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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食人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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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器、收音机、热咖啡用的电灶、安乐椅,写字台后面放着一把转椅。与办公室相邻的是舒适的寝室和整洁的卫生间。 

“喜欢吗?”狱长问。 

“对我来说,过分了,”凯格斯谦卑地说,“我不需要这些。” 

狱长膨胀得像只凸胸鸽,这位的感激之情令他满意,“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办的吗?” 

“没有,”凯格斯说,“不过有一件事。” 

“说吧。” 

“我希望能有条件向我的伙伴们布道。他们需要福音,虽然我不是什么正式的教士,可是也许我能从这本书里给他们一些灵感和安慰。”于是他拿出了狱长给他的《圣经》。 

“当然可以,”狱长诚恳地说,“而且你本身高尚的品质就是在为这些小偷、杀人犯树立榜样。” 

狱长十分满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又探进头来说道,“顺便告诉你一下,桌上有按钮,如果叫卫兵,按一下就行了。已经告诉他们要执行你的命令。”门关上了。凯格斯轻声地、咯咯地笑着,他走到桌旁,坐进转椅,按下电钮。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出现了一个卫兵。 

“我在这吃早饭。”凯格斯说。 

“咖啡和面包卷?” 

“再多点。瓜、热汤、熏肉、鸡蛋、牛排,还有一瓶香槟。” 

那卫兵目瞪口呆,接着匆匆跑去执行长官的吩咐。 

凯格斯向后仰靠着,丑陋的脸上泛开一层笑容。他已经品味到了即将端上来的早餐,并欣赏着自己的高招儿。如果他知道一星期后等待他的食品将是生甲壳虫、水煮虫、淹蚂蚱,也许他就不会如此得意忘形了。 



12步出监狱 

丰盛的早餐端上来了,凯格斯滋滋有味儿地品尝到最后一口,这才是生活啊。要不是布查,他现在可到不了这儿,布查为了帮助他而大失其策,软心肠的布查啊,就这样丧了命。幸亏凯格斯向狱长告了密,现在的情形是,布查及他的朋友们不是已死就是被单独监禁。 

单独监禁实际上是活着的死刑。被囚禁的人永远不能与他人会面,听不到别人的谈话,囚居在贮藏室那么大的小牢里,以水就面包为食,鉴于越狱是严重的不轨行动,这种形式的囚禁会持续多年,最终犯人不堪忍受,用头撞石墙直至撞出脑浆,以此来结束一切。 

所有这些都令凯格斯无动于衷。他已经找到了一个舒舒服服的位置,还挺愿意呆下去的。 

然而他仍是囚犯;他的仇人还在外自由自在。他们在智力上胜过了他;但是他要不惜一切地奔赴新几内亚,找到他们,消灭他们。 

两天后,机会来了,狱长让他去镇上的批发市场采购用品。 

“把囚衣脱下来,我借你一套制服穿。这是采购物品单,这是钱。我想大概要用200元,养活500个人需要不少钱呢。” 

凯格斯没有接钱,他说:“我想你还是让他们把帐单寄来,你再给他们邮款。” 

狱长很满意。“你这样讲就更证明你是可信赖的。”他把钱硬塞到凯格斯手里。“这款不能邮寄,”狱长说,“他们要求当场以现金付款。这是你进来时没收的钱,给你。这张通行证出大门时交卫兵检查后通过。别急着回来,你需要娱乐一下,如果愿意,去看场电影。” 



13蚱猛午餐 

凯格斯穿过监狱,在门口将通行证向卫兵一亮便跨出了大门。 

他并不即刻就坐出租车,那样就错了。他步行了半哩多路,到达闹市区,然后才招呼出租车。 

“上哪?”司机问。 

“机场。” 

他坐在后面,游览着市容。他轻拍着口袋里装的厚厚的一大叠钞票。 

机场到了,他对司机说:“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直奔“泛澳航空公司”服务台。 

“去莫雷斯比港最早的班机什么时候走?”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下离港时刻表,“15分钟以后。”他说。 

“来一张一等舱票。” 

“你的姓名?” 

