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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本来就有心事,听了苏玉蘅这话,忍不住笑问:“哟,听这话的意思,是咱们三妹妹已经有心上人了?”
苏玉蘅已经有点恼了,淡笑道:“今儿是怎么了?你们倒是围着我打趣个没完没了了?看来我是来的时候不对,不如先走了。”说罢,果然要起身。
姚凤歌一把拉住:“妹妹真恼了?是我的不是,我给妹妹赔礼。待会儿我想回去跟二哥道喜,妹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苏玉蘅有些日子没见着姚燕语了,听了这话自然高兴,忙挽着姚凤歌的手臂:“我来正是想问问嫂子你要不要出门呢。我好久没见姚姐姐了,想死她了。”
姚凤歌笑道:“就知道你来我这里是为了燕语。”
姚延意进士及第,身为妹妹的姚凤歌要回去一趟给哥哥道喜,去回陆夫人,陆夫人自然是准了,又叫连嬷嬷准备了一份贺礼让姚凤歌一起带过去。
姚延意来到京城时候虽然不长,但也颇有几个聊得不错的世家公子,此时姚延意高中,这些朋友们自然上门道喜。姚凤歌和苏玉蘅到姚家旧邸时,这里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
从守门的小厮到端茶倒水的丫鬟,人人脸上都带着笑。苏玉蘅挽着姚凤歌的手臂进院子,里面姚燕语已经迎了出来,姐妹相见自然高兴,说说笑笑的往里面去。
行至后院,姚凤歌听见正厅里一阵阵笑声,便忍不住转身凑到后廊上去悄悄地瞧了一眼。让她很是意外的是,前来给姚延意道喜的人里面居然有丰宰相的大孙子丰少琛,还有靖海侯萧霖也在。
姚凤歌随着姚燕语进了后院,方诧异的问:“丰公子怎么也来了?”
姚燕语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跟萧侯爷一起来的。”事实上到底是萧霖被丰少琛拽来当挡箭牌还是丰少琛被萧霖拽来搭伴儿,姚燕语还真说不清楚。
“萧侯爷?”姚凤歌因为怀孕的缘故,除夕没有跟陆夫人一起进宫领宴请安,更不知道靖海侯的事情。
姚燕语便跟姚凤歌简单解释了几句,跟云瑶争执幸得萧霖解围的事情自然按下没说,只说元宵节那日恰好在醉仙楼遇见了,二哥跟萧侯爷谈的极其投机,他们有事同榜进士,所以今日才来贺喜。
“这么说,萧侯爷也高中了?”姚凤歌倒是挺惊讶的,一个世袭了侯爵之位的人竟然也来参加科考,怎么能不叫人觉得惊奇。
“听说是前十名呢。”姚燕语笑道,“能参加殿试,说不定还能被皇上点了状元。”
苏玉蘅听了这话有点不大相信,皱着眉头问:“不会吧?他一个侯爷,怎么好去跟人家争状元?”
姚凤歌笑道:“这可不好说。他爷爷是皇上的老师,他的文章肯定能入皇上的眼,说不定还真能夺了状元。”
苏玉蘅立刻来了兴致,笑道:“真的假的?这么说,咱们今儿有可能先见识一下状元郎的风采?”
姚燕语笑道:“这个还真有可能。”
姚凤歌因问:“酒席菜肴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去瞧瞧?”
“姐姐别动,你有身子的人可不能大意了,你且坐着歇息,我去吧。”姚燕语说着,便起身出门,并悄悄地给苏玉蘅使了个眼色。
“等等我!我也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苏玉蘅见状立刻跟了出去。
二人出了屋子,行至僻静处,姚燕语吩咐翠微先去厨房瞧瞧,然后把苏玉蘅拉到近前,在她耳边悄声把诚王也看中了萧霖,想把云瑶嫁给他的事情悄悄地说了一下,之后又叮嘱:“这事儿你回头只跟韩姐姐说一声,别人不许透漏半个字。”
苏玉蘅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姚姐姐,你不是开玩笑吧?”
