儿还好,如若果真有什么好歹,高阳你也别想好好活着!”声音坚硬、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高阳公主看到李愔双眼痛红目光凌厉怒目自己,几乎想要吃了自己,吓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自小与李愔一起从来见过他如此吓人,一时被他震住,竟然乖乖地拿出钥匙去开门。
待到怔怔地打开殿门,高阳公主才回过神来,回看一眼李愔,低声说道:“我明白了,你喜欢那个小贱人。好!我偏不让你如意。”突然一阵狂笑,向众人大声说道,“大家快来看啊,姓武的小贱人就在里面,柴二郎与她可是如神仙一般在此共度良宵……”
“姓武的?”
“柴大哥?”
……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高阳公主的意思,怔怔地望向他。
起先房遗爱等人被高阳公主约了来到芙蓉殿,并非告诉大家来此的目的。高阳公主一路上神秘兮兮,只是嘿嘿自乐,说要到了目的地再向大家揭开,有一个天大的乐子要让众人见证。只有房遗爱与赵质隐约感到与长安公子有关,但也被高阳公主瞒住。大家一路猜测,到了芙蓉殿,见到李愔等人,正纳闷间,却见李愔二话不说打了高阳公主一巴掌。众人当下骇得不知所措,便是赵质也没有反应过来。正在愣神却又听到高阳公主的狂笑……
等到听高阳公主说出这等话来,众人心头立时咯噔一下:“怪不得蜀王如此发怒,看来高阳公主果真是闯了大祸。”
便是房遗爱也被高阳公主的疯狂行为吓住,呆立当场。只有赵质不知死活,跟着高阳公主起哄。唐代法律婢女、贱民也受到相应地保护,不能随意调笑,更况良家子,而且还是官臣子弟……
众人不及细想,杨豫之已第一个冲了进去,李愔一呆之下也跟了进去。四下看时,却发现殿中空空,没有一个人影?不由大为惊诧。
高阳公主也大声的奇道:“怎么没有人?他们去了哪里?”
众人听到叫声,一齐拥入,四下里看时,果然不见人影。殿中床榻上平平整整,根本不似有人来过。
房遗爱已回过神来,忙向众人说道:“公主是跟大家开玩笑,大家不要信以为真。”
众人见说,都松了一口气,有人已笑出声来:“公主这个玩笑开的可真吓人……”
“不是,我没有开玩笑。”高阳公主见众人不信,不由大急说道。房遗爱不住向她打眼色,她却根本没有理会。
“我明明将她锁在这里…把柴表哥约来这里…将他二人锁了……”
高阳公主的惊诧比众人更甚,殿门紧锁、窗户紧闭,无半点打开的痕迹。二人哪里去了?高阳公主几乎有点疯狂地四下翻箱倒柜,却哪里有二人踪迹?
“我明明在这儿置了酒席……还在酒菜中下了迷药……”
高阳公主拍着室中的桌案说道,她回头去看侍婢,婉儿与环儿同时点头。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心中诧异,但也明白房遗爱的意思,均哈哈大笑着说她在故意骗人。而且这里的确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便是桌案上也有轻微的一层落尘,似是已有很久没有用过……
“她去了哪里?”
李愔与杨豫之相互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又惊又喜,看来杨悦已从这里逃脱,只是她怎样逃走的?
不翼而飞?!
注1:南衙是相对于宫城大内而言,皇城里的中央官署在宫城之南被称作“南衙”。
第四十三章 将信将疑(上)
见没有杨悦与柴令武踪影,无论信与不信,当下众人各自散去。李愔、杨豫之、尉迟洪道三人往武府去,继续找杨悦。高阳公主则带着众人往柴府去。
李愔三人从芙蓉园北门出来,沿街往崇仁坊方向去。走到晋昌坊附近,杨豫之远远看到武权站在前面,不由奇道:“武权在无漏寺门前做什么?难道大哥在这儿?”
“武权是谁?”自芙蓉园出来,李愔一直默默无语,见杨豫之说杨悦就在附近,不由眼前一亮,问道。
不等杨豫之说话,尉迟洪道却哈哈笑道:“这儿现在不叫无漏寺了,已改了慈恩寺。”
“慈恩寺?”杨豫之不解。
“太子追思文德皇后,已将无漏寺改了慈恩寺,请玄奘法师重修。”杨豫之每日只作一件事儿,便是专门追求武照,对朝中发生的事儿一概不闻不问,因而这个原本十分轰动的新闻,他压根不知道。
李愔却急着又问道:“他是谁?”他当然是指武权。
“他是大哥的随身仆从。”
“这么说她也在附近?”李愔眼中掠过一丝惊喜。这才想起杨悦身边的确似一直跟着一个随从,当日自己与杨悦一起驾车,他一直跟在后面飞奔。
“对啊,武权定然便知大哥去向。”杨豫之一拍脑门,忙跑上前,向武权问道:“大哥可在这里?”
