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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
伊莲挂了电话。战争期间,因为害怕遭到空袭,海曼的夜晚是限制开灯的。所有商店的霓虹灯招牌都停止开启,就连路灯也没有。入夜之后居民家中也不许有一丝光亮发出。伊莲将窗帘换成黑色,又不放心地用黑布将窗户堵得严严实实的,晚上只开了一盏小灯。伊莲坐在台灯旁边静静地想一些事。
伊莲本来以为在克莱尔联邦读书的三年,已经使她变得格外坚强。即使是被迪克兰那样粗暴地占有,她也是没有哭的。但自从战争打响后,迪克兰亲自前往前线,她便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容易哭。再坚强的人,有了在乎的人,就开始变得脆弱。
拿起电话,伊莲打给在林茨的玛丽,简单地和她说了事情的经过,伊莲让玛丽和她一起去贝希特加腾,玛丽听了欣然同意。伊莲便起身,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这所房子以后可能会长期空置着。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伊莲便要将一些衣物以及重要的东西打包整理好一起带去。所幸伊莲的东西并不多,一台重新买的摄影机,一小叠画册和重要的证件。衣物方面伊莲也没有带太多,装了两个行李箱。又趴在桌前写辞职信。因为这个决定做得匆忙,手头有些工作伊莲还没有完成,她便熬了一夜将那些原本需要几天才能完成的画稿画完。辞职的事情也异常顺利。两天后米勒小姐受迪克兰之托,来接伊莲到贝希特加腾去。
伊莲在贝希特加腾住了几天,玛丽便带着满周岁的儿子来了。
小男孩十分可爱,依依呀呀地说一些伊莲听不懂的话。总算为伊莲的生活中增添了些许色彩。伊莲很喜欢这个叫做卡尔的小家伙,整天抱着卡尔不放手。玛丽在一旁看得咯咯直笑。无意中她说道:“你这么喜欢孩子,那你就自己生一个啊!”
这句话使伊莲的眸色黯淡了几分。抱着卡尔的手一松,小家伙便自己挣脱开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自己玩耍去了。
玛丽敏感地注意到好友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她凑近好友问道:“怎么回事?”
伊莲避开了玛丽的目光,目光落在不远处玩得真开心的小卡尔身上,一会儿她才低声说:“他说……现在不是时候。”
这句话让玛丽有些气愤。她的音调不自主地提高:“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你有几个三年可以等?他不和你结婚,我已经很反感了,现在你还告诉我这样的事。”似乎想起什么,玛丽冷笑:“阿道夫先生真够忧心为国的。你还不知道吧?他对外声称,他已经和帝国结婚了,所以他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结婚。”
玛丽不像帝国许多迷恋迪克兰的妇女一样,她的家族本就高,丈夫又是陆军少帅,所以有些话她从来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帝国那些迷恋他的女人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从十九岁和他认识,爱了五年。他现在就用这句话来回应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死心的?伊莲。”玛丽认真地叫她:“我一直记得你那时和我说,喜欢一个人就勇敢地接受他的一切。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意践踏你的真心。他连一个名分,一个孩子都不愿意给,到时候谁来给你保障?难道让你等了他一年复一年之后眼睁睁地看着他爱上别人,离开你身边吗?”
玛丽说话直接且锐利:“他现在在乎你,为了你的安全让你来这里。但是并不代表他会永远这样对待你。一个人的爱可以持续多长的时间,谁也说不清。你没有妻子的名分,也没有孩子,这样守着一座空屋值得吗?”
伊莲安静地听好友说出这样一番掏小酢跷的话,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玛丽,眼里有些别的神采。她轻声说:“值得的。”
自从倾心相对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离开他的勇气。
更何况玛丽并不明白。她只是从最物质最实际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但迪克兰确实很努力地给了她最大的承诺以及成全。她的目光又落在玩耍的小卡尔身上,她的神情很温暖,她想起在林茨的时候,有几次她看见迪克兰与兰伯特夫人的女儿很高兴地玩耍,一向严肃的脸笑得像个孩子。又或者五年前在海曼,他和小达茜玩得那样高兴。他是那样喜爱孩子。这些伊莲看在眼底。她曾经红着脸告诉他,即使没有名分,她是愿意给他生一个孩子的。说这话的时候,伊莲不敢看他的神情,脸一直红到脖子根,有些焦急又有些期待地等待他的答复。
迪克兰的答复是残忍的。伊莲心里隐约知道他的无奈。所以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八年……八年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迪克兰卸任总统,他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两人光明正大地携手走过那些繁华的朱雀大道,再也无需顾忌其他。
经历了那样多世事的她并不天真,惟独在这件事上她天真得像一个孩子,眼巴巴地等待着那一天。一直到战争开始。
对南克莱尔联邦的战事异常顺利。两个月之内,帝国的军队就长驱直入,占领了南克莱尔联邦最重要的城市,并且掌握了南克莱尔联邦的交通要塞,将帝国的国旗插在了南克莱尔联邦最具有代表性的古建筑上。南克莱尔联邦的政府被迫无奈,撤到北克莱尔联邦。帝国的进攻竟让两个十几个月前还在敌对的政府停止了内战,一致对外。虽然之前有料想到这样的结果,但是克莱尔联邦的团结出乎帝国将领们的意料。
攻下南克莱尔联邦后,帝国的军队出乎意料地调转了方向,一连占领好几个周边的邻国,将帝国的疆域扩大了三倍不止。在短暂的休整之后,迪克兰亲自批准了进攻北克莱尔联邦的CC计划。
战事又起。
在短暂的休整这段时间里,赫尔曼回国来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妻儿。那天陆军少帅的专机抵达林茨机场,玛丽在出口处焦急又喜悦地来回走动。伊莲帮她抱着两周岁的小卡尔坐在一旁。当赫尔曼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的时候,一向端庄温柔的玛丽竟意外地尖叫一声,飞奔地冲向丈夫。
众目睽睽之下,她扑进赫尔曼的怀抱,一瞬间她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搂着丈夫的脖子,她把头埋在丈夫的胸前,她泣不成声。
倒是赫尔曼有些不好意思。他轻轻搂着久别的妻子小声安慰,脸上分明是重逢的喜悦。等玛丽止住哭泣,他的目光又越过众人,直直落在儿子身上。接着他看清了抱着自己儿子的伊莲,朝她露了一个微笑:“伊莲,好久不见。”
伊莲点头。看着这对久别重逢亲如恋人的夫妻,她眉眼里有淡淡的羡慕,她回答:“是啊,赫尔曼,好久不见。”又抱着小卡尔走过去:“你一走就是一年,小卡尔都这么大了。”
赫尔曼伸手接过儿子,亲昵地将儿子抱在怀里,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儿子的小脸,朗声笑道:“长大了不少!你看是不是越来越像我?”