“霍勃斯·威伯雷。” 

工作人员写下“霍勃斯”,然后止住笔问道,“最后一个名字怎么拼?” 

凯格斯一下子懵了。他不知道如何拼,但必须马上拼出来,“w一u一b一l一e一r一y。” 

“最后是l一u一r一y吗?” 

凯格斯也记不清自己刚才是怎么拼的了,便说,“对,对。” 

“请交行李吧。” 

“没行李。”凯格斯说。 

工作人员吃惊地望着他,凯格斯觉得有必要做一下解释。“我已经提前运走了。”他说。 

“那好,”工作人员报了票价,凯格斯付了款。“现在正在登机,六号门。” 

凯格斯迈步向六号门走去,他注意到那位出租车司机耐心地站立在主大门入口处,等着车钱呢。事不宜迟,凯格斯当即穿过登机门走向飞机。 

上机后,他舒适地坐到靠窗的座位上,当他用眼扫向窗外时,看到那司机正在登机门口与检票员争辩着,检票员态度坚决地不准他无票入内。气愤的司机看到了凯格斯,向他挥舞着攥紧的拳头,凯格斯惬意地笑着向那司机挥挥手。 

飞机起飞了,航行于澳大利亚海岸与大堤礁之间。 

飞机飞过了海底城上方设置的供给船,200多呎下面,他曾被水下小教堂录用为牧师——后来才被发现不是什么牧师,而是臭名远扬的凶杀犯,于是他被解雇了。他仍在怨那两个孩子使他丢掉了饭碗。他从心底里感到痛苦,感到遗憾,在大堤礁他制造的石雨怎么没有杀死那两个孩子。 

飞机又飞过另一处他记忆犹新的地方——星期四岛,这里有著名的潜水采珠专家。他曾以珍珠商的身份在这里度过一段时光,后被人们发现是个骗子,于是他杀了那个采珠员,为此被送进了监狱。所以他又怪罪于那两个孩子,是他俩在船被偷走的情况下又追上了他,把他带到布里斯送交给澳大利亚警方。 

接着飞到了新几内亚上空,下面是广阔山脉。 



飞机开始下降,降落到海岸城市莫雷斯比港。 

他明白到这会儿,狱长一定开始担心他出什么事了。不久就会告警,警察就会四处搜捕他。 

他对这座小城十分熟悉。通常他总要到波罗口饭店过夜,可是这次要去那儿,也许不待天亮,警察就该来访了。 

“上哪家旅馆?”当他钻进一辆出租车时听到发问。 

“不去旅馆,”凯格斯说,“带我上码头。” 

一到小船坞,他就向租船室走去。海湾上布满了小船。 

“我要一只带大功率引擎、有一个小船舱的快艇。” 

“靠码头边上的那个怎么样?” 

“看上去不错,时速是多少?” 

“20节①。” 

“油箱能装很多油吗?” 

“你去哪?” 

“特罗布里恩德群岛。” 

“足够你到那儿的,油箱现在是满的。” 

“租金多少?” 

“每天18澳元。” 

“很好,挺合算,”凯格斯说,“但是我得先试试,行吗?” 

“嗯,如果开上半个小时左右,那不成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约翰·史密斯牧师。”这次凯格斯可注意了,得报个他拼得上来的名字。 

“啊,牧师,那可以相当放心了。去试会儿船吧,你会喜欢的。” 

凯格斯登上船,发动了引擎,轻盈地驶出港湾。当他驶出人们的视野后,并没有驶向特罗布里恩德群岛,而是向完全相反的方向——通过珊瑚海沿新几内亚海岸向西而去。 

眼下,他的目的之一是摆脱澳大利亚边防巡逻队的追捕,所有新几内亚的东端都由澳大利亚统辖。岛的西部属印度尼西亚,那是一片荒漠之地,没有印尼的警察,又完全超出了澳边防军的控制范围。 