杨豫之满脸是伤,武权起初没看出是他,待看清楚是杨豫之,心中奇道:“表公子难道跟人打架了?谁敢欺负他?”嘴上却不敢问,拱手回道:“少主便在里面。”一面指向寺里。
杨豫之大喜,忙向寺内跑去。
无漏寺原本不大,但自从被选为太子为母后建“慈恩寺”的福址后,附近民居被搬迁了去,现在晋昌坊几乎被慈恩寺占了大半,规模比原来的无漏寺扩大了两倍还多。敕玄奘法师指导修建。因为正在建设,四处都乱七八糟,东一处西一处堆放了许多杂物。许多工匠拉锯声,凿石声……或能直接看到,或者只是听到而掩在室中、寺后,哄哄吵吵,好不热闹……
不过无漏寺原罗汉殿并未改动,树森参天,佛香缭绕。院前还是一片清静。
杨豫之跑进寺内,果见杨悦正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和尚坐在院中西侧一处石几旁谈笑。那和尚个头不高,却法相庄严,面目清瘦,神情淡定,谈吐从容,一看便知是个得道的高僧。不是别人,正是法师玄奘。玄奘身边立着一个身形极高的僧人,一言不发、神情落莫,闭目低眉,似是睡着一般,几乎让人忽略不计,正是“高僧”戒言。
不过杨豫之并不认的戒言,更没注意到他,甚至连玄奘法师都没放进他的眼里,他眼中只看到杨悦,早已惊喜的大叫一声“大哥”飞奔了过去,拉住杨悦的手,一咧嘴竟然差点哭了出来。
杨悦原本正与玄奘法师谈佛论道。杨悦见慈恩寺扩建,是因为太子李治要尽孝道,为其已故的母亲“文德皇后”追荐冥福,又是玄奘法师做为修建指导。因而与玄奘又辩论起“佛教的劳民伤财”。
杨悦认为“与其大建寺院还不如去修建几座学校,或者建几个孤儿院”;玄奘法师则认为“学校要建,寺院也要建,那个‘孤儿院’什么的反没有必要”。两个人正在旁征博引,争执不下。
“贫僧自小家贫,在寺中长大,寺院其实与你说的那个‘孤儿院’的作用相似,可见寺院并非全无作用。”
“而且穷人家读不起学,便是建几座学校又能如何?还是只有富家子弟才念得起。贫僧如果不是在寺院学习经文,只怕此时不过一目不识丁的穷汉。”
寺院还兼有抚孤与教学的作用,杨悦的确没有想到,一时无语。学校在后世已发展到“义务”教育,全民扫盲无人不识字,不过此时向玄奘解说,只怕一时也不能令古人相信,想了想说道:“寺院确有一些作用。但这些作用并不能说明它存在的必然。特别是皇帝更不应该大加宣扬。象梁武帝那样,舍身入寺,朝臣不得不花巨资将他从寺中赎出,简直是在胡乱糟蹋纳税人的钱。”
南梁武帝萧衍在佛教史上也算是个异数。他与沈约等人号称“竟陵八友”,一向也算是个当日俊杰,代齐建梁,文治武功不弱,只是一心向佛,令人感叹不已。大昌佛教,曾经多次到寺里舍身作和尚。有一次群臣不得不捐钱一亿将他赎回。他不应谥号“武”,谥个“菩萨”还差不多,叫做“梁菩萨帝”一定甚合他的心愿。
“纳税人?”玄奘法师见杨悦这个名词新鲜,十分感兴趣。
“臣民交租纳税供养官员,不过是为了让官员治理国家,使国家昌盛,使天下安定,使人民安居乐业。象梁武帝那样用到‘佛祖’身上,岂不是糟蹋‘纳税人’的钱财……”
其实也难怪玄奘法师不大明白这个词,唐代有良人、贱人、部曲客女、奴婢,却没有“纳税人”这种人。良人是那些受均田的农民,贱民则是那些杂户、官户、工乐户;部曲客女近似于私家农奴,与奴婢一样地位最下。商人虽非贱民,但与良人有一定区别,入有市籍,不得入仕为官。因而玄奘法师一时有点晕,不知道杨悦所谓的“纳税人”是什么人。想了一下才明白杨悦的意思,是指那些交纳税租的人,包括交租纳赋的农民与交纳关税市税的商人,还有交纳役税的贱民,奴婢不用自己纳税,自然不在其内。贱民向来与良人等级区别很大,甚至于不能相互通婚,否则便是犯法,还从来没有人将这两种人归纳到一起。
杨悦不知玄奘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上古之时,未听说过有佛教,三代之时,人们生活安定,帝王想的是如何让人们生活的更好。如今自佛教传入中国以来,无论官民,争着向寺院扔钱,却造就一大批游手游食之人……象太子这般大修寺院,为死人祈福,还不如将这些钱捐给百姓,听说河东道一带倒春寒,这种天灾不知又有多少人饿死……便是修桥铺路,也比建寺扩院强得多……”杨悦一通话说完,见玄奘脸上骇然,却不知她将太子给母后建寺说的“为死人祝福”实在是太过于大胆。
玄奘法师脸上惊色一闪而过,微微一笑道:“太子仁慈至孝,为文德皇后祈福,也是至情至理,是天下‘孝’之表率,不能说全无作用……”心中却对杨悦所说也暗暗点头。
杨悦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说有点骇人听闻,嘻嘻一笑,点头说道:“当然,以“孝”治天下,太子这么作也不无道理。”转头又道,“佛教也并非全无用处,如法师先前说过,佛教能为世人解脱苦闷,不失为一种心理治疗的良方。不过却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弟子知道一种教派,嗯,就是那个景教,信仰上帝,可以忏悔,也是一种心理疗法。却没有佛教这么多弟子,也不用供养这么多游手好闲之人……”
“非也!”玄奘法师摇头奇道,“据我所知,景教的神职人员也不少,在比西域更远的地方,波斯等地景教教堂无处不在,甚至于每一个村庄都有……”
杨悦这才想起景教,也就是基督教在中世纪时期统治西方世界,其黑暗程度比之佛教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教权甚至大于皇权,人们除了向政府纳税,还要向教会纳税,受到双重压榨。神职人员独立成体系,教皇、红衣主教、主教、神父等级森严,拥有无上的地位,比佛教的和尚一点不少。反而还不如东方,东方的佛教虽然大盛,却一直是皇权的附庸。人们也不必另外向教会纳税,布施毕竟不是征收。与西方中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