姚燕语轻笑:“我开这样的玩笑跟你?不信你自己去问你韩二哥去。”
苏玉蘅没听出姚燕语的玩笑之意,一副心思只在韩明灿身上,思索了半晌,方皱着眉头低声嘟囔:“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好乱。”
姚燕语跟苏玉蘅说那几句话的意思也是为了让苏玉蘅得空儿跟韩明灿透个风儿。让韩明灿好有个准备。如果不喜欢呢,就算了。如果喜欢,就先下手为强。
反正凝华长公主的手段也不差,若是韩明灿真心喜欢谁,她做娘的怎么样也得尽全力为女儿争取。
姚燕语是真心希望韩明灿能幸福,也觉得这个靖海侯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这二人若能走到一起,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至于云瑶……她哪里配得上萧霖这样的谦谦君子?大云朝的好男人本来就不多,总不能再让她糟蹋一个。
苏玉蘅跟韩明灿的感情比亲姐妹还亲,之前韩明灿说不想嫁入诚王府的事儿她自然知道,后来元宵节发生的事情苏玉蘅也知道,聪明的苏三姑娘虽然不明白韩明灿对萧霖的心思,但却听明白了姚燕语的意思。于是握了握姚燕语的手,说道:“姐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姚延意在家里摆了一桌酒席,请萧霖,丰少琛,苏玉祥等几位好友和近亲。这边酒菜刚上齐了,还没开始,外边一声朗笑:“我来晚了!姚兄这边好热闹。”
“韩二公子!”萧霖耳朵好使,已经听出来人是谁。一声吆喝,本来坐着的几个人又都站了起来。
韩熵戉进门,见萧霖也在,便拱手笑道:“你们两个高中头榜的居然凑到一起了,正好一起庆祝了,倒是省的咱们再跑一趟。”
姚延意笑道:“不然不然!我这里已经是这样了,再也没什么盼头了。萧侯爷却还有一场殿试呢。等他被皇上点了状元郎,这顿酒是绝对不能免的。”
众人都笑起来,韩熵戉忙道:“这话有理,是我疏忽了,我自罚一杯。”
苏玉祥笑道:“一杯不够,三杯。二公子来晚了,本就该罚嘛。”
“行,三杯!”韩熵戉爽利的应了。
众人又笑,大家按品级年龄重新排序入座,姚延意又一叠声的吩咐丫鬟倒酒。
这边男人们开怀畅饮,后面韩明灿高高兴兴地跟姚燕语和苏玉蘅闹成了一团。
苏玉蘅搂着韩明灿的肩膀,娇痴的笑道:“想不到姐姐也来了,早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先去长公主府约着姐姐一起来。”
“看,这就该打!”韩明灿抬手捏了捏苏玉蘅的脸蛋儿,“就知道耍嘴,你明明知道我在家里也是闷着,不来燕语这里是怕打扰她忙正事儿。今日既然有此等喜事,她定然什么也做不成了,你既然来,为什么不去约上我?”
苏玉蘅忙连声求饶,姚燕语瞧着丫鬟们把饭菜摆上来,忙招呼她们两个:“好啦,别闹啦,快来坐。咱们也开席吧。”
姚凤歌也笑道:“二姑娘,三妹妹,先坐下吃杯酒再闹。”
韩明灿拉着苏玉蘅入座,与姚家姐妹二人一起说笑吃酒。
姚凤歌虽然比她们几个都大,但却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能说会道,极会调节气氛。四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比外边那些男人们还热闹。
苏玉蘅和韩明灿都喝了几杯酒,带了三分醉意,说笑便更放得开。两个人没多会儿的功夫,直接撸起袖子猜起了酒令。姚凤歌也不约束,尽着她们两个闹。
姚家这座宅子本就只有三进三出的院子,前厅跟后院也只隔着一个院落,这边七七八八吆喝着的猜拳,前面那些男人们自然能听见。
韩熵戉自然一下子就听出了韩明灿和苏玉蘅的声音,于是笑着摇头。
萧霖因道:“听听,倒是她们女儿家比咱们喝酒和痛快。来!咱们也来,不能被他们比下去。”
苏玉祥便把袖子撸起来,笑道:“我跟你来!”