他敢肯定,那两个男孩子已经到了那里,因为他们要捕捉活动物,而野生动物在那里要比在较文明的澳洲东部多得多。报纸上早清楚地说过,亨特兄弟要去的就是这一带。 

当务之急是离开澳大利亚领海。他在这一区域呆过好几年,所以对地理环境十分熟悉,还可以用本地土语与人交谈。 

按20节的速度,他需要22小时的时间驶过450海里的水面进入印度尼西亚边境。也就是说他必须一整夜加上几乎另一个白天连续行驶;睡眠,他是无暇顾及了。 

船上没有给养,就是说他在22小时之后才能到达边境,从当地村里找些食品;在此之前他必须饿肚子。当然去找食品也要冒风险的,在这个食人的岛屿上,可能他为自己找不到什么吃的,却很有可能成为食人肉成癖的土人的食物。不过他感到还是较安全的,因为他知道那些食人的土人并不十分喜欢白人的肉,因为吃起来太咸还有一股烟草味。所以,不到他们饥饿不堪的①航海术语,1节=1海里=1.85千米。 



时候,…… 

整夜他都不敢打一下盹,第二天整个上午他都继续赶路,中午时分,他加大油门通过了托雷斯海峡,又一次路过他曾杀过采珠员的星期四岛,直至下午,他才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肯定已到了印尼海岸这一边儿的阿拉佛拉海。 

他在马老奇靠岸加油,但他不敢去找食物,因为过长地逗留会有危险,此处与澳大利亚领区紧紧相邻。此处也并非野生动物寄居地——亨特兄弟肯定已沿岸走了很远了。 

他开始放慢速度,只要是亨特他们有可能上岸的地点就调查一番。这么多的河流,他们很可能沿着一条河往上走了。他沿着拜恩河上行,到达了一个小村庄。村民们对他白色的皮肤十分好奇,所以他明白他们不可能见到过亨特兄弟俩及特得·墨菲船长。看来,村民们把他当成了神,所以他就以神的身份行动起来,命令人们给他端上食品,须知神也是要用膳的呀。 

他饿极了——可是当他看到端到面前的食物:淹蚱蜢、生甲壳虫、朽木 

中挖出的又在血里煮过的虫子,真是大倒胃口。不知那虫子是用人血还是动物血煮的。 

他强迫自己咽下所有的吃的,并用河水冲下肚去,他压抑住强烈的欲一吐了之的感觉。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也许他太傻了。不如仍留在狱中,此刻正可以享用上等澳大利亚食品。 

甜食端上来了,他的情绪好起来。啊呀,又让人大失所望。石碗当中放着巨大的足以捕捉鸟类的痴蛛,煮得正好,上面又撒上了蟋蟀作点缀。他拒绝了这道菜。替换上来的是一只幼蟒,绝对又鲜又嫩,因为它还活着。他心里明白村民们给予他的是极其特殊的款待,因为按他们的看法,蛇肉要比鸡肉味道美得多。 

他忿忿地将蛇摔到地上,对围观的人们破口大骂。作为回应,人们开始诅咒他,有一个人举着石斧过来,只要一抡,就可轻而易举地将他脑袋一劈两半。 

他觉得退却是明智之举,于是他退到船上,顺河驱船而下,不时地躲闪着人们从岸上扔来的石头。 

他渴望自己仍留在狱中,那该多好啊! 

他沿岸继续前行,查找每一条河流。夜里他只好睡在船上,船舱顶部开裂了,赶上大雨,当他醒来时,已是浑身透湿。他恨死了这些土人,土人也恨透了他。 

他四处探寻那三个白人的下落,但是一无所获。后来,当他有一次把船靠上岸滩时,从村里走出一个巫医。 

“你看到过一只船和三个白人吗?”凯格斯问道。 

那巫医眯缝着眼小心翼翼地反问道,“你是盼他们好呢还是坏呢?” 

“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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