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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就会呕出血来。
她还是强扯着笑,表情渐渐有些麻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也再也说不下去,只是静静的等着盛业琛。
良久,盛业琛抿了一口茶,才缓慢的说:“我来这边出差,听说你也在这,就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转念想想也觉得自己心里哪些想法很是可笑。盛业琛怎么可能特意来找她?哪怕是顺便看看也已经值得她受宠若惊了不是吗?
“谢谢你。”陆则灵低着头道谢,无形的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像一个魔鬼,扼住了两人的咽喉,过了许久,盛业琛才站了起来,“那我走了。很晚了。”
陆则灵急匆匆的站了起来,“我送你。”她不敢在维持同一个姿势,她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盛业琛的脚步并不算快,她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穿过了黑暗的楼道,盛业琛走进了昏黄的路灯下,破旧的路上路灯伫在路两边,有些灯已经坏了,陆则灵痴痴的盯着盛业琛的影子,时明时暗,渐行渐远,像褪了色的画卷。
直到……直到那影子彻底消失。
两人没有告别,没有说再见。
再见是太奢侈的念想,她说不出,也不敢期待。
像个傻子一样,她一直站在楼道口看着盛业琛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都不愿意离开,仿佛他的身影还一直在那里,又仿佛他的气息一直不曾消散。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忍了那么久,她终于可以放纵自己哭一场了。软弱的坐在楼道脏乱的台阶上,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她不知道爱会是这样的,像一种深入骨髓的毒,总是疼着,疼起来五脏六腑都在翻搅,生不如死,却还是苟且的活着。
她在心里卑微的对那个已经离开的人说:
盛业琛,此生,除了你,我没有想过嫁给别人,明知你不会爱我更不会娶我,还是偏执的期待着。我知道,这样的我让你害怕。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这样而已。
偷偷的爱你,偷偷的想你,最后偷偷的哭。
盛业琛一直知道陆则灵的好脾气。她对他的耐心和温柔是绝无仅有的,从前盛业琛失明,连指甲都是她给他剪。她像对待婴孩一样小心翼翼,剪完手直接再剪脚趾甲,从来不曾犹疑,反倒是他非常不适应,他不习惯让她看见太多不堪的一面,总是无声的抗拒。她也不会强迫他,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等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慢慢的等他适应。
不曾尴尬,也不曾有过任何怨言。
很久很久以后,盛业琛都在想,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比她对他更好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她,连夜的飞机,到酒店后又挨个找人问她的住址。
当他找到这个破旧的筒子楼的时候,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再见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每分每秒都很难熬,却怎么都舍不得离开。
她的眉眼依稀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充满了疲惫,和从前那个生机勃勃的姑娘完全不一样。她在他身边待了四年,可他却不曾看过她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忍不住想用手去触碰她的脸。
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只为这一刻的重逢。
真疯狂,所以他逃走了,狼狈的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走到停车的位置却发现自己车钥匙没拿,他又回头了,不知怎么了,心里觉得庆幸极了。快走到楼道的时候,他双手插袋,却又触到了车钥匙,原来是被手机压住了。他有些失望的准备回头,余光一瞥,竟然看见了陆则灵。
她还没有上楼。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楼道口,头埋在手臂里,肩背微微的抖动,像一只落了水的猫,看着让人心疼。两人明明还有些距离,盛业琛却听见了她低低呜咽的声音,在这暗夜里久久回荡,那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
他胆怯了,不敢上前,只是久久的站在那里,直到陆则灵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毫无生气的上楼。
她在哭,记忆中她从来不在他面前哭,仅有的几次也是这样不意的发现,也许是她觉得哭也没有用。
他不是心软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他好像能感同身受她的悲伤,似乎被触动了心底最脆弱的心弦,他隐隐觉得胸腔酸胀的疼着。
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淡淡的念着陆则灵三个字,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应着这个名字,激动又雀跃。
他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
整夜失眠,陆则灵盯着一双微肿又青黑的眼睛去上班。小仙还是和平常一样,活蹦乱跳的。她早早的就到了,黏在她身旁。她从柜子里拿出制服,就听到小仙在耳边聒噪。
“则灵,你知不知道昨天有人来找你啦?是个男人诶!”
陆则灵没有说话,安静的换着自己的工作服。
“那个男人长得可真好看!像电视明星似的,我问他是谁啊!他说是你以前的朋友。”
陆则灵正在换制服的手停了一下。
朋友,原来是朋友吗?陆则灵觉得有些心酸,四年了,换了一声朋友。她该庆幸吗?
“他后来去找你了吗?”小仙跟着陆则灵,还在八卦:“我觉得他那眼神有些不对劲,是不是你以前的追求者啊?”
陆则灵眉头皱了皱,最后停下来,“小仙,上班了。”
小仙撇撇嘴,孩子一样:“哼!领导架子!不和你好了!”