于是两个人直接站起来猜拳。什么‘八匹马’呀,‘五魁首’呀,嗷嗷的叫着,闹翻了天。
丰少琛笑着摇了摇头,借口更衣,悄悄地躲了出去,行至廊檐下,叫了个小厮来带路往净室去。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明月升上天空,院子里月凉如水。
丰少琛因问小厮:“你叫什么?”
小厮忙欠身回道:“回公子,奴才叫申姜。”
“这是药名啊!”丰少琛诧异的笑问,“谁给你取的?”
申姜笑道:“回公子,我们家二姑娘取的。”
“嗯,这名好。你本来就姓申么?”
“是,奴才本姓申。”
“你是哪里人氏?”
“奴才不记得了,奴才是随着逃荒的村里人一起到云都的,家里人都死了。奴才命硬,没饿死。后来投奔了我们主子。”
“能跟在姚姑娘身边,也是你的福气。姚姑娘仁慈仗义,待下人也极好吧?”丰少琛恨不得能从申姜的嘴里多听些姚燕语的事情。
申姜笑道:“那是。我们姑娘待下人那是没的说,从不苛待打骂,吃喝穿用也从不克扣,最重要的,是咱们不怕生病呀,稍微有个头疼脑热,姑娘吩咐厨房弄点药膳粥喝两顿,也就好了。”
“真好。”丰少琛羡慕的笑。
出了净室,申姜体贴的带路:“公子,这边请。”
丰少琛却不想回去,因道:“我喝的有点多,在这儿稍微站一会儿,好歹躲几杯酒再回去。”
申姜笑道:“公子要不要醒酒茶?奴才叫人给您端一盏来?”
“什么样的醒酒茶?”丰少琛转身坐在廊柱下的栏杆上,倚着柱子看廊檐下的盆栽并蒂兰。
申姜回道:“是我们姑娘吩咐厨房特意煮的。”
丰少琛闻言,笑道:“好,也不用叫别人了,今儿大家都忙的紧,我就在这里站一会儿,你快去快回。”
“那公子请稍坐片刻。”申姜欠了欠身,便急匆匆的往厨房的方向去。
丰少琛刚喝的酒被风一吹,便觉得头有些晕,身上也懒懒的不想动,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月色想着倾慕的姑娘近在咫尺却无法得见,只觉得满腹情思郁结在一起,无处发泄。便情不自禁的吟道:“只缘感卿一回顾,使我思卿朝与暮。燕语,燕语,入骨相思卿知否?”
韩明灿本来也是吃了几杯酒觉得脸上发热,便拉着姚燕语出来透风。
谁料两个人沿着游廊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不远处有人似是在吟诵诗词,因悄声笑道:“不只是谁喝醉了在那里发酒疯。”
姚燕语心想前面来喝酒的就那么几个人,能吟诗作赋的肯定不是韩熵戉,说不定是萧霖,因笑道:“咱们从那边悄悄地绕过去,隔着那一丛木槿悄悄地听一听。”
韩明灿悄声说好,两个人手拉着手往东绕了半圈儿,悄悄地靠过去。
此时二月下旬,木槿花枝也只抽出了浅绿色的嫩叶,尚未有花苞。月光下纸条摇曳,疏疏浅浅的也不怎么能遮住人,两个人离着一丈多的距离便止住了。
韩明灿眼尖,一眼瞧出那人是丰少琛,因捂着嘴巴笑了。
那边丰少琛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诗兴正好,反反复复的吟诵着:“小字相思写不成,心上可人云样远。”却没有下面的。
姚燕语最不喜欢这些酸腐诗文,因悄声笑道:“这里出了个情种儿,咱们还是走吧。”
韩明灿对丰少琛这样不谙世事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公子也没什么好印象,于是笑了笑便拉着姚燕语转身往回走。
熟料刚走了两步,便听见丰少琛幽幽一叹,喃喃自语道:“燕语,我为你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只愿与你携手白头……”
姚燕语登时一愣,然后忽然抬手捂住了嘴巴,疾步离开。韩明灿有点摸不清状况,回头看了丰少琛一眼,叹了口气忙