小卡尔对离开一年多的父亲明显有些抗拒,他不安地在赫尔曼怀里扭动了几下,扭头去看玛丽。玛丽看到儿子这副神情,笑着伸手将他从赫尔曼怀中接过,一边打趣赫尔曼:“看你离开这么久,连你儿子都不认识你了。”
和赫尔曼一同回来的还有陆军的一些将领。他们陆续走过这对小夫妻的身边奔向自己的家人。因为有名分,他们就可以在繁华喧嚣的机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旁若无人地拥抱。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刻已是天荒地老。
伊莲站在十步之遥的距离看着他们。等到玛丽反应过来,赶紧向伊莲表示歉意。伊莲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看着赫尔曼,她想开口问问迪克兰什么时候会回来,但张了张嘴她却发不出声音。走了几步,伊莲便借口有事,与玛丽和赫尔曼告别,让他们小夫妻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一起。
在机场随便晃悠一会。今天是前线将领回林茨休假的专机抵达,整个机场除了家属没有其他人,显得有些空荡。伊莲在机场大厅坐了一会,看着进进出出的将领家属,直到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出现在她眼前。
迪克兰站在了伊莲面前,几步之遥。他刚乘专机从前线回来,一下飞机竟然看见伊莲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他走到她面前站定,看着她讶然地张大了嘴。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不能像玛丽和赫尔曼那样。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眉眼里写满了喜悦,但语气却是疏离的,仅仅是普通的老朋友见面,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却因为激动而颤抖。一瞬间伊莲已经将迪克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想,在前线的日子一定特别辛苦。迪克兰竟瘦了一圈,但满面春风,战争很顺利。他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第四十二章(上)
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半个月后,陆军回林茨休假的将领便陆续回前线打仗了。玛丽和小卡尔一直送赫尔曼到机场,在登机口挥手告别。不曾想,赫尔曼这一去,竟是永诀。
接下来进入春季。北克莱尔联邦地处南方,春季的气候闷热潮湿,有一些公路更是泥泞得无法行车。帝国的军队因为水土不服,开始有人患上传染病,很快整个军队便都因病而战斗力大大下降。抓住这个时机,克莱尔联邦联合了布兰登大陆的其他国家开始进行反攻。在北克莱尔联邦境内,帝国第一次吃了败仗,损失惨重。陆军少帅赫尔曼,也在这场战役中牺牲。
消息一直传到贝希特加腾。那是一个非常温暖的午后。小卡尔走路跌了一跤,摔得厉害了,坐在地上嚎嚎大哭。伊莲将小卡尔抱起,让他可以坐在自己的腿上,柔声地哄着。玛丽则没有过多理会儿子的哭泣。
这是文化的差异。帕提亚帝国的教育方式有些类似于欧洲的教育方式,父母要求儿女从小独立坚强,接受暴风雨的洗礼。但伊莲始终做不来这些,尽管她也深知这样宠爱的坏处。她没有孩子,所以一直将小卡尔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对待,小卡尔一哭,她便再也抗拒不了地去抱他。
玛丽坐到伊莲身边提醒她:“不要太溺爱卡尔。”
伊莲帮小卡尔擦干眼泪,又哄了他几句,抬起头笑道:“他还小,这样可以让他感受到爱啊!”她的这句话说得并不完整,但玛丽还是知道她的意思。赫尔曼在前线打仗,无法陪伴小卡尔长大,那么作为母亲就多给孩子一点爱。
这样想着,玛丽伸手把哭泣的小卡尔从伊莲的怀中抱了过来。
他们在贝希特加腾别墅的天台坐着。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山顶云雾缭绕。山下的稻田到了收割的季节,金灿灿的一片。山庄别墅修建在半山腰,从这里可以看见许多风景。
伊莲在天台的栏杆上坐了一会,这时设在天台的电话急促响起,伊莲过去接了电话。
电话是陆军司令部打来的,他们从前线打电话到林茨,又辗转了几条电话线,总算接到贝希特加腾这里。陌生的将领声音听起来很肃穆,他彬彬有礼地询问:“请问是赫尔曼夫人吗?”
伊莲同样礼貌地回答不是。她举着电话叫一旁的玛丽来接电话。心里突然生出几许不详的预兆。
玛丽放下哭泣的儿子来到电话边,她凑到听筒边,只觉得那边闹哄哄的。这时那个陌生将领再一次耐心询问:“请问是赫尔曼夫人吗?”
和伊莲一样,此刻玛丽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紧着话筒,她回头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