小仙蹦蹦跳跳的走了,一天就这样开始了,陆则灵觉得有些恍惚。
陆则灵现在主管梅宴,其实可以不需再那么辛苦,只是她为人踏实,习惯了亲力亲为。梅宴今天有预定,是城中的一个考古工程的高工和领导,听说城郊房地产开发商打地基的时候挖掘到了一个商代群墓,政府紧急干预,派了很多专家配合挖掘,旨在完整的保护文物,报纸上渲染的厉害,据说是非常了不起的发现。
当然,这和陆则灵没什么关系,只是没想到,因为这个事,她和盛业琛又见面了。
叶清的父亲是国内非常有名的考古学教授,这次特意将他请来配合挖掘研究,他已经在这待了一两个月了,领导们请客吃饭,自然少不得他,而他又很巧合的带上了正在这城市里出差的盛业琛。
席间一行人都酣畅淋漓,陆则灵一直从旁伺候,忙碌的传菜,偶尔也听他们聊天说几句。
叶清的父亲介绍盛业琛的时候说:“这是盛业琛,我女儿叶清的同学。”
他话音一落,旁人立刻笑呵呵的一语道破:“这是女婿啊?长得一表人才啊!”
一桌子的人都跟着笑了,大家都适时的恭维了两句,叶教授只是笑,没有再辩驳。
陆则灵觉得这笑声非常刺耳,头皮发麻,她很想逃开,却没有理由。
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他会和叶清结婚的,从前就知道的。他们男才女貌,家世也登对。
可是她还是觉得疼。一阵一阵的,疼的后背全是冷汗。
以前她看了那么多小说,那些主角拿得起放得下的潇洒姿态她怎么都学不会,她的爱是一条绝路,走下去是死,不走也是死。
所以她放纵自己在绝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没有力气直到再也走不下去,便孤寂的死去。
传完了菜,她离开了梅宴,一个人回了员工休息室,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满是方才盛业琛抬头看她的那一眼。
她真傻,连笑一下都忘了,那么慌乱的,她撇开了视线,真没用啊。
手机响了起来,是夏鸢敬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扭扭捏捏的问:“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来找过你?”
陆则灵一下子恍悟过来:“是你告诉他的?”
“盛业琛真去找你了!”夏鸢敬也有些慌了:“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他和叶清那么好你那么倒霉啊!我就想让他看看你,让他内疚!”
陆则灵轻叹了一口气:“你这次真是糊涂啊。”
……
挂断了电话,陆则灵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许是报应吧,这一年多还不算,苦难的报应还没有结束,所以上天让他们再见,让她继续痛苦,怪不得谁,是她自己放不下。
她心不在焉的走着,低垂着头,直到撞到“一堵墙”,才揉着额头停了下来,一抬头,入眼的是白杨眯着眼的笑脸。
他自然的帮陆则灵揉着额头,嘴里温柔的训着她:“怎么搞的,走路都不看着呢?想我也不能想的这么入神啊!”
陆则灵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明明对他的自作多情很无奈,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感激此刻他的出现,至少能让她的难过缓解一些。
“什么时候下班?咱们去看电影吧?”
陆则灵任由他揉着自己的额头,白杨的手很大,手劲不轻不重,掌心微热,像一簇小小的火苗,熨热了她持续疼痛的心。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梅宴的饭局结束大概就可以走了。我现在时间比较自由了。”
“今天答应的还真爽快,看来烈女怕缠狼这话是真的。”
“你这嘴,满嘴跑火车。”
“没事做,只能跑跑火车了,要是每天能亲个嘴,肯定不能这么没谱。”
陆则灵打掉了他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自己走了。
白杨跟在他身后,装作委屈的说:“你过河拆桥!你始乱终弃!”
……
叶清的父亲大约也是开始着急女儿的婚事了,近来已经打着各种名目明里暗里的找他吃了两三次饭了。他的急切盛业琛也看出来了,几次都没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的和他吃饭,但他也明白,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该找个机会和叶清把话都说清楚了。
他从进了酒店就开始感到不安,这城市里上档次的酒店不算多,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家,领导们在这里请客他并不意外,只是陆则灵在这里上班,隐隐的他不希望被她看到自己在和叶清的父亲吃饭。
只是墨菲定理就是这么神奇,他越是不想什么就越是来什么。看着她一直安静的在旁边守候,传菜,甚至和客人谈笑,他的手一直攥的紧紧的。
他一直死死的盯着她,可她连一眼都没有看他,无意视线碰撞,她也很快的移开。她在逃避他,这让他有些失落。
她出了宴厅,他脑海里一直徘徊着她的身影,左右还是不放心,借口抽烟,从宴厅里出来了。
宽敞的走廊里很安静。每个宴厅门口都有两名服务员守候着,各司其职。
他往前走着,记忆中员工办公室都在走廊尽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她,找到她又能说些什么,只是行为已经先于意识,还没等他想好借口,他已经在走廊里找到了她的身影。
只是这时候,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人穿着白色的休闲西装,很是张扬的打扮却与他雅痞的气质相得益彰,他看着陆则灵的眼神非常专注,他一手揽着陆则灵的肩,一手给她揉着脑袋,那姿态亲昵的有些刺眼。
而陆则灵……竟然没有推开他。
好像突然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中了,盛业琛觉得眼冒金星,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虚空和不真实。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接受别的男人了,他什么都不知道,时间的空洞,空洞得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着。他觉得这廊道里空气有些稀薄,他连吸气都觉得难受。狼狈的调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